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天心取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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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修的父亲看着外孙,知道他不是普通的孩子,只好把最好一丝希望寄托在他身上。阿难罗背负着幻术邦国的命运离开了家乡。他听说博塞国有个无名女,曾经在白云龙攻打极拉国时,用一张洛河阵图的图纸救了纳其亚大军。于是他首先去了博塞国,希望说服无名女向雪皇引荐自己。无名女在白云龙统一大陆后,就回到了博塞国,并被白云龙封为“博塞国母”。虽然无名女身价倍增,可是她早已看破红尘,不喜欢别人服侍,就独自隐居在深山中。
阿难罗几经周折终于找打了无名女的住处,他向无名女述说了自己的来意。无名女被阿难罗的真情打动,答应陪他去见雪皇。
白云龙此时刚刚做了父亲,心中喜悦,又听说恩人来了,慌忙到纳其亚王宫门口迎接博塞国母。东郭妹因为刚刚生完孩子,不能见客,没有出来迎接恩人。而玖儿也早已来到了白云龙身边,成了纳其亚王妃,她陪着白云龙接待了无名女。无名女见到对白云龙恭敬地说:“雪皇陛下,听说你有了儿子,我特意来祝贺您。”白云龙说:“多谢国母关心,东郭妹和孩子都在内室当中,暂时还无法出来见人,不如我带你去见他们母子?”无名女客气的说:“我也十分想念王后,我们姐妹也有一年未见了。只是我们女人说话,有你们男人不方便,我带来这个孩子,有些话要和你说。你叫别人带我去就行了。”白云龙看看阿难罗,想不出一个孩子会和他说什么,可是既然是恩人说的,就答应道:“那好,让玖儿陪你去见妹妹吧。”
无名女答应一声,随玖儿去见东郭妹。白云龙则坐在椅子上看着阿难罗,说道:“孩子,你叫什么?”阿难罗说:“我叫阿难罗。”白云龙见这孩子说话不卑不亢,像个大人似的,心中喜欢,就问道:“阿难罗你多大了?”阿那罗说:“我十二岁了。”白云龙接着问道:“那你找我有什么事呢?”阿难罗说:“雪皇陛下,我是幻术邦国的一个普通子民,我听说你要攻打我们邦国。邦国那些参加战争的人都已经战死了,现在我们国内只剩下老人、妇女和儿童,我希望您能饶恕像我这样的人。”
白云龙耐心的听阿难罗讲完,然后心情不悦地说:“你们幻术邦国曾经杀死我多少纳其亚士兵,我又去向谁请求?既然您们敢与我为敌,就应该知道与我为敌的后果。”
阿难罗说:“打仗的都是那些大人们,这与我们这些无辜的孩子有什么关系啊?”
白云龙阴森地笑道:“斩草除根!”
阿难罗说:“雪皇,以暴易暴!未必可以统治天下。既然您身为大陆的王者,就不应该只想着纳其亚的仇恨,而应该想到全大陆的安危。”
白云龙不削地说道:“你要和我讲治国道理吗?如果不是看在博塞国母的面子上,我才不会和你解释这么多。”说着白云龙起身要走。
阿难罗急忙张开双手,拦住白云龙的去路,说道:“既然您看在博塞国母的份上,那就听我说完好吗?”
白云龙只好耐着性子坐回到椅子上,问道:“你还想说什么?”
阿难罗说:“请问雪皇陛下,我听说您对纳其亚新王上十分宽容,您对纳其亚十六志士也十分宽容,所以您取得了王位,是吗?”
白云龙知道自己的王位是在实力的支撑下取得的,所以他才对新王上如此的宽容,也表现出自己的大度,可是这话他不可能对一个孩子讲,只能默认阿难罗的说法。他点点头,示意阿难罗继续说下去。
阿难罗见白云龙认同了自己的观点,便继续说道:“我听老人们说‘一家仁,则一国兴仁;一家让,则一国兴让;一人贪戾,则一国作乱。其机如此,此谓一言偾事,一人定国’。想必您也听说过吧。”(注:“一言偾事”指一句话说得不好,就会把事情弄糟。)
白云龙笑道:“你知道统战联盟是谁在幕后和我作对吗?是箕子。就因为他是纳其亚老王上的儿子,当他要杀我时,我饶恕了他。而十年后,他却策划了更大的阴谋,害死了我众多纳其亚将士。就是因为我的一念之仁,才造成了后来的悲剧。”

阿难罗说:“我听说二十年前发生过一件事,极拉国主的丞相歪荆有一把神弓,不用放箭,就能射下大雁。当时歪荆还不是丞相,他在极拉国主面前,用空弓只一弹,天上的大雁就应声而落。极拉国主很奇怪,歪荆说:‘那只大雁曾经受过箭伤,所以它一听到弓弦响,就应声而落’。”
白云龙冷哼了一声说:“惊弓之鸟的故事,世人皆知。我不是因为出了箕子一个敌人,就害怕所有的罪过我的人。只是最近出现了‘龟毛兔角’的事情,这是天下大乱的征兆,让我不得不怕。”
阿难罗终于知道白云龙发动战争的原因,想了想说道:“我看未必,我倒认为‘龟毛兔角’是天下大定的征兆。”
白云龙奇怪地问:“你懂得观星象之术?”
阿难罗说:“星象之术我的确不懂,不过我知道:当你是至高至尊的强者,施强者之权是昏君;但当你的力量尚未达到慑服乱臣贼子的度,一味地提倡什么仁政是愚蠢而又可笑的。”
听了阿难罗的话,白云龙脸色铁青地问:“你是在嘲笑我吗?”语气中透出愤怒。
阿难罗说:“您是大陆上第一个真正的王者,我怎么会嘲笑英雄呢?我只是就事论事,以您今天的权利和地位,放眼大陆没有任何人、任何势力可以与您抗衡。如果您因为‘龟毛兔角’的征兆就发动战争,那么不正应验了天象所预示的吗?”
白云龙沉思良久,觉得阿难罗说的很有道理,决定培养阿难罗作为自己的辅国之臣,但又不能轻易同意阿难罗的观点,便刁难道:“我出一道题,如果你能答的上,我就停止这场战争,否则我就杀掉你,我不能留着这么聪明的人在这世上。”
阿难罗苦笑道:“您说不能留我这么聪明的人在世上,如果我答上了您的问题,那我不是必死无疑了吗?”
白云龙放声大笑道:“如果你答上我的问题,我就停止这场战争。听着,‘天心取米’取义:登天取米,就算这场战争再难打,后果再严重,而收获的只有一把米,我也志在必得。你把每个字加一笔,你将它改成相对应的四个字,表达出另外一层意思,我就下令罢战。”
阿难罗听了白云龙的话,以为他是必要打这场仗,可是既然白云龙给自己出了这道题,就不能不回答。阿难罗开始原地踱步,思索这四个字的喻意,如何才能改成另外四个字呢?
白云龙并不急着听阿难罗的答案,他显得很有自信,也很有耐心。他在等待阿难罗向自己求饶,这样他就可以收复绝望中的阿难罗,并得到他的忠诚。.
一个时辰过去了,阿难罗终于停止了踱步,站在地上看着白云龙。白云龙自信地问道:“想到了吗?”阿难罗没有说话,他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可是说出答案,自己就要死,他显得有些悲伤。想起自己出生以来,就遇到难么多磨难,可是今天还是没能逃过悲惨的命运。但是为了救家人,救幻术邦国,他只能说出来。
白云龙看着阿难罗脸上复杂的表情,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想到答案,只见阿难罗走到茶桌旁,将手指伸进茶杯里,沾着茶水写道:“未必敢来!”阿难罗写的很慢,每一笔都写的很用力。
白云龙惊讶地看着阿难罗问道:“你想到了?”阿难罗点点头,说:“早就想到了,只不过我想晚点说。也许能再见到日落。”白云龙问:“那你为什么还要写出来?”阿难罗悲哀地说:“我一个人死去,就可以挽救数万条生命,值得了。”声音透出对自己命运的悲哀和惋惜。
白云龙赞赏地点点头说:“你答对了,但不是因为你这四个字,而是因为你的勇气和仁义。你小小年纪就如此深明大义,我又怎么会杀你呢。不过,你以后要留在我的身边,你愿意吗?”
阿难罗像是在生死边缘徘徊了许久,忽然被人拉了回来,木讷地问道:“你不杀我的国人了吗?”白云龙摇摇头说:“不杀了。你说得对,‘龟毛兔角’是天下大定的征兆,不是战争的征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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