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 炎鎏的悲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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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一阵,涅的脚步明显慢下来,他现在呼吸沉重,额头上渗出汗来。夜风也明显感觉到温度在上升,他看着突然停下来的涅,担心的神色在一双黑色的眼睛里流露无疑。原本以为会越来越多的蓝色火焰慢慢减少了,夜风对幻术没什么研究,自然不知道为什么。而一直研究水之幻术的涅却再清楚不过,他被压制了,水和火的力量达到平衡的时候,融合的效果最好,寒火的数量也最多,至于现在,寒火的数量在变少,自己也越来越吃力。涅咬了咬牙,这样的情况他没有预料到,也预料不到。
“要休息吗?”夜风抓住涅的肩膀。
用手抹去那只满是训练痕迹的手,涅摇摇头,多停留一分就多一分消耗,这是习惯使用幻术的人最忌讳的做法。
左手在面前空做元素阵,冰色闪烁,手指过处晶莹流动,将手虚按在元素阵上,涅移动脚步。夜风只觉得眼前的景物突然蓝了一片,抬头一看,那光幕上的蓝色火焰已经向四周蔓延开来。那些景物,在蓝色火光的映照下变的神秘,似乎真实的很,却又有些扭曲在不断发生。而所有扭曲都指向一个地方,那个地方赫然是个巨大的广场。
两个人慢慢靠近广场,却在瞬间感到一阵轻松,低头一看,原本沿着街道铺设的纵向青石砖在某个地方变成横向,而两个人也是因为跨过了那条似乎是界线的地方才会觉得轻松。然后,铺头盖脸的水把两人一马浇成了落汤鸡。
对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的笑了。泣血甩甩大脑袋,似乎想要抱怨什么,夜风拍拍马背以示安慰。涅理了理自己的头发,周围干燥的空气像是容不得一滴水似的,原本的地上一大滩水滓瞬间便消失了。
夜风环顾了一下周围,这个广场建的颇大,看着半径应该不下两百米,在这样的城里竟然有这样规模的广场,这让夜风吃惊不小。广场上清一色的青色石砖,绕着中间的一座雕像做环形铺设。夜风仔细的打量起那座雕像,整体看起来像是个人,面部表情称的上安详,雕像的背后生出一对有些奇怪的翅膀,翅膀的边缘像是被风撕裂一般,呈现不规则的线条。两个人走近雕像,发现那翅膀并不是由羽毛组成,而是像什么东西在上面蔓延。雕像下的底座,按常规应该建成喷水池,而这里却是由三层火盆组成,最上面三个,然后六个,最下面十二个。
这样奇怪的设计让夜风突然觉得好笑,“这是谁设计的雕像啊,竟然弄的那么奇怪。”
涅笑了笑,用近乎严肃的口气说:“炎鎏,火元素王,你在玩什么啊?”
夜风一脸迷茫的看着眼前的雕塑,火元素王?炎鎏?名词太生僻,夜风连想都不愿意去想,一听就知道是幻术里的东西,和自己一定无缘。
涅重新抬起左手,平伸在胸前,掌心向外,右手大拇指伸向唇边,缓缓的,血流了下来,蜿蜒的,如同在描绘一幅图画。在左手背上画出一个图腾,这个图腾夜风见过,就是刚才涅用掌心虚按的那个。
此时,涅念念有词,左手背上的图腾慢慢亮起。涅开始向后退,离雕像越来越远,也离夜风越来越远,夜风可以清楚的看到,涅额头的冰色菱形光点已经扩大到大拇指指甲片的大小。以涅左手手掌为中心,空气里的水开始聚集,汇到中心的时候迅速变成冰,就这样,当涅大约退出五十米的时候,身前的冰盾已经超过十米,涅不得不把垂直的冰面倾斜过来。也正是这个时候,一颗火球不偏不倚的砸在冰盾上,冰盾瞬间化做无数碎片在空中飞散,有好几片直接从涅的身上擦过去,留下不少明显的血痕。
无数晶莹剔透的碎片在空中飞散是多么的壮观,夜风几乎呆住了。但长年行走在生死边缘的夜风并没有失神太久,他飞快向涅所在的地方奔跑,他可以感觉身后滚烫的热浪一阵阵袭来,而且是紧压着他的后脚跟。就地一滚,夜风来到涅的身边,顺势向后望了一眼。在雕像正前方的火盆上坐着一个人,红色的头发,清丽的面容,嘴角却有一丝冷笑,他的背后燃烧着一对翅膀,不,应该说那翅膀就是火所构成的。移了下目光,夜风看向那人身后的雕像,简直一模一样,不知不觉中,冷汗已经浸湿了衣服。

“区区一个契约者。”炎鎏的嘴角拉出一抹杀意。
夜风瞥见涅的脸,那是种从未有过的严肃,似乎过去的嬉皮笑脸都是假的。这张严肃的脸更让夜风神往,那个自己苦苦寻找的人,正是那一脸严肃专注的表情俘获了自己的心。
“何苦?”涅没头没脑的问。
何苦?夜风也在心里嘀咕,难道有什么特殊的原因?这小子似乎知道原因。
没错,其中的原因涅自然知道,这要追述到五年前的政变,虽然那个时候自己因为重伤一直呆在后方,但族人的坚持他还是知道的。炎城,作为最后一个城池,当时的族长是相当重视的,似乎是立过宁可与此俱亡,也不愿再后退半分的誓言。但最后,涅知道,老族长去世之后,作为新任族长的莱就下令撤退了,退出了这个大家的故乡,远离了这个带着儿时欢笑的土地。
刚进城的时候,涅就发现城里燃烧的不是一般的火,即使是契约者也做不到,毕竟契约者也是肉身,这样烧下去自己也跑不了。而且契约者一旦死了,那幻术也就自然失效了。但这城里的火,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另一个原因,涅很远就发现内城没有被点燃。
就上面两个原因,涅还只是推测这和五年前的政变有关系,直到走进这个不受影响的广场,看见眼前的雕像,他的猜测立即被证明了。炎鎏,老族长的唯一的契约元素——火元素——的王,也是靠着炎鎏的力量,老族长才能坐上族长的位置。
一定是那个誓言里隐藏了什么,涅猜想着。那个雕塑下面,埋藏着老族长的遗骨,这是所有族人都知道的,而炎鎏的雕像也是那个时候立的,只是这广场,应该是最近五年才建的。
“何苦?”炎鎏妖媚的一笑,“我不过根据誓言……”
“那已经是五年前的事了。”涅歇斯底里的喊着,“契约者已经死了。”
“是的。”炎鎏闭上眼睛,一阵死寂之后才缓缓开口,“但契约没有结束。”
没有结束四个字,炎鎏说的有些发狠。没错,在他的心里,那个老头是他唯一信服的人,在这个世界上唯一可以把他的破坏力用在创造上,唯一让他觉得自己有点价值的人。虽然老头已经死了,但是老头生前的遗愿还是应该由他来完成的,所以他才创造了这个炼狱,让那些遗忘历史的人,以及伤害过老头最重要的人的凶手们,品尝一下他的愤怒。
“这家伙是个疯子。”夜风评价道,他的长剑已经握在手里。
“但是很厉害。”涅苦笑一下。他最初打算可能的话就避免和炎鎏正面对上,不过,好象不可能。炎鎏的脾气涅也知道一点,小时候涅还吃过炎鎏的苦头,当然那只是形式一下而已,而现在呢,硬碰硬的话……那只能做好决死一战的觉悟了。
“哼。”夜风冷哼一声,把剑向前,他才不相信这个女人气十足的家伙能厉害到什么程度。这不能怪夜风没常识,血党里除了部分人以外,几乎没人研究魔党那些幻术,用他们的话来说,那只不过是变变把戏的小孩子玩意儿。
夜风一个箭步,巨剑一挥,一道金黄色的剑气直冲炎鎏而去。而炎鎏自然也不会客气,他双翅一守一展,三枚火球就向夜风招呼过来。剑气打散两个,夜风收剑胸前,硬生生挡掉一个,不过,夜风也被逼退几步。看来是自己低估他了,夜风想着,眼睛里红光闪现。
“原来是血党,正好!”炎鎏奸笑了几下,舔了下嘴唇,一脸兴致。这个动作,如果见过涅在小旅馆门口的表情的人一定记得。没错,是同一个动作,这还是涅小时候跟炎鎏学的。看到这个动作,小时候那些记忆就像无数承重的砖块,把涅压的透不过起来,原本支援夜风的想法也在那一瞬间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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