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谁的声音如梭(3)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果然是他,余东楼:那个死了三年的人。三年前,他亲眼看到了他的尸体,他亲手把他的尸体运送到火化厂,并亲眼目睹了那具尸体被火化的整个过程。
——但,三年后,那个人却出现在了他的眼前,他复活了!现在,这个人就坐在屋子中的唯一一把椅子上。
他复活了?
这是梦吗?曹不安使劲地捏了一把自己的大腿肉,剧烈的疼痛毫不保留地证明着他的清醒。罗威特叫得更凶了,这条狗一次次地作势欲扑,却总又不敢真正地扑上去撕咬。
“曹教授,现在你应该知道我就是余东楼了吧!”余东楼说。
“你……到底是人……是鬼?”曹不安听到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以致说话都断断续续的。一个从不相信鬼魂的人,一旦真正得见到了“鬼”,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余东楼说:“我是人是鬼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要知道自己是人是鬼。”
“我亲眼看到你化成了骨灰的,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曹不安歇斯底里地叫起来。
真正的恐惧是无知!
“我复活了!像耶稣基督一样复活了。”余东楼说。
“复活?这不可能!”曹不安的恐惧升级了,他知道“复活”意味着什么。他想到了西方国家的诸多关于僵尸和吸血鬼的传说。
余东楼却忽然大笑起来,“知道什么是‘费马的城府’吗?复活就是‘费马的城府’。你不是一直都在寻找‘费马的城府’吗?只有在城府里,一个死人才会复活。”
“你是说‘费马的城府’是指一个具体的地方?”
“是的,‘费马的城府’是一座隐藏在地下的宫殿。”
“你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费马的城府’在哪里?”
“没用了,你永远也找不到‘费马的城府’了,因为雪莱的诅咒即将降临于你!”
就在这时,手电的光忽然灭了。房间瞬间陷入无边无际的黑暗中去了,如同坠落到了十八层地狱,曹不安只恨自己没有给手电充上足够的电量,黑暗中,他看不到余东楼的脸。
一切都像是一场梦!可是又不是梦。
曹不安转过身子,疯狂地向外跑去,带着一阵风声。罗威特紧紧地跟在他后面。黑暗之中,教授和狗跌跌撞撞地向着来路跑去,只要跑出这条土路,就可以看到公路边路灯的灯光了。一阵逃命似的奔跑,曹不安从未有过这样狼狈的时刻,最后他们终于跑出那条土路,来到古镇的巷子里。
夜色中的小巷死气沉沉,充满了古老和阴森的气息,了无生气。一阵风吹来,拂过脸面冰冷无比,这不是和煦的春风,反倒像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阴风。
在风声里,曹不安似乎听到有人在哭,一个女人。
又一阵风吹过来,他竖直耳朵,仔细地听着,不错,风声里一个女人在哭泣,声音哀婉凄凉,谁家女人这个时候在哭呢?不,不是一个女人在哭泣,是一群女人在哭泣,寂静无声的夜晚成了哭声的海洋。在这一片哭声里,还有着兵刃刺进骨头的“咔咔”声。
屠村!教授想到了六百年前的那一场屠杀!那场屠杀就发生在他脚下的这块土地上。他似乎闻到了血的腥味……

罗威特的叫声让教授打了个激灵,他身体抖了一下,仿佛刚刚做了个梦。这时他再侧耳细听,古镇依旧沉睡者,死一般地沉寂,哪里有女人的哭泣声?连风声都没有。
黑夜使得气喘吁吁的教授再次奔跑起来,如同奔赴宿命的安排。隔着一条四车道的公路,雪铁龙就停靠在对面。他走到了公路旁,路灯橘红色的光线烘托出一个温暖的人间世界。
教授孤独地走在这个世界上,一条狗陪伴着他。
夜已深,路上见不到一辆开过的车子。
几分钟后,教授已经驾驶着他的雪铁龙上了返回的车道。罗威特爬在后座上,他的头紧贴着车窗,惊恐的眼睛目不转视地凝视着渐渐远去的古镇。似乎还心有余悸。教授紧紧握住方向盘,把油门加到最大,他要尽快地离开这个诡异的地方。今晚,他经历了一生中最不可思议的怪事。
他心里想道,还是把科学的解释放到明天吧!当下最主要的任务是尽快地逃离这个“鬼”地方。
风从车窗里钻进来,发出尖厉的叫啸声。
一个名字闪灵般地从他的眼前划过,这就是他从“IthinkthereforeIam”中找出来的那个名字——THANO——西雅娜!
于是,教授想到了那幅奇怪的画,是十年前杰克逊教授从美国航运过来送给他的。这幅画的画面显得有些稀奇古怪,整幅画由三部分组成:一个惊艳绝伦的美少女,一个婴儿和一面镜子。三者由上至下刚好排列在一条直线上。少女占据了整幅画的大部分,她的脑后是一面镜子,画的中心是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婴儿,少女把婴儿从一堆卷成子宫一样的衣服中托出来,呈现在读者面前,画的名字就叫《拿走你的孩子》。
杰克逊教授告诉他说,画中有端倪可循,说不定画与他们所要寻找那个秘密有关。
曹不安曾仔细地研究过这幅画,少女背后的那面镜子很自然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用扫描仪扫描了整幅画,然后输入电脑,不断地放大后他终于发现了杰克逊教授所说的“端倪”:
原来画中的镜子里有两行英文,肉眼几乎看不出来,这两行英文是:
“Fromnumbers’aidandart
Neverwillfamedepart”
翻译为中文即是:
“数的技艺将帮助和保护你
鼎鼎大名绝不离你而去”
他不明白画家是如何把这两句英文写进那个小小的镜子的,而且藏得如此隐秘,如果不借助电脑或者放大镜之类的东西,单凭肉眼无论如何都是不能看到这两行英文的。
他不明白这两句话的意思。
遗憾的是直到十年后的今晚,此情此境之下,他才忽然明白画作中所画的那位艳丽少女就是他们一直在寻找的秘密,也就是笛卡尔和费马千方百计要隐藏却又想方设法要让世人知道的那个秘密——西雅娜,古希腊最漂亮最聪明的女人,毕达哥拉斯的妻子,兄弟会最大的秘密!
书书网手机版 m.1p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