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恩师猝死昆仑郊(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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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进了山洞,关角暗觉肋下一阵剧痛,着手一摸,方才发觉一道新鲜的口子,正在缓缓裂开,鲜血汩汩,沾满了衣衫。
“关先生!”阿狗大为诧异,关角呼了口气,苦笑道:“看来是我太自负了,想不到鸿信子表面上那般狼狈,居然武艺远高于鸿先子。”
阿狗一怔,明明是鸿信子被关角逼退数次,而鸿先子却能占得关角上风,关角怎么会说鸿信子武艺高于鸿先子?关角见他有所疑惑,笑道:“你可听过‘明日之剑’?”
阿狗摇头,关角侃侃道:“此乃你昆仑绝学,数百年来无一人得起要领。‘明日之剑’,顾名思义就是中剑者中剑之时感觉不到,直到第二天方才伤势发作,这种剑法诡异狠毒,而且不会耗费过多内力,往往杀人于无形。”
“你是说,你中了‘明日之剑’,施招之人是鸿信子师叔祖?”阿狗甚是讶异。关角嘴角挂着一丝冷笑,摇了摇头道:“或许这也可以解释,你师父是怎么死的。”
阿狗不禁大骇!
洞外忽然传来一阵马蹄声,渐渐明亮,关角一皱眉,对阿狗道:“快些和我藏起来,恐怕是官兵到了。”阿狗连忙和关角蹑手蹑脚地缩进洞深处,神注于耳,听着外面的一举一动。
马蹄声渐渐没了,只听见了一声长长的马嘶。随后就是一阵脚步声,似乎只有两三个人。
“韩兄,李某教你暂住于驿馆,你却不听,非等得马困人疲,才来这鬼地方吗?”这声音好生熟悉,阿狗似乎觉得,他在哪里听过。
“李公子,洒家所犯人命案不少,跟你进了驿馆,还不是自投罗网去了。不过这次我俩前去昆仑山,不知道关角那蠢货和姓顾的小子,被那些牛鼻子逮住没有。”
阿狗这才想起,这二人正是“箭神”李去疾和“夺命棍魔”韩弼。想到自己曾被韩弼一棍击伤,心中不禁恚怒起来。
关角现在却是心里一阵躁怒,自己受了重伤,却遇到这两个扎手货,倘若被他们发觉自己在这洞里,该如何是好?
“韩兄,小弟这两匹马,可是大宛国的汗血宝马,你就这样给捆在外面?”李去疾似乎爱惜良马,可是韩弼回道:“哎呀我的李公子,这一个破山洞,要是带着个小媳妇,那洒家一定抱也抱将进来,可是这两匹牲口,挤将进来,我们两个在哪休息?”
李去疾有不忿,道:“小媳妇?女人哪里有马可靠。”话甫一说完,就听见了马的嘶鸣声,似乎是李去疾已经将马牵了进来。
“我的汗血宝马,平素别人想骑也骑不了,这次要不是我怕你赶不上我,我怎么舍得让你骑我的马。”
韩弼连忙赔笑,道:“我的大公子啊,洒家骑了你的宝马,你舍不得是吧?那洒家以后要是找个小媳妇,就给你睡一晚上,扯平了吧。”李去疾“哼”地一笑,道:“韩兄,少在我面前油嘴滑舌,我对女人不感兴趣。”
关角舒了口气,悄声道:“阿狗兄弟,大宛国的汗血宝马啊,我们有了去东华岛的好坐骑了。”阿狗瞥了他一眼,心道:“受伤如此之重,还有心思开这玩笑?”
关角似有十成把握地道:“我现在教你几招掌法,绝对能打跑这两个草包,抢夺那汗血宝马。”还没等阿狗反应过来,关角已经在他耳边喃喃念出掌法口诀,阿狗慌忙定神记忆,尚未记得仔细,关角就已经一把将他掀了出去。
“谁?”李去疾虽然号称箭神,但是在黑黢黢的山洞里,却看不清楚,未敢擅自搭弓。韩弼早已抡起齐眉棍,朝阿狗处击了来。
“气走三阳络,关冲射小诸。”阿狗慌乱中记起口诀,运气于三阳络,忽然关冲**迸出内劲,小诸位上,果然一阵响动,原来韩弼正在那里。
韩弼幸亏反应快,避开了阿狗一掌。李去疾惊道:“是三阳神剑掌,关角!”
韩弼猛一哆嗦,可是手中的棍却还是又击了来,李去疾漆黑一片看不清楚,只得听音辨形,胡乱一箭射出,阿狗方才能躲得过。
原来关先生刚才教我的,是三阳神剑掌!阿狗顿时信心倍增,按着关角所年口诀,一掌接一掌,竟然和在漆黑中乱舞一气的韩弼打个平手!韩弼甩了几下棍,忽然道:“你是谁?”阿狗不答话,又是击出一掌,韩弼一棍扫开气劲,李去疾喊道:“他不是关角,关角一掌,岂能如此容易扫开?”
韩弼这下来了信心,忽然大开大合,舞起成名绝技“疯魔棍法”来,阿狗不禁连连吃紧。慌乱之中,骖螭神掌那三招也用了出来,可是就是敌不下韩弼,不禁心中暗暗叫苦,埋怨关角粗心大意,这口授几招,怎能随便打败这一个成名高手!
忽然两匹马在洞门浅处一声惨淡嘶叫,口吐白沫,扑地倒地。李去疾霍然道:“韩兄我们快些离开,有毒!”
韩弼吃了一惊,果然觉得这里气味古怪,撤回棍来,和李去疾跑出了洞。

阿狗一跃而出,却只觉得脑门一阵昏晕,天旋地转,瘫倒在地。
关角嘿嘿一笑,原来三人激战之时,他早已施放了毒粉“陪梦风”。两匹马率先昏厥,李去疾和韩弼自是感到了毒粉而逃离,而阿狗却老实巴交,被毒翻在地。
事不宜迟,倘若李去疾和韩弼去而复返,后果不堪设想!关角封**止住自己的血,蹒跚而出,将解药在马鼻子旁摸了摸,两匹马才软绵绵地醒了过来。关角抓起阿狗,丢在一匹马上,将马的缰绳一捉,自己爬上另一匹马,摸黑离开。
直到阿狗在马上颠簸醒来,早已经离开了那片小树林。关角看他醒来,哈哈大笑道:“你以为凭借几招三阳神剑掌,就能战胜‘夺命棍魔’?”阿狗没好气地道:“你推我出来,我不去拼命也不成了。”
关角又是一阵大笑,道:“看在你胆大仁义,我没有把你丢在那里,李去疾爱马如狂,倘若我丢你在山洞里,他吃了你的心都有。”说罢递给阿狗一把熟牛肉,阿狗一愣方才接过,关角道:“快些吃了,会骑马吧,跟紧些,我好好享受下这汗血宝马!”
阿狗这才一皱眉,道:“我不大会骑马。”关角嚷道:“那就好好看我姿势,学!这里离东华岛将近万里,倘若有马不会快骑,那岂不白白浪费!”
关角便猛一踢马,之马痛苦地嘶鸣一声,往前奔去。阿狗还未来得及依样画葫芦,自己所骑之马已经追了去。看来李去疾果然御马有方,两匹马似是心灵相通,阿狗也免了再去折磨马儿。
三个月后,两人终于到了东海海边。
昆仑在中原武林影响力不是很大,阿狗和关角在中原并未遇到挫折。可是听人谈起,袁家庄自袁冲死后忽然就萧条黯淡下来,阿狗不禁想起了袁慕缇,不知道她现在还是那老脾气吗?
“阿狗,三阳神剑掌和云转朝阳功你都学会了吧。”关角忽然问了一句。阿狗这三个月蒙关角传授两大奇功,正是三阳神剑掌和云转朝阳功,这两套奇功似是量身定做一般,阿狗几乎是一学就会,引得关角亦是啧啧称赞。
“关先生,虽然不是很精熟,但是也差不多了。”
“到了东华岛,万一他们也跟昆仑一样,可能你也会遭连累,我教你这两套武功,是教你自保而已。”关角叨念几句,似是心里有事,不过阿狗知道,问也问不出来,只得转过了头去。
“关某这是第二次去东华岛,二十多年前,关某跟随魔尊,结果被东华岛众高手偷袭围攻,差点死在岛上。不过这次,东华岛再是艰险,关某也要去一去。”关角沉思片刻,自言自语。
阿狗心中一阵异样,不知道雨儿是否在岛上?我若这样大张旗鼓地上岛上找她,岂不是害了她?我得想一个法子,既能见到雨儿,又不会害了雨儿才是。
关角看他有所思,笑道:“先不要想上岛后的事了,东华岛仙居东海,必须先要去蓬松庄,拜见庄主再求庄主接引,才能去东华岛。”
“蓬松庄……”阿狗心中一动,关角一勒马头,带着阿狗便回了城内。
关角出行,自是华贵衣衫,气度不凡,而阿狗却几乎是乞丐一样。关角连连摇头,教他梳洗干净,换了一套绸料禅衣。正所谓人靠衣装,阿狗看着铜镜,几乎认不出来自己。关角一阵大笑,道:“看不出来,你却还真有高门气质,去蓬松庄,你就假扮一个世家公子吧!”
蓬松庄并不是很气派,与普通的庄园比起来都略微寒碜了些。看门的老人木然拉开大门,瞄了二人一眼,又复关上了大门。
“敝庄暂不见客。”
“老人家,在下你见不见无甚关系,这是我旁边这位慕容公子,却是一定要来贵庄呢!”
阿狗面色几乎惨白,那老人又开了门,警惕地打量着阿狗,终于放他二人进了庄。
“少庄主,有客到了!”老人喊了一声。内院中走出一个英气逼人的青年公子,手持一柄玉如意,背后跟着数名娇俏侍女,来到了关角和阿狗面前。
“在下蓬松庄慕容缙,不知二位有何事来此?”
关角呵呵一笑,道:“在下神农教木德坛坛主关角,这一位是辽东慕容家的慕容盘公子,久闻贵庄庄主慕容恭大名,特来拜访。”
慕容缙一听关角之名,陡然变色。关角复道:“慕容盘公子此次其实是来恳求贵教圣主与我神农教联手,共同对付魔尊余孽的。”说罢轻轻支了下阿狗,阿狗一愣,忙道:“……在下慕容盘,愿藉同宗之情,求贵庄主接引以见圣主。”
慕容缙狐疑片刻,道:“此事我做不了主,待明日我父亲一到,再做分解。二位若不嫌怠慢,还请暂歇客房。”
关角和阿狗谢过,跟着下人到了客房。终于待得人散去,阿狗舒了口气,刚打开房门,忽然窜过来一个人影,急声唤道:
“顾承志,你当这里没人认得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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