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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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妇的家是典型的哈尼族民居。由草房和土掌房两部分组成。草房顶有四面坡,远看就像一朵硕大的蘑菇覆盖在屋顶。这所民居分为正房和厢房两个部分,正房为三开间双层楼房,底层明间为厅堂,两边为卧室。二层一般不住人,贮藏粮食和杂物,而屋顶就是那朵“大蘑菇”了。厢房为两开间双层土掌房,与正房楼层有门相通。
走进“蘑菇房”,厅堂和卧室的布置干净而简洁,然而,环顾四周,赵灵却总感觉缺了点什么。
“来,喝杯热茶,解解乏。这一路上你们也够累的。”农妇在热心地招呼大家。
于紫芙一边喝茶,一边随意地问道:“大嫂,您家怎么就您和忆凯啊,您小儿子不是今天过生日吗?”
农妇笑笑道:“他呀,跟他爸一起去田里了,要晚上才能回来呢。”
一听此语,赵灵忽然想到了屋里缺少的东西。是照片,不要说全家福,就是一张单人的照片都没有。这很反常。
不过,赵灵不是个喜欢多嘴的人,所以,她一句话都没有多问。
走出厅堂,赵灵又扫视了一眼左边那间敞开的卧室。
这一眼之后,她忽然注意到一个刚刚忽略的地方。这间房的四壁和书架都被刷成粉红色,而且房间内的醒目位置还摆放着大只的毛毛熊玩具和漂亮的洋娃娃。整体的布置和摆设都给人浪漫雅致的感觉。她觉得,这间房里住的应该是个小女孩。
回到正厅,赵灵好奇地问道:“大嫂,您女儿没在家吗?”
“女儿?”农妇一愣:“我没有女儿,只有两个儿子啊。你怎么会问起这个?”
“哦,没什么,随便问问。”赵灵为自己的误会觉得好笑。
然而,当很多事发生后,她回头想来,却发现她忽略的是个多么重要的事实。
喝过茶,大家起身告辞。而农妇却叫过他的大儿子:“忆凯,你带着哥哥姐姐们去山上玩玩,他们不懂路。”
“不用,不用。”大家连连推辞,可农妇却执意让忆凯跟他们一起出发了。
忆凯的确是个不爱说话的孩子,一路上只管闷头在前带路,大家问话他也是惜字如金。接连碰了几个钉子后,大家也就懒得再去理他。反正有人免费当向导,大家乐得一路拍照游玩。
途中,大家在山间的一块平地坐下来野餐,而当于柴芙把一块蛋黄派送到背手而立的忆凯手上时,忆凯却像被火烧到一样一把将糕点丢在地上,口中拼命地叫喊:“不要碰我!不要碰我!”
学生们全都吓了一跳,连忙起身向孩子包围上来。
忆凯眼中的恐惧更深了,一步步向后退却。
“小心!不要再退了!”赵灵注意到孩子身后不远处的陡坡,紧张地叫了起来。
大家不敢再向前逼近,不过,总想化解心中的疑问,于是,陈龙小心地问他“娃娃,告诉哥哥,你在害怕什么?”
忆凯惊恐地指着面前的七个人,嘴唇不住地颤抖,好半天,他才哆哆嗦嗦地说了一句别人听不懂的话:"三七……你们一个都没有……一个都没有……司拉枯……司拉枯……"

忆凯话未说完,半空中突然响起一个炸雷,忆凯吓得大叫一声死死抱住自己的头。
七名学生不约而同抬头仰望,只见刚刚还晴见多云的天气转眼间便已是黑云密布。
这时,一道闪电撕裂了云层,紧接着便是一个更加惊人的响雷。
“不好了!大雨要来了!”陈龙惊慌地大叫起来。
“快找个地方避雨吧。”大家登时乱作一团。
“那小娃呢?怎么不见了?”不知是谁奇怪地问了一句。
慌乱中,谁也没留意忆凯,等他们意识到的时候,孩子早已无影无踪了。
“小娃不会跑丢吧?”于紫芙十分担心。
“是啊,怎么向他阿妈交待呢?”郑军也很焦急。
“嘿!你们看,他在那儿呢!”
莹莹将手一指,一个在山坡上飞奔的蓝色身影顷刻间映入大家眼帘。
“忆凯!别乱跑!等等我们!”几个人高喊着向山上冲去。
这时,零星的雨点已经落了下来。
跑了没多久,梯田就被抛在了身后。山越爬越高,他们和忆凯的距离也越来越近,
谁知,就在这个时候,孩子的身影又在一片树林中消失了。
“怎么回事?一转眼又不见了?”陈龙擦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皱着眉说道。
雨,开始由零星转为细密。
“看,他在那儿!”柳玉溪大叫一声,拉着郑军率先向树林的深处跑去。
然而,这一次他们又把孩子跟丢了。
“有没有搞错,这小娃怎么神出鬼没的?咱们这么多大人竟然连个小娃儿都追不到。”吴昊有些气急败坏。
莹莹大口喘着气,很有些不快地说道:“别看他年纪小,可是土生土长的山里娃,地形比咱们熟得很。要是存心不让咱们追上,咱们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正说话间,雨越下越大了。
“不行,先别追什么小娃了,赶紧挡雨啊。”郑军一边帮柳玉溪撑伞,一边着急地说道。
七个人只带了三把伞,勉勉强强挤在伞下,还是各自被淋了半边。
“不行,看这雨的架势,用不上二十分钟,打伞也得跟没打一样了。快找个人家躲躲雨吧!”陈龙心烦意乱地说道。
莹莹从伞下探出头去,匆匆四望,任凭豆大的雨点劈里啪啦砸在脸上。
可是,除了雨雾中朦胧的绿树,她看不见一所房屋。
正失望间,个子最高的陈龙突然兴奋地叫了起来:“我看到了!上边有一个‘蘑菇房’的屋顶!”
骤然间,所有人精神都为之一振。
“在哪里?在哪里?”
“就在上边!跟我走吧!”陈龙一时高兴,连伞都不打了,直接冲进大雨中。
一路疾奔,二十几分钟后,一座林木掩映的院落终于出现在他们面前。只是,每个人的衣服都已被淋得透湿。
当赵灵的视线与这所孤零零的宅院相接的刹那,她的心里突然产生一种异样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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