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暗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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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队在停留了一天半后又重新启程了,进入丘陵后速度明显地降了下来,虽然努林行省的大路修得很是平整,但毕竟山地比起平地来,更容易受到雨水或其它因素的侵蚀,丘陵中的道路已显得有些颠簸,再加上经常是上坡下坡,有时候马力不继的时候,还得下车帮忙推车,一行人很快就感觉到不习惯了。倒是只有一个顾伊例外,只要他进入冥想,就算是把他扔到马车的过道上,他也一样甘之如饴,而且冥想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不用下车,也不用帮忙。道尔顿对这个怪物算是彻底无语了,心里只好这样安慰自己:就当做是没有看见吧。
夏日的天气说变就变,一会儿还是晴天丽日,一会就已经变做昏天暗地,风雷阵阵了。下雨天山地会变得湿滑,马车根本无法行驶,车队只得在一处山谷停了下来。不一刻,豆大的雨珠已经劈天盖地砸了下来。众人躲在马车里,霍特一脸沮丧地道:“这场雨一下,最迟也要等明天路稍微干爽一些,马车才能继续走。如果雨下得再久一点,时间可能还要往后推迟。”道尔顿倒是一脸的无所谓:“没关系,大家就等到什么时候能出发的时候再说。”转头向克里斯道:“麻烦你去顾伊的车上看一下,那小子醒了没有。”
克里斯一愣,这可是道尔顿破天荒头一次让自己接触顾伊,平时他盯着自己的时候比盯着他的钱包还要紧张。道尔顿当然明白克里斯狐疑眼光中的含意,当下又轻轻一笑,示意自己很正常,并不是头脑发烧。
克里斯慢慢溜下车,心中终于下了个结论:“看来老家伙终于认识到我的话是多么的正确,知道自己犯了多么严重的错误,现在幡然悔悟倒也为时不晚,哈哈。”淋了一身雨水钻进顾伊的马车,见顾伊一个人四仰八叉地独占着马车的单独一边,好像是睡着了。黛丽丝和贝琳娜正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二人见到克里斯,忙推了推顾伊。
下雨的时候顾伊已经结束了冥想,美其名曰舒展筋骨独占了半边马车,正悠哉乐哉地享受,被二人一推,睁眼抬头,见是克里斯进来,一激灵挺起身来,让出位置道:“是克里斯先生来了,快请坐。”
克里斯笑眯眯地坐下,清一清嗓门,在心里寻思这开场白该怎么开口,没想到顾伊比他还急,不等克里斯说话,已经抢着道:“克里斯先生,您是过来教我魔法的吗?”克里斯微一愣,道:“你的老师叫我过来看看你的冥想结束没有,至于教不教你魔法嘛,以后有时间的时候再说。”说着眼睛瞟了黛丽丝二人一下。
顾伊知道这种传道授业的事情在魔法界可是比什么都隐秘,见到他的眼色,这才明白旁边还有人,外面正下着雨,有心叫二人避开,却也是避无可避,总不至于叫两个女孩子避到车外淋雨去吧?既是这样,那就只有择日再说了。
克里斯缓缓地问道:“顾伊,你的身体为什么这么瘦弱,是有病吗?”顾伊见他脸色严肃,想来这件事情大为紧要,生怕因为这个他就拍**走人不教了,斟酌着话语道:“我天生就是这样,是有些小病,不过,现在已经全好了,您瞧,我现在的精神多好,身体多棒!我相信很快我就会长胖一些。”
黛丽丝见他睁眼说瞎话,心中一乐,但知道少爷做梦都想学魔法,连忙低下头忍住笑。克里斯全没发觉黛丽丝的异样:“像你这样这么瘦弱,还能活到十多岁的人可真是少见,说真的,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开始留意你了。”顾伊笑道:“哦?那天在小城布鲁斯,我一直坐在马车里,直到到达旅馆的时候才下了车,只是下车这么短短的时间,克里斯先生就已经发现了我,说明我们俩还真是有缘啊。”
克里斯嘿嘿一笑,神色间有些不好意思:“其实那天并不是我第一次见到你,确切地说,在这之前的前五天,我都一直跟着你们,从山塔镇开始就已经跟着你们了。”顾伊脸色变了变,不可思议地看着克里斯:“跟了我们五天?那您可真有耐心,等我想想,山塔镇?我可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克里斯先生,您真让我感动。我们刚开始的时候竟然还以为您是一个大骗子呢,哦,神啊,看看我们都做了些什么?”
黛丽丝看着他夸张做作的表情,再也忍不住,卟噗笑出声来。顾伊连忙白了她一眼,幸好克里斯并不知道黛丽丝这一笑的意思,也未在意。顾伊咳嗽一声道:“黛丽丝,在克里斯先生面前可不能这么没有礼貌,虽然我之前讲的笑话很好笑,但现在我和克里斯先生正在谈要紧的事情,你就不要再想着那些无聊的笑话了。”这一下欲盖弥璋,意思反而更是明显。

克里斯似乎是故意忽略了这些只能骗骗小孩子的把戏,道:“我第一次在山塔镇见到你的时候也是在旅馆,不过当时你和黛丽丝好像是刚吃完饭站在旅馆的走廊里,我真的很吃惊和好奇,我从来没见过像你这么瘦的人。我是一个魔法师,当时我就在想,是什么支持着这个少年活下来的呢?他能够活下来,精神力一定很强吧?我装做无意间路过你们身边,停留了一下,用精神力探查了你的身体,可是结果让我更加吃惊!也许这一辈子,我也只能碰到一个你这样的人,不,可能这个世界上也只能有一个你这样的人。”
顾伊的好奇心算是被彻底地勾了起来,道:“您发现了什么?”克里斯摇摇头,似乎仍然沉浸在震惊当中,顾伊又催了一次,他才艰难地道:“这个,现在不能告诉你。”
顾伊此刻连杀人的心都有了,苦着脸道:“克里斯先生,真的不能说吗?我会被我的好奇心憋死的。”克里斯道:“放心吧,我会告诉你的,不过不是现在。”顾伊眼睛一转,道:“您不是骗我的吧?我的老师可是四级的魔法师,连他那庞大的精神力都发现不了我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您敢肯定您比我的老师更厉害?”
克里斯一笑:“我承认我不如道尔顿,但是我也有自己的擅长的东西,比如精神力,我的修炼方法跟道尔顿可大大不同,他做不到的事情我不一定也做不到,同样,我做不到的事情他也许可以做到。顾伊,这本来就很难分清楚,你也不用再打歪主意,我说过,该告诉你的时候我是不会吝啬的。”
顾伊无奈地耸耸肩,这样憋着一个大疑团在心里面,是个人都不会好受,不过他心里也清楚,也许真的不到说出来的时候,克里斯既然花费这么大的心思来跟踪自己,那肯定是有所图谋的,他迟早会和自己说明原因,不然的话,自己拒不合作,那他所有的心思也就白费了。
雨渐渐停了,空气中到处都是清新的味道,众人出了马车,顾伊干脆脱掉鞋,赤着脚在雨水汇成的小溪尽情地嬉闹。黛丽丝和贝琳娜有样学样,也都除去鞋袜,围着顾伊,映得山谷间响彻了清澈的水声和欢快的笑语声。
一众大人看着这一个半大小子,一个妙龄少女和一个小女孩儿简单的快乐,不自觉间脸上已爬满温馨的笑容。
玩闹一阵,众人开始准备晚餐,只不过刚下过雨,点不了篝火,也只能吃些早就准备好的熟食。
正忙碌间,左边的一座山丘上忽然传来一声“嗡”地轻响,紧接着车队里的一人“啊”地惨叫了起来。霍特的反应是最快的,大声叫道:“快躲起来!”
众人顿时慌乱起来,只听左边山丘上嗡嗡的轻响不断,显是有人不停发射箭矢。不多时,又听见克里斯闷哼一声,被箭射中。
顾伊的身体弱,原本就是最轻闲的一个,暗袭来临时他正躲在马车里偷懒,听得外面的慌乱声,他伸出脑袋,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头刚一伸出去,就听见嗖的轻响,一支羽箭从面前射了过去。他吓得立时又缩回头,心中担心黛丽丝,又不敢出去,只得在马车里大喊道:“黛丽丝,快躲到马车上来!”
话音刚落,车门被打开,黛丽丝和贝琳娜扶着克里斯躲到了车上。克里斯的**上被射了一箭,顾伊忍不住想笑,上前接住他,将他面朝下趴在马车上。只听车厢上扑扑地轻响,显然是那些偷袭的人见到有几个人躲上马车,又把箭朝马车射来。
四个人缩在窗户的下面,顾伊道:“克里斯先生,你不是魔导师吗?现在是你大显身手的时候了。”克里斯讪讪地摸摸脑袋,转而“哎哟,啊哟”地呻吟起来。
听得车外再没有叫喊的声音,显然众人都已经躲了起来,道尔顿吟唱咒语的声音响起,震彻山林,这是一个高阶魔法,音波四散,铿锵中仿佛空气也随之而颤动起来。顾伊有些好奇,偷偷地将窗帷掀开一线,张眼朝箭矢的来处瞧去。
只见离马车不远的一个小山头上,树林剧烈地摇晃起来,待道尔顿的咒语最后一个音节落地,一个小小的龙卷风成形,倏忽间在小山头搅动了一个大圈,龙卷风成形时略带透明的颜色已经变成了深绿,里面不知带起了多少树木的枝叶。
暗袭在魔法施展出来的时候也随之结束,只是不知道这个小形的龙卷风对那些暗袭的人有没有造成大的伤害。道尔顿控制着龙卷风又在小山头的四周肆虐了一阵,元素渐渐消散,龙卷风的威力渐小,终于旋转地越来越慢,最后,呼地四散,只见漫天的枝叶飘洒,有三个人叭哒叭哒跌落在一堆残枝败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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