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反抗军,反抗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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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要街道还有清雪车懒洋洋的身影,进了小巷雪已经齐膝。因为两侧矮楼的作用,巷子里的风尤其猛烈。苏姗裹紧大衣,嘴唇却依然冻得发紫。这种鬼天气还出来,脑子肯定是进水了。
作为署长秘书,她还肩负着监视的职责,而这份职责现在看来已经超出了她这个普通人的能力范围。
王怒大口呼吸着,这种天气能让他感觉到痛快!赵大海的旧西装完全敞开,单薄的衬衣紧贴住厚实的胸膛。一年之间,自己已经从一无所有的护林兵成为了凌架一星的军政总长,就算是已经看淡一切仍有些扬眉吐气的快感。
一串脚印在风雪中向前延伸。苏姗很精明地踩着署长大人的脚印。这减小了体力消耗,但他对于署长大人会不会在自己体力耗光前停下仍然心存疑问。
不久前用来搪塞他的舞空车全都占用的言辞现在变得可笑无比,她不得不为自己曾经说出的话付出代价。
王怒并不在意是否有舞空车代步,事实上他全力飞行也不会比舞空车慢。在这种严酷的天气下出门,他的目地也十分单纯。要想征服一个星球,你必需首先征服自己的秘书!
一个小时后已经走到了外围的贫民区,苏姗感到自己的两个耳朵都失去了知觉,只好将头发放下。
两个小时后贫民区已经被甩在身后,她的双脚已经完全麻木。
走到君士坦丁山脚下时脚下再度恢复感觉,却是一阵阵的刺痛!
“你没事吧?”王怒停住脚步,关怀地问。“如果不行就先回去,我想上山顶纵揽全城!”
“没事!”苏姗第一次如此费力地说出这两个字。不断打架的牙齿带动身体开始无序地颤动。
“嗯,很坚强的姑娘!我们是人民公仆,心里要时刻装着所有公民!怎么能因为天气的寒冷而改变计划呢?”
苏姗僵硬的大脑还在想顶着大雪出来爬山和人民利益之间的关系,王怒已经迈开脚步向山上走去。
山脚的雪没过膝盖,他有意等着苏姗,因此步伐并不快。
“你结婚了?”王怒问。
“嗯!”苏姗不明所以,不假思索地回答。
“老公死了?”王怒并未回头。
“嗯。”苏姗神色黯淡。看情况,自己冻死在这山上好像也并不奇怪。已经走了这么久,她已经没有把握走回最近的居民区。越是在这种时候,她越发会想到一些很奇怪的事情。比如某某天城里谁家的男人出去喝酒,醉在街上,结果醒来后四肢都不得不截掉之类。
“他应该是上一任的财务处长吧?现在的处长好像是一个叫凯泽的小子,是吗?”
“是!”苏姗机械地紧了紧领口,感觉五指已经和自己没有了关系,似乎稍稍用力便会断掉。
王怒又详详细细地问着关于凯泽的一切信息,这其中甚至包括他的爹妈喜不喜欢坐在马桶上看报纸之类。
之后的话题乏善可陈,他又问了些上几任署长的状况。从她的回答可以感觉到他们也受到了极大排斥,但并不如自己一般严重。顶多只是配合不甚合协罢了。
苏姗只能通过本能来回答。她发现自己的脑子渐渐失去灵活,甚至发自内心地想回答完这个人提出的任何问题,然后赶快回到温暖的家中,裹上软乎乎的棉被。
“我还有两个朋友没来,他们的个子很小,哪去了?”王怒开始转移话题。
“没有看过,最近也没有飞船接近!”苏姗的眼神开始变得呆滞,眼前的一切似乎都迷离起来。
“你更喜欢机械人还是反抗军?”王怒轻描淡写地问道。
“反抗军……”苏姗悚然而惊,右脚却在这时踩上脚窝中某块尖利石头。麻木之中震动灵魂的刺痛让她眼前发黑,顿时失去了知觉。
雪很厚,上面的一层却很软。看着这个女人面色青白地躺在雪中,王怒皱着眉头陷入沉思。因为菲神星人对自己的异样的排斥,他才会随意问上一句,却没想到有意外的收获。刚才的一问虽然不能说明什么,但也预示着长期受到不公正对待的政治犯后裔已经不甘于长久地沉沦在深渊中。
反抗军星系群远在星联的大东北,和蛮荒巨星之间还隔着大半个中央大区和整个远东(宇内并非平面,想像是个球形有助于对方位的理解)。蛮荒巨星上有着天文数字的纯能源,这菲神星上又有什么吸引人之处?
如果他们真的和反抗军有联系,那些反抗者又是为了什么?解人民于水火?那是见鬼的政客的托词!想像着沿途所见的低矮的近似棚屋的住宅,王怒摇摇头,俯身抱起苏姗。
君士坦丁山高不过四百米,远看宛如馒头,并无陡峭悬崖。山体小半在城内,大半伸入城外的平原带。
山顶有个荒废的灯塔。几十年前的城市建设者正是依靠着简陋的灯塔导航将一车车原材料运到城市的工地中。
守塔人的小屋尚有一面墙完好,其余三面都稀里透光。依坐在完好墙脚的苏姗只觉难忍的麻痒感觉从全身涌起,传至心中则是难以言表的烦闷。睁开眼,她正巧能够看到不远处塔基黑漆漆的砖石。

烟香味让她转过头,只见一双满是裂纹的皮鞋支在墙边。王怒站在她的身侧若有所思,烟灰燃得老长也没有发现。他并没有穿西装,白色衬衫的领口也开得很大,露出一片诡异的淡灰色肌肤。
“醒了?”烟灰弹掉,他转过头来。
苏姗点头。这才发现自己脚上盖着他的西装。双脚此时已经恢复知觉,竟然还暖洋洋的舒服。
“你是怎么做到的?让这里这么暖和?”她伸出手,感应着周围温暖的空气。
“我们现周围有一层精神力保护气团,里面的温度就是我身体的温度。你不是异能者,所以感应不到!”王怒丢开烟,又点上一根。
突然记起晕倒前脱口而出的足够定义叛逆的罪名,苏姗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星联的绞杀者并非不会来到菲神星。仰起头,却只见王怒仍一口口吸着烟,神色并无异状。她又开始怀疑自己并没有说过那些话,一切都不过是梦中发生的罢了。
可能是环境的突然温暖,她渐渐感觉到右脚有些麻痒。见王怒不知想着什么,并没有向这边看,她悄悄掀开西装。右脚的鞋袜都被脱去,一条白布紧紧缠住了伤口。再转头,她终于注意到王怒掖进腰带的衬衫一角不甚自然。感动在心底悄悄滋生,这个女人在这一刻完全忘记了是谁有意把她带到山顶,或者又是谁“恰好”踩出一个带尖石的脚坑……
王怒突然转头盯着墙壁。渐泛起绿色的瞳孔中,一对银白羽翼正在墙壁的另一端缓缓拍打。这人明显没想对自己隐藏形迹,精神压力如同潮水一**侵袭过来。
“偏远的星球就像口井,如果不跳出井口,你永远也不知道天有多大!”
王怒叹口气,似是想到在地球一文不名的自己有感而发。又像对那个自大者尖刻的嘲笑。
“哼!”墙的另一边,来人不想在这种上位者语气明显的句子上和他争执。只是恼恨道:“她差点被你杀死!”
“哦?她活得好好的!”王怒描了一眼苏姗,面容正是他认为最受异性欢迎的钢硬冷酷。
“这里并不欢迎外来者,如果把菲神当成进阶的跳板,那就得守这里的规矩!”墙的另一边,声音已经近似于命令或者威胁。
向苏姗摊摊手,王怒怒极反笑:“你是我在这里看到的第二个五十级以上异能者……却又是我所见的最狂的一个!”
墙的另一边,银白羽翼拍动停止。怒火在心头燃烧。他在犹豫是不是要出手给这个所谓的署长大人一个沉重的教训。
墙壁突然微不可察地颤抖一瞬,千万条精神血线破墙而出,同时将他的身体惯穿牢牢钉死在山顶地面。
七彩蝶翼从他的面前升起,王怒眼含杀气地落到他的面前。
“报上你的名字,意图对上官不敬的异能者!”
山顶的雪并不厚,只有半尺左右。半尺深的雪坑中,那人咬着牙关,痛苦让他无法开口。千万条血线没有一条击中要害,但也几乎要了他的半条命。顺着血线贯穿式伤口涌出的鲜血很快染红了周围的冰雪,继而也成了冰雪的一部分。
“不说?你应该叫凯泽吧!我在宇航中心见过你!”王怒收回双翼遥望着城中方向,“回到君士坦丁告诉丹泽尔,我才是这颗星球的主宰,任何违背权威的事情都不会被容忍!”
风雪渐大,绿油油的目光却分外清晰。从来路来,往来处去。他背着双手,沿着从前的脚印向山下走去。直到他的背影完全被风雪吞没,小巧的红色身影才从灯塔的另一侧出现。她首先搀起苏姗,然后才来到凯泽身边。
“死不了吧!”她问。
“嗯!”凯泽却是向苏姗点了下头,眸子里闪过一丝温柔。一身的冰雪,额头却汗流如注。青白精神力从体内涌出,一点点修补着千创百孔的身体。
“怎么办?他好像比四十七级要强很多!司令也不一定是对手!”红衣异能者放下苏姗,用精神力帮她抵御严寒。凯泽也是有苦难言。他没想到攻击来得如此之快,攻击力又是如此之强,以至于一击之下就让他完全丧失了战斗力。
“不知道!实在不行先顺着他来,只要他不插手……空间门架好事情也就完成了十之七八!”凯泽已经能够坐起来,揉着因失血过多而略觉酸痛的手臂狠狠说道:“到时候,反抗军的帮手到来,就算他是议长也得死在这里……”
“怎么了?”黑衣异感觉凯泽略微失神,不由问道。
“……没事!”凯泽狐疑感应着探测精神力传回的信号,摇了摇头。
一滴鲜血从苏姗绷紧的伤口中流出,汇入下方冻硬的土地。拉丝成线,变成线状的血滴越发鬼头鬼脑、蜿蜒前进如同线蛇。
远在数千米外的王怒高兴得打起了响指,有权有势果然很爽。刚才和凯泽说的一通“大话”已经让他开始找到准将总长的感觉了!虽然“色诱”计划半途而废,但最后时刻动的手脚竟成了神来之笔。
“反抗军,反抗军……”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他的心里一片茫然。自己又能对他们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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