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另类高尔夫训练(下)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经过了整整一个多小时的修整,重新精神焕发的网球部又投入了另类的体能训练中,不得不说人类的想象力总是无限丰富的,尤其是用在从不睁眼的柳军师身上,完全的颠覆了数据型的儒生没有异想天开才能的定式,柳莲二的高深莫测更是升级成为了“没有最不可思议,只有更匪夷所思!”
后九洞的球道都是顺着天然形成的地形铺陈的,绵延不绝的山岭起伏不定,或是濒海的近在咫尺,而且后五个沿海的球洞,每个发球台和球道之间都被小小的海峡隔断着,一是造成了视觉上的极大威胁,如果第一洞的下马威是心理上的威慑,那么沿着岩石峭壁开凿的球台不仅意味着视觉上的挑衅,更多的是油然而生的征服感:方向上的不同,造成了风力的绝对差异,南面的风轻柔恬静,时而休憩时而闲散流动,但这儿面向东面的海岭,风向直面而任性。没有任何沙滩的过渡,从浩瀚的洋面吹来的海风,携带了过剩的精力,激起平静的湛蓝,重重的拍在了峭壁上,碎成细细的湿气,弥散在整个海峡上,虽然不至于形成薄雾阻挡视线,但却增加了空气的密度和湿度,加上肆意而变的风向和风力,这儿就已经是无数高尔夫选手视为高难度挑战的鸿沟了,很难控制发球的力度,曼海高尔夫球场的经典巨作。
第十洞的开球台背对海岭,海风根本不能忽略的从后面袭来,卷起咸涩的湿润,开球台上的草色比球道的要略浅一点,修整的很短,紧贴着地面,却由于那不可忽视的潮湿,只适于观赏,而不适合于偷懒休息。
“现在开始两个人一组,每一组的成绩按照后面的那个计算,就是说即使其中一个是最先到达的,但只要他的队友是最后的,超出了计划的时间,两个人就要同时接受惩罚,还有问题吗?”玄夜照本宣科的念着柳军师的训练计划,好像人数不够呢,正选的奇数项人数,手上的签却有八个,不会是自己也被柳莲二算计了吧,有了心理准备的翻到了后一页,果然有着另外的备注说明。
仔细的看过了那两句说明,玄夜惊疑不定的向计划的撰写人望去,柳军师淡泊儒雅的神情在玄夜眼里彻底变成了流氓兔一般的叹为观止,什么时候柳军师开始向仁王前辈看齐了,还是本性如此,现在才开始暴露呢?
同情的扫过了网球部一眼,为那个有可能成为自己搭档的正选默哀,事后再打击吧,不要破坏那种跃跃欲试的良好气氛,“开始抽签吧,颜色相同的就是一组。”玄夜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八个巧克力,金色的锡纸包装,里面却是不同颜色的味道,柳军师的出人意表已经不同于平常了,这样的抽签方式,大概丸井是巴不得所有的签都是自己的了。
挑眉意外的不止一个人,无辜的玄夜却被一致认做了这件事的发起人。玄夜没有辩驳,想必即使自己说明了,除了表哥和始作俑者柳军师,其他人都会认为是自己欲盖弥彰的。第一个递到了柳军师的面前,笑容清亮而颇有深意,希望跟自己搭档就是你了,搬起石头却砸到自己也有七分之一的概率呢。
没有在意玄夜别有意味的笑容,柳莲二随手拿起了最靠近自己的那个,身在棋中,每一步都能看到十几步后,唯一的意外就是弱势的玄夜,所以当然也不吝啬于身体力行的探索未知事物,看不透的是玄夜而非自己。“白色”虽然不喜欢甜食,柳莲二还是在揭开谜底后消灭了增加体能的签。
等所有人都抽完了签,结果已经出来了,柳莲二与胡狼,表哥和仁王学长,柳生的搭档是丸井,本日的悲情人物就是切原了,“恭喜你,切原,你跟我是一组,请多多关照。”玄夜剥开了最后的一块巧克力塞到了嘴里,淡淡的花生味,还不错,尤其是多了切原的目瞪口呆作为佐料。
“什么,那切原岂不是输定了!”丸井毫不体谅切原此时心情的惊叹,和玄夜搭档,这样的组合,十足的陷害,切原大概永无出头之日了。犹有后怕的庆幸,还好,不是自己抽到了与玄夜一组,丸井看向切原的眼里满是同情和可怜。
从一开始的不相信,到呆愣,最后反应过来的震惊,切原终于清醒的意识到了自己的悲哀前景,“这不公平!”单纯的小孩为了自己的权益,也开始成长起来了,“而且玄夜是经理,怎么能一样呢!”
“Ne,玄夜可以自由选择路线,或是增加一半的时间,同时可以设置障碍增加其他人的难度,这样平等系数就调整到一致了。而且所有的惩罚都由相应的同伴承担。”看着真田弦一郎质疑的目光,柳莲二作出了最后的补充说明,要是没有这些条件,弦一郎肯定会溺爱玄夜到破坏队伍的完整,落单的奇数,怎么样都不完整呢,而这些条件想必玄夜也会有兴趣的,尤其是最后第二条,只要玄夜同意了,弦一郎就完全不是问题了。
挣扎的考虑了片刻,成为柳军师的棋子,还是出演损人利己的奇兵,顽劣的恶作剧因子因为柳军师的话语浮出水面,没有任何后顾之忧的诱惑,不配合柳军师的盛情相邀,还真实有点说不过去了,希望切原的神经够粗悍,可以承受如此的冲击,“好啊,切原,我们要加油,你可不要让我输了哦!”
“你才不要拖我的后腿呢!”打击太过于巨大,切原完全遗忘了真田副部长的存在,也完全忘记了玄夜以前的丰功伟绩,自己的体能怎么可能会比不上玄夜呢,那可是大大的侮辱,切原条件反射的义愤填膺,默认了玄夜的搭档身份。
改变了训练的组成,当然也就改变了体能训练的方式,由于表哥还要同时兼顾高尔夫的练习,所以规则改成了从每一次表哥会进行四次击球,在小白球上都会做上标记,而后按照对应的序号每组寻找自己的小白球,由球童来统一计时,为减少偶然因素的影响,每一次的时间不单独计算,而是最后累计起来,时间最多的一组就要接受惩罚。每一次表哥击球的时间段就作为赛程的休息点,同一时间进行四个球的练习。每一段四个球全部击出后,中断的体能训练开始继续,直到下一次的寻球活动全部结束。由于增加了分组,所以下午的球童从一个变成了五个,每一组配备一个球童,另外玄夜会单独由球童星野陪同。
第十洞480码,海峡距离只有第一洞的一半,却由于风向的多变和风力的大小,使得第一杆的难度更大于第一洞。表哥击出的球显然不止四个,先是练习了十几个球之后,才成功的掌握了风力影响下的距离、方位判断,四个标注了号码的小白球成功飞跃了海峡,去到了对面的球道,争分夺秒的体能练习就此开始。
其实不像切原所认为的那样,自己这一组是最不占优的,玄夜的动态视力加上瞬间可以媲美电脑的计算能力,可以轻易的判断出小白球初步的落点,虽然没有落点的地理情况来直接算出最后的位置,但至少从那一点寻找开去,难度降低了很多。
有利的条件当然要善于利用,第十洞开球台所在的海峡,为了减少到对面山崖球道的距离,在中部建了一条铁索桥,连接了开球台和球道,长度大概有六十多米。从开球台下到山崖中间,就是桥的一端,除了玄夜,其他人都没有走捷径的权利。
“切原,我先过去等你了,你也要快点,不要落后哦!”曼海高尔夫球场的简易地形已经完全记了下来,从一开始玄夜就充分计算了最快的路径,示意切原不要管自己,只要跟紧高尔夫高手柳生学长,就一定不会找错方向的。
看着绝尘而去的大部队,玄夜下到了山崖的桥端。不得不说曼海高尔夫球场的设计者充满了无与伦比的想象力,这样的铁索桥,配合这样的海景,恍如隔世的索桥。坚固而断绝了任何的不安全因素,两侧是高达两米的围栏,牵引的铁索粗大而凝重,即使是猛烈的海风,也吹动不了丝毫。玄夜只花了几分钟就已经站到了对岸,球道的转折处就是灌木丛和果岭组成的斜坡,四号球应该就落到了灌木丛的某处。
第一个看到的小白球标注了“1”号,柳军师那组的寻找对象。从山崖下去再爬上同样高的这一座山崖,时间至少要比自己多三分钟,那个小白球好运的就处在毫无遮掩的球道上,但不幸的是却是被玄夜看见了。
拿起了那个小白球,玄夜环顾四周,向左边矮灌木丛生的视线盲点一扔,制定规则就要承担可能产生的后果,对于没有视觉障碍的球道,表哥的技术已经没有任何问题,需要多加练习的就是特殊的地形,之前九洞有柳生的战略指导,表哥的练习手熟而已,下午柳生就只是战后点评,而非事前指导,这样也是增加表哥的应变能力,同时对表哥和柳军师两组各有弊益,玄夜是决不吝于为之的。
没有刻意去寻找其他两组的球,玄夜向着四号球的落点走去。不是那种会失球的坡道或是岩壁,所以很容易的就看到了四号球,离沙坑十几码的距离,之后就是隔断了球道的草坡,记忆中后面就是向下斜的果岭,用力过大就会进入果岭后方的树林,大树容易阻隔球路,稍一松懈,就会前功尽弃,加罚不知道多少杆了。将四号球拨入了沙坑,玄夜好暇以待。
很快的就看到球车和表哥他们了,切原如叮嘱的那样就紧贴着柳生,看到了玄夜,切原开始加速,径直的跑向了玄夜,“球呢?”切原有点气喘的急忙询问,还回头观察其他组的情况。
“就在后面。”玄夜示意球童计时暂停,第一杆领先的反而是玄夜和切原的组合。就站在沙坑边,切原喜出望外的开始觉得也许最后会受惩罚的可能不是自己,慢慢调整呼吸,更关切其他人找球的进度。
没有宣扬自己的“拨乱反正”,如玄夜意料中的那样,柳生那组是第二个结束的,表哥他们第三,而柳军师的球由于有了玄夜的二次变线,足足多花了两分多钟才找到,与其他组的时间落下了些许的差异。整整两个洞过后,这点时间差异才在玄夜手下留情的放任中赶了回来。由于一个人工溪流的失误,最后的一组成了表哥,玄夜和切原位居第二,第一名牢牢的被柳生和丸井占据。
第十四洞号称最接近天堂的地方,球道沿海而建,宽不过百码,高出海面几米多而已,没有捷径可寻,玄夜只能选择了时间上的一倍半。在海边的草地上跑步颇不同于平时,摩擦力大,速度自然就慢了,玄夜的瞬间加速也许可以达到女生中的较高水平,但长于一百米的速度就仅有平均的水平了。由于组内两个人的成绩只取较差的那个,玄夜很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己的时间即使减去了三分之一,还是比不上切原,所以切原无论跑多快都没有任何的意义,只能合作才能摆脱名次直线下降的事实。
柳军师之所以在这儿进行分组练习的最主要目的就是测出玄夜的体能的底线,身为立海大的军师,同时也是可以近距离接触到玄夜网球的人,却在名为玄夜的资料本上留下了几乎一大半的“不可知”,那对于军师的身份而言简直是一个极大的污点。仅有的确定就是玄夜的动态视力和对剑道的领悟,但至于那动态视力的极限和剑道结合网球可以达到的程度,却也是收集不到确切的信息。
不仅仅是习惯使然了,而是对玄夜有太多的疑问和好奇,有了立海大网球部的两大部长作为挡箭牌,有了那规定独特的限定掩去了真实的实力,柳莲二的探究每每止步于玄夜的闲散前。看着玄夜跟网球部的正选比赛的场景,就如同骤风急雨之下的随波逐流,一旦超出可能探知真实的界限,玄夜就选择放弃,限定条件中的关于球速和力量的说明,一开始是不知道玄夜真实实力的保护,现在却成了作茧自缚的束缚。而可以影响玄夜的幸村部长和真田副部长,根本就是站在玄夜一边的,而去问手冢国光或是冰帝的日吉若,那根本就更不现实了。
现阶段柳莲二可以想到的在正常状态下的仅有的可能,一是在女子网球赛上遇到实力强劲的对手,但先不说有没有实力可以达到逼出玄夜真实水平的女子选手,就以玄夜清冷、淡漠的疏离,又有生性疏懒的不在意,即使是玄夜没有发挥实力的输了比赛,柳莲二也会毫不意外。相处了一段时间,关注了同样长的时间,才能微微察觉玄夜的部分真实,但也许是玄夜自己愿意透露出来的,温和内向的第一印象误导了自己很久。而后由玄夜第一次在网球部内打球开始,才渐渐的发现了自己的错误,也发现了玄夜对待弦一郎和精市与其他人的不同,柳莲二可是很有自知之明的认定,如果不是有这两个人存在,玄夜对待网球部的态度不会跟其他学生有任何的不同,虽然现在似乎已经渐渐开始区别了其他人,但也仅仅是可以小范围的影响玄夜而已。
第二个可能就是测出玄夜的体力情况来驳斥之前的体力不足论,由网球部对玄夜的微弱影响来期望那也许会成功的小概率事件,虽然也许还是会一无所获,但什么都不做,消极的等待可不是柳莲二的淡泊。
从这之后的球道只有两处捷径,其他所有的地方,玄夜都需要跟网球部经过同样的路程,需要重点关注的时间开始了,柳莲二额外自己藏了一个秒表,开始记录玄夜的数据,希望可以证实自己的猜测。
“切原,你背着我跑一半,然后再自己先冲刺!”玄夜计算了一下最可行的办法,虽然不习惯于与人有肢体上的接触,但想要在最后之前不落下太多,留下追赶的余地,这是唯一的方法。其实如果柳莲二的条件中没有惩罚的转移附加,玄夜是不在意这场体能训练的最后结果的,但就是由于加上了最后一条,由于将自己的责任附加到了别人身上,尤其那个人不是自己会任性去依赖的人,长久以往的领域范围根本不能接受这样的给予,也找不出任何让切原替自己受过的理由,这样两者比较之后,只能选择忽略身体上的习惯,保留心理上的坚持了,加上生活常识的缺失,玄夜也根本不会知道这样的要求其实就是更加的不合理。如果换成同一组的是表哥或是龙马,玄夜说不定还会慢条斯理的偷懒,最后让同伴增加一倍的惩罚结果,而不会有这样泾渭分明的责任。柳莲二没有设想周全的计划,此时却由于玄夜除了自己在意的人之外的疏离领域感而可能成行,这是柳莲二之前没有想到的结果,同时也是永远都不可能知道的理由。
切原听到玄夜的话,仿佛清清楚楚的听到了完整的句子,却完全不明白玄夜说的是什么,只是一字一句的从一边的耳朵飘进,而后从另一边的耳朵又完整的出去,留不下任何的意识。呆若木鸡,这个词恰如其分的表达了切原此时的形象,第一个明确知道了玄夜的意思,理所当然反对的显然是真田弦一郎,“不行,绝不可以。”除了玄夜外,也许只有单纯到丸井又加上事不关己才不会觉得不妥当,其余的正选可都不会是类似的没有常识。
有了副部长的驳斥,切原此时才迟钝的后知后觉听明白了玄夜的话,刹那,平常的海带就变成了红烧海带了,整个脸庞完全被红色覆盖,就连脖子也没有放过,彻底的火烧火燎了。窘迫的说不出一句话来,即使是面对怪物也有挑战勇气的切原,这个时候却开始回避玄夜的直视,兴不起一丝上前的力气。
疑惑着表哥的反馈,玄夜根本就没有此类常识性的认知,根本不知道为什么表哥会这么快的反对,有什么问题吗?茫然的想了片刻,还是一无所得,“为什么?”也许只有在这种情况下,玄夜才有符合年龄的稚气和单纯,寻求另一个世界的答案。
对着玄夜迷茫而不解的眼神,真田弦一郎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而其他的人当然更没有资格在真田弦一郎面前充当启蒙的职责了,虽然柳生此时的心里早已找出了无数的理由,但最后的理智尚存,保持了最后的沉默,也许只有幸村精市在这儿才能完美无暇的解释这犹如共识的理由吧,但可惜……
“你是女生!”最后的理由生生的浓缩成了四个字,真田弦一郎第一次体会到了理直但词穷的状况,总是用网球实力或是强硬的拳头来说明问题的弦一郎,无奈的发现这两项都不能适用在玄夜身上,视线掠过明显摆出保持沉默的柳莲二,只能希望玄夜可以听懂了。

女生?那怎么了?玄夜想了想,从自己身上找不出任何不可行的理由,女生就不能让男生帮忙了,尤其事也关切原?“光”从来就是被当作一个家族的继承人来培养的,需要学会的就是统御下属,合理利用各种人才,为家族获取最大的利益而已,从来都是刻意被灌输高高在上的上位者的理念,二十几年的概念中从来没有普通人的常识,对于“光”而言,自己仅仅是族长抑或管理家族产业的继承人,那些被“光”的父亲认为可能会影响理智、客观判断的因素,全部被摒弃在教育之外,比如感情、情绪。所以玄夜根本不会将自己的要求想到帮忙的这一概念之外,理所当然的无法从符合一般人的常识。
不是自己的原因,那么就是切原的了!玄夜瞄向了还处于火山喷发阶段的切原,难道切原不能接触女生,会有什么过敏反应;还是这个世界也有的漫画水果篮子中的主人公改成切原的姓氏了?虽然理智不认为这个世界会出现如此不合常理的事实,但自己都能到了这个世界,还有什么不可能的呢?玄夜回想了一下,貌似好像切原真的从来不接触女生,在自己的印象中从来没有切原与女生触碰的画面,难道真的?思维能力大大退化的玄夜,迟疑的伸出手,一把抱住了切原,同时抬头紧紧盯住了切原,观察有可能出现的变化。
几秒钟过去了,十几秒过去了,没有任何的变化,切原还是切原,即没有变成什么奇怪的动物,也没有类似过敏的症状产生,只是更呆愣了一点而已,玄夜迷惘的松开了手,回头想向表哥寻求答案,却意外的发现了一尊尊的石像,又怎么了,难道不是切原的原因,而是网球部的?
从石化状态解除的真田弦一郎眼神凌厉的射向切原,却发现切原本人还处于更严重的梦游状态,不用指望他现在就清醒过来了。急切的拉过了玄夜,真田弦一郎却对着玄夜明显的疑惑和不解的眼神,隐忍了自己的愤懑,不知道为什么可以从玄夜一览无余的眼睛里清楚的知道玄夜的疑问,但只是明白,却不知该如何解释,如何说明根本不是切原的问题。“不用切原了,我背你!”真田弦一郎最后的解决之道,还是没有说出理由。
“Yada!”同样的判断标准,表哥不仅仅只是他一个人,落下的时间还会影响到与表哥同组的仁王前辈,玄夜拒绝了表哥的提议,更加迷茫,那就也不是网球部的问题了,“表哥,我会自己赢的!”认真而坚定的声音,却又**软软的尾音,变成了撒娇的味道,玄夜可不认为切原与自己就一定会是垫底了。
趁着表哥陷入犹豫阶段,而切原又保持呆滞状态,玄夜小跑到了切原的身边,拉着切原的手臂,“下来一点!”
切原的身高在网球部的正选中仅高于丸井,比玄夜高了十几厘米,还没有恢复理智,听到什么就毫无意识的按着那个声音做了。直到背上那不能忽略的重量,还有不熟悉的质感,视线被一个高大的身影遮住,切原才从木偶状态苏醒,但在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之后,即使是对着怪物级的副部长压迫性的威势,切原视若无睹的又立刻重新陷入了更深的游离状态。切原感觉背上并不重的分量,此时却如同芒刺在背,谁来告诉自己,玄夜怎么会到了自己的背上的,天哪,即使要陷害自己,玄夜也不用这样让自己举步维艰吧!
“怎么了,切原,要开始,你可不能偷懒哦!”玄夜紧了紧手臂,却清晰的感觉到周围空气稀薄紧窒了不少,抬头看到表哥挡在了切原的面前,诧异的在皇帝的神情中看到了犹豫、矛盾、警告等的平时看不到的眼神,当然那最后的部分是针对切原的,就好像遇到了最讳莫如深的为难和防备,玄夜不解的望向表哥,不明白表哥的想法,怎么会有这样的神情。
想着怎么向玄夜解释到可以理解的真田弦一郎一不留神,就发现玄夜已经爬到切原的背上了,真田弦一郎的沉稳持重、铁面严肃,一点也没有任何帮助,对于现在眼前发生的事情。只能无可奈何的被动接受玄夜的要求,但硬邦邦而萦绕着凌厉剑气的声音却让切原的脸色从火红褪成了惨白,“切原,要是伤了玄夜,你就不用再继续了!”
手足无措的切原杀身成仁的心都有了,但那警告中带着戒备的几道视线,牢牢的定住了自己的身体,根本不能动弹,身体仿佛已经不是自己的了,除了麻木没有任何感觉。感觉上就像过了一个世纪,所有的感观才陆续恢复功能。那仿佛要将自己射穿的最刺骨视线,切原才迟疑的辨认出是来自副部长和柳生学长的,切原欲哭无泪。
除了真田弦一郎和柳生比吕士的虎视眈眈外,意料之外的突发事件打乱了柳莲二的计划;仁王的幸灾乐祸,想到这个桀骜不逊的小学弟虽是不能选择,但也是大大的得罪了网球部最可怕的两个人,以后的生活可是灾难深重了,看向切原的眼神当然也不会是善意的,仅有丸井和胡狼这一对双打的搭档的没有落井下石聊以慰藉,切原惶恐不安的陷入了可以凌迟自己的视线包围圈,我也不想啊,学长们,放过我吧!切原心底的哀叹就差喊出来了,却同样没有这个勇气。
终于开始第十四洞的训练了,没有了那些让自己站立不安的视线直视,切原的感觉好多了,一声令下,切原就竭尽全力的冲刺,没有留下任何的后备体力,早一点跑完一半的路程,早一点把玄夜放下,自己才能早一点逃出生天,即使后半段的体力提前透支光了,也好过这样的刑罚。
这一段路程,仅有柳莲二和胡狼一组可以心无旁意的进行练习,真田弦一郎和柳生比吕士都不由自主的放慢了步伐,到了半程,看到玄夜安全无恙的从切原的背上下来后,才恢复了正常的速度,进入训练状态。
就这样,绝对有利于柳莲二一组的情况下,体能训练进入了最后的第十八洞,累计时间柳军师那组领先了将近四分多钟,想要在最后的一段赶上,几乎已经是不可能的任务了。
第十八洞的最后位置设置在沙滩上,从狭小的山顶球道向平坦无垠的沙滩击球,这样新奇的体验,没有果岭,沙地的短线球,考验的已经不是技术了,而是三分的线路选择加上七分的运气了。表哥远远的击球后,从山顶的球道可以清晰的看到飞下去的每个球的位置,最后的机会,最后的捷径,玄夜从山顶开凿的的陡峭石阶小路先行到了沙滩,而网球部的人则要从山顶的球道下去,然后从山体后面绕过峭壁,再跑上五百多米的沙滩才能到达。
石阶小路不适合跑步,同时又是环绕岩壁开凿的,玄夜慢步下行,刚踏上了沙滩,从山脚的另一边就看到了人影。这次是在网球部的人面前,光冕堂皇的破坏,玄夜跑了几步,第一时间抢到了三号球和一号球,又向一直跟着自己的球童要了所有多余的高尔夫球,大概还有二十几个。将手上有标记的球混到了这一堆球之中,然后玄夜逐个的用力向身后的近海扔去,除了玄夜,没有人知道扔出去的第几个球才是那两组需要找的。稍留了一些余地,玄夜并没有从自己站的地方正对着海面扔球,而是斜后方的抛物线,这样小白球的落点就只是进了海岸线不到十米,深度不超过一米。虽然需要涉水去找,却也不至于距离太过于远而找不到,只是时间会耗费很多。
虽然看到了玄夜的动作,但由于不知道玄夜扔的小白球的次序和号码,丸井、胡狼连同仁王前辈都哀叫了起来,切原第一次庆幸自己跟玄夜是一组,不会有如此悲惨的经历,而仁王大叫之后却也反应了过来,看到沙滩上残留的两个小白球,暗自受宠若惊的跟紧了副部长,那另外一个留下的肯定是真田副部长,也就是自己一组的了。
直直的跑过玄夜,丸井的哀嚎没有停歇,却是片刻不敢停留的直冲向海滩,抢在了柳生之前脱了鞋子,连裤腿也来不及卷,就跑进了海里。胡狼最终还是没有逃脱寻球员的职责,就在丸井之后也冲进了水里,由于干扰球的数量极多,柳生、柳军师也不得不做了一回赶海人,争取早一点找到目标球。由于浪潮的一**涌来,即使海水澄澈,却也因为那无规律的波动扰乱了视线,只能隐隐绰绰的看到底部,而高尔夫球的颜色又浅,四个人就只能在海滩上摸索起来了。
唯恐天下不乱似的,已经结束了这一赛段的玄夜不怀好意的提供着小白球落点的错误消息,不时的有小白球被捞起,看过之后却又怅然的丢下,再次弯腰泡到了海水里摸索,四个人为了各自的目标积极努力着。
“加油啊,已经过了一分钟了!”玄夜貌似鼓励的微笑,而其他人的三个人,表哥一贯的肃穆沉稳,切原和仁王此时却也没有祸从口出,毕竟训练的清单可是掌握在倒霉的其中一人之中的,自己可没有玄夜的免罪金牌,不能得罪呢。
插在运动服口袋里的手,握住了那个标注着“1”号的球,玄夜的嘴角扬起,笑容清澈,眼睛里闪过狡黠而愉悦的光亮,有时候眼见未必是事实呢,柳学长和胡狼学长的最后一名已经是注定了的。
柳生来曼海高尔夫球场那么多次,这可是第一次亲自下海捞球,六月初的海水,乍一踏进还是冷的精神一震,心情复杂的在荡漾的海水中极目深望,想要看出那些球的分布。从第十四洞切原背上了玄夜开始,柳生的烦躁已经滋生,想要交换组别,但却由于目的太过于明显而作罢,虽然心里清楚的知道切原也是无辜的,但就是不能阻止那种烦躁中的下意识的戒备。有点自嘲,想要消去那淡淡的不安,却直到了切原放下了玄夜,才真正可以做到恢复自己绅士的风度,重新掌握自己的情绪。
这样犹有凉意的海水,还一种很好的冷静剂呢,柳生第一次由海水平复了烦躁,心情的不明,犹如一只虽然知道了方向的蝶,却也只能在清冷的空旷中起舞,一寸寸的向那个竭力想要接近的领域靠近。
即使是柳生和丸井学长一组也超出了预想的时间,用了三分多钟才回到了沙滩,而柳军师和胡狼学长却还在不不懈的寻找中。看着秒表分毫不差的走到了时间的补差,玄夜这才扬眉吐气的从口袋里拿出了那个球,“柳学长,接着!”看准了柳军师的位置,玄夜又练习了一次抛球。
仅此一项,排名就重新发生了变化,表哥和仁王学长升至了第一位,之后是玄夜所在的第二组,柳生的第三组,遥遥领先的柳军师落到了最后一位,规则的最无辜受害者。
就这样表哥的一天高尔夫练习结束了,后九洞平均成绩打出了四十三杆,但由于是四个球同时计分,前两个球杆数更高一点,而后两个球的成绩就接近四十了,可以说如果渡边宏季选择的真的就是曼海高尔夫球场,那么至少两个人之间的比赛是平等起点的,表哥已经彻底从曼海高尔夫球场出师了。
由于下海捞球的四个人都差不多湿透了,而初夏的温度还没有达到在太阳下晾晒一会儿就干了的境地,所以连同切原,网球部的大部分正选们都去会馆的浴室洗澡了。王子们的“出水”情景的确让人眼前一亮,要是亚美在这儿,估计会兴奋的昏过去,只可惜没有实时记录的东西呢!表哥去了半室内的高尔夫球道,仁王学长也许是为了完美的伪装成柳生学长,也开始对高尔夫有了兴趣,一起去了。玄夜当然不能落单,坐在场边,但有些无聊呢。
走到了休息区的落地窗前,打开走了出去,暖暖的海风有点像是切原背上的温度,那种微热的温度并没有一贯记忆中接近的厌恶、排斥感,虽然同样的不习惯,但比想象中的触觉容易接受,至少没有心理上强烈的隔绝感,也许这个世界除了真田本家和越前家,除了亲情,自己也能期望友情这一类的东西吧。
微风轻轻的吹拂,带来惬意舒适的同时,也隐约的传来压低的声音,两个人的谈话声,渐渐的由远及近,其中的一个声音好像在哪儿听到过似的。没有在意那些与己无关的话语,但那两个仿佛不放过玄夜似的,声音渐渐大了起来,又携带着风势,直直的刮到了玄夜的耳边,连回避也不能。
“建一,你今天又去打破伤风针了吗?捞球的工作太危险了,你还是不要做了吧!”那个玄夜有点印象的声音显然是在劝着什么人,有着微微的激动,音量较大。
“没关系的,慎太郎你不用担心,现在的海水已经不冷了,我也能多呆上不少时间,捞上不少球呢。”
玄夜过目不忘的记忆还没有把今天无关的东西遗忘掉,那个“慎太郎”的称呼,让玄夜自然的联系到了陪同了自己一天的球童星野慎太郎,原来是他。再结合话语中的“捞球”、“海水”,玄夜已经完整的猜出了事实的真相,也解开了早晨在第一洞的开球台上那并不在意的疑问,那个叫做建一的工作应该是在海里打捞起那些会员打失的球,而星野是他的朋友,是在劝他不要再做了。
因为并不关心,所以风势减弱、声音轻到听不清楚的那段,玄夜主观的选择忽略,但那重新提起了声线,让人不能忽略的对话又清晰可闻,“你爸爸他只是把你当作赚钱的工具而已,建一你干吗要这么维护他?!”
玄夜的表情虽然还是一个人独处时的清冷,但这个时候,那个犹如质问的疑问飘到玄夜的身边后,那温暖的阳光都仿佛在玄夜周围的空间中顷刻抽离,盈满的是严寒的气息,眼睛里幽黑到只剩下纯粹的黑色,空旷、看不到任何的情绪。深入记忆的绝望,明明已经远离那段时空,却只是一句话,就如狂野滋生的蔓藤,紧紧的缠绕,最后一点的体温也从玄夜的身上冰冻,无意识的的抱紧了身体。
“因为他是我爸爸!”不大的声音,如果不是玄夜听到前一句质问之后的身体自然警觉,这个回答根本就达不到可以听到的程度。什么人可以如此淡然的这样回答,没有丝毫犹豫的理所当然,仿佛这个问题是多么的多余,不需要任何理由的永远不能改变的事实。
已经听不到任何的声音了,只有那一句话,始终萦绕在耳边的,如同魔咒一般的重复。也许有些伤痛可以在时间中,自己慢慢愈合,但有点伤痛却是在时间中慢慢的更加加剧,即使表面的伤痕已经愈合,即使刻意的遗忘自己的记忆,却还是在不经意的触动下,痛到麻木的绝望。
应该学着释怀,应该如那个男孩子般的不在意任何的对待吗?也许对于自己的妹妹“影”,自己可以做到只去付出而不奢求任何回报,但对于一直高高仰视着的父亲,自己怎么也做不到如此的毫不在意,也许是自己对于父亲的感情还不够深吧,让自己无法忽略那种只是被作为工具存在,对任何形似的对待都甘之如饴,无法做到只要父亲满意了就行。绝望,把自己放到卑微的位置,不能问出口,也不敢问出口,对于父亲而言,自己究竟是不是女儿?
那种最深的绝望却在无可复加的顶点渐渐淡了下来,这个身体不记得那些不属于她的情绪,思维的感知没有了身体的支持,似乎也就没有那么强烈了。风,又开始吹来,阳光虽然离得远远的,但映入眼睛却也不是彻底寒冷的光亮了。
回头,看到表哥熟悉的身影,玄夜略有迟疑片刻后微微浅笑了,这是玄夜第一次在这个世界,如此强烈的感知到自己已经不存在于“光”的世界了,原来的“光”原来已经是过去的记忆,而不是现在玄夜的时空了。“光”是悲哀而无奈的结局,而玄夜却是新的、温暖的开始,既然无可改变,执着于过去,也许会伤害到这个世界自己在意的人。在这个世界中,有自己眷恋的温暖,还有那些在意的人,真的很好呢。
夏天的海边,平和、幸福的气息,微熏的海风经过了辽阔的太平洋,滑过了平整的草地。妹妹,希望你也能得到你的幸福,我想,我已经找到了,玄夜双手合拢,闭上了眼睛,带上了最真诚的祝福,而父亲,我会学着把你放到心底,不能怀念,只能存在,对不起……
书书网手机版 m.1p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