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费家阎王(长篇连载詹玮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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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费家阎王(长篇连载詹玮著)
温馨提示:在看本书前请先点击拙作《鄂商家族》、《的旗帜》、《鄂东情事》、《风骚的雷池》、《大别烽烟录》、《鄂东秦淮河的风流娘们》、《黄梅挑花论》、《黄梅逍遥游》、《风流探花帅承瀛》、《红色间谍梅龚彬》、《日军军妓》、《异域烟花散墨》、《飞向天王星天堂》、《黄梅戏祖邢秀娘》、《雷池往事》、《红尘魔王张宗昌》、《慰安妇1938》、《雷池三部曲之丰乳》、《花道》、《名伶与迷恋她的风流才子们》、《抗日1943》,顺便推荐本人另一拙作《谍战黄梅》
鄂东匪事内容简介
描写的是,解放前发生在鄂东大别山区的匪患故事小说通过湛人杰和梅子的风流故事,展开了一场情仇恨怨。湛人杰被迫当了土匪,引起了大别山座山虎、孔垅座地虎、张家河平原虎,三虎争雄。抢地盘,争山头,烽烟四起;美人计,连环计,计计相连;夺妻恨,杀父仇,仇深似海。争斗中,湛人杰救了李平儿,二人结为患难夫妻,又被座山虎强占为压寨夫人。李平儿与仇人朝夕相处生不如死;为了爱,湛人杰卧薪尝胆,铲除座山虎;为了爱,湛人杰单枪斗众匪,以身殉情。小说三条线索同时展开:一是三省通衢的水码头孔垅镇,各色人物竞相上演,也是土匪掠夺的对象;二是千里大别山藏龙卧虎,多股土匪盘剧,官匪猫捉鼠,土匪抢地盘,争山头;三是鄂东平原典型村落张家河,封建家族势力、农民长工与地主、地下党与保安团矛盾四起,演义了一幕幕血与火,灵与肉,情与恨的动人故事。
本书三个重要人物简介:
——座山虎许光头因情杀人,从此混入大别山林海之中。
——平原虎费正卿本是老实农民躬耕孔垄,因失地杀恶,成为平原悍匪。
——座地虎王焕庭是富家子弟,因身怀异能从军,因沟引军阀姨太太召来杀身之祸,避祸入山寨,成为风行张家河的土匪。
还有诸如女匪徐小燕、孤儿狗娃、保长等人物本是正直平民百姓,因家仇国恨,逼上梁山,众多为匪人物或因情或因恨,双重煎熬。面临时代大浪淘沙。
小说塑造了湛人杰、崔奠明、兵痞梁在耕、梅子、李平儿、黄幼红、李金金、陈卉、徐小燕、陈亚玲、寡妇张二嫂、王汉阳、卢黑豹、寨主任金水、秀才丝瓜、郎中舒潇等众多不同身份的人物形象。情节曲折,动人心弦。是作者十年时间呕心沥血写成的一部力作。
众匪的人生经历为旧中国黑暗社会现状缩影,反映旧中国“草根”人物的生存现状,能否达到警世醒世,诸位读者大大请开卷细读吧。
鄂东匪事群号QQ329362217
上回书说到我军侦察到大别山杆子平原虎费阎王的行踪,这回书说的是平原虎费阎王当初是如何被逼上大别山的故事。
平原虎费阎王祖籍安徽太湖,出生于一九一零年三月。父亲费正高是太湖县城郊区的一个小富户。家有水田五十多亩、房屋三十多间。费正高四十岁时才养下了平原虎费阎王这棵独苗,自是欣喜若狂。为了使这棵独苗无灾无难、茁壮成长,他尽自己的一切努力积福行善、帮困济贫,在当时的地主中是民愤极少的一个。谁知这平原虎费阎王不给费正高争气,生生就是一个活着的楚霸王。七岁时,费正高先后给他请了五个先生教他读书,可他怎么也提不了毛笔写不了字,生生把五个先生都给气跑了。费正高无奈,只好让他改行,拜一个游方武教头为师。平原虎费阎王学武倒是很有天赋,也很用功,肯吃苦,很快就学会了当时在大别山盛行的岳家拳。到了二十一岁,平原虎费阎王的武功竟练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这时,平原虎费阎王一颗不安分的心也在胸腔里动荡起来。人生天地间要顶天立地、建功立业,只有当兵吃粮才能如愿以偿。于是,他要去当兵。
费正高只有平原虎费阎王这么一个儿子,当然舍不得让他走。也坚决不让他去当兵。费正高心里非常清楚,当兵就要打仗,打仗就要死人。枪子儿又没有长眼,难说不会碰到儿子头上。儿子这一去,说不定就是永别。好不容易养大的儿子从此就会消失。自己已经年逾花甲,还有几天的活头?如果没了儿子,不但家产无人继承,而且连个顶盆摔碗、披麻戴孝、烧香瞌头、送老归山的人都没有了。因此,儿子要去当兵,那是万万不行的。
但是,平原虎费阎王如同王八吃秤砣——铁了心,非要去当兵不可。并且说,如果费正高不让他去当兵,他就死给费正高看。费正高没了法子,只好左拉右借凑了三百快大洋,让他带着去闯荡社会。
平原虎费阎王带着三百块大洋,一口气跑到四川,将三百块大洋如数孝敬了邓锡侯,于是就给邓锡候作了一个贴身侍卫。
刚到军营时,平原虎费阎王对邓锡候倒也毕恭毕敬、惟命是从。仅两年时间,就被邓锡候提升为作战参谋。但当了参谋以后,他就有些不规矩起来。正是血气方刚、风华正茂的翩翩少年,追求女人的意识越来越强烈,久而久之,就与邓锡候的七姨太勾搭上了。邓锡候的七姨太年方二九,虽然没有倾城倾国、沉鱼落雁之美,却也有闭月羞花、勾魂掠魄之容。一双丹凤眼,两条柳叶眉,身似杨柳,面如桃花,一举一动,人见人爱。自从邓锡候把她由姑娘变成女人之后,她对男女之间的床上之事也由诚惶诚恐变成了如饥似渴,一天没有男人爱抚她、亲热她,她就觉的度日如年。尤其到了晚上,孤身只影,冷床寒裘,就更希望男人在她身上翻云布雨,大发淫威。无奈邓锡候已近花甲,年事渐高。加之妻妾成群,个个都如狼似虎,邓锡候纵有天大的本事也难以应付。因此,尽管她年龄最小,又长得如花似玉,邓锡候也是每两个月才亲热她一次。象她这个年纪的女人,两个月一次怎么行?就是每天晚上两次、三次她也不嫌多呢。因此,她觉得跟着邓锡候吃得再好、穿得再好、玩得再好也是活受罪、受活罪。
平原虎费阎王的到来,使七姨太就象久旱的禾苗盼到了甘霖、无边的黑暗见到了曙光。平原虎费阎王是那么挺拔伟岸,那么风流倜傥,跟这样的男人在一起生活才有滋有味儿,无限快活。她对平原虎费阎王一见钟情,陷入情海不能自拔了。
平原虎费阎王起初对七姨太根本就没有什么非分之想。因为七姨太是他的顶头上司邓锡候的女人。他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搞邓锡候的女人。搞了邓锡候的女人,一旦走露了风声,他的小命就难以保全了。无奈七姨太频频向他暗送秋波,极尽挑逗。在这个花容月貌、秀色可餐、风姿约绰、无限风骚的小美人面前,他是再也按耐不住了。一天晚上,他趁邓锡候在司令部开会之机就悄悄地溜进了七姨太的房间。他有心,她有意,二人一见面就象干柴遇上了烈火,不由分说就搂在了一起。紧接着就宽衣解带上了床。平原虎费阎王还是处男,尚不谙男女苟合之事,虽然心跳如鼓、热血沸腾却惊慌失措急忙不得要领。七姨太是过来人,轻车熟路、毫不含乎。她先把舌头伸进平原虎费阎王的嘴里搅拌,接着就拽住平原虎费阎王的那个铁棍似的东西塞进了她的身体。平原虎费阎王只觉得天崩地裂一般,一股洪流从他的身体里喷薄而出,射进了七姨太的肚子。同时,他觉得自己变成了一页小舟在大海上漂流,又象变成了一朵浮云在空中飘荡,那滋味真是欲死不能,欲罢不忍。这就是女人啊!平原虎费阎王第一次尝到了女人的味道。他在心里说,原来七姨太是这么美好,这么令人神魂颠倒!搞了这个女人,就是死也值得了。
有了第一次,接着就有了第二次、第三次,一有机会,他们就滚在一起尽情,恣意享乐。真是如胶似漆、难舍难分了。
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再隐秘的事情也会露出蛛丝马迹。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邓锡候就隐隐约约风闻到了平原虎费阎王和七姨太的闲言碎语。这还了得!邓锡候乃一代枭雄,岂能容得别人给他戴绿帽子?他决定一枪嘣了平原虎费阎王。只是捉贼
捉赃、捉奸捉双,没有真凭实据,还不能急于动手。等抓到了真凭实据再杀也不迟。
邓锡候也是一个在心里藏不住事儿的人。对平原虎费阎王起了疑心,脸上就有了显现。平原虎费阎王明显地感觉到邓锡候的眼睛里对他已经有了浓浓的杀气。他知道在邓锡候的身边再也无法呆下去了,必须立即离开四川。三十六计,走为上策,脚底抹油,溜之大吉,以免遭遇杀身之祸想到要离开与他缠绵了无数次的七姨太,他一个堂堂男子汉竟也心如刀割,泪如雨下。但他顾不得这些了,小命毕竟比七姨太重要,还是逃命要紧。
在一个月朗星稀的晚上,平原虎费阎王瞅邓锡候不注意,便偷了两把盒子炮,离开了邓锡候的军营,离开了四川,风餐露宿,日夜兼程,回到了他太湖老家。幸好他没有将家庭住址如实告诉邓锡候,不然的话,邓锡候无论如何也会杀了他。
兵是当不成了,平原虎费阎王就凭着他一身武功、两把盒子炮招揽了十几个徒弟,在家里看家护院。已经尝过了女人滋味的他,心里总是充满了对女人的渴望。父亲也给他提了不少亲,他都觉得不如意。他一心要找一个象七姨太那样的女人。七姨太那娇媚的脸庞、雪白的肚皮、挺拔的总是在他的脑海里时隐时现。但七姨太已经是远水解不了近渴了,他必须找一个新的女人来慰籍他那一颗骚动不安的心。
在太湖城里有一家当铺,当铺的老板姓高,叫高益仁。高益仁有一个女儿叫高芬。高芬年方二十,竟长得与七姨太一模一样。一天平原虎费阎王闲逛到当铺,突然发现了这个奇迹。他还以为是七姨太因为思念他而寻到鄂东来了。略一思索又觉得不可能,才没有叫出声来。后来一打听,才知是高老板的女儿。平原虎费阎王顿时欣喜若狂,立即就请人去提了亲。高益仁见平原虎费阎王是殷实之家,就答应了这门事。
也是活该有事儿。一九三五年初夏的一天中午,平原虎费阎王游哉悠哉去看他的未婚妻,刚进门就见一个书生模样的年轻人在和高芬闲聊。一股无名火从他心里“腾”地升起,无形之中就把功力用在了右脚尖上。走近那个年轻人之后,似乎是无意识地将那个年轻人的左脚踩了一下。那个年轻人顿时涨红了脸,向平原虎费阎王凝视了片刻,就一瘸一拐地走了。平原虎费阎王望着那个年轻人的背影,脸上露出了轻蔑而又得意的笑容。
当天夜里,天上乌云翻滚,地上狂风大作,一道道闪电撕裂着长空,一阵阵惊雷震撼着大地,一串穿着夜行衣的人却悄悄地接近了费家大院。
此时,平原虎费阎王并没有睡着,他点着桐油灯,正躺在床上想高芬。父亲已经给他安排好了,秋后就把高芬给他娶进门来。高芬那面容、身段、曲线,就是活脱脱的一个七姨太。想到七姨太,他那个已经在七姨太的身上无数次施威的家伙就地竖了起来,而且生痛。他觉得没有女人的日子真是难熬。于是,就捏住那个不争气的东西准备。
正在这时,窗外突然有人喊道:“平原虎费阎王,我卢汉三看你来了。有种的你再踩老子一脚!”
平原虎费阎王一激凛,猛然想起了白天踩那个年轻人脚的事。在这个月黑风高的晚上,那个年轻人肯定是报复来了。一种不详的预感在他的心里油然而生。他一个翻身滚到地上,急忙去摸枕头底下的手枪。但为时已晚,几支黑洞洞的枪口已从窗口伸了进来。
卢汉三继续喊:“老子今天来不为别的,主要是为了带走高芬,同时还要带走你的脑袋。”
原来,那个年轻人是娇莲寨上的土匪卢自朝的儿子卢汉三。他时至二十五岁,贪酒好色,无恶不作。他本想软硬兼施把高芬搞到手,没料到被平原虎费阎王踩伤了他左脚的三个脚趾头。他一看此人功夫了得,当时只得咽下了这口恶气。回到娇莲寨以后,他越想越不是滋味儿,就请求父亲派兵惩罚平原虎费阎王。
匪首卢自朝年约五十多岁,干瘦矮小,慈眉善眼,但却为人歹毒,杀人如麻。他结集了一支五百多人的土匪队伍,到处杀人放火,祸害良民。现在,他见自己儿子无故被平原虎费阎王踩伤,一气之下,就要血洗费家大院了。
平原虎费阎王一听卢汉三喊的话,就知道完了。再一看那几支黑洞洞的枪口,就知道彻底完了。说时迟,那时快,他来不及多想,就哧溜一下钻进了床底。卢汉三在窗外哈哈大笑说:“哎哟,我的孙子,你从哪儿学来的这种本事?竟会钻床底?快出来吧,给你爷爷我下个跪,你爷爷我可以饶你一条狗命,若不出来,你爷爷我就不客气了,把床底下的你打成马蜂窝。”说着就是两枪,把床栏子给穿了两个洞。
枪声过后,床底下竟毫无动静。卢汉三火了,就命令几支枪同时开火。打了一阵,床底下仍然没有动静。卢汉三以为平原虎费阎王已经被乱枪打死了,就命一小匪破窗而入去查看。谁知小匪掀开床铺一看,顿时傻了眼。原来床底下有一个大洞口,平原虎费阎王早已从地道里跑了,哪里还有他的踪影?这一下卢汉三心里却发了毛:坏了,跑了平原虎费阎王,我卢汉三今后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把他妈连锅端了算了!于是,他留下一百多个匪徒杀人、抢粮、火烧费家院,自己带着十几个彪悍匪徒沿着地道去追平原虎费阎王。
平原虎费阎王早已顺着地道跑上了屋后的山梁。见生他养他的费家大院已经烈火熊熊,毁于一旦。禁不住怒火中烧,热泪横流。他拿出盒子炮对着空中乱打一气,咬牙切齿地说:“卢汉三,我平原虎费阎王今生今世不报此仇,誓不为人!”然后就跌跌撞撞地向远方跑去。当卢汉三顺着地道追上山梁时,只见天地苍苍,夜空茫茫,哪里还有平原虎费阎王的影子?
平原虎费阎王高一脚低一脚地拼命疾跑,整整跑了一夜,也不知跑到了什么地方。天快亮时,他连气带累,连渴带饿,只觉得眼冒金星,两腿发软,筋疲力尽,昏昏欲睡,不说跑,就是走也困难了。幸好碰到了一个小山洞,他钻进去就糊糊地睡着了。
平原虎费阎王不知道,他这一夜狂奔,竟跑了二百多里路,进入了另一处匪窝——大——别——山。
大别山如同一支三棱锥,座落于黄梅、宿松、九江三县的交界处。高大险峻,挺拔雄伟,群山环绕,直插天穹。山上有三十六洞、七十二道险关,而且洞洞相通、关关相连。据说此山原来并不叫作大别山,而叫作龙家山。并且说山是空的,是龙的家。空山里面住着一条老龙。因为山下有一股桶粗的泉水,长年喷涌不息,不但滋润着山下那八百八十八亩水泉坪,而且也养育着水泉坪那几千百姓。相传当年汉光武帝刘秀追赶王莽追到山下的水泉坪后,在一片桑树林里埋下伏兵,打得王莽溃不成军。王莽打不过刘秀,就逃到了山上,企图凭借山上的自然天险与刘秀抗衡。刘秀见王莽上了山,心里并不着急,派士兵们将山团团围住,连飞鸟也不让出来。一连围了三个月,王莽把山上的野兽、树叶吃光之后,终于弹尽粮绝,士兵们饿死了大半。王莽见大势已去,覆水难收,就放出风来,诈称王莽已死,并在山上建王莽坟墓一百余座。刘秀杀上山去,王莽已不知去向。刘秀为发泄对王莽的篡位之狠,便在每一座王莽坟上都插剑一柄。几千年过去了,一百余座王莽坟尚在,每一座坟墓上都有一柄剑状的石桩插在上面。大别山也因此而得名。
钻天的树木,陡峭的山势,易守难攻的自然条件,使大别山成了世世代代的匪窝。现在占踞此山的人名叫座地虎王焕庭,他有喽兵二千余人,火枪一千余支,势力极为强大。他是家传土匪,祖传法宝就是占山为王,杀人越货。座地虎王焕庭自从打父亲手里接管此山之后,就一改过去那落后的居住条件,绕山建起了数百间高大的瓦房,并允许喽兵们在山上娶妻生子,传宗接代。座地虎王焕庭的这一招,吸引了大批山民上山为匪。他的势力也一天天扩大。
座地虎王焕庭有一个女儿名叫王天花。当时在女儿出生时,王焕庭给女儿取名叫王添花,意思是王家添了一位千金小姐。谁知后来女儿出了一场天花,命是保住了,脸上却留下了满脸的麻子。所以别人就改意不改音,把王添花叫成王天花了。这王天花从小在匪窝里长大,不但继承了父亲那心狠手辣的禀性,而且练就了一手百步穿杨的枪法,其功夫除了父亲就是她了,她自然而然就成了山上的二掌柜。
再说睡梦中的平原虎费阎王,脑海中一会儿是火光冲天的费家大院,一会儿是父亲被人砍得浑身是血,一会是母亲被枪杀在门口,一会儿又是几支黑洞洞的枪口对着他喷出火焰。忽然,他被卢汉三抓住了,把他带到一间很黑很黑的屋子里,用绳子捆住他,把他吊了起来。他在空中直晃悠,两只手好痛好痛,痛得他猛地从梦中醒了过来。他立即明白自己的确被人捆起来了,并仰面朝天被人用穿心杠子抬着,不知往什么地方抬。他想睁开眼睛,可怎么也睁不开。原来他的眼睛被黑布条紧紧地捆住了。他心想,这下完了,一定是被卢汉三抓住了。

正在平原虎费阎王心里惶惶不安乱扑通的时候,猛地被重重地摔在了地上。虽然弄痛了他,却感觉到有人在给他解绳子。接着,又解开了他的罩眼布。一阵昏眩过后,他看见了天,看见了地,看见了人,看见了房屋。好大的气魄哟!这个院子比他那个费家院子要宽大、漂亮几十倍。上边一溜十几间正房,两边各有八间厢房。中间的那间堂屋特别大,可容纳一百余人。房屋四周都砌有高大的院墙,院墙上都留有了望孔和枪眼。院门外整齐地站着苛枪实弹的哨兵,戒备森严。
“天呐!看来今天就是不死也要换骨头了!”平原虎费阎王心中暗想,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把人带上来!”一声吆喝从堂屋中传出来,大有升堂喊威的气势。平原虎费阎王被带进堂屋,只见堂屋正中端座着一个身材魁伟、年约六十的老人。那老人红光满面,神采奕奕,别有一种风度。在那位老人的两旁,各站着十个手拿大刀、腰插双枪的彪形大汉,一个个横眉怒目,杀气腾腾。此时的堂屋,悄无声息,阴森肃煞,恰似地狱一般。那老人细细地打量了一番平原虎费阎王,见眼前的这个年轻人虽然衣衫烂褛,满脸疲惫,但神情中却透出一种勃勃英气。
平原虎费阎王是王天花手下巡山的喽兵在一个小山洞里发现的。见他衣衫不整,身上还带着两支盒子炮,以为是别的山头或者是国民党或者是的探子,于是就把他绑着抬回来了。
平原虎费阎王在军队里干过,什么样的阵势没见过?他在老人面前站了一会儿,紧绷的神经就慢慢地松弛下来了。男子汉顶天立地,大不了就是一死。死怕什么?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想到这里,他大声喝道:“卢汉三,狗日的,你杀我父母,毁我家园,老子和你势不两立。今天落到了你的手里,就没有想活着走出你这个大门。老子今天就站在这里,要杀要刮随你的便,老子要是蹙一下眉头就不是平原虎费阎王!”
两个彪形大汉刚要把平原虎费阎王摁住,却被那个老人用目光制止了。他听此人自称平原虎费阎王,好象跟卢汉三还有什么过节。他听说过平原虎费阎王这个人的名字,跟卢汉三也很熟悉,于是就来了兴致。
“好小子,有骨气!我不是卢汉三,我叫王焕庭,你和卢汉三有什么仇恨?为什么要闯我这里?都说来听听。”
平原虎费阎王一听,惊愕得半天合不拢嘴。王焕庭的名字他似乎隐隐绰绰地听说过,没想到原来是这么一个老人。虽然是萍水相逢,他却突然觉得找到了向卢汉三报仇雪恨的靠山。于是,他就扑通一声跪在王焕庭的面前,声泪俱下地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诉说了一遍。最后他说:“如果你帮我报了这个血海深仇,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我平原虎费阎王就是变牛变马、接草衔环也要报答你。”
王焕庭听完平原虎费阎王的诉说,脸上竟露出一种少有的怜悯之色。但他没有再说什么,只立即吩咐家人:“把客人带到上好的客房去休息,好好款待。”
原来,王焕庭和卢汉三的父亲都在这一带占山为王,为了争夺地盘,扩大势力,王焕庭久有把卢汉三吃掉之心。然而,王焕庭虽然人多势众,但卢汉三也不是吃素的,王焕庭短时期内还不能把卢汉三怎么样。当然,也还有其他三个原因,一是卢汉三与他一样,也是祖传土匪,人老好几代经营几十年,创下了娇莲寨那一份庞大的家业。现在娇莲寨上仓库丰盈,人强马壮,寨堡坚固,武器精良,守它个十年八年根本不成问题。二是娇莲寨地形复杂,易守难攻,由八条巨大的山脉拱卫起来的娇莲寨,雄伟壮丽,直插云宵。那八条巨大的山脉起起伏伏、弯弯曲曲,恰似八条巨龙头下尾上从天而降。山上沟壑交错,暗道密布,洞深林密,机关重重,要强攻决非易事。三是据探子多次报告,黄梅、宿松、九江三县的国民党党部要联合起来剿匪,所以他们暂时还不能内讧,必须联合起来对付国民党。尤其最近听说也要来剿匪,那就更不能马虎了。里都是一些精明人,连日本人和国民党的正规军都打不赢他们,我们当土匪的就更不能等闲视之了。所以,现在还不能动卢汉三,必要时,还要联合卢汉三。
至于留下平原虎费阎王,王焕庭也有他的想法。他早就听说平原虎费阎王武功高强,连邓锡候的女人也敢搞,是一个不简单的人物。今天一看,果然是名不虚传。尤其是平原虎费阎王那临危不惧、敢于拼命的精神令他十分佩服。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干出惊天动地的大事儿。虽然山上匪徒众多,但象平原虎费阎王这样的人物打着灯笼也难找。自己的年事已高,交出首席宝座是迟早的事。可交给谁呢?如果交给一个稀松软蛋,那历代老祖宗创下的基业就全完了。可惜自己只有一个女儿,要是有一个象平原虎费阎王那样的儿子就好了。女儿虽然也有一身好武功、一手好枪法,可要当首领别人能服她吗?哟,有了!要是把平原虎费阎王招为女婿不是一切问题都解决了吗?想到这里,王焕庭来了精神。他立即喊来一个秃子,吩咐说:“秃弟,你立即派人去查明平原虎费阎王的情况。”
“是!大哥。”秃子领命而去。
再说平原虎费阎王被喽兵领进一间房里,叫他洗了澡、换了衣服之后,就给他端来了一盘野猪肉、一盘麂子肉、一盘山鸡肉、一盘蘑菇炒野鸡蛋、一盘馒头、还有一壶酒,叫他用餐。平原虎费阎王惊魂已定,但饥饿和疲劳就象两把利刃同时袭来,使他昏昏沉沉,力不能支。见了精美的食物,他就狼吞虎咽地吃起来。吃吧,吃吧,无论结局如何,先吃饱了再说,死也落个饱死鬼。
他没有注意到,在窗外正有一双秋水似的眼睛在注视着他。王天花早晨正在练左手打枪,贴身丫环幼兰突然来告诉她,巡山的喽兵抓了一个俊小伙。她一听,心里立即就象揣进了小兔子一样蹦达起来。自从母亲死后,她就和父亲相依为命。父亲虽然很痛她,也很爱她,但他毕竟是父亲,是男人,他怎么能理解女儿的心事呢?她已经二十二岁了,早已经到了找男人的年龄。因为她满脸都是麻子,又长年守在与世隔绝的大别山上,所以她的婚姻问题总是高不成低不就。
哪个姑娘不怀春、哪个女人不找男人呢?山上倒有无数的光棍男人,可都是一些俗物,没有哪一个她能看上眼。听幼兰说抓来了一个俊小伙,他又是怎样的一个人呢?
已经洗了澡、换了衣服的平原虎费阎王精神已经好多了,又恢复了唇红齿白、眉清目秀的模样。尤其是几杯酒下肚,脸上便泛出一片红光。那片红光就象初升的朝阳,令人眼花缭乱,意乱情迷。王天花看了一阵,只觉得心里非常舒坦。平原虎费阎王真是太好看了。一举一动都是那么得体、那么无懈可击,就连吃饭被咽住了也显得那么极有分寸。这不正是自己要找的男人吗?如果与这个男人结成百年之好,那也就不枉此生了。不过,这事还得父亲做主,父亲不点头,一切都枉然。
两天过去了,王天花度日如年,无论如何也无法启齿向父亲诉说自己的心事。说她已经喜欢上了平原虎费阎王,这话怎么开口呢?就在她进退两难的时候,父亲却派人来喊她了。
秃子回来了。秃子经过两天的奔波,完全查清了平原虎费阎王的来龙去脉。事实证明平原虎费阎王没有说谎,都有根有据。王焕庭放了心,也来了劲,忙命丫环把王天花叫来。
“花儿,两天前爹抓了一个人,这个人就是我们以前听说过的平原虎费阎王。他的父母已被卢汉三杀害,房屋也被卢汉三烧毁。现在他无家可归,只身外逃,在路过大别山时被我们抓住了。我看此人相貌堂堂、一表人才,日后必成大器。所以,父亲想招他为婿,看你意下如何?”
“哟!爹,这事全凭爹作主,只要爹喜欢,就是一泡狗屎,女儿也愿意吃下去。”
王天花对平原虎费阎王心仪已久,等的就是父亲的这句话,现在父亲把话说明了,她就落得做一个顺水人情。
王焕庭被女儿的话说得心里暖洋洋的。王天花走后,他立即就喊来了秃子。
说起这秃子,王焕庭也不知道他姓什么,叫什么,祖籍何处,只知道他是秃子,从小就到处流浪,四海为家。一九三零年流落到大别山下的垅坪给姓向的地主做长工。他走路如飞,力大无穷,深得那家地主的喜爱。那年秋天,大别山下的垅坪稻子刚刚收割完毕,王焕庭就带人下山抢粮。当时,垅坪八百八十八亩稻田都集中在姓向的和姓邓的两个大地主手里。这两个大地主为了躲匪祸、避兵难,也在附近的一天门和白羊岭的山头上修起了两个大山寨,把他们的家眷和粮食都藏在山寨里。现在正是秋收季节,稻子还没有来得及转移到山寨,王焕庭就带着喽兵下山来了。这天中午,姓向的地主正在向黑沟寨转移稻子,只见王焕庭率领喽兵从山上一下子就扑了下来。垅坪顿时鸡飞狗跳、乱成了一锅粥。这时,王焕庭发现一个头上没有长毛的年轻人背上背了一个奇大无比的背篓,背篓里大约装了四百多斤稻子和一百多斤猪肉向着大黑沟的方向飞奔。王焕庭顾不得其他人了,就带几个喽兵穷追秃子。追着追着,王焕庭就被秃子的力气惊呆了。秃子背着那么多东西,竟然快步如飞,他们空着两手也追赶不上。王焕庭顿时起了爱才之心,就嘱咐喽兵不要伤害了秃子,只跟着他就行了。秃子背着东西上了黑沟寨,在上寨门的梯子时,压的梯子咯吱咯吱直响,他刚爬上寨门还没来得及进屋,梯子就咔嚓一声断了。在这千钧一发之时,秃子竟一口咬住了寨门上的木门槛,在空中打起了秋千。王焕庭傻了,呆了,要不是亲眼所见,打死他也不会相信世界上还有如此大力的人。
寨里面的人见王焕庭带着土匪上了门,就把寨门关了。秃子在空中吊了许久,终于坚持不住摔了下来。这时王焕庭什么也不要了,只要了秃子。叫喽兵们把秃子抬上了大别山。后来在王焕庭和卢自朝的一次狗咬狗的战斗中,王焕庭因负伤差点儿被卢自朝活捉,多亏秃子及时赶到,背着他一口气跑上了大别山。有了这次的救命之恩,王焕庭就和秃子拜了把子,从此秃子也成了王焕庭的心腹。
王焕庭喊来秃子,是要秃子去给女儿和平原虎费阎王牵线搭桥。
“秃子兄弟,你看平原虎费阎王怎么样?”
“好!长得壮实,会功夫,会玩枪,有胆量。要说不好的地方嘛,就是目露凶光。”
“哈哈哈哈,我说兄弟呀,干我们这行的,要是揣着一副菩萨心肠能干得了吗?说实话,我就喜欢他那凶狠的目光。”
“您是说……”秃子欲言又止。
“对!知我者,秃子兄弟也。你看天花也老大不小了,在山上这男人窝里,没个自己的男人护着也不方便。我看天花跟平原虎费阎王倒是满合适的,就请你去把这件事办了吧。”
秃子点点头,没说什么就出去了。他觉得这件事小姐是其次,因为小姐是满脸麻子。满脸麻子的小姐能找一个象平原虎费阎王那样的俊小子,是她前世修来的福份。关键的问题还在于平原虎费阎王。如果平原虎费阎王至死不从,那么这件事就难办了。因此,他必须首先说服平原虎费阎王。
平原虎费阎王被王焕庭留下已经三天了。三天来,他就象一只老虎被关进了笼子而失去了自由。房门外和院门外都有重兵把守,他最多只能在院子里溜达,决不允许他迈出院门半步。除了这个院子,他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更不知道这是一个令人望而生畏的匪窝。他不知道那个自称王焕庭的人是干什么的,更不知道王焕庭就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那天他酒足饭饱之后,曾经有一个奇丑无比的女子和一个满脸麻子的女子到他的房间里坐了一会儿,但什么也没说就走了。他不认识任何一个人。没有人陪他说话,没有人陪他吃饭,没有人打他,也没有人骂他。一日三餐都有人送到他的住房里,餐餐都有酒有肉有白面馒头。起初,他觉的这样的日子蛮好,可两天过去之后,再吃那些精美食物的时候,他就觉得如同嚼蜡了。他想找个人说说话,可不管他怎么问,哪些人就是缄口不语。三天来,除了吃饭以外,他都无所事事,在院子里溜达几圈之后就只有睡觉。但瞌睡也是有限度的,白天黑夜的睡,还怎么能睡得着?睡不着脑子里就涌进了许许多多的事儿,一会儿是爹,一会儿是娘,一会儿是烈火熊熊的费家院子,一会儿是卢汉三那狰狞恐怖的脸,一会儿是满脸麻子的姑娘,一会儿又是那个老者。那个老者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不杀我?为什么把我关在这里养着?我今后该怎么办?……
正在平原虎费阎王愁眉不展、心事重重的时候,房门“吱扭”一声开了。平原虎费阎王本能地从床上一跃而起,看来了何人。门缝中,起初伸进一颗硕大的秃头,接着就挤进一个高大的身躯来。
秃子一进房,首先发出一阵哈哈大笑:“小子,你受苦了,都怪我没有把你照顾好。”接着就是一番自我介绍:“我叫秃子,是我们大当家王焕庭的拜把兄弟。这里是大别山,有几千人马。”
啊!平原虎费阎王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进了大别山这个大匪窝。心里不由得一阵紧张,“忽”地一下就站了起来。
秃子一把按住平原虎费阎王,又拍拍平原虎费阎王的肩膀:“小伙子,别激动,坐,坐。坐下听我把话说完。”秃子一拍脑袋:“因为我头上没有头发,所以跟我年令差不多的人就叫我秃子,比我年龄小的人就叫我秃爷,也有些兄弟把我叫几根发,还有些兄弟干脆就叫我肉头。管它呢,爱怎么叫就怎么叫,我不在乎这些。”
秃子的一番说笑,打消了费阎王的恐惧心理。但他不知道秃子是什么意思,只是一言不发。
秃子突然换了声调,悲戚地说:“唉,你的命也是够苦的了,家破人亡,无家可归,连个落脚的地方也没有了。这都是卢汉三那小子害的呀。有朝一日逮住那小子,非宰了他不可!不过,我们王爷是最重感情、最讲义气的人,他对你的遭遇万分同情。他也佩服你是条好汉,所以就十分地器重你。他有这么一个想法,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想请你就在大别山落脚,和我们小姐一起料理山上事务。你看如何?”
平原虎费阎王这一惊非同小可,不羁在头顶上响了一颗惊雷。他虽然家里遭了变故,现在几乎是孤苦伶仃。但对于上山当土匪,他几乎想也没有想过。小的时候,他一哭,娘常常就用“土匪来了”吓唬他。他一听“土匪来了”也就不哭了。“土匪”这两个字在他心里成了杀人放火、抢掠的代名词,几乎已经根深蒂固。长大以后,他仍然对“土匪”这两个字感到胆寒。现在,自己就住在土匪窝里,而且秃子还劝他当土匪,他该怎么办呢?
秃子似乎看穿了平原虎费阎王的疑虑心理,接着说:“小伙子,不是你秃大哥吓唬你,你现在的处境是相当困难的。如果你要走,你能走出这大别山吗?就是我们王爷放你走,我们小姐能放你走吗?我们小姐可是看上你了,正等着和你成亲呢。退一万步说,就是你走出了这大别山,你能保证卢汉三不追杀你?我们王爷可是一片好心,把你留在山上,不但白白送给你一个媳妇,而且说不定你将来就是这山上的爷呢。孰轻孰重,你自己掂量掂量吧!”
平原虎费阎王沉默了。很明显,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就是与王小姐成亲,入伙为匪。要么就是被王焕庭杀死,死无葬身之地。既然被他们弄上了山,再要从山上走出去是万万不可能的。即使从山上走出去了,也难免不被卢汉三追杀。罢了罢了,好死不如赖活着。留着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当土匪就当土匪。说不定真有那么一天自己真的当了山上的首领,那找卢汉三报仇也就指日可待了。想到这里,平原虎费阎王就说:“既然王爷和秃爷都这么看得起我平原虎费阎王,我平原虎费阎王敢不从命?只是我还不知道小姐是什么模样。”
秃子说:“小姐嘛,你已经见过了,就是脸上有麻子的那位姑娘。
平原虎费阎王立即就想起了到他房里来过的一个奇丑无比、一个满脸麻子的姑娘。那个满脸麻子的姑娘要不是满脸麻子,倒是一个美人坯子。唉,麻子就麻子吧!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可挑剔的呢?晚上睡觉时,闭上眼睛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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