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乌云，所以没有晴空。这就是波西法尼亚的真实世界。守望者长空无忌嘴唇上下长满了厚厚的硬胡须，野人般坐在洞口，双眼无神地望着遥远的天边。这已经是他守望的第三十五个波西法尼亚日。
距离岩石小屋十公里远的谷地中，一人一熊正互搬着两肩角力。因为两臂用力的不均，二者不得不转着圈子来维持身体的平衡。脚掌踩下，坚石成粉，脚趾划过也是一条岩沟。维尼呵呵喘着粗气，粘臭的涎水顺着嘴角滑落在地，马上就被灼热的岩石烤干。
王怒也不好受，脸上汗水流尽，又湿又粘。从日出到日落，最近一人一熊玩的最多的就是这种很文明很纯粹的角力。
“嗷呜！”维尼长啸一声，如同狼号。它两臂突然发力，扯动王怒踉跄前冲。
冲势虽缓，压力却大。王怒单膝跪地，勉强稳住身形。低头的刹那，眼中绿意一闪而逝，双臂力量陡强三分，以膝为轴用出一记摇摔。
维尼本来占有上风，却忽然发觉掐住自己两臂的手劲增大不少，其中还参杂了摇摆之力。此时力量已经用尽，它无力抵挡，勉强稳住一瞬就被摔了出去。
“现在不用内术还真招架不住！”王怒擦了把汗，有些心虚地去扶维尼。维尼一跃而起，示意自己没事。精疲力竭的一人一熊各回各家。
王怒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岩石小屋时夜已经深了。长空无忌依然早早睡下，方洁缩在岩洞的深处，借着月光细心地缝着靴子。靴底小巧，自然是为她自己缝的。
躺倒时王怒酸软的手臂碰到了她的大腿，她皱眉又向洞内缩了缩身子。
“这里很大，你睡哪不行非挤这里？”方洁踢王怒的胳膊，只觉坚硬异常，韧感十足。
“别的地方都很臭，只有这里还好些！”王怒懒得多说。苦练一天，他累得如同死狗，根本没有说话的心思。
他不知道那头小熊吃什么长大，每天能够保持二十个小时的活跃，这直接导致他每天至多睡三个小时。不过他对自己的进步相当满意，三十多天将肌内系异能提高到了21级，内术也到了27级，进步速度只能用恐怖来形容。
“还不够！”他在心里对自己说。眼前挥不散的是四个大字——长空无情。
“他也不知道怎么了，每天发呆完就睡觉，也不洗澡了……”方洁对长空无忌的行止也颇有微辞。话刚说完，身边已经传来了王怒阴雷般的鼾声。
是梦吗？王怒摇摇头，终于确定自己正是在作梦。
“你没死？很好！”九号转过身，闪烁不定的电子眼显视着他的内心同样并不平静。
“你也好！我猜这并不是一个梦！”王怒伸出手，却根本看到到自己的身体。
“忘记你尾椎中的通信针了吗？我用它偷走了你部分的意识，将其数据化后就和我建立了这个联系。我很高兴，你在以极快的速度变强！不过我们相距太远了，可能无法长久的维持联系。”
王怒只是沉默。九号忍不住问：“你不想问点儿什么？”
“你会说什么？如果什么都不会说，那我要睡觉了！”王怒的语气很冰冷，被人蒙在鼓里的感觉并不好。
九号欲言又止，挣扎良久才无力挥动机械手臂：“你睡觉吧！不是我不想说，而是……你还是太年轻了！”
王怒在黑暗中睁开双眼，并没有继续睡觉。对于睡眠，他只需满足心理上的需要即可。至于生理上，源源再生之气充盈之下根本就不懂何为疲劳。
沉重的脚步声响起，王怒和方洁同时坐了起来。这声音不是维尼的，脚步细碎却力大无比。听声音判断，这人的速度快到难以想像。
“长空无忌不见了！”方洁惊呼一声，指着洞口。王怒送上一个“你才知道”的眼神，手掌在地上轻拍一记，身子电射出去，下一秒已经立在洞口。
月光如银，铺陈大地。无数喷泉在月光下如碎玉乱星，迷人眼眸。挨挨挤挤的人熊都已经伸出了利爪，豆粒般的小眼在黑夜中好像千万追逐清风的萤火虫。
维尼迈着鸭子步跑到王怒身边，很义气地守在前方。
“怎么了？”方洁看到外面如此大的阵仗有些慌张。长空无忌失去踪影，她也不敢一个人呆在洞里。
“你问他吧！”王怒在维尼**上拍了一记。小熊转头，送给方洁一个露齿笑。
地面的震动越发剧烈，王怒迟疑回头，似乎隐约可见十几道烟尘柱冲天而起，越来越近！
“变态！”王怒突然咬牙，双掌猛按在地上。背后突出千百条精神血线，比其最初时粗壮不少。血线盘卷，渐渐形成一对蝶翅骨架，淡薄绿色源源再生之气从精神血线的内部渗出，结合成片片膜翼。左手抄住方洁的腰枝，右手去挽维尼却挽了个空。小家伙不知何时挺起肚子站到了王怒的身后，怒目看着前方。
“傻蛋！”王怒大骂一句，一脚将小熊踢个狗抢地，又借着一脚之力搂着方洁一跃而起。
烟尘柱轰隆隆驶过，卷起的碎石冲天而起，足有数百米高。王怒扇动双翼极力爬升，仍然被碎石打得跌跌撞撞。
下方已经一片混乱，**强横的人熊总算遇到对手，身体强度超过五十级的成年人熊也不乏被一撞而飞，或被碎石打倒者。其它幼年小熊如维尼之流竟被气流带动，翻滚着不知被带到哪里去了。
“好像是……波西法尼大帝的十二熊卫！”方洁伸伸舌头，将自己的手臂挡在胸前，尽量隔开过于亲密的接触。
“说了相当于没说！当过兵的谁不知道波西法尼大帝有十二头八十级的老熊卫士！”王怒恶声恶气地说，实则对怀中的女人极度不满。自己刚才至少帮她挡了几十块石头，却仍然被拒之“山”外。日久生情，王怒也非铁石心肠，身边总有个同吃同睡的女人不产生些联想才不正常。
“你是谁？”生涩的星联通用语从上方响起。王怒愕然抬头，一个身高不足一米的长胡子老波西法尼亚人正好奇地看着他。老头的脚尖不知何时点上他的脑袋，而他的胡子长度恰好到达自己的脚尖。
“我……一个过路的反抗军！”王怒奋力振翅，想要摆脱这个老头儿。
“你当我白痴啊！”老头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等速飞快后退。这种场面极度诡异，王怒张着大嘴忘记了停下。老头背着手，小眼睛饶有兴味地闪动。虽然他的速度极快，却根本看不出使用异能或者飞行器的痕迹，甚至，他垂至脚面的胡子从始至终都处于静止状态。
大幻若真，大真无形。这根本就是完全对外物的独立状态。这种状态在血流中有自己的名字，血流大议长！
巅峰若血流大议长，已然站立在世界之顶。任何人、事都无法影响到大议长的身心感想，这时的人才会有自己独立的心和独立的境。这种境也正是王怒所追求的！
“你们这些强大的存在又何必搭理我这只微不足道的蚂蚁呢！”王怒叹了口气，转了个方向继续飞行。无奈长胡子老头又鬼一样出现在他的身边，似乎不容易善罢甘休。
“你的体内有源源再生之气流动，原来你就是永恒之王！”老波西法尼亚终于停下，王怒也如中电击停在他的身边。
“什么意思？你见过……噢，情原谅我情绪的失控。您应该就是这颗星球的主宰波西法尼大帝阁下吧！来自地球的小子向您致以最崇高的敬意！”王怒在空中深施一礼。他不会弱智到认为眼前的老头就是血流的长空大议长，达到80级以上的人还是有一些的，活了几百年的波西法尼大帝当然是其中之一。
“小子别废话！今天我有要事在身，可以允许你问三个问题。我们不久以后还会再见，希望那时你能强大一些！”老波西法尼亚示意二人可以说话。
“永恒之王还活着？”
“显然已经死了！”
“谁杀的？”
“显然姓长空！”
“他是我父亲？”
“你还太年轻，这个问题等你再成熟些我再告诉你！”
“**！”王怒紧张得大气也不敢喘，没想到最重要的第三个问题还是只得到个和九号相同的答案。
“我走了！”老波西法尼亚闪电般的目光射在方洁身上，瞬间消失于无形。
怔忡间，王怒忽觉脸颊疼痛：“你干嘛打我！”
“你干嘛摸我那里……”方洁用力捂着胸部，脸蛋通红。
“谁……”王怒还要辩解却突然醒悟，冲着满天的星斗大骂起来：“你个老色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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