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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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国家举行围棋擂台赛,轰动了世界,聂“铁门”把关,三御对方超一流棋士于度外,激起国人无限想象力,围棋爱好者空前多起来,学校举行师生围棋擂台赛,热闹非凡。
罗游到班长那个宿舍聊天,对方正在下象棋,看了几步,是个对手,想到“观棋不语真君子”,默立一边。
下完,罗游指出某步关健处可以有另一种走法,大家认为有理,交谈起来,无意中说到擂台赛,不知谁挑了一句话,决定来场宿舍之间的象棋擂台赛,双方的七人全部上场,每天下一局,败了出局,和则双双出局。为了增加娱乐性,商定带彩,每人出3元,负者交给胜者。
罗游回到宿舍一说,棋力最低的李耀光最先同意,其他人觉得有趣,纷纷支持,就这么定下了。
双方交换出场名单,己方罗游理所当然的坐帅位,对方是一个叫胡远辉的大个子当帅,班长为副帅。
当晚开战,对方先锋厉害,连挑己方几员大将,三连胜,罗游看他的棋并不高明,只是沉稳,对下一个出场的李冲说:“他的棋没什么,你肯定可以拿下他。”
李冲也是稳健型,棋力比对方略高一些,吃了他一个“炮”,子力占优,但没有打开局面,始终处于相持阶段,象棋就这么奇妙,缺一个子还可弈和,双双下台。
下一个出场的是吴大牛,罗游寄予厚望,如果说前面是乙级队的话,大牛可算甲B水平,虽然只剩下三人,但全是甲级队,这才是真正的主力。
不料,牛哥没发挥出应有水平,砍掉对方一个后不慎被挑下马,保本,副帅蒲建国上台,他说:“我昨晚做了一个梦,和大牛一模一样。”
李耀光说:“别想那么多,发挥出水平就够了。”
罗游说:“没事,我在后面给你顶着。”
老蒲笑了笑:“不说我也会尽力。”
尽了力的老蒲还是没能再进一步,一语成谶, “铁扳头”扳向了下面,己方擂主被早早请出。
罗游对能否守住大门心里没底,但也没想过多,“尽力吧,拼掉一个是一个,”没有背上包袱,发挥出水平,轻松拿下两个,直逼对方副帅。
连胜二场,罗游信心十足,舍友们认为他能直捣黄龙,他也这样认为,晚上吹牛吹晚了,精力欠佳,漏算一着,不但攻势被化解,还白白送了一个“马”,后竭力施展本事,扳了回来,已近尾声,眼看成和,他心里暗暗叫苦,己方无人,自然认输。
就在罗游一千遍一万遍的后悔时,机会来了,班长没有兑子简化局势,过来对杀,罗游的心猛地跳起来,不知是兴奋还是紧张,呼吸急促,千盼万盼就盼着这个机会,经过仔细计算,弃子进攻,比对方快了一步!
原来,班长人生得俊,办事能力强,自负,想他来结束,立大功,自恃多一卒优势,仍然进攻,没想到对方一个妙手化解了攻势,被逼签城下之盟。
班长好大喜功,放飞了煮熟的鸭子,成了擂台赛的转折点。
决赛在双方主帅间进行,最刺激、最有份量也最引人注目,一人获胜全军告捷,失败方前功尽弃,得胜方一锤定音!
胡远辉一米八几,是班体育委员,逻辑性强,学习刻苦,成绩在班上名列前茅。他心思慎密,实验做得非常好,在棋上本可以成为业余强豪,只是没见过高手下棋,眼界不开。
罗游吸取教训,把状态调得好好的,开局占了优势,随着手数的增加,优势不断扩大,吃了对方一个“马”一个“炮”,绝对优势了。
在大好形势面前,他反倒不知如何下,求稳,想退却,在消极态度下,思维迟钝,犹豫不决,长考后拿棋子要放了,突然发现是一步臭棋,有可能被对方扳回一个子,心里一惊,赶紧从全局上打量一番,下了步稳健棋,然后去宿舍外面的公共浴室拿冷水洗头,清醒了些。
有二个不认识的人在冲凉,罗游劫后余生,很想发泄,很想对着空荡荡的一排冲凉房大喊:“你们知道我刚刚经历了一次生死劫吗?”
为了进一步稳定情绪,他慢慢回来,老胡还在考虑,已是尾声,无济于事,是完胜局。
班长从课室回来,看到老胡垂头丧气,明白了几分,心有不甘的问:“结果怎么样?”
“输了。”
“怎么会输了?”班长提高了声音,他没有说出的是,“我昨天差点就胜了。”
“我已经尽了全力。”
班长没说什么,向各位舍友集齐彩金,送了过来,罗游想推却,李耀光说:“就按约定的办。”

罗游收了下来,放在桌子上,问大家怎么处理,李耀光说:“你是总帅,你来决定吧。”
由罗游决定当然是买花生、糕饼庆祝,谁让他喜欢吃零食?
吴大牛说:“我就知道你会说买这些东西。”
罗游反问:“那你说该买什么?”
李耀光说:“不买这些买什么?要不,你阿牛哥赞助啤酒。”
大家都笑了,罗游跟上说:“阿牛哥就请一次客,我们都还没有喝过这里的啤酒。”
“混帐王八羔子,你是主帅,理当你请。”
李耀光说:“他已经出了力,你就出回钱吧。”
“我也出了力。”
见取得大家同意,罗游出外买了一大袋小食,大家边吃边谈,李冲说他的高年级老乡喜欢围棋,比象棋有意思多了,李耀光以前下过围棋,立刻作证,大家越说越有劲,想买一副围棋,没有公款了,准备集资,李耀光说:“围棋6、7元一副,我捐2元。”
罗游听得心痒痒的,手边没有零钱,拿出一叠菜票:“我也捐2元。”
围棋是所有棋类中最没有规则的,棋盘那么大,任何地方都可落子,它所有的奥妙和乐趣都在于变化。初级棋手着重模仿和学习,中级棋手着重判断和选择,高级棋手把它提到“道”的地步,重视形和势,此消彼长,相生相克。
有人说:“军棋的规则比较复杂,学完以后就掌握了70%,剩下的自由发挥空间不过30%,主要是揣摩对方棋子及冒险精神。”
我说:“围棋给人100%的空间,可以任意下,初学者往往乐此不疲。反过来,过于变化反而很难做得满意,就是职业高手也常常犯判断上的错误。NBA篮球赛只要比分差距不大,不到最后一秒不可言胜负,围棋也是这样,职业棋手暂时领先,下了一着缓手,被对方抓住机会,立即翻盘。”
象棋跟围棋比起来显得呆板,步步为营,非此即彼。围棋怎么样下都成,亦此亦彼,模糊性让它带上了更多的创造力,古人把它列为“四大技艺”(琴棋书画)之一。
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的国手陈祖德说过:“下围棋的没有坏人。”
围棋有如此魅力,加上主角的发散性思维,一接触就迷上了,只恨一天没有48小时,下起来午息也免了。以往到了惯常午息时间自自然然头晕,奇怪的是,下起围棋不会晕,就是一整天下也不觉得晕,下完后才有这个感觉。
舍友们都喜欢上了这个新玩艺,学了规则,不懂棋理,乱下一气,从18级起步,到业余1级,再到业余初段,业余8段,现在是18、17级水平。
一天上午,做完实验回来还早,罗游和老蒲说好来场大赛,下了一半,开饭时间到了,裁判李耀光说:“封盘,吃饭去。”
封盘?这个词听说过,可人家怎么封的谁都不知道,大家面面相觑,还是李耀光有办法,拿来洗衣服的大塑料盆,把棋盘扣了个严严实实,罗游说:“贴上封条更保险。”
大家笑了,吴大牛说:“谁会希罕你们的水平?”
“我们是世界大战。”
“人家让你九个子还没得下,有什么神秘?”
罗游想想有理,没加封条,一家去吃饭。
吃完饭两人接着下,碰巧老蒲来了一个女老乡,第一次看见围棋,很惊奇,这围棋是商店里的最后一副,棋子质量不好,有几个已经破了,女老乡拿起一个缺了一大块的棋子认真的问:“报纸上说聂卫平赢了日本什么修行四分之一子, 是不是就赢了这么一个破棋子呀?”
整个宿舍哈哈大笑,弄得那个女老乡很不好意思,涮地脸红,找个借口走了。
下着下着,罗游给吃了一串子,忍不住大叫一声“啊哟”,叫出后才意识到别人在午息,赶紧打住,看看老蒲,微笑一下,再看看舍友,没有动静,心安一些。
下,下,下,下了一局又一局,二人就这样一直下到快上课才恋恋不舍的离开。
课堂上,罗游还是想着围棋,各个子如何接触,如何吃对方……本来头涨得半死,这么一想,思维到了半窒息中,再困也不会睡觉,“终于找到了对付睡眠的好办法,围棋实在是比心猿意马有意思呵。”
下课回来,罗游打饭去了,李耀光说:“我刚有睡意就给他吵醒,真气愤。”
李冲说:“他下围棋会突然大喊,吓人一跳,我就不喜欢下围棋了。”
大家都知道是不喜欢跟谁下,老蒲动了动嘴唇,没说什么,以后他中午就不下围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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