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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斑驳树影的山道上,远远地,迎面走来一个人。
这人背着一担小山一样的柴禾,低着头一步一晃地向他们走来。身形交错的刹那,这人猛地抬起头来,眼光犀利地落在赵灵身上。
一望之下,赵灵感觉浑身像被透视般地不舒服,她下意识地别转了头。
大约走出去五米左右,从身后突然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太阳要落了,别往上走了。”
四人几乎同时转身,视线全都诧异地投射到那个背柴的樵夫身上。只见他六十出头的年纪,沟壑纵横的老脸,饱经沧桑的眼睛,此刻,他正面向他们站着,脸上隐隐透着不安之色。
李玉杰疑惑地问道:“大爷,您是和我们说话吗?”
老樵夫皱着眉道:“除了你们这附近还有别人吗?”
李玉杰面露惊讶之色:“您为什么不让我们上山?这山上……”
“这山上倒没什么,只是山顶上那所房子去不得。”老樵夫闷哼一声道。
莹莹眼光一闪,几步奔到老人身前,指着“鬼屋”的方向急切地问道:“大爷,您说的是那里的那座‘蘑菇房’吗?”
老樵夫吃惊地望着莹莹,点头说道:“没错,从这往上除了那所房子就没别的了。怎么?你去过那里?”
莹莹不理会老人的问话,继续追问:“大爷,您为什么说那房子去不得呢?”
老樵夫抬起布满血丝的老眼,下意识地朝着“鬼屋”方向望了一眼,脸上瞬间积聚起一团阴寒之气,他叹了口气,闷声说道:“那屋里原来住着守林员一家四口,他们不是本乡本土上的,是从外地迁过来的,听说那守林员的媳妇长得很标致,话不多,干活却麻利。可是,这媳妇有一点非常古怪,那就是从来没人见她笑过。他们一家人很少下山,见过他们的人也不多。可是,忽然有一天,有人发现守林员的老娘和他三岁的小女儿被砍死在屋子里,一地的鲜血,血上还漂着老太太的一只耳朵。而守林员两口子却没了踪影。警察调查后,说这一老一小都是给守林员杀死的,杀了人他就逃走了。通缉了三年,到现在人也没抓着。不过,出事以后那屋子就没人敢住了,到现在一直就这么空着,大白天都没人敢进去,一到天黑就更是得绕道走。”
说到这,老人顿了一顿,神秘兮兮地说:“告诉你们说呀,有人晚上经过那儿的时候,听到屋里边有女人哭呢,阴惨惨的,可吓人了。”
赵灵听得头皮一阵阵发麻,一颗心“呯呯”乱跳不止,她胆战心惊地问道:“大爷,那守林员的媳妇呢?后来怎么样了?”
这个问题问到了大家的心坎里,所有人的眼睛都盯在了老樵夫脸上。
老人眼中再次掠过一丝忐忑,声音喑哑地说道:“可倒是真怪了,那媳妇从出事那天起就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不过,大家都猜测她是凶多吉少,因为,当天在屋子里发现那媳妇的不少血迹,看样子,她也着了守林员的毒手。可是,找遍了整栋房子,就是找不到尸体,也许,是被她丈夫带走了吧。真是怪呀。”
听着听着,李玉杰眉心拧成了结,他心情沉重地问道:“那祖孙俩的尸体怎么处理了?”

“埋了。”老人叹息着说道。
“埋在哪里了?”赵灵紧张地问道。
“还能埋哪?我们这儿不兴看风水,就用滚鸡蛋的办法选坟地,在蛋摔破的地方挖个坑埋人,埋完后再用土填平,不建坟堆的。那可怜的一老一小就是这么埋在她们家房子边上了,也就十多米远吧,不过,具体在什么地方我可记不得了。所以啊,我每回从那儿路过都绕着走,生怕踩着她们的坟地啊。”
一席话说得莹莹和赵灵脸色煞白,因为,她们不约而同地担心,自己上一次很可能踩到了祖孙俩的坟。
“差不多就回吧,天黑了会迷路的。”老人丢下这句语重心长的话,便背着硕大的柴堆艰难地向坡下走去。
望着那座行走着的“柴垛山”,赵灵只觉后背一阵阵发冷,她的眼前反复上演着那个鬼屋之夜的某个片断,那一高一矮两个诡异的背影像毒蛇一样缠上了她的心,她的脑,以至她的全身。
“灵儿,怕了吗?”李玉杰用力捏了捏赵灵的手,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赵灵挤出一丝凄凉的微笑,轻轻摇了摇头。
莹莹在一旁小脸紧绷,口中不住地念叨:“原来那是一所凶宅,难道我们见到的真的是鬼魂?不,不可能,我还是不相信。”
吴昊却显得愈加亢奋,他从路边一株大树上折了一根树枝,“啪啪”抽打着地面,随后,他开口了:“我就知道,这一次我们一定会破解诅咒,现在,我们终于知道这座‘鬼屋’一切怨念的由来,那么,只要能平息屈死者的怨恨,它们就会放过我们了。”
李玉杰不置可否地看了看他,平静地问道:“上山还是下山?大家想好了吗?”
“当然是上山。”莹莹和吴昊几乎同声回答。
而赵灵则试探性地问道:“或者我们先回去,明天白天再来?”
“不!”莹莹语气很重:“反正要去,白天晚上又有什么分别?也许在夜里,我们可以得到更多关于怨灵的信息。”
吴昊更是苦笑着加了一句:“鬼真要杀我们的话,随时随地都会下手,之所以现在还让我们活着,很可能是在给我们机会,最后的机会。”
无语。只有四人的脚步声不断在林间响起。等待他们的会是什么?
当那栋丛林掩映的“蘑菇房”再次呈现在赵灵面前时,她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不知不觉间,起风了,一切都和一个多月前一模一样……
一个月前那个诅咒之夜再一次浮现在赵灵脑海之中。
“真是谢天谢地,这下不用淋雨了。”陈龙边说边打了个喷嚏,第一个跑上去敲起了虚掩的院门。许久,里面也无人应答。
细心的莹莹突然皱着眉头说道:“这门上怎么这么多蜘蛛网啊?好像很久都没人住的样子。”
“是吗?”急性子的柳玉溪一下子挤到门前,下意识地用手一推。
门开了,院内的一切也随之袒露出来。
荒草遍地,几只受惊的麻雀扑打着翅膀从草丛中飞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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