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回 砸鼎夺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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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宽敞明亮的通道,突然变成了无边无际的人海。
齐光河在炼丹房外向院子里一看,不由得大吃一惊,同时也赞叹铁百万和银星海的管治之力,竟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聚集这么多的庄丁。
他躲在走廊立柱之后,心想:“除了这批庄丁外,铁百万在院子外也一定布下了埋伏,等我一现身,便立即涌出,他们人多势众,跟他们硬碰硬可划不来啊!”脑筋电转,暗道:“我还是暂且躲入炼丹房中隐藏,慢慢跟他们耗,我不能动,他们也一样不能动,看看他们能封锁到几时。”
他认定这个稳扎稳打的做法,立即推窗蹿入炼丹房。
正在炼丹的四名阴阳谷弟子一心炼丹,对房外的变化毫不关心,所有精神仿佛都集中在炉鼎中,自然无法看到丹房内来了位不速之客。
丹鼎几乎有一个半人那么高,所以往里浇水,必须一个人站在另一个人的肩膀上方能够完成,而又需要第三个人给站高的那人递水,站高的那人接过水桶,再徐徐往丹鼎里灌。
这时鼎中冒出一股热气,异香更浓。
站在半空中灌水的少女开口说道:“师兄,火门该慢慢关起来,九转金丹快大功告成了。”
照顾炉火的少男道:“时间的分寸要拿捏得准,这炉丹已经炼了七七七三百四十三天,关系重大,莫要差了火候。倘若炼丹不成,咱们都得变成师父座下的冤魂,师妹,你可得要估量仔细了。”
站在半空中的少女声音很甜,说道:“没有问题,把炉火封一半,等气弱了立刻封炉。”
递水的少女道:“听说这一炉金丹只有一颗,师父称之为不老仙丹,只要服下它,就能成仙,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扛着灌水少女的少男道:“师妹,多做事少说话,咱们苦苦守了将近一年,师父更几乎天天都要来查看,怎会假得了,反正咱们是没有福气服用的,你问了也是白问。”
四名弟子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着。
齐光河在旁默默听说,兴趣被渐渐激起,心想:“崔阴阳这老贼还真信自己能成仙成佛,却不知炼了将近一年的仙丹是为了供奉本小侠的。”
他吃吃暗笑,觉得把那颗金丹弄到手,对崔阴阳也是一大打击。何况此刻肚子正好饿了,不论这颗金丹吃下去能不能成仙,能先填饱肚子并得以增长功力,也是好的。而且一个人和一颗丹,正好不多不少,他暗道:“反正你们阴阳谷这么多人,一颗金丹也不够分,本小侠便行行好,为你们做一件好事吧!”
齐光河定睛再看,炼丹之火,竟是在地上挖了一个大洞生成的,洞火烧得极旺,此刻那看火的少男将一块铁板把洞口掩盖了一半,只等大功告成之时,立即再掩上另外一半。
齐光河看到这里,心中又有了主意。想要破坏这贼的阴谋,只要引燃这道熊熊烈火,把整座快活山庄变成一片火海就是了。他偷偷笑道:“这下子可不怕你们不快活了!”
然而所要顾虑的是,若不能将崔阴阳也一并葬送在火窟,将来仍是一个大麻烦。于是他一边静静地等候金丹出炉,一边避开敌人的搜索,同时也仔细思考着锄奸计划。
房内平静无波,房外已是天翻地覆。
铁百万坐镇中枢,忙了半天,一点反应也没有。
崔阴阳带着弟子也翻遍了整座快活山庄,别说贼了,贼影都看不见半个。他来到大厅,身为江湖十大高手,当着铁百万等人的面,竟让小贼在他眼皮底下胡作非为,老脸已经有些挂不住了。若是连闯进来的小贼都搜不到,又怎么对付轩辕老人呢?
莫非敌人躲在了什么十分隐秘的地方?崔阴阳掐指一算,最重要的地方该数炼丹房了。不老金丹已快到大功告成的重要时刻,除了炼丹房,别的地方纵然被破坏,也无关紧要。
于是他以传音入密功夫,命令左右护法道:“给我到西跨院一间一间地搜,尤其要注意炼丹房,搜不到就要你们两个的脑袋。”
像苍蝇一般在山庄内乱闯的左右护法一听到谷主传音,顿时脸色大变。
左护法道:“谷主发雷霆之怒,咱们若搜不出敌踪,连命都要没了。”
右护法道:“那还等什么,快去先搜搜炼丹房吧。”
两个护法一甩满头的白发,火速掠向炼丹房。
齐光河听到崔阴阳的传音,也是心头一震,不禁屏息滞气,藏得更秘。
当两个护法来到炼丹房外,不老金丹已快要完成,檀香之味直透户外,他们见此情形,立刻刹住身形,停在房外,反而不敢进去。
这是什么缘故呢?
原来金丹炼成,起炉时尤其更要小心,因为炼丹之人全神贯注在鼎内金丹之中,一受到惊扰,如若失手,金丹全碎,那就前功尽弃,空自枉费整整一年的工夫。更何况,这炉丹是崔阴阳远从西域带来的,可见对它重视之甚,这炉丹若真有闪失,左右护法自然担当不起,于是立刻由左护法守在房外,右护法飞奔大厅,向崔阴阳报告目前的情况。
崔阴阳听到这消息,也是一怔。因为在时机上,实在太凑巧了。在这种紧要关头,自然该以金丹为重,这里面可有他花费了将近一年的心血。他立刻吩咐道:“你和左护法就守在门口,等金丹一成,立刻进去取出,送到这里来。”

齐光河潜伏在炼丹房中,天缘凑巧地目睹了丹成起鼎的经过,心想:“原来炼成一颗丹,竟要这么多工夫,我已吃了六颗上清丸、三颗天目丹、两颗金刚丸,吃下去时是这么容易,没想到炼制时却是这么困难。”
他见看火的少男先把洞火全部掩上,巨鼎上的热气随后不见了,两个少女轻轻掀起鼎盖,清香芬芳登时流窜,弥漫了整个炼丹房,四个少男少女立刻拜倒在地,恭恭敬敬地三跪九叩完毕,另一个少男便要去取鼎中金丹。
他哪肯错过这个天载难逢的机会,身形一闪,立刻飘出,伸手连点四指,将四个阴阳谷弟子尽数点倒,然后飞身倒挂鼎内,伸手轻轻抄起那颗如鸡卵般大小的金丹,顺势一脚将那巨鼎踢翻,随即安然落地。
他的内功已有所成,在内功的催动下,轻功更已可用“了得”来形容,这一动作端的是迅雷不及掩耳,发如闪电。
便在这时,左右护法飞身闯入炼丹房。
齐光河连忙背着两人,将金丹藏入怀中。
左护法已惊喝道:“何方小贼,胆敢侵入丹房作乱。”飞身便是一掌,径拍齐光河后心。
齐光河迅即转身,看准攻来的掌势,倏地迎上一掌,只听啪的一声,竟将那左护法震回原地不止,还让他踉跄了好几步。他看着自己发出的那掌,当真是大喜过望,没想到自己的武功竟然已有这等造诣。
右护法大喝道:“原来是个小鬼,想是活得不耐烦了。左护法,你快去向谷主禀报。”
左护法连忙跨门而出。
不久,崔阴阳首先飞身闯入炼丹房,左护法、劳玉安、铁百万也先后赶到。少了银总管,是因为铁百万顾及他受了伤,让他休息去了。
齐光河笑道:“想不到啊!对付我这么个小贼,也需要十大高手之一的崔前辈以及鼎鼎大名的快活山庄庄主‘铁掌’铁百万联袂出击,兴师动众。”
崔阴阳狐狸般的眼睛往上一吊,琢磨着眼前这个调皮的少年究竟是何来路。
铁百万先开了口,说道:“小兄弟驾临快活山庄,有何指教?”
齐光河笑道:“晚辈听说铁先生的快活山庄今日开张大吉,特来贺喜,贵山庄还真大,晚辈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地就迷路了,也不知道如何出去。”
“小兄弟真爱开玩笑,我看是有人指使你前来找茬的吧?”
“有人指使我?是谁?怎么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啊?”
劳玉安斥道:“少装蒜了,快说,你是受了何人的指使,前来这里捣乱的?”
齐光河笑道:“真要我说?”
“废话!快说!”
“那我就说了,指使我前来捣乱的人,姓劳名玉安。”
劳玉安大怒,斥道:“胡说!”
“我可没胡说!”齐光河轻轻一笑,又道:“这个劳玉安我也没见过他,只听说他长得跟娘们似的,涂脂抹粉,好不要脸啊!”
劳玉安这才知道少年是在故意讥嘲自己,不禁怒气更盛,喝道:“找死!”飘身欺向前,一记蛇形手向少年右胸戳去。
齐光河下意识里偏身横掠,避过那记蛇形手,随后还了一记手刀,将劳玉安逼退两步,自己也连着回旋,让开三步,冷喝道:“且慢!”
劳玉安正在惊异眼前这个少年的身手竟如此不凡,冷笑道:“怎么?怕了?”
齐光河也即冷笑道:“我会怕你?还早了一百年呢!”
崔阴阳与铁百万也正在诧异,看这少年的武功,属于阳刚一路,十大门派中的轩辕门、少林派、丐帮、双鹰堂四门派的武功都属于阳刚一路,而轩辕老人被怀疑是三天前大驾快活山庄之人,齐光河也立即被怀疑是轩辕老人的弟子。
崔阴阳试探性地问道:“你是独孤穆的弟子?”
齐光河也不打趣了,笑道:“你怎知道?”
崔阴阳哼了一声,冷道:“你师父呢?”他想,如果独孤穆不在,一个小鬼怎会有胆量只身闯进来,独孤穆多半藏身在某个地方,暗暗替小鬼撑腰。
齐光河似看穿了崔阴阳的心事,灵机一动,笑道:“崔前辈,别担心,我师父他老人家如今不在这里。”
“那他现在在哪?”
“怪了,崔前辈,我师父他老人家一定欠了你很多银子吧?否则你怎么如此迫切要知道他在哪里?”
“少跟我打哈哈,快点老实交代。”
“不是这样?那是你欠了他老人家很多银子喽?”
崔阴阳也不由得怒起,喝道:“看来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是不会就范的。”
齐光河笑道:“好好好!别急嘛!这就告诉你,我师父如今身在西域,他是救不了我的。”
崔阴阳听了不禁大吃一惊,连忙又问:“他去西域做什么?”
齐光河心想:“他自然是去天山寻经书了,这又岂能告诉你。”笑道:“这个嘛,倒不是太清楚!他老人家好像说,是要去挑了什么阴……什么阳……什么谷的。”
崔阴阳脸色顿变,将劳玉安叫到身前,附耳说了几句话。
劳玉安微微点了点头,还向崔阴阳行了个礼,随后匆匆离去。
齐光河呆在一旁纳闷,不知道对方的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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