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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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再讲吧,故事还很长呢。”我笑着对叶子说。
叶子枕着我的腿侧躺着。我轻抚她的头发回忆着什么。时间正无声的消失着。太阳的余晖散落在树叶上,湖面上,染红了这里的一切。轻拍了拍闭着眼睛的叶子,“我该回去了。”叶子闭着眼睛呢喃道:“别走了。在我这儿住下吧。”我扶她起身道:“明天吧。今晚回去收拾东西,明天就搬过来。”
来到李叔家时,李婶正在厨房做饭,小磊在写作业。我和李叔在客厅坐着闲聊。
“李叔,那件事我已经和我爸说了。他说会给你打电话的。”
“哎呀!都怪你婶儿多嘴,干嘛说那些。”李叔有些着急的样子,又续道,“其实,我根本不想往市里搬。”
“不对吧……昨天晚上我们不是说好的吗?你已经同意了啊!”我有些糊涂了。
“昨天晚上?康平,你是不是病了?昨天晚上我一直在家,没去找你啊。”李叔也有些不知所云了。
“你没去我那?我记得你还跟我讲社会迷宫什么的。”我摇了摇头续道,“昨天我着凉了。可能是把梦当成现实了吧。”
“你可要注意身体啊。”李叔关切的说道。
我们吃晚饭的时候,李叔家电话响了。等李叔接电话回来的时候,笑着对我说道:“康平,是你爸的电话。你爸说人已经联系好了,让我明天过去呢。”
“为了将来的幸福干杯!”我举起酒杯笑道。
晚上我没有喝很多,回到家时还很清醒。回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那真的是一场梦吗?也许是吧。
从梦中醒来,发觉天已经大亮了。赖在床上不肯起来,躺着的感觉真的是舒服极了!全身懒洋洋的,如果每天都不用起床该有多好。但总有一些必须解决的事情迫使你从床上起来……
从卫生间出来已不再想回到床上了。穿着短裤,赤着脚,游魂似的满屋子转,不知道自己在找些什么,但总感觉丢了点什么。
来到客厅,靠在沙发上盯着天花板发呆。昨晚看书看到一点多,真的很佩服自己精力旺盛。我像是要把这些年积攒的精力一下子爆发出来似的,真害怕自己有一天会精神分裂。
李叔家里只剩下李婶一个人。李婶一边和我扯着闲话,一边收拾着东西。当我问到他们想不想去市里住时,李婶停下手中的活儿,看着窗外,长叹口气说:“说愿意那是假的,谁愿意离开自己的家到外面去呢?人生地不熟的,岁数也不小了,没有打拼的劲头了。要不是磊磊,我真想老死在这镇上……”
是啊,谁愿意离开生己养己的家呢?漂泊他乡,游子的心酸又有几人真正的体会过呢?不知道阿文现在是不是也在想着这里的家呢?也许,等我们都成熟了,家就在眼前了吧。
小磊中午放学回来,我们在一起玩着。当我问他将来的理想时,他说他想当警察。我很好奇,问他为什么要当警察啊?他说那样就可以保护自己心爱的人了!爸爸妈妈就不会受到伤害了。他还要把坏人统统抓起来,让更多的人幸福。

多好的孩子啊!不知道他的理想能实现吗?抓起一个坏人,还会有千千万万个坏人冒出来,抓得完吗?
我又问小磊,将来当了警察,我犯了错会不会抓我的时候,他笑了笑说,才不会呢!我笑着对他说,你对我好我知道,但是如果我犯错了,也要狠心的抓起来哦!
下午来到湖边的时候,叶子并没有在外面画画。来到别墅时,她正跪坐在茶几前插花。
她将花枝浸在水里,拿一柄快刀切出一段45度角的切面,插瓶时将所有会没入水中的花叶剪除下来。一只花瓶一枝花。她插花时很细心,不让百合的花粉沾染到衣服上。插好后,起身后退一步,细细欣赏着。
“今天的心情不错嘛!”我笑着对她说道。
“一支百合一台戏。她就像一位公主,纯洁中多了一份矜持,傲慢中多了一些招摇。”叶子像是在自言自语。
淡粉色的花瓣儿,怡然微颔。欣赏百合需要一个人的心境,插花时更需要一个人的品味,百合的美体现在她那自然的形体,典雅却又显得孤傲,纯净独立却又显得挥洒招摇。
“为什么不把行李搬过来?”叶子扭头看着我问道。
“李叔一家要搬到市里了,我想等他们走了后再过来。”我坐到沙发上,看着茶几上的花瓶问道,“你的插花是跟伯母学的吗?”
“嗯……她很有才华。”叶子盯着花瓶说道。
“和你在一起的时候,你很少提及伯父伯母啊。”
“他们不要我了。”叶子说的很平静,平静的就像在说和自己不相干的事情。她坐到我身边,盯着花瓶发呆。
“不会的。天下的父母都是爱自己孩子的。”我劝慰道。
“他们的爱让我感到寂寞……为了我的将来,他们让我失去了童年本该属于我的快乐,同龄人的境遇……我是个失败的作品,因为我现在后悔了。”叶子仍保持着那份平静。
“为什么不告诉他们?事情说出来总有解决的办法。”
“我不想再错下去了。”
“想不想到外面的世界看一看?”
“你不喜欢这里吗?”
“我们到镇上转转吧。”我岔开话题笑道。
在通往小镇的路上,我对叶子说:“把门锁起来吧。我们可能会过几天才回来。”叶子笑了笑,说:“钥匙很早就找不到了。”
镇上的石板路很古朴,不像城市里的水泥路。混凝土已经把城市里的人们禁锢住了,缺少了那份本该属于自己的自由,霓虹闪烁,早已使星光黯然失色。人们已经迷失了自我。
脚下的石板路仍向前延伸着,想到将来自己老了以后,还会不会依然和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女人手拉着手,走在小镇的石板路上呢?也许那个时候,石板路已经被水泥路代替了,也许我的老妻已经离我而去了,也许……将来的事情谁知道呢?
人生就像一个片段,没有开始,也没有结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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