鄂东秦淮河的风流娘们第13章土匪袭击(长篇连载詹玮著)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几句必须要说的话
一、本小说纯属虚构,小说里的人、事、情节都为故事而生,也会因为故事的结束而消失,请不要对号入座
二、这些小说题材流传在鄂东一带而我加以整理再创作是因为我对鄂东有美好的想往和回忆,除此之外绝无他意。
三、很希望与大家交流,我的电邮是四、如果您非要把这些文字贴到别处去,请一定将以上几条一并转贴,并请以法律为行为界限。谢谢。
鄂东秦淮河的风流娘们第13章土匪袭击(长篇连载詹玮著)
秋日。寻阳县城外的孔垅岗上。一队扛枪的土匪队伍骑马或步行,向寻阳县城疾奔。颠簸的县城。县城越来越近,土匪头葛金财(20余岁)突然掏枪对天三枪。
寻阳县城门口处。一些摆摊卖货的、农民打扮的人听见枪声,突然掏枪跳起,将守城门的保安团团丁缴械。
寻阳县城保安团、警察署门前。一些闲坐“百姓”听见枪声,忽然去几挂路旁停着的马车上,掀开车上的草帘,拿起草帘下盖着的枪,分别冲入警察署、保安团,将里面毫无戒备的警、保人员缴械。
葛金财带人扑向城门。
跟在土匪头葛金财一旁奔跑的段长生(50岁):葛爷,今儿个这事儿能行?
葛金财:老段,你给我听着,葛爷今儿个带你是去入虎**,夺虎子。到时候你可别吓尿了裤子。
段长生:葛爷,您放心,我老段生死不怕,就是胆小。
葛金财:王八日的,你要是敢往回缩,我先一枪崩了你。
寻阳县城城门处。土匪头葛金财骑马带人飞奔入城,街上惊叫、奔散的百姓。
墨庄大院。清末民初鄂东县城大户人家院落。
院内屋宇错落雄伟,拱脊飞檐;内院、外院、四合内外套院,院内青砖铺地,双开朱漆大门;院内甬路两旁花坛内秋菊正盛。几株果树落叶缤纷。
家人张善(50岁)正在清扫院中落叶。
墨庄大院正房正堂西侧。四妹(时15岁)捧茶托转出。轻步走向正房正堂房门。
墨庄大院正房正堂内:古朴、典雅。大东家湛晓玮(时35岁)、寻阳县商会会长钟敬时38岁)。
钟敬文:大东家,这上面派下来的30万斤官粮都是市价二折收,事情不大好办。如今是民国,讲的是民主,这低于市价收购的事就得尊重民意了。
湛晓玮微笑:钟会长,这晓玮也知道。但现在国内军阀割据成势。征税征粮,各作其主,也未见征求什么民意吧?
钟敬文略有尴尬:这是天下大事,天下大事;不归你我左右,咱们百姓看旗听令,张皇帝也好,李总统也罢,我等平民,读孔、孟书,知为人做事道,无非顺应潮流,自求太平而已。但是敬文今儿个不好意思,还得把话说回来,这次官粮催得太急,押粮的军队已经到了,限五日内必须起运,可这三十万斤,要是散收,恐怕一个月也收不齐,所以,敬文也是没法子,只好来求你这寻阳第一大户了。
湛晓玮:好吧,钟会长,你刚才也说了不少,话说到这份儿上,晓玮也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不过,你让我牵这个头多出一点,那该出多少为好?
钟敬文:这话我也不好说,大东家你想,二折上收,等于多扒了二层,小户人家丢不得这二层的利,大户人家又没有那个义务,谁也不愿意当这个冤大头。毕竟大东家是开明之士,又是人所共知的大善人,你就看着办吧。
湛晓玮略沉吟:钟会长,这样,湛家是窗户纸外吹喇叭,名声在外,既然要牵这个头儿,拿少了别人也瞧不起。我就拿七万斤,钟会长以为如何?
钟敬文感动地:大东家!活菩萨!敬文谢谢你啦!你可救了哥哥的驾了!
墨庄大院,正房正堂内。门由外推开。四妹手托茶盘入。
四妹到桌前,先托起一盏茶擎到钟敬文手中。
四妹:钟会长,请喝茶。
钟会长接茶:四姑娘,怎么能劳你亲自上茶?
四妹笑答:这不你钟会长来了吗?钟会长是谁呀?咱寻阳县的大会长,你大驾光临,能让那些毛手毛脚的丫头侍候吗?
钟敬文对湛晓玮:大东家,四姑娘随她姐姐嫁过来时虽然小,可那会儿就是个坚齿利嘴的黄毛丫头。长这么大了也没见收敛。你有这么个小姨子在身边,恐怕少不了也要受些她的气吧?
钟敬文与湛晓玮同笑。
四妹:钟会长,真正受气的可不是我们的一家之主,而是我们。(略含深情地看湛晓玮。)
钟敬文:四姑娘,瞧你这张嘴,处处不饶人,恐怕一辈子也嫁不出去。
四妹:哼!这话你就说错了,会长,关键是我压根儿就没想嫁出去。
四妹含笑看湛晓玮一眼,转身出去。
钟敬文:晓玮呵,大太太庆喜还没有消息?
湛晓玮长叹一声,万分感伤地:哪有啊?打她一走我就明白了,她因为不生,所以,是故意给我腾这个地方的。我们全家也找了很久,后来老爷子说,她既然是铁心走的,那你就是踏破铁鞋也是找不到的。算了,别找了。
钟敬文见湛晓玮伤感长叹,忙将话岔开:晓玮呵,我看大妹现在又有了身孕,如果生个男孩儿,到时候你可得摆酒庆贺呀!
湛晓玮:那是一定的了,老爷子早就惦心上这事儿了。
日景。孔垅街头。葛金财带土匪向墨庄大院疾奔。
墨庄大院正房正堂。门开,钟敬文、湛晓玮出。向院门。
钟敬文:大东家,我记着你是农历十月初一的生日,是不是也该摆几桌喜酒庆贺一番呵?
湛晓玮:多谢钟会长帮我想着,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了,没准儿大妹生子,和我的生日撞在一个日子里,只是老父在堂,晓玮不敢庆自个儿的生日。
钟敬文墨庄大院门首处拱手:要是撞在一个日子里,那不就两件喜事摆到一张桌上了吗?
湛晓玮:但愿如此。
钟敬文自去。
墨庄大院院中。金秀、银秀跑来,两个孩子蹲在地上,捡着树上的落叶玩儿。湛家家人张善婶怀抱一小女孩跟在后面。
墨庄大院院中。湛晓玮由门外转身回院。望着地上两个玩耍的女孩微笑。
金秀蹲在地上,拿着一片树上落下的枯叶。
金秀:银秀,你说叶子为什么每年都要落?
银秀蹲在金秀的对面:爷爷说,因为每年都有秋天和冬天。
金秀:为什么要有秋天和冬天?
银秀:因为秋天要收庄稼,冬天要下雪。
金秀:你说的不对。是因为春天树上要长新叶子,所以这个黄叶子才会落下来。
银秀:是因为要打粮食、要下雪。
金秀:是因为要长新叶子。
银秀:你说的不对。
金秀:你说的不对。
银秀:那我问爹。
金秀:我也问爹。
银秀:爹,为什么呀?
湛晓玮笑言:这个呀,等你们大了就知道啦。
金秀:爹,为啥大了就知道啦?
湛晓玮:因为大了你们就懂事了。(读啦网)
金秀对银秀:知道了吧?爹说的。
银秀:爹是说给我的!
金秀:我不跟你争,你是银秀,我是金秀,我是姐。
银秀:那我也不跟你争。
两人拉手跑到一旁的树下去捡落叶。
湛晓玮投去慈祥的微笑。
墨庄大院。画外音:枪声,人的奔跑、哭叫、呼喊声。湛晓玮吃惊状。
湛晓玮:张善婶儿,这外面好像出了啥事儿!你快带孩子到里面去!
张善婶儿拉起金秀、银秀向里面快步奔去。湛晓玮忙回身到门首,将大门关好闩上。
墨庄大院。湛晓玮站在院中作警觉,细听状。杂乱的脚步声、马蹄声到墨庄大院门口处。关家大院院门被突然撞开。土匪涌入。湛晓玮被众匪围住。
墨庄大院门前。院外一人断喝声:都住手,谁也不许伤着湛大东家!
墨庄大院门首处。众匪闪开,墨庄大院正门处匪首葛金财带段长生、吴三等入。
葛金财向前几步,对湛晓玮一拱手:湛大东家受惊了,认识我吧?我就是葛金财。别人叫我土匪头儿。我知道,你不认识我,可我认识你。土匪要是不认识财主,那日子就没法儿过了。
湛晓玮:葛金财?那你突入城中,擅闯民宅,这可是死罪呀!
葛金财:我压根儿就是死罪!还怕多几条死罪吗?
湛晓玮:葛金财,我们湛家对你也是不错的,哪年你朝我们湛家要东西,我们也从来没差过你的。你没理由搅扰我们关家呀!
葛金财:这我知道,我葛秀才和你一样,也是读孔孟之书长大的。也懂人情。
湛晓玮:那你无缘无故,为什么擅闯我们湛家?
葛金财:大东家,你先别急,你先听我说说。是这么个事儿。我葛金财有三个号儿,一个是葛爷,弟兄们给的;一个是儒将,自己封的;一个是葛秀才,别人送的。这前二者都不说,就单说这后一个号,秀才二字,你应该明白吧?秀才所爱者,笔墨也、诗文也、书画也、古董也。所以我是为秀才的事儿来的。
湛晓玮:那你要是要什么东西,这好办哪,你打发个人来说一声,我们给你送去不就完了。何必这么兴师动众的!现在我们宅内有两个人是经不起这阵势的,一个是内人,已经身怀六甲;一个是老父已逾花甲之年。你们这一来,他们经不了这样的惊吓呀!
葛金财一笑:大东家,这你就不懂了,我要的这个东西不在你手上,而是在你们老爷子手上。我不来找他,能拿回去吗?
湛晓玮:葛金财,你可不能惊动我们老爷子!
葛金财:湛大东家!今儿个我是非惊动他不可了,要不我进城干嘛来啦?
湛晓玮:我不许你们惊动我们家老爷子!
葛金财:那你就说了不算了。吴三!带弟兄给我找!找着了别动,我亲自拜访。
吴三儿(20出头):是!葛爷!
湛晓玮:慢!葛金财,那你到底要什么跟我说说,我看要是能通融的事儿,我跟老爷子说去。
葛金财:好!说的好!要说我要的东西,这位能说明白。(指段长生)这位,你不认识,寻阳第一赌,老段。如今输得只剩下一条裤头儿了;这一身衣服,还是我送他的,这个老段的名字湛大东家想必是听说过的吧?
湛晓玮:有所耳闻。
葛金财:但是,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今儿个我就跟你说说。
湛晓玮疑惑的目光。
葛金财:湛大东家,老段这个名儿知道的人太多了!大赌徒哇!全是豪赌,所以赌出了名儿。可他不光赌,别的坏事儿也干,吃喝嫖赌抽,坑蒙拐骗偷,就手顺的,看不着拿的,扯人家被单子,摸尼姑,给和尚保媒拉纤,踢寡妇门,挖绝后坟。反正什么损事儿他都干过。所以他才出了这么大的名儿!但是!大东家,话我得给你说明白了,老段虽然出名,可这不是他的真名。大清有名的一个王爷手下有三个人:一个叫段长生,是为王爷走跑外面家事的外持奴才;一个叫黎可儿,是这个王爷偷养在外面的外宅,现在兴叫情人;另一个叫湛安东,这个人却十分了得,他不仅是王爷的亲随,而且是王爷最得力的谋士。为王爷拿过不少主意,做过很多大事儿,应该说是清朝的一个没职没号的臣子。不过这湛安东也不是他的真名。段长生实际就是老段,湛安东实际就是湛如水,也就是我今天要见的湛老爷子。这回大东家你明白了吧?
湛晓玮:不明白,我爹只有一个名子,就是湛如水。我们湛家祖辈在此,耕作求生,与什么王爷也没什么关系。
葛金财:错!大东家,狡兔三窟、智者五身。这就是你爹的聪明之处。他用了个假名,以求进身,无奈天不作美,清朝大势已去,王爷与他也是回天乏术,于是,他又以一个真名再行退身。所以如今又回到家里成了湛如水。
湛晓玮:这话无根无据,必是有人造谣生事。
葛金财大笑:大东家,这件事如果我是听别人说,我也不信;但这件事是老段,也就是王爷家的外事管家段长生所说的,我又不能不信。
湛晓玮:葛金财,你信也好,不信也好,可说话不能空口无凭,我们本份人家,怎么能扯到清朝王室中去?!
葛金财:对,我就怕你说我空口无凭,所以,我把段长生带来了。我答应他,事情办妥,每天给他一百大洋,让他赌去。所以,大东家,你也得网开一面,让王爷家的两个老友见见面,叙叙旧,有什么话说说,有什么事唠唠,人怕见面,树怕扒皮,窗户纸怕捅,这有什么不好哇!
湛晓玮:葛金财,家父身体欠安多时,现已病体沉重,不可与外人相见。
葛金财哈哈一笑:那就对不起了,三儿,让兄弟帮我照看着点儿大东家。
吴三:是!
吴三带几个土匪一拥而上,将湛晓玮捉牢。葛金财、吴三儿带着段长生及若干匪众直入后宅。
湛晓玮挣扎:葛金财,不许你去后宅见我们老爷子!(挣扎)放开,放开我。几个土匪拉着湛晓玮跟在葛金财的后面。
墨庄大院后宅。湛如水房前。后面二院东宅、高脊斗檐、门上有一横额:淡泊致远。
葛金财停步仰头观看。段长生躬身附后,探头葛金财肩上低语:葛爷,必是这间屋中。
葛金财点头。
湛如水房。葛金财带段长生等人入。
湛如水房中。湛如水(60岁)坐在太师椅上镇定平静之状。一旁田儿(16岁)冷眼站立。
葛金财凑近:湛老爷子,一向可好哇?
湛如水:托各位的福,还说得过去。
葛金财:老爷子,认识我吗?
湛如水:听这口气,是秀才吧?
葛金财:老爷子,高人!高人!不愧是王爷的谋士!老爷子,眼不花吧?
湛如水:还中,要是小虫什么的,还能看得清楚。
葛金财:那好,老爷子,那你看看这位是谁?
湛如水略含鄙笑点头:长生呵,赌光了吧?
段长生委琐、略有愧疚相:湛爷,光了。
湛如水:光了好,光了就不想再赌了吧?
段长生:不!湛爷,想。越输了越想。
湛如水:长生呵,你这一辈子,除了吃饭就爱听一个音儿,骰子响(色儿子),对吧?

段长生:对,就湛爷知道我。
湛如水:不过,赌场没胜家呀!这话我好像早就跟你说过。
段长生:湛爷,是说过,可忍不住。
湛如水:还和媳妇过着?
段长生:没了。
湛如水:那就是一个人过啦?
段长生愧笑:一个人。
湛如水:一个人过不容易呀!
段长生:是不容易,湛爷。
湛如水:你不是还有个儿子吗?
段长生:有,也赌。如今在葛爷手下。
湛如水:也当了绿林好汉了?今儿个来了吗?让我看看,我记着这小子是个豁唇儿。
段长生:湛爷,他今儿个没来。您这记性真好,是个豁唇儿。
湛如水:长生啊,今儿个上这儿干啥来了?缺钱了吧?
段长生:不,不是缺钱,是想湛爷了;过去湛爷没少关照我,来看看您。
湛如水笑:长生,你的记性也挺好,还记着我关照过你。既然是来看我,带着这么多弟兄干啥?也是来看我的?
段长生:湛爷,是。
湛如水:那既是来看我的都是朋友,大家坐吧。田儿,上茶。
段长生:不必劳驾,湛爷,今儿个我来;也是没办法。长生现在已是走投无路,到了绝境。连吃口饭的地儿都没了;湛如水:这好办哪!湛家这么大的家业,有我吃的,能没长生兄弟吃的吗?田儿,叫晓玮备席,今儿个我与长生和这些弟兄们喝几杯。就喝咱家南甸子烧锅的老陈窖。
段长生:湛爷,不用,长生的命都在爷的手里攥着。爷要想真心帮我,就帮个大忙,救长生一命,长生日后必然舍命报答!
湛如水大笑:长生啊长生,你这是说哪里话,人的命都在阎王那儿攥着,只要人人都做好事,善事,阎王那里是公平的;不会无端要你命的,阎王不要你命,谁又无端能来要你的命?你来无端求我什么用?求我,救你的命,命那是天定,我能救你什么命啊?把话说远了不是?你说说你这话,他听着就不对劲儿,救你一命,日后又要为我舍命。救命、舍命,那早晚是没命啊!我要是救了你的命,你再为我舍了命,那我不等于救了个死人吗?这话要是这么一说,里外好像倒成了是我要了你的命了。
段长生额上冒汗、焦急状:湛爷,就别跟长生开玩笑了,其实我说的意思我心里明白,你心里也明白?
湛如水:长生,我不是神仙,也不是佛祖,你心里的事我怎么能明白?我心里的事你又怎么能明白?
段长生:唉!爷!就是那轴画,那方印的事儿!
湛如水疑惑地:画?!
段长生:对!画!
湛如水:还有印?!
段长生:对!印!
湛如水:什么画?!
段长生:就是王爷交给你和黎可儿的那张《香秋》山水画。
湛如水:印呢?
段长生:就是王爷交给你的那方康熙、乾隆爷留下的印。
湛如水:长生!好记性!有,有!都在我这儿。不过你问这干啥?
段长生额头汗出,兴奋焦急:湛爷,老弟就想借来用一用,回头必再送还。
湛如水笑指段长生摇头:长生,拿去还赌债是不是?
段长生:不是,湛爷,就是一用,回头必然奉还,不差分毫!
湛如水:拿去押宝?
段长生:也不是!
湛如水略一思索:好,那我就不问了。不过,借就是借,用就是用,用完可得还我。
段长生:还是湛爷疼我,一定还,绝不食言。
湛如水:那好吧。(对丫头田儿)田儿,把王爷的那轴《香秋》图和柜头里王爷的那方金印拿来。
田儿应:是,老爷子。
田儿转身入后间书房。
段长生急切的表情。湛如水泰然自若的表情。
田儿捧二物出,交湛如水手中。
段长生急将画轴夺过展开。细看,忽然一怔,喜色全退,速变急切、恼怒状:湛爷,不是这幅!
湛如水:哎!众位兄弟,你们听听,刚刚长生要的是王爷的《香秋》图,现在拿来又说不是。
段长生将画夺在一只手中:不!那幅《香秋》图上面有八句诗!
湛如水:这上面确有八句诗,我看得久了,已经能背诵下来,你听听:香山香色香秋红,染尽秀女香裙绒;香裙如云飘如风,摇我心旌又还童。还童不老说童话,原来你我同从容;一江流去无千古,人生啼笑皆梦中。好诗呀!我替王爷写的。
段长生:湛爷,别跟长生开玩笑了,你也知道我段长生是什么样的人!
湛如水:我还真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
段长生:那我就告诉你,我即嗜赌也嗜杀!
湛如水变色:段长生,你到我的宅上,未经我允,擅自闯来,已经失礼;要我珍藏之宝,我湛如水又割爱奉出,你又失德;我湛如水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相反,过去一直对你有所关照,你却在这里妄开恶言,又是失恩。你以为我湛如水是怕你嗜血嗜杀的吗?你以为我湛如水是个惜命如鼠的人吗?!
段长生欲言,葛金财笑拦:湛老爷子息怒。他要的画确实不是这幅,那幅画上的诗,不是写在下边空白处的,而是写在这山水中的某几处的。但是,那幅画也确实没在你的手上,它在一个美人儿的手里。至于这方印我相信,也不是那方印。
葛金财拿起湛如水手中印交在段长生手里。
葛金财:老段,你看看,是这东西吗?
段长生细看,再变怒色:湛如水,印也不是这方印。
湛如水:画只是那幅画,印也只此一块印,怎么都成了不是了?
段长生:这方印是王爷的印,而那方印是古印,是打清朝老祖宗那儿传下来的。是藏图的印!
湛如水:长生,清朝老祖宗传下来的印我要它有什么用?与我有什么关系?王爷又怎么会把它交给我?
段长生:湛如水,你不要再跟我老段装糊涂了,王爷交给你那方印的时候我就在门外,看得清清楚楚!听得明明白白!
湛如水:长生,你若用钱,可以说话,何必编出这些话来哄人?
段长生:哄人,你以为我真的不知道哇?湛如水,那你就听我给你说说。那天晚上,你和黎可儿突入王爷府中,我觉得纳闷,悄悄过去,躲在格子窗后观看。那时我看见王爷拉着你的手对你说:如水,你虽是我的亲随、谋士,但一直以来,我是把你当成兄弟看待的。现在大清大势已去,已经亡朝,我却偶得了这份藏宝密图,事情十分危急,已经到了十万火急的时候了。眼下,急切之中,这笔宝藏难于启用于重振大清江山。为了长远计,为我大清他日东山再起,这藏宝秘图万不可旁落他人手中。所以,现在我将这三件秘图分开,我们三人分别保藏。待到用时再行聚起。王爷说着,手托一幅山水画轴打开,然后指着上面对你说:如水、可儿你们看,这轴画名《香秋图》,是康熙爷亲笔,画为地域,十分准确,这上面的诗图中藏着藏宝的地点。但需要与印中所藏的诗图配在一起,还需用密解词解之。王爷说着,又拿起一只扁盒,用手指着说:如水、可儿,这密解词就在这盒里的玉珮上。只是这只盒子不到用时万不能开启,否则瞬间自行焚化。王爷说着,又拿起那方金印,对你和黎可儿说:你们二人再看这印。开印的方法是;说到这儿,王爷却对你附耳低语片言,然后又说道:但我也想过,这三件东西若放在一人手中恐有闪失。所以,可儿保管这轴画,湛先生保管这方印,我就保管这个不能开启的密解词。咱们今天就各奔东西。待稍见太平时,我自然会去找你们的。你二人听了,都泪流满面,然后接下王爷递给你们的藏宝密图。我怕你们出来撞见,慌忙躲开。湛爷,我说的这茬儿句句是实吧?
湛如水:好,段长生,既然你看得这么仔细,也应该跟着看到底,后来的事儿你怎么没接着看哪?
段长生:后来还能有什么事儿呀?无非是你和黎可儿拿着东西走了。这王爷把这两件东西交给你们俩的事儿不是假的吧?
湛如水:段长生,不假,但王爷办事没主意,交给我们的时候你看到了,但我们拿着这两件宝贝刚到门口,他又改变了主意,把这两件东西拿回去了。你看到了他交给我们的时候,你怎么不接着看他拿回去的时候?
段长生恼凶成怒,指湛如水:湛如水,我知道你是能言善辩之士,你少给我来这套,今日你要是不把那印交出来,我老段就血洗了你们湛家!
湛如水:段长生,随便吧。别说我没有那方印,就是有,你拿刀拿枪逼也逼不去。有些事情,越硬——越没缝儿。
段长生气愤,面色青白,面目扭曲。
湛如水泰然微笑,轻轻啜茶。
葛金财:好!好!!湛老爷子,你这软的,才是真硬的!我看出来了,实话跟您说,我葛金财虽是个土匪,也是个儒将、秀才。老爷子,您好好硬着,没关系,我今儿个又不是等米下锅,非要得到这些宝贝。我不急,我有耐心。我不在这儿跟你磨牙了。我葛金财有办法让你自己把那东西送过来!走!
墨庄大院。湛如水房前。葛金财带众人打房内出。见几个匪兵捉着湛晓玮立在门外,葛金财住脚,上下打量湛晓玮,一摆头,带人朝前面走。几个匪兵拖着湛晓玮跟在后面。
墨庄大院,大妹(28岁)、湛晓玮房中。大妹在自己房中,躺在床上,手捧肚子。四妹、刘嫂(26岁)等人在房内隔窗向外焦急张望,四妹在屋内焦急走动。
墨庄大院院门处。葛金财带众匪来到门前,忽然停住,回身对湛晓玮:湛大东家,葛爷今儿个大度一点儿,和你交个朋友,带你出去,跟我在匪道上转转。也让你过过当匪爷的快活!走!
葛金财带人,摆手转身。湛晓玮愤怒至极,挣扎。
墨庄大院正房正堂门开,四妹大步走出。
四妹清脆的喝叫声:站住!
葛金财停步、转身、抬眼。
湛晓玮焦急回头看。
墨庄大院院内。四妹面色坚毅,向大院门首处大步走来。
湛晓玮:四妹,回去!回去!
四妹坚毅向前。
湛晓玮:四妹,我没事儿,回去!
葛金财偏扬脸,露怪笑样看湛晓玮。
四妹到葛金财、湛晓玮面前。
四妹双手紧紧拉住湛晓玮:你们不能把他带走!他是湛家的主人。
葛金财笑,上下打量四妹:哟,十五六岁,这么大胆呀!看样你就是墨庄大院的大美人儿四姑娘吧?
四妹:是又怎么样?
湛晓玮焦急地:四妹,你快回去,没你什么事!回去!
葛金财一举手:慢!
葛金财笑湛晓玮看、四妹:真是一对有情人,郎也才,女也才,郎也貌,女也貌。四姑娘,仗义。就冲你这仗义劲儿,我今儿成全你!
葛金财示意匪兵把湛晓玮放开,匪兵放开湛晓玮,四妹凝眉怒目,拉着湛晓玮欲走。
葛金财:慢!四姑娘,急了点儿吧。又不是作新娘,又不是入洞房,那么急干嘛?大东家,今儿我不带你走了,不过,四姑娘,你得跟我们走!我就看湛老爷子管不管你!
湛晓玮怒:你;你不能带四姑娘走!我跟你们走!
葛金财:大东家,你别急,今儿个四姑娘我是非带走不可。不过你放心,一个月之内,我葛金财不会碰四姑娘那如玉的身子一指头的,可过了一个月,我可就不保了,没准儿我就收她做个压寨夫人了!带走!
葛金财哈哈大笑。扭头便走,十几个土匪过去,推开湛晓玮,拉着四妹便走。湛晓玮冲来被匪兵推开,情急之下,湛晓玮撩长衫,掏出短枪。葛金财回头看看一笑,带着众匪朝前走。
墨庄大院。湛如水房中。湛如水仍坐于太师椅上。
湛晓玮躬身父前:爹,孩儿无能,让家门受辱。
湛如水:也不是你无能,也不是土匪猖獗;而是这件事在我预料之中。这可真是没有不透风的墙啊!
湛晓玮:爹,如今清朝已经完了,王爷也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咱还为他保管什么东西呀?
湛如水:你怎么知道我为他保管了东西呀?
湛晓玮:爹,方才儿子在外面听得清清楚楚。
湛如水沉思。
湛晓玮半晌不语忽又道:爹,四姑娘被葛金财掳走了,咋办?咱得想个法子把四姑娘救回来呀!
湛如水坐椅上,深思。
湛晓玮试探地:爹,要不;咱拿了那印把四姑娘换回来?
湛如水:糊涂!只要这印一天不露面儿,就能保四姑娘一天的安全。葛金财要的是这笔宝藏,不是四姑娘。
湛晓玮:爹,这些人毕竟是土匪,是说翻脸,就翻脸,四姑娘在他们手上;不保。
湛如水:别急,容我再想想。
湛晓玮:爹!
湛如水:怎么一遇到事就这么沉不住气?
湛晓玮:爹,不是沉不住气,而是四姑娘是为了我才被葛金财他们抓走的。
湛如水:善耕,你爹我这颗脑袋要是没有些能耐,能给王爷当谋士吗?跟你说实话,四姑娘我已经救回来了。我现在想的不是救人,而是这件事!这件事有了今天的事出现,将来的后患是无穷的!再遇到麻烦如何处置!
湛晓玮:爹,我想问一句,这件事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湛如水:是真的,但是,对任何人都不能承认是真的。
湛晓玮:爹,儿以为;湛如水:讲吧,有什么话就说,湛晓玮:儿以为这件事十分利害。这方印不是福,而是祸,我看不如咱早点儿作个主张,给它个明晃晃的去处,省得惹祸入门。
湛如水:晓玮呵,你以为我不知道啊?你爹我何尝不知这其中的利害?但我受恩主王爷之托,怎可背主失信?再者说来,这件事也并非你想的那么简单,其中的道理、玄机、奥妙、凶险、得失,非三言五语可说清楚、可以处理的,眼下要紧的事除救人之外,是如何保住湛家的平安。
湛晓玮:爹,土匪无惧,咱也没什么良策。
湛如水:不!还是有办法的。
墨庄大院。湛如水房中。湛如水、湛晓玮。门外忽起人声。
田儿入:大东家,县里来人说请参事都去开会。
书书网手机版 m.1p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