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欧阳先生(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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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敲了敲门,屋子里传出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工作之中,请勿打扰。”
我愣了一下,这真是一个奇怪的老头。
“欧阳先生,我是杨伟的朋友,我想……”
“工作之中,请勿打扰。”他有些不耐烦地打断我的话。
我感到空气越发地凝重了。
“欧阳先生,我有个问题想请教于你,是关于外星人的。”我不甘心地又加了一句。
屋子里静悄悄地没有回音。这一次,这位奇怪的老教授显然已经不耐烦了,好一会儿他都没有搭理我。
我继续说道:“欧阳先生,对不起打搅你了,我还有话要说,请教你的是关于马万里是否是外星人的事。我想这是我听到的最荒谬的事了。您之所以不理我,估计是您老不愿再提及此事吧。那么再见!”
说完,我想转身离开,然而此时,随着“咔”的一声响,门上洞开一个巴掌大的孔,一只手从里面伸出来,手里提着一张纸,我接了过来,上面写着一些数字。
欧阳先生的话从门孔里传出来:“请先做这道题吧!”
纸片上写着:
“1,9,28,38,57,79()下一个数字是?
A。90B。90。1C。90。2D。90。3”
站在昏暗的楼道里,我开始思考这道数学题,这些数字之间会有什么样的内在联系呢?从所给出的四个答案看,90似乎是正确的结果,但是许久之后我还是没有办法根据前面的六个数字推导出90这个结果来。
然而欧阳先生的意思很明确,我只有做出这道题材有资格继续去敲他的门,要见到他只有先解出这道莫名其妙的数学题。
时间一点点流走,快到中午十二点了,我看到熙熙攘攘的学生从教室和实验室中走出来,他们穿过空旷的校园广场,渐渐远去。我挠了一下发胀得脑袋,心想这也许就是所谓的焦头烂额吧。
面对这样一道简单却无迹可循的数列题,我只能用束手无策来形容我当时的窘态了。就在我困窘难当的时候,欧阳先生的门“吱”地应声而开,门缝里探出一颗滑稽的脸来。这张脸像是从漫画里复制出来的,鼻梁上架着一幅大而厚的眼镜,镜片后面的那双眼睛尽管很小,却炯然有神,闪耀着睿智的光芒,一头银发随遇而安地铺在他的头上,一看就是一个充满智慧的老人。
“进来吧,三分钟。”他朝我挤挤眼,说道。
我愣了一下,说:“您老就是欧阳先生?”
老头微笑着点点头,全然没有两个小时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陌生感。
“可是,我……还没有做出这道题。它无迹可循。”我唯唯诺诺地说。
欧阳先生忽然爽朗地笑了起来,他头上的银发抖动着,似乎在姗姗起舞。
“那是我随便写的,不是什么题目。每次有学生来找我,碰到我在工作刚好我又不愿意停下来的时候,我就会随便写一个毫无规律可循的数列让他们选填。一些人思考十分钟后没能看出来,他们就会无趣地离开;另一些人根本没去思考,一看答案90是四个选项中唯一的整数,于是便断定结果是90,这类人我是从来不接见的。只有你不离不弃,在门外站了两个小时,也算是难能可贵了。说吧,你有什么事。”欧阳先生的脸上露出孩子般的得意的微笑。

我心里想,今天算是遇到奇人了,于是直奔主题,“欧阳先生,马万里是我的朋友,听说他出事之后是您老亲手解剖的,而且您说他是个外星人……”
说到这里,我停了下来,我看到欧阳先生的脸变得阴沉黑暗,刚才的笑容瞬间消失殆尽,荡然无存了。
然而,仅仅是几秒钟之后,他又恢复了常态。“哈哈哈!想不到杨伟那小子这么快就把我的话公开了,好吧,既然你为此而来,那我告诉你也无妨,那是我随口说的。”
“欧阳先生,”我说:“您老肯定发现了什么异常的东西之后才会这么说吧,据我所知,您老从来不说无凭无据的话。马万里活着的时候和我是好朋友,他除了酷爱雪莱的诗歌之外,没有任何异常的行为。而酷爱诗歌作为一种爱好,也不能算是异常吧。想必您老也已经知道了他的死法特别蹊跷,尽管表面上看上去他像是自杀的,但是我的第六感告诉我这其中一定有诡异的地方。”
欧阳先生谈了口气,喃喃地说道:“这是一个骚动不安的春天!”
说完,他端起手边的茶杯,喝了一口,从嘴里吐出一支没有化开的茶叶,继续说道:“费马的城府恐怕就要开启了,他们……他们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我的身体颤抖了一下,又是费马的城府!
“欧阳先生,您所说得他们是谁?您能说得具体一点吗?”
欧阳先生没有说话,他的目光从我的脸上移开,缓缓地移到他左手腕上的手表上,然后冷冷地说:“三分钟已经到了,你可以走了。”
“可是,您还没有告诉我马万里跟外星人的关系呢?你所说得他们是谁?”
“时间已经到了,我要工作了,再见!”欧阳先生的语气刀锋般地决绝和冰冷,完全没有回旋的余地。
我没有离开,我盯着欧阳先生闪烁不定的眼镜,说道:“欧阳先生,您再随手写个数列题让我做好了,我宁愿再等您工作两个小时之后再请教你。在您告诉我马万里为什么会成为外星人之前,我是不会离开的。”
欧阳先生无奈地两手一摊,想了想,然后说:“既然如此,那我只好告诉你了,我最怕别人赖着我不走。”说到这里,他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
许久之后,他终于停了下来,他喝了科几口水,兀自喃喃自语起来:“我已经是个病入膏肓的老人了,说出来又有何妨。”
说这句话的时候,欧阳先生没有看我,他的目光透过办公室狭小的窗户,消散在屋外四面八方的雾气里。这句话他既像是对屋子里某个无形的东西说,又像是对千里之外的某个人而说。
“欧阳先生,您没事吧!”我有些忐忑不安地说。
“没事没事,死不了,我这把老骨头还想再活几年呢。”他的话锋随即转了回来:“至于你所问的问题,我只能回答第一个,那就是我为什么说那位可怜的年轻人,也就是你的朋友马万里是外星人的事。这纯粹是我随口说出来的,当然,也正如你所说的,我不会说一些无凭无证的话,确实有一些异常的现象发生了。”
“异常的现象?”我惊讶地站起来,“那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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