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策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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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门之家,藏龙卧虎,这李福最后一句话,让近来因得《洛书》之妙而飘飘然的我,瞬间清醒了下来。
世界上没有人是绝对的强者,我博古通今又如何,挡不住高手一合,我绝世武功又如何,斗不过天下海捕。看遍了上一个轮回的血雨腥风,让我深深明白,一己之力何以撼天,只有灵活巧妙的运用自己身边的每一点力量,才能以最小的代价,达到最大的效果。
一思到此,心中烦闷为之一所,我抬头看去,虽然屋檐斜飞,又岂能挡住无尽的蓝天?
阔步迈入大厅,谢鲲和庾翼还在聊着。
我一甩长袍,一揖到底,恭声道:“后学卜机,拜见谢公。”
谢鲲含笑道:“贤侄何须拘礼如此。快快起来”
庾翼也起身相顾,我感到他正不停上下打量我。我不由心中暗骂:看什么看,小白脸算什么,人谢灵就是不鸟你。
谢鲲趁机向庾翼道:“庾贤侄,这就是方才老夫所说的卜机卜贤侄,你二人多多亲近。”
我心中暗骂,不过表面还是抢先道:“卜机山野匹夫,久闻颍川庾家之威名,岂敢在高士前称贤。”
庾翼倒也没摆架子,也对我一番恭维,大多是什么一表人才,少年老成这类的没用话。谢鲲又从中夹串,于是三人皆大笑落座。
唤来李福重新上茶后,庾翼问道:“庾翼不才,闻谢伯父言卜兄雅量高致,有燕赵之风,齐鲁之道,不知卜兄生平所志为何?”
我一听,便知这小子还是想跟我摆谱,忙谦声道:“过誉过誉,卜机岂有此鸿鹄之志邪?生平所愿,不过雪夜读书,红袖添香罢了。”
庾翼一听,脸上的敬重就跑了一大半,我心中不由暗叹,此人枉为江左庾家之子,胸襟如此之窄,岂是成事之人?
我看谢鲲也眉头暗皱,心中更是笃定。忙反问道:“倒是卜机久仰庾兄妙才,不知庾兄有何高见?”
庾翼傲然道:“两帝蒙尘,天下之耻也,胡虏入塞,臣民之耻也,庾翼不才,唯以光复中原为己任。”
我抚掌笑道:“庾兄果然凌云壮志,如今占我疆土者,凉州张寔,关中刘曜,河北石勒,不知庾兄将何以图之?”
庾翼道:“此三者,世之蟊贼,我天兵一至,岂不传檄而定?”
我转头问谢鲲:“不知谢公以为如何?”
谢鲲笑道:“老夫耄也,愿闻少年才俊之言。”
我忙道不敢,然后徐徐道:“庾兄此言,卜机以为难以成事也。”
庾翼俊脸微红,道:“何以见得,庾翼愿闻其详。”
我一挥折扇,道:“观如今天下大势,我朝虽居正统,然内有政争,外有强敌,刀兵不可轻动也,凉州张氏,受我之封,虽图自立,然朝贡未绝,不可动也,刘曜,石勒,兵多将广,待民虽暴,未至极甚,所图不易,遑论传檄而定?”

谢鲲微微点头,庾翼又问道:“圣人云:士当知其不可为而为之,我华夏贵胄,又岂能弃守封疆,不顾大耻,偏安江南呼?”
我笑道:“庾兄此言妙哉,已失之土而不图恢复,乃为臣不忠,汉家百姓深陷水火而不图救,乃为人不义,我等岂可行如此之事?昔少康数十之辈,光复夏朝,宣王残破山河,犹能中兴,我朝有山川之险,江左之贤,若图恢复,事大有可为也。”
谢鲲正色道:“贤侄有何高见?”
见庾翼也是正襟危坐,我肃容道:“如今我朝,非力不足也,实内争之耗,使财帛不能强兵,良田不能尽种,贤才不能报国,锐旅不得北上,卜机观之,所谓攘外必先安内,内政平则四海清,而内政之大疾,在于党争!”
谢鲲听了,不由默然,他为政数十年,宦海几经沉浮,这等道理焉能不知,可是,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消弭党争,何其难也。”
庾翼倒是颇有兴致,问道:“听卜兄一番话,庾翼只觉茅塞顿开,愿闻卜兄有何妙策,以消弭党争?”
我高深莫测的笑道:“党者,人鏖集也,所争者,利也,所争之利既已有所主,其争自消,其党自散。”
庾翼听了,连连点头,又问道:“权臣所争者,盖名与利,不至生死之境,岂能轻易相与?”
我却不再多言,只是顾左右而言他,倒让庾翼对我愈发感兴趣,几次试探,想邀请我去拜见他的母亲,却被我婉言相谢。
男人之间,所论者,不是社稷,便是风月。渐渐的,我们所聊从庙堂逐渐到了市井,说起建业城的青楼画舫,一本正经的谢鲲和道貌岸然的庾翼都露出了那种特有的猥亵笑容,倒让我小吃一惊。
见他们聊得眉飞色舞,我却只是偶尔插言,言还未必及意,谢鲲又暗暗点头,大概知道我不经常去那种地方,旋即婉转的向庾翼提出。
庾翼则拍着胸脯保证,一定带我游遍建业,把年轻时这一课补上来。
不知不觉已至正午,庾翼不顾挽留,坚持告辞,谢鲲和我便送他出府。又是好一阵寒暄。
送走庾翼,谢鲲前行,我落后半步,谢鲲顺口道:“贤侄当真只愿红袖诗酒,而不图宏图伟业么?”
我忙恭声道:“非不愿也,实不能而。”
“事无可为不可为,但有为之或弃之,贤侄此等见识学识,必不是池中之物啊。”
我依然谦辞敬谢。谢鲲也不坚持,只是说要去看女儿,还特别要我同去。
于是,我们便一起去谢灵的闺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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