第十八章 玉碎(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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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型炸弹引爆的时间,正在一分一秒地接近,接近……
身前忽然仿佛亮过一道灵光,又仿佛没有,若即若离,若隐若现。身上猛地感觉一阵轻松,**道竟然被解开了,她迎着射进走廊的强烈光线勉强睁开眼睛望向尽头的出口……
——孙行者!
原来是孙行者及时赶来,隔空为陈中玉解开了身上的**道,让她在最后的最后一刻,重新恢复了自由行动的能力。
“如果小玉跟你合葬的话,有人可是要吃醋的哟!人算不如天算,这可是石井先生你说的。中国功夫也是我们中国的国宝,想学的话我欢迎,不过要是想偷的话,我也决不允许。”
“猴姐!”陈中玉不知该喊什么,她当然也知道隔空解**需要消耗多少内力。
“小玉,这条道上所有的出口都已经打开了,快点出去吧,心儿在外头等你呢……”孙行者说话明显地瞬间不如刚才那么铿锵有力置地有声,仿佛马上就要虚脱一般,原本锋利无比的目光恍然间看上去格外地苍茫而迷离。
孙行者,猴姐!……
陈中玉迅速跑到走廊的尽头并从外面重新把门关上的时候,孙行者却已然不见踪影。她也没有多想,也想不动了。猴姐应该是陪着她的水儿过完生命最后的时间吧?
门的那边已经发出并不剧烈的爆炸声,和石井守信最后从肺腑中炸出来的声嘶力竭:“大日本帝国万岁!!”
陈中玉后背紧紧靠着门,呆呆地站了半晌,不觉竟泪如雨下!
怎了?为什么落泪?高兴么?伤心么?
是不是觉得,石井这个人,其实他也很可怜呢?
忽然有一种,想要扑到孙行者怀里大哭一场的冲动,可是,还会有机会么?
生命中所有的人,重要或者不重要的人、喜欢或者不喜欢的人、记得或者不记得的人,到头来她自己却猛然发现,其实她此刻最不想失去的人,却还是她的猴姐……
经过几天的日夜兼程,刘川风从陕甘宁风尘仆仆地赶到了东北。路上莫名其妙地遭遇了无数次围追堵截和炸车事件,来势凶猛,防不胜防,绝不是一般的强盗能做出来的,至于是不是专门冲她而来,她暂时也说不准。当然,似乎也有一些在暗中帮助她的人,也是训练有素,身手不凡,使得她能够提前知道或者设法躲过所有的明枪暗箭。
她还没有充足的时间去细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些人究竟是什么人。
在接近一座郊区高级别墅的时候,她看到不可思议进而让她不能容忍的一幕:一小队军官打扮的日本人,在一个领头模样的家伙的指手画脚下,一批又一批地往别墅里面硬闯。
“什么东西,竟敢光天化日之下抢劫!我刘川风最喜欢的就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了!”
她当然不会知道,这帮人就是石井守信生前派来抢夺孙行者家里的国宝的人。她当然更不会知道,这里就是自己长途跋涉九死一生想要找的,孙行者姐姐的新家。
闯进门的几个日本人来不及再往里走,只见里屋的门帘忽然像被人施了魔法似地飘动飞舞起来,有如光彩夺目的七色霓虹,又如眼花缭乱的金蛇狂舞。

宋行舟在房间里施展内功,远距离地用双手食指分别操纵着两扇门帘上下翻飞,最终竟然将它们用作武器,打落了入侵者手上的枪,又把这些人一直逼出门外。
一切恢复平静的同时,宋行舟的满腔鲜血瞬间吐了一地,仿佛要把日本国旗染红一般。
“行舟!”忆江南抱住宋行舟单薄的身子,要扶她躺下,宋行舟却执意硬撑着。
“他们马上还会进来的……伯母,好好保重,我出去跟他们拚了!”
“行舟你听我说,这些人无非是想从我们口中问出模拟热带雨林的秘密。我熟悉那里的情况,大不了我可以像王二小一样把敌人引上绝路,可是你不行。所以行舟,你不能白死,赶快调整一下,万一最坏的情况发生了,你就带着陈女士的学生们离开吧……”
正在近乎绝望之际,外面忽然又传来激烈的打斗声,试探着向外看时,却见一位年轻的女子,一个人就把为首的那个日本人打得落花流水,其他的入侵者也跟着逃跑了。
还没等感谢这位女侠仗义相救,却早已不见她飘然潇洒的背影去向何方。
“怎了,小玉?小玉她怎了?”江心儿看着忽然倒在床上痛不欲生的小玉,一时乱了手脚不知该做什么,“回来的时候小玉还好好的呀,为什么会突然……”
“她在跟石井做最后一搏的时候神经一直高度紧张,已经超过她的极限了。孙女士在最后一刻为她解**的同时,也封住了她头部以及身上受伤部位的两处**道,否则她恐怕是连能不能回来都不好说了。”
忆江南没有对江心儿透露自己与孙行者的母女关系,此时心中却在想,“猴子啊猴子,看你出门去参加什么竞选那天的状态,我甚至担心你能不能走到那儿去,可是你又哪儿来的精神头干这么多事儿啊,猴子?”
“是啊,在石井守信把我抓去当人质的时候,我怎么也没想到小玉会变得那么厉害,我从没见过她这样……其实,我还是喜欢平时的她,温柔、单纯、可爱……就算她不去救我也好,哪怕,我对于她只是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也好……”
“就算你对她来说真的只是个陌生人的话,你认为,她会因为你们之间毫不相干就会放手不管么?如果是这样的话,她的那些学生们都是从哪来的呢?你想过么,心儿?”
江心儿无言以对,他忽然觉得自己似乎从来没有真正透彻地了解过他的小玉。当然,现在了解还来得及,真的,来得及!
床上的陈中玉,双手死死抱着仿佛随时都要炸裂开的头部,几乎身不由己地险些就要一头撞在墙上,如同压抑了数个世纪的火山一般痛痛快快地喷发个岩浆迸裂头破血流,就连忆江南为她注射的止痛剂也被剧烈的高温瞬间蒸发得烟消云散完全失去作用了。
然而,忆江南说的“学生们”三个字,却有如一味良药渗透到她的头脑中和身体里,让她重新镇静了下来,重新清醒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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