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回 剑圣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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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光河一路在想,疯和尚真的疯了,我怎么会去跟着他做和尚呢?我如果去做了和尚,碧君妹妹岂不是恨死我了。想起向碧君,他不由得暗生惆怅,微感心酸,又想这个碧君妹妹到底去了哪里?怎么也不来寻我?
他又想,即使没有向碧君,我也不会改拜入少林门下,因为独孤穆对他也是一片苦心。而且,做轩辕门的弟子比做少林派的弟子威风多了,天底下的和尚有成千上万,而轩辕门的高徒就只有他一个,再想到虚度和尚憨憨傻傻的模样,他才不愿变成那副德性呢!
回到安卜村时,天色尚未亮,铁柔兰的屋子仍然笼罩在一片漆黑之下,只有微弱的月光。
齐光河悄悄地推门走了进去,却见堂屋中已点上了油灯。
铁柔兰正端坐在神桌前,一见齐光河进来,沉着脸问道:“你到哪里去了?”
齐光河微微一愣,胡仙人不是说他下了迷药吗,铁柔兰怎么会这么快醒过来?他暗斥着蓬莱岛的迷药和胡仙人一样,如同废物般无用,只好把刚才的经过说了一遍。
“有这种事?”
齐光河乖乖地道:“姐姐,我是有些顽皮,可是我生平没有骗过人。”这句话本来就是在骗人。
“好,你再带我去爹爹那里,我要问问他,对我居什么心,竟叫那些妖邪来害我。”
“这桩事铁庄主未必知情,我猜多半是崔老魔瞒着他派人干的。而且,姐姐,这样直接去问不好,你总要让他有台阶下,过几天听了他的回音再打算也不迟啊!”
“不,我是急性子,遇上这种事,非要查个水落石出不可,如果真是爹爹想要害我们,我也再不管他了。弟弟,你就带我走一趟,你不必进去,只要在外面等我就行了。”
齐光河拗不过她,第二天只能带她上路,把她送到快活山庄庄外。
铁柔兰突然告诉他不再回安卜村的原因及决心,说要劝服铁百万弃恶从善为止。
齐光河担心她,看着她进入快活山庄后,仍旧暗伏在庄外,守候了三个多时辰才离去。他发觉这位姐姐的确善良坚强,认这样一位干姐姐,并没有委屈自己,最后他带着满心祝福离开了快活山庄。
随后,他抱着撞撞运气,看看是否能遇见他的碧君妹妹的心理,来到了落日镇上,回到了那间破庙。可是,仍然不见向碧君的身影。
正当他感到愁闷之时,十九个和尚一下子把他围了起来。姑娘没找到,和尚倒是送上门一箩筐。他稍作凝神定气,匆匆一瞥,这不是玄土大师和十八罗汉吗?
他笑着问道:“玄土大师,原来你们还一直在镇上监视快活山庄。”
玄土仍是一脸肃容,一副得道高僧的模样,施礼道:“见过齐少侠不错,贫僧一直都守在镇上,不知齐少侠此行要去哪里?”
齐光河被玄土这么一问,才开始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他能去哪呢?与他最亲的人一个是他的师父独孤穆,现在远在西域天山,另一个是他的未婚妻子向碧君,现在却下落不明。去天山找师父?可是没有完成他交代的任务,难免要被他臭骂一顿。去寻找向碧君?可人海茫茫,没有任何目的地去找,何异于大海捞针。
玄土似乎看出齐光河的心绪惆怅,微笑道:“齐少侠若把少林派当作朋友,何不在没有下决定往哪儿走之前,到寺中坐客,盘桓几日呢?”
齐光河心想不错,此去少林寺即使没有什么用意,与玄空大师聊聊天,让他指点指点我武功也是好的,便即道:“那好吧!我就去讨扰几天。不过,我还想麻烦大师一件事。”
“齐少侠请说。”
“能否请大师在监视快活山庄群魔的同时,帮我留意一位姑娘。她是我的好朋友,却在一个多月前和我失散了,如今下落不明,我担心她会出了什么事。”
“齐少侠这位朋友姓甚名谁,多大年纪?”
“她叫向碧君,今年十四岁。”
“好的,贫僧若有发现,一定派人通知少侠,少侠尽管安心。”
“那么,我先谢谢大师。”齐光河说完,便取道向东,往嵩山少林进发。
且说翼道长与胡仙人趁兴而去,败兴而归,而且还伤了不少元气。
崔阴阳一见两人垂头丧气的模样,不禁问道:“是不是没有得手?”
翼道长道:“我们已快要制住那小鬼,要把他抓回来,岂知半途杀出了疯僧那老秃驴,小鬼被他救走了。”
崔阴阳哼了一声,厉声道:“抓回来干什么,直接把他杀了不就没事了。”
翼道长苦笑道:“崔谷主,我本想把那小鬼抓回来让您好好折磨他,让你出气,谁知道会发生这样的变化,疯僧竟会横加阻挠。”
崔阴阳道:“我已定于十二月十二日攻打少林,只要咱们能在这段时间内,把齐光河给摆平了,才能让铁百万出手。否则,你们连这等小事都办不了,咱们攻打少林的计划没戏了。”
这无异于给翼道长和胡仙人以及他手下的左、右护法加了一层时间上的压力。
一旁的云逍遥冷笑道:“崔先生若亲自动手,齐光河小鬼早已手到擒来,何至于现在在这里大动肝火。”
崔阴阳冷笑道:“那云岛主怎又不去动手。哼!玄空还没有出手之前,我也不会出手。而且根据我手下弟子回报,玄土与十八罗汉似乎仍在落日镇上徘徊,我倘若离开快活山庄,谁能罩得住。”
其实他心机颇深,并非鲁莽之辈。他威震西域三十六国,统率着数千弟子和信徒,也是经过无数劫难,凭着机智和武功得来的。他此举不但是要将自己置于与玄空地位同等的两军统帅地位上,也有让翼道长和胡仙人等人打头阵的盘算,假如他们连一个轩辕门小鬼都对付不了,要攻打高手如云的少林派,无异于以卵击石。

而他也知道,独孤穆、玄空、玄明都是不好惹的,任选一个,自己也绝无把握能胜过。齐光河是轩辕门唯一的弟子,也是少林派钟爱之人,属于小辈中的重量级人物,杀了齐光河,独孤穆等人岂肯善罢甘休,到时可以把云逍遥也捎带进去,一场大拼杀,实所难免,自己先坐山观虎斗,先看情况如何发展,再作打算,这才是万全之策。
翼道长等人没有想到崔阴阳的心机如此之深,觉得摆不平齐光河,的确有损颜面。
胡仙人忙有板有眼地道:“崔谷主请宽心,这次我再连同翼道长,多带一些人马,布下天罗地网,好歹拿齐光河的人头来见您。”
崔阴阳沉思片刻,似觉齐光河不除,仍是个心腹大患,便道:“好吧,我这次把左护法借给你们,再派三十名弟子跟随你们行事,这次可不能再有差池了。”
哪知话刚说完,一名快活山庄庄丁带了铁柔兰进来。
早有人通报铁百万去了,于是铁百万与银星海也匆忙赶到了大厅。
铁百万一见铁柔兰,也不知道该喜该忧,慌神道:“柔兰,你怎么又来了?”
铁柔兰阴着脸冷笑道:“我来问问你,咱们不是说得好好的,你要给我一个答复,怎么我一回去,你竟派人来杀我,莫非我们已绝了父女情分?”
铁百万怔了怔,忙道:“柔兰,你先坐,绝没有这回事。”稍带着怒意盯向崔阴阳。
崔阴阳对翼道长一瞪,厉声道:“我是怎么吩咐你们的?”
翼道长连忙辩解道:“我们只把齐光河引出来再动手,没敢惊动铁姑娘。”
铁柔兰冷笑道:“没惊动我?那我怎么会知道呢?你倒是说个道理给我听听。”
胡仙人心想自己怎么说也是一方豪强,无论为了什么,也实在没有必要对一个黄毛丫头低声下气,当即毫不客气地道:“一定是齐光河告诉你的。”
铁百万也料到这一点,问道:“柔兰,你那个弟弟呢?”
铁柔兰道:“我要他带我到这里,让他先走了。”
铁百万一怔,又问:“你让他先走了,那你怎么回去?”
铁柔兰冷哼了一声,道:“我这次来根本没有打算再回去,如果你还念父女之情,我就守在这里服侍你,以尽孝道,若你不念父女之情,我就死在这里,反正是不想走了。”
铁百万想了想,只能道:“也好,咱们父女团聚,从此再也不分开了。”他知道女儿不喜与崔阴阳等人打交道,便又道:“崔谷主,你们谈正事吧!我就不打扰了。”说完,与银总管陪着铁柔兰往里屋行去,似乎什么攻打轩辕、挑灭少林,以至称霸江湖都已与他无关。
崔阴阳不愿因此得罪铁百万,对翼道长喝道:“还不快向铁姑娘道歉?”
翼道长没有胡仙人那种硬骨头,只好吶呐说道:“前些夜里冒犯了铁姑娘,还望铁姑娘大量海涵。”
铁柔兰却头也不回,与铁百万、银总管离开了大厅。
翼道长气得直打震,眼神中的怨毒,已经显露无遗。好在铁百万没有瞧见,否则他又要吃苦头了。如今他只剩五成内力,铁百万一人已足以和他一较高低,倘若再加上快活山庄的数百家丁,他想不死都难。
崔阴阳对他道:“你一肚子的怨气,我看得出来,何不将这股怨气撒在齐光河的头上。若不是那小鬼,铁家丫头怎会与我们作对?你们先去把齐光河摆平,再来商量攻打少林。”
这等于是下了对齐光河的格杀令,翼道长及群魔自然点头答应。
崔阴阳随即也领着右护法离去。云逍遥为了早日练成燃木刀法,更不会久留。
当下,大厅内便只剩翼道长、胡仙人、左护法三人,他们要商量如何去取齐光河的小命。然而他们也知道,齐光河虽然只是个小鬼,但是内功修为独特、深厚,外功也很不错,轻功与暗器功夫就更了得,并不是容易对付的。何况齐光河背后还有疯僧等人,那就更不是他们能够欺负的对象了。
想起齐光河,翼道长恨得牙痒痒。
胡仙人突然道:“听说这齐光河是剑神齐封侯的儿子,不知是真是假?”
左护法道:“不错。”
胡仙人又道:“那么咱们何不去找剑圣东方默的儿子来帮忙。”
右护法道:“东方默倒是知道,他儿子却没有听过。”
胡仙人道:“这人叫做东方白,也是一位了不起的剑客。他继承了东方默的射日剑法,外号‘出尘’,武功绝不在齐光河之下,若能找到他,咱们不又多了一份把握吗?”
翼道长问道:“咱们去哪里找他?”
胡仙人笑道:“我也好用剑,所以我知道。东方白于近年成名,最近在淮南闯下不小的名气,咱们就先到寿春去找。总之,跟着我就不会错了。”
于是,群魔立即动身,往东南进发。他们竟打算重新揭开洛阳齐家与金陵东方家之间的旧伤疤,似乎觉得发生齐封侯与东方默那样的悲剧还不够,还要搭上两家后人,续写两家的恩怨和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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