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路遇赶尸(长篇连载詹玮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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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路遇赶尸(长篇连载詹玮著)
鄂东匪事内容简介
描写的是,解放前发生在鄂东大别山区的匪患故事小说通过湛人杰和梅子的风流故事,展开了一场情仇恨怨。湛人杰被迫当了土匪,引起了大别山座山虎、孔垅座地虎、张家河平原虎,三虎争雄。抢地盘,争山头,烽烟四起;美人计,连环计,计计相连;夺妻恨,杀父仇,仇深似海。争斗中,湛人杰救了李平儿,二人结为患难夫妻,又被座山虎强占为压寨夫人。李平儿与仇人朝夕相处生不如死;为了爱,湛人杰卧薪尝胆,铲除座山虎;为了爱,湛人杰单枪斗众匪,以身殉情。演义了一场血与火,灵与肉,情与恨的动人故事。
本书三条路线并行:
——座山虎许光头因情杀人,从此混入大别山林海之中。
——平原虎费正卿本是老实农民躬耕孔垄,因失地杀恶,成为平原悍匪。
——座地虎王焕庭是富家子弟,因身怀异能从军,因沟引军阀姨太太召来杀身之祸,避祸入山寨,成为风行张家河的土匪。
还有诸如女匪徐小燕、孤儿狗娃、保长等人物本是正直平民百姓,因家仇国恨,逼上梁山,众多为匪人物或因情或因恨,双重煎熬。面临时代大浪淘沙。
小说塑造了湛人杰、崔奠明、梁在耕、梅子、李平儿、黄幼红、李金金、陈卉、徐小燕、陈亚玲、寡妇张二嫂、王汉阳、卢黑豹、曾福根、任金水等众多不同身份的人物形象。情节曲折,动人心弦。是作者十年时间呕心沥血写成的一部力作。
众匪的人生经历为旧中国黑暗社会现状缩影,反映旧中国“草根”人物的生存现状,能否达到警世醒世,诸位读者大大请开卷细读吧。
鄂东匪事群号QQ329362217
神秘的鄂东山区,峰峦叠嶂,碧水纵横。
这是1950年10月17日的上午。
滚滚滔滔的扬子江畔,云山雾嶂,秋色萧萧。
从古角溪通往鄂东县城的一条山中大路,紧傍着水流湍急的扬子江左盘右旋。由于鄂东解放已经一年多,危害鄂东的历史久远的匪患基本肃清,所以,人民安居乐业,商贸繁荣,大路上,往来的行商客旅络绎不绝。
当——!当——!
突然,热闹的山路那端,传来了几声刺耳怪异的小铜锣响,声音急骤而尖锐,破碎而凄厉,在秋风飒飒的山谷间回荡着,听起来有些悲凉与诡异。
不好!是“赶尸帮”的阴锣声!
人们警惕起来。
“赶尸帮”是鄂东一带一个充满了恐怖传说、行为阴森诡秘的古老巫术行帮。大路上,无论寂寞的孤旅,还是结伴而行说笑喧嚷的鄂东路人,一听到这小铜锣的特殊声响,就像听到了什么恶毒的诅咒。同向而行的如闻恶鬼追击,即刻加快了行走的脚步;相向而行的立刻互相警告着、议论着,纷纷走避到了路边,向铜锣响起的方向张望起来。
当——!
山路弯弯,薄雾冥冥。前方的拐弯处,随着怪异而恐怖的铜锣声响,兀地跳舞似的转出三个装饰扎眼、衣着奇特、行进姿态怪异的人来。
“哎呀,真是赶尸帮来了。快躲!”
“不得了,是吆僵尸的来了,赶快避开!”
“快,快!僵尸过路,行人让路!”
这三个奇形怪状的人物自远处一露面,立刻如鬼魅现世,给已经惊恐的大路带来了一片混乱。熙攘走避的路人惊慌失措地吵嚷着、告诫着、窜动着,寻找着适当的退避场所。
一个附近村寨的村民,急忙把跟在身边的狗一把抱住,拖到了路旁,然后两手死死地抱住狗脑袋,不让它看,也不让它叫。
一位背着孩子赶路的妇女,慌慌张张地跑到路边,急火火地把孩子从背篓里抱出来,一把拽开衣襟,匆忙地把奶头塞进孩子的小嘴中,然后又用手遮住了孩子的眼睛。
几位老年人蹒蹒跚跚、踉踉跄跄地急忙退居到路边的蒿草灌丛中,低眉合眼地祷告起来:
“诸神保佑,行路平安!”
“老司保佑,喜神快走!”
“解放大军千万保佑,喜神顺顺当当地快过去呀!”
……
人们惊恐地等候着那三个怪人招摇过市。一条喧闹的商旅大路,霎时间变得空空荡荡,冷冷清清。
山路这头,一小队解放军战士迎着三个怪人走来的方向急急走来,他们是接受追捕鄂东惯匪“座地虎”王焕庭任务的英雄侦察排。
军情重大,急如星火。山路崎岖,任重道远。
二十八名战士在特等功臣英雄排长张虎的带领下,缄口不语,健步如飞地向着西北方向的崇山峻岭快步行走着,只听见路面泛起沙沙的脚步声。
鄂东山区风情奇特,景色绮丽。
大路两边的山沟岭岔和河谷边,坐落着一座座村寨。村寨上空缭绕着袅袅的炊烟。长满苔藓的木墙黑瓦的栋栋老屋和风格别致的吊脚楼,掩映在氤氲着雾霭的潇潇丛竹和硕大的芭蕉叶中,偶有一两声咯咯鸡鸣与狺狺狗吠传出,使古老的村寨显得更加神秘而沧桑。
一条条被脚板磨蹭得光溜溜的石阶路,静静地延伸到寨子外边。间或可以看到一两只耷拉着尾巴的长毛瘦狗,时而有几个清瘦的孩子和几个黑衣长服的老人在石板路上徜徉。
秋收后的寨外田中空空荡荡,不时会看到几头野牧的水牛和山羊在游荡,脖子下的牛铃晃荡出丁丁冬冬的悦耳音响。
一道道淙淙流淌的河谷边,沉默地矗立着一座座陈旧的老磨坊,旁边是突兀耸立的一架架巨大的水车,在“嘎吱、嘎吱”地永不停息地转动着,缓慢而有节奏,仿佛在演绎着湘西特有的历史风情。
神奇的鄂东,一步一景。
然而,急行军中的侦察排战士虽然来自北方,但似乎无暇旁顾这迷人的鄂东风景。此刻,他们心中的无限风光,是及时捕捉到凶恶狡诈的惯匪“座地虎”的胜利。
“跟上,向后传!”
张虎一边发布着简短的命令,一边擦着汗,加快了脚步。
今天清晨,“一四〇”首长给他下达任务后的那语气那态度,对他刺激很大,使他的自尊受到了严重的伤害,所以,那情景就一直在他的眼前浮现。他不知道“一四〇”首长今天
是怎么了:难道连我张虎和英雄侦察排也信不过了?一个漏网之鱼的“座地虎”有什么了不起?哼!
他边走边想:既然咱已经立下了军令状,就要让首长看看:我张虎就是张虎,什么时候打过败仗来着!
于是,他立即开动脑筋,头脑中立刻涌现出一个个奇袭青龙寨的方案。
身后,伴着沙沙脚步声的是“跟上,向后传”的紧急口令声。
大路边,一道道独特的鄂东风景被甩在身后。
山路这头,退避在路边的一位汉子,看看左边远处飘忽快捷迤逦行来的三个怪人,又看看右边疾步行军而来的解放军,忍耐不住对同伴说:“喂,你们快看,那边有解放军来了。不知这大军见了赶尸帮避不避?”
同伴看看雄赳赳快速前进的侦察排,说:“解放军最讲究破除迷信。我看,他们未见得相信咱鄂东这赶尸帮的规矩。”
一位老者说:“不不不!大军可是最讲究民族政策的。我说呀,他们保证给赶尸帮退避让路。”
旁边一位中年汉子插话说:“我看可不见得。自古军情如火,哪个敢因为赶尸帮的事情停下来!”
又有一位汉子自信地说:“解放军可是满身正气,赶尸帮遇到他们,那些死僵尸还不得吓得不会走了!”
解放军剿匪侦察排健步如飞,越来越近了。
沿途的退避路旁的行商客旅,向他们投去了复杂的目光。
山路曲折,大路那头如鬼魅般飘忽而来的赶尸帮时隐时现,越走越近。
当——!当——!当——!
忽然,三声令人恐惧的破锣声,从前边树林中连续响起来。
一位路人猜测:可能是赶尸帮看见了解放军不避不让的急行军,故意猛敲阴锣示威报信的。
此时,跟随在排长身后小跑一般的向导老周,听到了对面骤然传来的奇特锣声,不由得心头一紧。急忙抬头看去,路人正指指点点地纷纷向路边躲避。
老周浑身一阵激灵乱颤,脸上立时堆满了恐惧的表情。他急火火地嚷着:“不好!快,不好了,快停下!赶尸帮来了!快,快避开!”
这个身形矫健、相貌厚道的猎人,像撞了鬼一样恐惧地吵嚷着,一连说了四个“快”字。他惊慌失措地张开手臂,就像大人阻挡着孩子不让踏上危险境地那样,阻挡着急行军的部队。尔后,也不等排长张虎同意,就自个儿窜到了大路旁边的草丛中躲避开了。那张写满着忠厚的黑红的核桃脸,因为害怕而变得苍白起来,一双眼睛惊恐地盯着赶尸帮现身的方向。(读啦网网友发布)
变生突然!
一等功臣副排长赵越急忙对沉思着的张虎喊了一声:“排长,有情况!”“嗖”地拔出了腰间的二十响德国匣子枪,往大腿上一蹭,打开了保险,警惕地巡视着山路的远方。
沉思中的张虎一惊,迅疾举手示意:“停止前进,准备战斗!”
急行军中的侦察排战士们立即呼啦啦散开,快捷地伏倒在道路两旁的岩石后面,隐蔽身形,拉动枪栓,枪口对准了前方。
大路上本已恐怖的气氛,顿时更加紧张、恐怖起来。
然而,山路那头,曲曲弯弯,林木阻隔,却什么也没出现。
向导老周急忙拽起俯身隐蔽的张虎,不好意思地说:“嗨,排长,错了。我说要快躲避的不是敌人,是赶尸帮!”
“什么?你敢谎报军情?开什么玩笑!”
张虎血涌脑门,爬起身,铁青着脸,生气地训斥起老周来。
原来是虚惊一场!战士们也不满地议论着,纷纷回到了大路上。
张虎抬腕看看表:上午十点一刻!离首长限定到达青龙寨的时间不到六个小时了!而具体路程最低尚有近百华里,向导却突然弄了个神惊鬼诈的假情况,真是岂有此理!他一挥手,炸豆儿似的命令:“整队,继续前进!”
老周却突然拽住他的胳膊,慌张地劝阻说:“哎呀,排长,前边赶尸帮来了,部队不能走了!”
张虎剑眉一蹙,精光湛湛的眸子看着急忙松开手的向导老周,问道:“周老哥,‘赶尸帮’是干什么的,值得执行紧急任务的部队去躲避他们,啊?”
副排长赵越生性急躁,他拍打着身上的尘土草屑,信口爆出一串感叹号和问号:“扯鸟淡!部队正在执行紧急任务,避什么鸟赶尸帮呀?没看看这是什么时候吗?简直是胡闹!”
老周委屈地看着赵越,鼓足勇气分辩说:“两位排长,我……可不是故意胡闹。在鄂东,遇到赶尸帮来了,无论什么人都非要退避不可的。”
“什么鸟赶尸帮?难道连追剿土匪的部队也要退避?”
赵越一恼怒,质问的话脱口而出。那个粗野的“鸟”字便不断地从他口中飞出来。每当这时候,三个班长总要私下里对战士们说:“副排长一发火,那‘老鸟’就放出来了,大家小心着点儿!”
赵越虽然欠着老周一份救命之恩,因而向来尊重他,但在执行任务中却是容不得他这个做向导的推三阻四的。更何况,此次任务排长是和“一四〇”首长立下了“军令状”的。他想,此行倘若不能及时抓获“座地虎”,我赵越这首长眼中的“虎将”的声誉要贬值、要威信大减不说,就是咱英雄排长也要接受撤职处分!撤职,周老哥呀周老哥,你他妈的懂吗?!
张虎见向导如此阻拦,判断肯定有原因。因此,只好尽量压着火向赵越摇摇手,焦急地追问老周:“周老哥,赶尸帮的事情还能比军情更紧急吗?我们的任务可是半点耽误不得的!”
向导老周一副恐惧而无奈的样子,说:“排长,不避真的不行呀!”他双手抱拳,点头作揖地继续向着张虎和赵越恳求道,“两位排长,在鄂东,遇到再急的事情也必须等赶尸帮过去了再走。这次算我老周求你们了。”
然而,军情如火,焉能不急?侦察排晚到一分钟,“座地虎”可能就会闻风逃走,我张虎就多了一份被撤职的可能!这个杀人不眨眼的悍匪一日不落网,鄂东人民就多一份遭受屠戮的危险!
“军令状”像山岳一样压在张虎的心头。可是,十万火急的急行军,偏偏遇到个什么非要退避不可的神秘“赶尸帮”!真是大白天撞见鬼——奇了怪了!
张虎思维如电闪,长长的剑眉皱了起来。他严肃地看着老周,不解地问道:“周老哥,赶尸帮到底是些什么人,值得你擅自坚持退避呢?你知道这么做的后果吗?”
他声音虽然不高,但语调中饱含着威严,咄咄逼人。
老周躲闪着张虎目光的压力,惊恐地看着大路那头,说:“排长,这实在是鄂东的规矩呀!哎呀,快别说了,赶尸帮快来了!等他们过去了我再好好给你说行吗?”
“扯鸟淡!什么鸟规矩?”赵越看老周还是固执己见,实在压不住火气了,张口蹦出了八个字,就放出了两只“鸟”。只见他脸儿一黑,就像机枪走火一样,插言道:“周老哥,你是老向导了。咱十万火急的急行军,却要给什么奇怪的鸟赶尸帮让路,这算是什么鸟规矩?”
他是典型的关东大汉,粗眉大眼,阔嘴厚唇,四肢长大,身材魁梧,看他的长相就知道是性情粗犷、说话直通通的炮仗性子。他想:哼!如此火急的军情,你一个鸟向导,竟然硬要部队给什么鸟“赶尸帮”让路?纯粹脑袋让竹竿子抽了!
老周满脸都是很委屈很无奈也很可怜的表情,说:“副排长,我求求你,快别训我了!我是大军的向导,难道能不向着大军吗?我的责任就是为大军安全顺利地带路呀!”
张虎拧着眉毛,看着他。
老周愁苦着脸儿,求助似的看了周围的群众一眼,又战战兢兢地对他俩解释说:“两位排长,如果我们硬要和赶尸帮争路,冲撞了他们,惹出事来,不但鄂东的行路人会讨厌我们,就是我们自己本身,也会招来麻烦的。”
老周的憨厚和委屈,令人同情。他的话,说得有情有理,令人信服。
张虎渐渐冷静下来。他知道,鄂东少数民族众多,且风俗各异。部队首长曾经多次告诫各级指挥员:人民解放军是人民的子弟兵,因此,要把尊重少数民族风俗习惯问题,提高到执行民族政策的高度来认识!
但是,在整个鄂东解放和剿匪的一年多的时间里,张虎历经大小战斗数十次,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执行紧急任务时却要向某个行帮退避的情况。如今,看老周那恐惧和焦急的神态,好像除了神秘害怕之外,还有如果冲撞了这个赶尸帮,就很可能违犯民族政策的问题。
他欲进不能,欲退不甘,忽然拍拍脑袋,生出一种想发泄的奇怪情绪。过去他曾经多次批评赵越不要满嘴脏话,到处“放鸟”,此刻却感到赵越的“鸟”放得解气,甚至他也想像
赵越一样无所顾忌地开口放“鸟”,大骂这个奇怪的“赶尸帮”一气,来平息一下心中的焦虑和烦恼。
赵越是既碍着“面子”又生气,心里对老周恨得直痒痒,忍耐不住就直通通地说道:“你周老哥怎么就不想想,自己只是个带路的老乡,咋就这么不识时务呢!我们此行任务紧急难道你不知道吗?要是换个别人胆敢如此耽误部队行军,哼,看我怎么收拾他!”
老周并不退让,似乎无奈地拍手跺脚地说:“哎哟,两位排长。无非就是躲避一会儿嘛!嗨,让我怎么说呢……”
部队僵持在山间大路上。几名班长和战士们也感到向导老周今天有些反常得过分。他们共同的想法是:一个向导只管带好你的路就得了,要不要躲避什么赶尸帮,那是排长的事,你瞎操什么心?!但此事有排长处理,无须他们插言,于是,就着老周的话头低声议论起来:
“哎,什么是赶尸帮呀?”
“嘿,快看前边,从山后转出来了——那三个奇形怪状的人,难道就是赶尸帮?”
有个战士看着前边,神秘地说:“我听说过,赶尸帮就是赶僵尸的!”
有个战士听后惊诧得差点叫起来:“什么?赶僵尸的?僵尸不就是硬挺了的死尸吗?”
又一名战士盯着远处那三个怪人,怀疑地问:“难道死了的人,也能像赶牛赶马那样用鞭子赶着走?”
另一名战士肯定地说:“能,听说能。”
附近,已经退避到路边的行人中有位老人,看到解放军的首长正和领路的老哥争论不休,再瞟一眼越来越近的赶尸帮,急忙惶惶然地走过来,插言劝阻道:“大军同志,请听我老汉一言,入乡就随俗吧!”
张虎连忙说:“是,可以。不过,老大爷,务必请您说说看,这无论何人都要给赶尸帮让路,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老人惊恐地抬眼望着大路那头,说:“在鄂东,不管你们信不信,不论是官差还是商贾,如果碰到了大路对面走来的赶尸帮,那是绝对要让路,不可硬闯的。”
赵越插嘴问道:“大爷,这到底为什么?”
老人再看一眼赶尸帮走来的方向,神秘地低声说:“大军,赶尸帮带着满身的鬼气、邪气和晦气,万一冲撞出什么事情来,麻烦可就大了!”
张虎还是没有搞清能惹什么麻烦,正要问,老人又补充了一句:“我看大军还是稍微停让一会儿再走吧!再急,也不差这一会儿。”
老周说:“就是,就是。还是这位老人家说得对,再急也不急在这么一会儿嘛!再说,即使我们大军不怕,走路的老百姓可是害怕呀!”
附近的几个路人听老周如此说,也纷纷附和着恳求说:
“就是嘛,大军不怕,我们怕呀!”
“是呀,就算为了咱老百姓,大军再急,也不差这么一会儿工夫啦!”
赵越愈加烦躁起来。他满脑袋装的就是按时完成任务,更知道排长此刻心中比谁都急。抬眼看一看天上若隐若现的太阳,再看看远处那三个被称为“赶尸帮”的怪人,他抹一把脸上的汗水,看看胆怯的老周和周围退避的行人,建议说:“排长,既然周老哥胆儿小,不敢走,我们自己走好了,反正‘目标’的具体位置我们也知道个大概了。我们不能让敌人趁此机会逃跑了。”

张虎急忙低声对他说:“老赵,我方才也这么想过,但因为对赶尸帮的规矩根本不熟悉,怕引起负面影响,所以没敢决定这么做。”
赵越坚决地说:“排长,任务紧急,顾不了那么多了。咱们不能叫这个鸟赶尸帮贻误了我们的战机!”说着,就要命令部队开拔。
张虎急忙制止,说:“不行,老赵,我们还是要考虑民族政策……”
赵越气急地打断张虎,气咻咻地发泄着心中的不满:“你呀排长,既想吃热豆腐,又怕烫嘴,简直有些老娘们儿作风!你若怕担责任我下令好了,出了违犯政策的问题我老赵扛着!”
张虎被他抢白得脸上发烧,心中又气又急,说:“老赵,你想到哪里去了……部队暂不能走!”
向导老周见副排长坚持不避赶尸帮,要强行军,慌忙恐惧地说:“啊呀,副排长,现在千万走不得呀!大军要是不躲避,真会给鄂东的老百姓惹出事儿来的!今天,就是大军不要我做向导了,我也不会让大军硬闯的。”他无奈地看看周围的群众,说,“不信,你们就问问这些老哥们!”
张虎一怔,看着这个老实巴交的猎人,琢磨着他的话中的情景和压力,心情愈加焦虑。
附近的路人听了老周的话,立刻不安地议论起来:
“是呀,大军同志,那赶尸帮是万万冲撞不得的!”
“对呀,你们大军有枪不害怕,可是我们老百姓害怕呀!”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赵越气愤地冷哼一声,一跺脚,不再答理张虎和老周,而是紧握枪把子,死死地盯住大路那头。
张虎看看表,五分钟又过去了!他看似镇定自若,但那本来就走得满脸汗水的一张英武面孔,如今已经急出了淋漓的大汗。巡视周围,大路左边是悬崖峭壁,右边是波浪滔滔的扬子江,附近并没有岔路可走。
他急忙将黑着脸的赵越拉到一边,低声说道:“老赵,别生气。我理解你的心情,你是为了任务,也是为了我好。可是,我们不能蛮干呀!此处惟有这条大路可行,这里又是新解放区,少数民族众多,有许多风俗习惯我们还不了解。”
赵越:“那又怎么样?”
张虎:“如果我们强行坚持行军,很可能会遭到群众的误解。况且,湘西这地方山重水复,‘目标’又隐藏在深山峻岭之中,如果没有向导的带领,部队是无法快速到达目的地的。我看还是稍微停顿一会儿,借机让同志们歇歇脚再走吧!”
赵越不好再坚持,只得无奈地挠着头上板刷子似的短发,恨恨地说:“那行,我听排长的。趁此机会我倒要认真看看这个鸟‘赶尸帮’,究竟是个什么鸟门道,能让鄂东的老百姓这么畏惧。”
他黑着脸儿,对着停下来的战士们向路边一摆手,说:“大家暂时退到路边,等这个鸟赶尸帮过去再行军!”
战士们正看着南来北往纷纷退让到路边的行路人,既焦急又好奇地等待着,不知道前边走来的“赶尸帮”究竟是个什么古怪的行当,听到副排长的命令后,又迅速退居到了路边。
解放军先是对“赶尸帮”的到来如临大敌,后是主动退避,更增加了所有退避的路人对“赶尸帮”的敬畏感。远近退避的行人纷纷指点着侦察排:看,连大军都害怕赶尸帮,他们都给“赶尸帮”让路了呢!
当——!当——!
锣声隐隐。
山路那头的赶尸帮又转进了树林后不见了。
张虎抬腕看看手表,秒针“咔、咔”地快速跳动着。他看看退避路旁的胆怯的行人,擦擦急出的满脸汗水,又看看前边,不解地问道:“周老哥,你长话短说,赶尸帮到底是些什么人,值得行路人全部给他们让道?”
这时,老周已经像个胆小的孩子躲到了战士们的身后。他畏惧地看着山路的那端,摇着手低声说:“求求你了,排长。赶尸帮就要来了,现在就先别问了。”
你越是着急,他越是不说!
张虎有些生气,也有些疑惑。老周是个粗犷的猎人,还有部队在身旁,也竟然如此惧怕赶尸帮!
他不仅紧紧地皱起了眉头:这个古怪的“赶尸帮”,居然有这么大的震慑力!难道比土匪还厉害?
当——!当——!当——!
凄厉而破碎的铜锣声音,惊人心弦,越来越近。
怪异的铜锣声后,忽然有一声诡异的吆喝破空传来:“老君有言,急急如律:喜神过路,阳人让步——!”
那声音像嘶哑的野狼嗥哭,听了让人浑身激灵灵地直起鸡皮疙瘩。况且,他喊的是“阳人让步”。谁若是不让步,谁不就被咒为阴人(死人)了吗?
退避路边的行人立即低声地议论着,又向后退了几步。胆大的,不约而同地向喊声传来的方向看去,胆小的,自动快速聚成了堆儿,不用说看,就是大气儿也不敢喘了。
当!又一声锣响。前方几十米远的山路拐弯处,随着号哭似的喊声,蓦地,跳着脚转出一个又丑又怪的人来,紧接着后边跳出了两个更加高大的阴森怪人!
——形态恐怖的赶尸帮步伐迅速,居然说到就到!
为首的怪人引领着后边的两个怪人,看似不疾不缓地向这边走着,实则大步流星。他随手扬在空中的纸钱,像一片片飘飘的落叶,在空中冉冉飞舞。
大路两边窃窃议论的行人,立刻噤若寒蝉,一片死寂。
哦,这就是赶尸帮?
赵越愣愣地看着。
像丧家接灵,却没有接灵的家人和哭声;像丧家送葬,却不见送葬的亲友和棺材。
新鲜,奇特!战士们惊疑地看着这一切。
张虎的剑眉梢头不断耸动着,审视着这个令鄂东人畏惧的“赶尸帮”。
三个怪人越来越近。
只见前边的阴森怪人满脸青白没有血色,一副淡淡的眉毛几乎看不见颜色,尖峭的鹰钩鼻子下,是一张向外咧着的大嘴,长长的马板牙白森森地镶嵌着黑色的牙根,一对薄薄的嘴唇呈现着乌青的颜色。他身穿一件宽宽松松的黑色袍褂,腰中扎着一条白色的长布拖到后腿弯处,下身穿着黑色的裤子,脚蹬荨麻草鞋,头戴一顶大斗笠,上面粘满了黄色的纸条。他的左手执着一根引魂幡,白纸剪成的引魂幡穗头在风中簌簌地飘飞抖动着,左手执幡处吊着一面小阴锣,右手敲一下,然后从腰侧的挎包中掏出一沓纸钱,走几步扔下一枚。那在人前走路的姿态,活像幽灵跳舞,整个儿的形象活脱脱类似传说中地狱里的无常勾魂鬼。
跟在这个又丑又怪的“无常鬼”身后的两名奇形怪状的人,个子比前边跳舞般走路的人高大得多,一色的身披黑色的宽大僵尸斗篷,头戴高高的僵尸毡帽,脸上遮蒙着黄表纸,眼睛处留着两个黑色的空洞。黄纸上面用朱笔画着谁也看不懂的符号。这两人之间,用一根草绳拴在腰中连接着。他们走路的姿势十分奇特,双手低垂在斗篷内,双腿似乎僵直了不会拿弯儿,步幅较大。一步迈出踏实了,后边的脚步迅疾挪动,所以,走路如直腿高跷,四肢枝枝杈杈般硬撅撅的,但和领路的人绝对的步调一致。后边的两人每走一步,脸上蒙的黄纸都要一哆嗦,浑身散发着森森鬼气,样子十分恐怖。
哇!哇!
死寂的大路上空,忽然传来了瘆人的怪叫。
抬头看去,一群霜秋的寒鸦,认准了赶尸帮手中白花花、呼啦啦飘舞的引魂幡,从山那边呼朋引伴地追踪着飞过来,在赶尸帮的头上好奇地低空盘旋了起来。黑云似的乌鸦盘旋噪叫了一阵子后,大概觉得自己是被那飘飘摇摇的引魂幡骗了,这里根本不是坟地,所以,也没有人类上坟祭奠的什么贡品食物可以攫取,就又不耐烦地“哇、哇”噪叫着,飞向了山那边。空留下了一片“西风寒水霜秋重,枯木昏鸦赶尸帮”的更加恐怖与凄凉的气氛。
目睹耳闻此情此景此声,人们情不自禁地心头发紧。
大路上阴风漫漫、死气沉沉。
人们看着赶尸帮步步逼近,不自觉地后退着。胆子小的早就逃避得远远的,低着头,看都不敢看他们一眼。
赵越看着这三个怪人越来越近,心中疑惑,低声说话也是大嗓门:“周老哥,什么叫喜神呀?这三个怪模怪样的人就是喜神吗?喜神是做什么的?我看好像是装神弄鬼的!”
向导老周看看飞走的鸦群,又看看赶尸帮,拽着他的衣襟小声地央求说:“赵排长,求求你,千万不要大声嚷啦!那前边的人是吆喝喜神的赶尸师傅,法术高着哪!他能用咒语引领死人的灵魂,驱导僵尸走路。后边的那两个人,就是已经死了的僵尸。僵尸就是喜神。”
“嘿,僵尸就是喜神呀?”赵越看着眼前触目惊心、手舞足蹈的赶尸帮,感觉到老周在瑟瑟地颤抖着,想道:世上竟有如此恐怖古怪的事情?比东北山区“跳大神”的恐怖多了!
他有点儿后悔方才对老周的急躁态度。
战士们听到向导的解释,惊愕地低声议论了起来:
“什么什么,死人就是喜神?”
“死人还真会走路?”
“嘘——”
老周以手掩口,示意战士们不要再说话了。
战士们立即停止了议论。他们虽然几经枪林弹雨,无数次看见敌人或者战友的尸体倒卧在自己的身旁,但是,他们从来没有过恐怖和害怕的感觉。而今,亲眼看到死了的人居然能够走路,而且那姿势、那气氛,是如此的令人毛骨悚然,人人心底里生出了一种面寒心冷的感觉。
薄雾冥冥,秋风飒飒,纸钱飘飘,寒鸦凄啼。
一片片梧桐枯叶像纸钱一样从林中飘落下来,飘洒到了路人身边。因为“赶尸帮”的到来,山路边的气氛顿时变得更加阴森和肃杀起来。
“赶尸帮”越来越近。
扑踏,扑踏。扑踏,扑踏。
僵尸的脚步声,不紧不慢地机械而沉重地落在山路上,好像践踏在人们的心头。
僵尸走路?这分明是神话传说中的妖怪,现实戏台上的魔鬼!
战士们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枪,有人已将食指贴上了扳机,枪口对准了那三个行尸走肉。他们屏息静气地注视着僵尸们如何从自己的面前经过。
扑踏,扑踏。
僵尸走近了,来到了眼前。
一种混合着烧纸、草香和草药的浓烈气味扑面而来。烧纸混合气味过后,留在人们鼻子里的,是强烈的令人呕吐的气味。那气味,似乎是死尸身上散发的特有的气息。
前边手执引魂幡的赶尸的师傅,侧身对着后面的僵尸,口中咪咪嘛嘛地叨咕着什么,眼睛翻着大大的眼白,目不旁视,斜身跳跃着古怪的脚步走着,速度看似不快,其实并不慢。
后边的两名僵尸僵直着身子,脸上黑洞洞的眼孔洞死死地对着他,随着他跳跃的脚步,紧紧地跟随着他,居然一步不落。
手执引魂幡的丑师傅,实际上早就看见了退避路边的解放军队伍,此时路过解放军剿匪侦察排面前时,眼睛一翻,似乎不经意地扫了战士们一眼,但那眼睛的余光却似乎一直刺在了战士们的身上。
张虎对视了那眼光一眼,他觉得,那赶尸的师傅的眼光里包含着挑衅、冷漠、阴森、惊诧、诡秘甚至蔑视。
扑踏,扑踏。扑踏,扑踏。
赶尸帮直直撅撅、枝枝杈杈、旁若无人地走过去了。形象奇特,目空一切,气势恐怖,鬼气袭人。
赵越摘掉帽子,挠着脑袋,困惑地对张虎低声嘟哝着,说道:“嘿!排长,没想到赶尸帮这装神弄鬼的样子还真他妈的有些瘆人!难怪老乡们害怕呢?这要是夜晚让我冷丁碰上了,我非给他一梭子不可。”
张虎很有同感地点着头,说:“老赵,我要是晚上遇到了,说不定也会给他两梭子呢!谁知道他们是人还是鬼?”如此说着,心头对老周的气恼也顿时减轻了。
赵越方才对排长的气立刻被他说消了。战士们却被“赶尸帮”惊诧得合不拢了嘴。
山路前边不远处就是一个急拐弯。战士们不知这些僵尸如何走过,于是,纷纷扭头看去。
领尸的丑怪师傅刚刚走到拐弯处,就开口唱歌一样喊道:“喜神有灵,听我律令!转弯右拐,脚步不停!”
那两名僵尸走到拐弯处,似乎略一停顿,身体果然在跳跃中硬硬地扭过了右边,而且一点也没有耽误行程。
战士们感到这现象更加神秘、恐怖和不可思议了。他们绝大多数生活在北方,虽然曾经听过有关死人的若干可怕的传说、瞎话,但是,从来还没有听说过死尸能够听从活人的吆喝,让他走就走,让他停就停。他们中的许多人听说过社会上有三百六十行,但惟独没有听说过世界上还有“赶尸帮”这一职业行当。
死人居然会像活人一样自己走路?
张虎虽然对鄂东的巫术粗有了解,但无论如何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他惊诧异常地低声问向导:“喂,周老哥,这死人怎么会走路呢?”
老周急忙摇着手,眼看着“赶尸帮”越走越远,才心有余悸地嗫嚅着央告说:“排长,你小声些好不好呀?告诉你,赶尸的师傅有驱鬼招魂的咒语和法术,对着僵尸念动咒语,施展法术,当然就能招引着死者尸体自己一步步走回家乡喽!”
张虎轻轻地点着头,眼盯着远去的赶尸帮。看着这不敢相信的现实,皱着眉头,继续问道:“周老哥,你跟我说实话,这死人是真会走路,还是活人在装神弄鬼骗人钱财?”
他是侦察英雄,曾经在深入敌占区侦察时装扮过送葬和迎亲的人,甚至装扮成死人怀揣枪支躺在棺材里过,因此,今天遇到赶尸帮必然触景生情,浮想联翩,自然不会放过对这奇特行当的调查!
老周无奈地苦笑着,反问道:“排长,你说赶尸帮装神弄鬼,可是他却真的把远在他乡的死人给赶回来了。刚才你不都看见了,那两个僵尸跟在赶尸匠的后边自己扑踏、扑踏走吗?这又怎么解释呀?反正我这人是搞不懂。”
张虎心中倏忽一动,随即高深莫测地一笑,连忙解释说:“我因为看到赶尸帮的古怪样子觉得奇怪,才问你嘛!”其实,他对鄂东传说中的所有巫术,始终心存不解之疑。
赵越眼看赶尸帮已经过去了,如释重负,对战士们一挥手,说:“上路!”
老周又急忙摇着手阻止:“哎,别急!副排长,请千万再停一小会儿,啊,就一小会儿嘛!等赶尸帮走到百步之外,我们再走也不迟呀。这是规矩!”
赵越看看路人,的确没有一个上路的,只好耐着性子无可奈何地说:“周老哥,又是你的鄂东规矩!好好好,急惊风碰上了慢郎中。那就再等待一会儿吧!”
张虎看看腕上的手表,说:“这个赶尸帮,已经耽误我们二十多分钟了!”他焦急得眉头间皱成了大疙瘩却也无可奈何。
战士们又七嘴八舌地低声议论起来:
“丧家雇不起车船运尸,难道他们就不会把死人抬着走?”
“对呀!不抬也可以背着走吗?何苦还得弄个‘赶尸’走!”
“这行当,是有些惊人扎眼!”
老周用眼睛瞟着越走越远的赶尸帮,对战士们的议论明显地生气了,但尽量忍着气反问道:“你们呀,真是的!是不是总把我们南方少数民族看做又疯又傻的‘南蛮子’呀?哼,你们好好看看那些走路的僵尸,是被抬着走的吗?再说,路途遥遥,隔山隔水,谁能背得动一个死尸呀?”
他那说话时的神态,活脱脱一副誓死捍卫鄂东风俗的架势。
一班长看着赶尸帮的背影,怀疑地说:“哎,能不能……是把活人装死尸,欺骗丧家呀?”
一班长身材魁梧,走路脚步嗵嗵。原先是机枪手,因为头脑灵活,善于搞侦察才被调到了张虎的英雄侦察排。别看他个子大,但是心思却十分缜密。就是有一个毛病,在排长张虎面前越是着急的事儿,他越是不知怎么说好。离开了排长,他也是言出如珠,畅快得很。也许是他对比自己小两岁的排长太敬畏了。因为他性格憨厚,有力气,所以,人送外号“牤牛”。
老周争辩说:“我说老牤牛班长,你可不要瞎说。那装扮僵尸可是根本不可能的!因为丧家的亲人们是要亲自验看赶回来的尸体,是不是自己家客死在外的亲人的尸首。这叫‘验明正身’。如果赶回来的死尸不是自己死去的亲人,那么,谁肯付给赶尸师傅银钱呢?再说,不是自己的亲人,谁能为他在棺材里装殓、下葬?”
“牤牛”班长,拍拍脑袋,说:“可也是。”就再也提不出反驳的理由,哑了。
老周得理不让人,继续低声说:“再说,你说赶尸帮骗人,难道鄂东人就傻到这份儿上,就从来没有这么想过?即使一家甘愿受骗,难道还能家家花钱甘愿上当受骗?这一代人受了骗,难道鄂东人世世代代都甘心受骗?”
战士们谁也没有经历过这种奇怪的事情,尽管满肚子疑问,但听向导如此冷嘲热讽地一问,的确合情合理,就再也无法争辩了。
扑踏,扑踏。扑踏,扑踏……
赶尸帮虽然走远了,但是那沉重的僵尸脚步声似乎仍然在人们的心头震响。那令人作呕的腐尸气味仍然在人们的鼻头缭绕,仿佛挥之不去。
好歹等“赶尸帮”过去有百步之遥了,赵越急忙一挥手,部队又登上山路,开始了急行军。好在是一溜下坡了,走起来省力多了。
张虎边走边看表,说:“这个莫名其妙的赶尸帮,足足耽误了我们半个多小时的行军!同志们脚底加油,把这耽误的半个小时的路抢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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