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几上多了几碟小点心，都是颜色很艳丽的素食。水润爽口的苹果切成十几半，王怒之食指动，也吃上几片。明智自然不必多说，亏得念了上千年的《金钢经》，懂得隐忍——吃完了可就没了。他伸出两根指头拈住一块，吃得很精细。
老熊将调好的面团放进烤箱，十几秒后一炉面包香喷喷出炉了。明智看得眼球差点掉下来，追着盘子转来转去。老熊先捻下一小块来喂了鱼，才端到他的面前。
“你活的倒是精细！”王怒仰身靠着沙发，左臂枕在颈下，左腿又担在右腿上。
“生活吧！这样过着才有意思。像你这样满世界乱跑，打打杀杀的过日子。好玩？”老熊又坐在他的对面，拿起一块面包蘸着奶油擎着并未马上吃掉。
王怒笑了笑，心里却在想着若是罗佳方洁随着自己隐居起来，每天玩玩游戏，逛逛街，做**，似乎也是很幸福的事情！
“神的日子或许就像你这样吧！只是不知道他们隐居在哪里？”王怒叉着手指盯着老熊。这可是他来的本意，当然不能忘了。
老熊无奈地放下书，张开嘴啃了口面包沉吟道：“神自然不在我们这个世界中。或许在未来，或许在从前，谁知道呢！”
“你也不知道？”王怒问。这样一个答案远远不是自己的预期，若想这样打发自己还不够。
老熊也知道没些内幕无法赶走这个人，想了想又说道：“从前到达过波西法尼亚的神很多！哈哈，大约有数百位吧！”
王怒皱起眉头，老熊继续道：“可惜大部分都死了！当然我的朋友依森哈德是个例外，他是少有的保持中立的神明。”
“什么是神？”王怒问道。在老熊口中的众神时代，恐怕除了远西，世界上还没有人类的存在。
“不容于凡俗，又有大能力的当然就是神！以你的能力，在那个时代也算是个半神吧！”老熊小头摇晃眼神闪烁道：“只是那时的神空有一身的能力，对于时空却并没有今日这样深的理解。”
“那时的人类也很强大吧？”王怒问。
老熊摇了摇头，又点点头道：“我也不清楚，在那个时代是没有熊人和波西法尼亚土著的。我们人熊得天独厚，饿食岩石，渴饮岩浆，算是波西法尼亚的第一批居民。不过从依森哈德所言大概能知晓那个时代的人类确实很强大，不然他们也没有必要从远西逃到这最东方了。”
“逃？出逃的上百位神明？”王怒只觉恐怖，若是老家伙说的不假，那上古人类真是强到离谱。
“就是逃跑！因为回到远西他们只有死路一条！换句话说，他们和波西法尼亚熊人和土著所不容的异端相似，只能在遥远苦寒之地谋取一时的存在。”老熊声音渐高，明智停下忙碌的嘴巴不明所以地看了过来。
“他们就像是异端？”王怒只觉匪夷所思。
“他们就是异端！”
老熊长舒口气，感觉终于解脱一般仰靠下去。看着王怒一脸的难以置信又说道：“上古时期的人类都很迷信，他们虽然拥有毁天灭地的能力，但部落中因为世俗权利的需要也会产生自己的神明。而为了唯持统治的稳固，就如今日之波西法尼亚一般，那些部族对能力的纯粹要求更加严格。”
原来幸运和不幸是如此的相似。有人说过，历史就像一面镜子，而处于社会发展低端的波西法尼亚又是另一面镜子，照见了人类过去的蛮荒和残忍。
王怒有些茫然地四顾，色泽柔和的墙壁让他产生恍若隔世的感觉。明智又低下头，“咂咂”嚼吃的声音在小室内回响，老熊仰着头，似乎也陷入了深沉的回忆。
“他们为什么会死？难道是部族的人同样跨过了远西追踪而来？”王怒问。
“当然不是！就算他们能力通天，想从远西追过来没有几年也办不到。印像中似乎是内斗吧！”老熊黑长弯曲的指尖刮动着沙发的软皮，轻声说道：“就是这样！没有人类的荒芜之地，人情压抑到了极限而又很容易因为一些小事而大战一场。战斗又会升级，变成不死不休的局面！”
“结果呢？”王怒侧过身体，将自己的双眼隐藏在灯光的盲点。
“结果？”老熊翻起手掌在眼前观看：“结果就是大部分人战死，而少部分在战斗中悟通了时间与空间的一些道理，消失在这个宇宙中。”
老熊突然莞尔道：“于是波西法尼亚就出现了很多原石矿脉。”
王怒哑然。任何能量都有其源来。比如石油和煤炭等低端能源就来自于有机生物的死亡和**，而一些高端能源则来自于不稳定的粒子。
“波西法尼亚如此多的原石矿脉……不会是那些神的尸体化成的吧！”他问。
老熊嘿嘿笑了两声，作了个鄙视的手势道：“亏你想像得出来！那些人的身体能有多大？现在波西法尼亚的矿脉可是大到无边无际的！我猜测可能是在那个时代波西法尼亚的环境很不稳定，而连番的大战改变了某些粒子的排列，自然就产生了大量的原矿！”
王怒站起身，对老熊的看法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从前认知中，老家伙只是个唯利是图背信忘义的小人，现在看来这个小人知识面还很丰富！
明智也站了起来，虽然美食诱人，但在“熊怪”面前他本能地感觉同样来自地球的更安全些。
踏出虚空时已经站在山顶，钱德勒谷地的风貌一览无遗。印像中上次到来这里正面对着某个女人的追杀，自然没有闲情逸致观赏这一切，但现在——当然是不同了。王怒忽然产生些明悟，每种实力都有每种实力所对应的风景！
“真没想到神也会死！”他叹了口气，一步踏上空中，仿佛脚下有台阶依托。山风吹过，白袍向身后甩动。
老熊看着他的背影，似乎嗅出了一股萧索味道。“神？在那个时代，他们仍然认为自己是人！不管在什么时候，神都是虚无飘渺不可猜度的！”
王怒并不回头，赞赏道：“你的睿智让人汗颜！确有道理，有些人总需要些虚无飘渺的东西支撑自己。”
他低声清着嗓子，问道：“我父亲血流恒在这里生活了很久吗？他……都说过什么没有？”
老熊皱起眉头，打开记忆的闸门从亿年记忆中搜寻着最近百年来的事情。良久后才说道：“他到来时已经身受重伤。源源再生之气虽然几乎就是不死之身，但那只是说明伤害没有达到其承受的顶峰罢了！他来时身体肌能开始失去，每一个细胞都被严寒充满。大概半个月后吧，他的伤已经无法控制……现在他的墓地就在帝都，如果你想看，可以让波西法尼亚前任皇帝带你去找。”
王怒“哦”了一声，举步欲走却又停住问道：“他……没说过什么？”
老熊微笑道：“他那时濒死，与一个普通男人或者父亲没有太大差别。放不下的是老婆和情人，还有儿子吧！”
王怒的膜翼在身后徐徐展开，终于再无问题。
……
能源灯拉近了些，老熊戴上老花镜捧起厚厚的书研读，不时拿起笔记些什么。似乎有些失神，它放下书，盯着头上的灯光喃喃道：“永恒，永恒！真的那么有趣吗？人生百年……都嫌长啊……”
手爪自然放下，却没有摸到本应存在那里的无间轮回。
“小兔崽子，你敢阴我！”多愁善感了一天的老熊围着热带鱼缸暴走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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