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章 初显身手试啼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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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火散尽,天色归于沉暗,朱九璇愣了片刻功夫,立刻向身后昆仑弟子的宿处冲去,生怕一迟疑间就被被惊醒的昆仑弟子包围。报警一响,这些入门未久的弟子手忙脚乱的穿衣出门,毫无秩序的向平时去惯了的广场跑,一时间声音杂响,人影散乱,朱九璇身形既快,体型又小,竟叫她从人群中窜了过去,绕到房舍后面,见不过矮矮一道围墙,她也是真急了,竟使出十二分力气,身子竟直接从墙头跃过,毫不停留,轻轻落在草地上,腿也不过微微弯曲,便即站稳。
还没从轻功长进的喜悦中恢复,朱九璇就发现了这里围墙如此之矮的真正原因,因为那墙本来是为了防止昆仑的小弟子摔下墙外的万丈悬崖而建的,如果她刚才再超常发挥个数尺,不免就要实践一下英伦牛顿先生发现的重力加速度了。
无意间在鬼门关转了一圈,朱九璇也是出了一身冷汗,再看一眼深不见底的深谷,眼前一阵眩晕,后背紧紧贴了围墙,心中大骂道:我要是今天死了,第一个变鬼去缠杨逍,第二个便去缠班淑娴,缠的她日夜不宁,把气都撒在何太冲身上。
如今既然进退不得,她便沿着围墙慢慢走,反正也无法可想。初时还好,围墙与崖边相隔尚远,再行片刻,崖边通路渐窄,有时只能侧身而过,任她胆子再大,也不敢抬头看上一眼,只摸着墙壁一步一步慢慢挨过。
行至天亮,好容易绕过山崖,回到一片山地,天色已然大亮,只见绿草如茵,繁花处处,果然是个好地方,朱九璇辨明方向,沿着小路走出三圣坳。一路之上,见到不少昆仑弟子神色紧张,匆匆走过,见到她是个身形矮小的女童,竟没人再来多问一句。
原来昨晚上一场折腾,何太冲一觉醒来,听到骚乱,翻身起来,便要拿剑出门。抬手一摸却摸了个空,仔细一看,只见自己放在床边的佩剑给人摔在地上,断作数截,一时吓得出了一身冷汗。心知此人竟神不知鬼不觉潜进来,武功自然远在自己之上,当下气自泄了一半,慢慢腾腾走出来,见一众弟子也只集结了一半,除了几个大弟子还算精神外,剩下的弟子大都衣衫不整,面上或多或少带了些惊慌疑惑之色。刚要开口,就见妻子班淑娴披头散发灰着脸走了过来,一见何太冲,破口大骂道:“老东西,你这掌门做的成软蛋了,自己的小老婆自己管不好,难道要老娘替你管那骚狐狸精?”
何太冲在群弟子面前如此挨骂,脸上很是下不来,沉着脸道:“你说什么?”
班淑娴喝道:“怎的?今天我一觉醒来,发现你那小狐狸精扒光了倒在老娘旁边,老娘还没见过扒光了还装淑女的骚蹄子呢!”
何太冲“哎呦”一声,小声问道:“四姑怎样了?”
班淑娴冷冷道:“这样的贱人,还留她现世?自然是杀了干净。”
何太冲心中一痛,碍于班淑娴淫威,不敢发作,连连跺足,低低道:“你看今番来的是谁?”
班淑娴咬牙道:“必是魔教的大魔头,能是哪一个?如此搞鬼不算,走了居然还放烟火戏弄咱们。”
何太冲悄声道:“如今呢?追不追?”班淑娴瞪了他一眼,何太冲清了清嗓子,朗声道:“昆仑弟子,刚才有宵小之辈不自量力,前来闹事,已然叫本掌门施展昆仑神功,将之打得大败亏输,狼狈逃去,你们且不必在意,今日晚上有些不太平,新弟子们只管去睡觉,你们几个大弟子轮番带人巡夜,加强戒备便是,天亮之后,再分批前去查看,如此便罢了,都散去吧。”也不待底下弟子回应,转头就走,琢磨四姑死的甚惨,该当回到床上,与五姑一同怀念她才是。
昆仑弟子一片愕然,过了片刻,呼呼啦啦散的光了,有个小弟子悄声道:“刚才掌门不是从卧室里出来的吗?他在哪里施展神功呢?”被师兄们一瞪,便不说话了。
这一夜,昆仑三圣坳中看似剑拔弩张,草木皆兵,却无人敢出谷一步,直到天色大亮,大弟子们才陆陆续续派小弟子出去,这些大弟子都是人精,看了师傅的意思,便猜到几分,谁还肯自己出去干这吃力不讨好的差事?便是交待这些师弟师妹,也大多是一句:“出去看看,早点回来。”
这些小弟子平时并无机会出去,这时得了吩咐,自顾自去了,倒有一半人当作是散心,没几个将查看放在心上。见到一身狼狈的朱九璇,自然半点也不在意。
朱九璇开始提心吊胆,走了片刻,见人人对自己视而不见,便放下心来。走了半夜,肚子也饿了,眼见回到家至少还有半天,便想先寻些食物。一时没发现猎物,就将储存的蛇肉拿出来,寻了条小河,在河边生了堆火烤了。趁着蛇肉未熟,在河里洗了洗脸,整了整头发衣饰。
烤得片刻,便听人的脚步声响起,两个昆仑弟子走过来,见一个女童独自烧烤,都不由吃了一惊,那年纪大些的见到朱九璇身上衣料甚是华贵,颈间一块玉璧更是价值不凡,不由心思略动,四处看看并无人影,朱九璇也不过是一个独身女孩,笑了两声,上前道:“小姑娘,你家里人呢?”
朱九璇见他眉目不正,暗暗冷笑一声,甜笑道:“不在这里呀。”一面说,一面将白金丝手套戴上。她身边没有佩剑,玉中之物不能在人前拿出,便先戴上手套,一会儿再伺机将淑女剑取出来。
另一名昆仑弟子也皱眉道:“佘师哥,咱们不是去查看么,管这小姑娘干什么。”
那佘师哥一指朱九璇,道:“路师弟,你经验不足,瞧不出破绽来,你瞧她这孤孤单单一个女孩子在此间玩火,身边一个大人也没有,难道是天上掉下来的?这中间大大不对,我先擒她下来,慢慢审问。”
那路师弟道:“许是她家人走散了,不然带她去见师父,请他老人家定夺也是一样。”
那佘师哥哼了一声,道:“路师弟,师娘怎么跟你说来?你年纪尚幼,该当多听师兄之言。师兄的话总是没错。也罢,你既不信,就先前去请示师父,我在这里看着,不能叫她走了,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最后这一声,用上了内力,声音极响,叫那路师弟巨震之下,本能的抗拒不得。

那佘师哥见师弟走远,方转头道:“小丫头,你在这里可不安全,来,我带你去个好地方。”伸手向她抓去。
朱九璇听他刚才喝声,心知他内力比自己只强不弱,暗暗警备,知道最好的机会只有一次,一面假装纯真的看着他,一面运行一阳指,见他抓来,“啊”的一声惊叫,身子一缩,引得他弯下腰来,侧过身顺势撞到他怀中,点了他“缺盆”、“云门”两**,其实再下移数寸,点到他“膻中**”,也可以当场废了他,但她不愿斩尽杀绝,便留了他一身修为。
那佘师哥大叫一声,跌倒在地,还要再喊,被朱九璇塞进一大块蛇肉去,做声不得。朱九璇又在他曲池**上补了一指,这才坐到,适才是她第一次正式出手对敌,运力唯恐不足,这三指下去,竟有后力不足之感。
一口气未歇匀,只听一声怒斥,两把明晃晃长剑刺将过来,朱九璇滚了开来,其中一人如影随形,挺剑又刺,另一个扑到那佘师哥旁边,为他解**,正是那路师弟。
朱九璇连滚带爬躲过几剑,跃起身来,这才有时间看清来人,只见那人是个三十余岁女子,身材高大,剑法狠辣,显然武功不弱。只见她横眉立目,口中喝骂连连,好几次险些刺到朱九璇。
那路师弟给那佘师哥推拿片刻,叫道:“卫师姐,这丫头手法厉害,抓活的!”原来他没走多远,便遇上了师姐卫四娘,那卫四娘一听他说的情况,当即骂道:“黑了心的佘德希,我可知道他又打的什么鬼主意,快去快去,别让他再给我昆仑丢脸。”当下两人一并匆匆赶来,本为了阻止佘德希抢劫幼女,不料情况翻了过来,卫四娘和那路师弟毕竟同门关心,一个去攻击朱九璇,另一个来解**。但那朱家一阳指岂同寻常?虽然朱九璇内力不深,以路师弟的内力却也是难以破解了。
卫四娘本拟三招两式将朱九璇拿下,未料对方赤手空拳竟接了这许多招去,一时间大怒,什么话语也不听,大出杀招,十分凶狠,朱九璇仗着身法灵活,连连躲闪,心知如此办法,没有时候了结,只有行险一搏,趁她一招使老,斜斜一冲,伸指以弹指神通向剑锋弹去,她内力不足,这一下仅仅弹得剑锋一震,这时她左手使出“兰花拂**手”,看似轻轻一拂,将卫四娘肩井**拂中,卫四娘顿时手臂乏力,长剑脱手,然而惯性犹在,在朱九璇小臂留下一条口子。那卫四娘极其勇悍,左手抄住长剑,反剑再刺,朱九璇再无退路,仗着手套刀枪不入,强行抓住剑刃,两下一较力,长剑咯的一声,迸为两段,卫四娘一呆,被朱九璇一记膝盖撞中,倒在地上。朱九璇跟她一起滚落,混乱中又点了她的“玉堂**”。
那路师弟目瞪口呆,一时忘了应该上去动手,这时佘德希手指已略可活动,推了他一下。那路师弟跳起身来,颤声骂道:“妖…妖女,休要猖狂,你路爷爷来了。”
朱九璇气息散乱,道:“我…成了妖女,你过来吧,我…跟你拼了。”话未说完,只听耳边风声响起,她也不转头,一手抓过,竟是一把长剑。一剑在手,她竟差点哭了出来,退了一步,左手掐了个剑诀,喊道:“你过来吧!”
那路师弟一却是大惊,他见朱九璇眼尾也不看来剑,一抓便抓住剑柄,细思之下,更觉得这手听风辩形的功夫实在惊人,若听错一点,不免握住剑刃,手指不保,手掌也会受伤,他哪里知道朱九璇是仗着手套坚韧在那里随手乱抓,碰巧而已,还道她功夫了得之极,又见她胜过自己佩服的师姐,心下先怯了几分,一咬牙,一招“白虹贯日”用了十分力刺出,朱九璇迎上一架,震得连退两步,两人若较内力,只怕朱九璇还更胜一筹,当若论力气,则远远不如了,一时手臂发麻,长剑几乎拿捏不住。这时,耳边传来听得极熟的声音道:“论力他强你弱,还要硬拼么?”
朱九璇精神一振,长剑虚点,出手的既不是家传的“越女剑法”也不是杨逍教的昆仑剑法,竟是武家的玉箫剑法,桃花岛剑法最讲虚实结合,往往虚多实少,变幻多端,一时间剑风处处,虚影纷纷,便如风过桃林,万花齐落的景象一般,使了数招,她心思一动,有意识将越女剑法的凌厉攻招掺入其中,限于水平有限,不能化的天衣无缝,尚有斧凿痕迹,但这路“越女剑”的攻击犀利,天下无双,偶尔峥嵘,也不是这昆仑弟子可当,若非朱九璇这时心思大定,有意识锻炼自己的临敌经验,那路师弟只怕早已落败了。
斗了数百招,朱九璇已经感觉自己内息流转越来越是是通顺,力气却已大减,知道该当速战速决,越女剑胜必伤人,她对那路师弟还有好感,不欲伤他,用了个“卸”字诀,将那路师弟的剑引向空处,左手用兰花拂**手拂中他的**道。(她右手食指练得一阳指,中指练得弹指神通,左手没练,只能用兰花拂**手)
这一仗她力敌三人,几近脱力,刚刚停手,几乎就要摔倒。杨逍走过来,轻轻扶住她,温言道:“很好,到底是我的弟子,第一次出手,虽然对手弱了些,却也很不错了。”摸了摸她的头,这一次朱九璇没有躲开,又听杨逍道:“不可立时歇息,否则对修为会有大碍,先运转一遍内息,若有阻塞之处,便说出来,千万不可隐瞒,也不可激进。一会儿去将那三个人处理了。”
朱九璇听懂了他的意思,却走过去,解开那路师弟上身**道,道:“你们三个昆仑小辈听了,今日击败你们的,乃堂堂明教光明左使者杨逍之徒,你们不必着恼,你们师傅也断不是他对手,如今他老人家不过略微教训一下你们三个小辈,你们回去告诉你们师傅,让他好好管管家里的老婆吧。”
杨逍哼了一声,道:“你放便放,我难道还在乎他们几个。今日你放了他们,但愿不会后悔。”道:“走吧。”转身便走。
朱九璇笑道:“哪里走——”跑着跟上,一面包扎自己的伤口,刚走几步,听得身后风声不善,她本能一闪,让过少许,身子被人拽了一下,肩上却还是一阵剧痛,一阵眩晕,回头一看,已中了一颗丧门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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