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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
结果,我们一直都在虚惊一场,三哥也许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动武昇,武昇跟他这么久了,又是他从小看大的,他是绝对下不了手的。
是我们自己心虚,吓到了。
他砸完胡玮,出去把手和烟灰缸洗干净了,就直接进来,收拾东西,要明哥和癫子把我们搞上车走。根本连看都没有看武昇一眼。
其实,三哥明显对胡玮还是留了情了,砸完了之后,胡玮痛哭流涕的握着手蹲在地上,被砸的手上有血迹出来,也有皮开肉绽的地方,都是乌青的。
但是明显比阿建的要好很多,最起码,指甲盖没有见到一个完全脱落的。
事后,胡玮告诉我三哥砸他的时候,除了开始几下砸的手背那一面,后面,三哥帮他把手翻过来了,砸的是手掌。
一切忙完了,三哥和明哥把我和胡玮,阿建搞上了车,准备去送到了医院。
路过跪在地上的袁伟小二爷他们身边的时候,袁伟还望着三哥小声的叫了一句,三哥望都没有望他们一眼。
倒是走在最后面的癫子悄悄给他们说,等我们走了,要他们自己起来休息下,等下看见我们回来了再跪下。
至于阿建,在车子刚到九镇十字路口的时候,三哥就把他赶下了车,并且对他说,不希望再在九镇上面看见他,如果再看到了,缺牙齿都保他不住。
在医院急症科,医生给我和胡玮清洗了伤口,上药包扎了起来。
我脑袋上的伤并不严重,只是淤青,肿了个大包,但是手指头上比较厉害,我当时是对着指头用了很大力气砸的。
医生在给我用镊子夹着医用棉花消毒的时候,对着手指甲那边一擦,松掉的指甲盖就随着医生的动作不停的滑动。
每一次都疼之入骨,让我浑身冒冷汗。比之后我尝试到的刀伤要让人的感觉痛苦的多,弄的我最后全身发软,都有点站不起来。
包扎好,三哥问胡玮要不要送他回去,他说今天不想回去了。胡玮妈妈很小就死了,爸爸是个跑长途货车的司机,也常年不在家,家里就一个人和隔壁的爷爷奶奶住在一起。
于是三哥带着我们一起去了夜宵摊上买了一个青蛙火锅,熬了一条鲫鱼汤,还有七八样下酒的荤素小菜,三件啤酒,一起又回到了红桥。
回来的时候,他们几个果然很听话的跪在那里,三哥看到他们的样子感觉心情好像也好些了,走了过去把他们几个都叫了起来,一起吃饭。
三哥开始一直不开口和我说一句话。我还以为三哥可能这次真的怪到我了,有一段时间不会理我了。
结果到后来,喝了几杯酒之后,又狂骂了我一顿,说我不听话,乱搞,如果不是从小看我长到大的,真的恨不得打死我就好之类的话。
最后,还要我给缺牙齿一万块钱,赔他。我们放了几万在三哥这里的,所以,他就帮我出了。
再就是今后,两方谁也不许再闹事,这样做实在是太丢人了,他的面子也太过不去。
三哥还说他会去给缺牙齿说的,我们这边一定要给他面子,明天一起去道个歉。
我问三哥,那缺牙齿万一出来找我们麻烦呢?我怎么办。
三哥眼一瞪:
“他敢!”
日期:2008-11-128:23:14
九十一
自从一年多之前回到九镇,和武昇,袁伟,小二爷,险儿,地儿几兄弟再次重逢,之后又一起跟着三哥闯荡江湖,好像并不是很长的时间,却放佛带给了我们所有人天翻地覆的变化。
其中经历的种种惊险也实在是不足为外人道。
先是险儿在夜市摊上因为游优而无故被烧,众兄弟立志报仇。接着地儿在楼顶被大脑壳欺负,为地儿出头,我痛殴大脑壳。再接着险儿出院,我们几兄弟一起醉醺醺的半夜跑到神人山上结拜,守庙的师傅的金玉良言还言犹在耳。就干赢了来九镇无事流荡调戏孟伟女朋友的十三太保。

名声刚起,我们就经过和大脑壳摆场,伤了大脑壳,险儿还下了市里瘦高个的几个手指,之后惊慌迷茫后悔的跑路,在那个漆黑的看不到来路去向的夜晚。之后三哥又办了红杰,赶跑了大脑壳。
跑路的过程中,我第一次亲眼见到了毒品的诡异魅力和吸毒者吸毒的真正场面,也第一次的摸到了枪。
再接着,伴随着那个夜晚迷茫的夜色,向志伟回来了,我们六兄弟在过完了一个极其紧张心虚,食不知味的年之后。在三哥的完美设计指导下,我们一起在元宵节的那个万家团圆的夜晚的市里小巷中枪击跑路的黄皮一伙,抓走黄皮和向志伟,张泡三人。
在那个无名的小山背后,我亲眼见到了真正的废人手脚的场面,也亲眼见到了我心里万恶不赦的黄皮与向志伟之间的义气和并肩作战,并且生平第二次的在自己的手上沾上了别人的血。
与第一次的莫林兄弟不同,第一次我是一个被欺压过度的弱者,在无路可走的情况下的破釜沉舟;但是向志伟那次,我是有得选择的,只是也许当时的我心中的某些东西已经开始被释放了出来,我选择了一条不该去选择的路。
如果说第一次的血还存在着些许的正义和良知,无奈的话。第二次的我已经成为了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残酷的流子。无论我承认与否,这都是已成的事实。只是在那次事情之后,我们才知道原来三哥除了帮我们还有一个水泥厂。我的内心之中很多事情在那次之后开始改变。
向志伟黄皮之后,我打架就已经不再害怕,我不再害怕自己手上的一刀下去可能会给他人带来的伤害,我不再害怕他人手上的一刀过来会给我带来的伤害,我不再害怕身上的伤回去该怎么给外婆家人交代,我不再害怕把人打伤了所带的警察,报仇之类的惩罚与后果。
打架时,我的手也不再发抖,腿也不再发软。我唯一想的就是如果搞的就要搞的我对面拿着家伙的某个人从今之后怕我,敬我,不敢再来挑衅我,于是,我终于开始声名鹊起。
在这样的名气中,我们遇到了五癫子。
在他的身上,我们尝到了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败仗,虽然最后三哥又一次完美的解决了这件事情,做到了一个真正大哥该做到的无敌和尊严。但是也让我们明白了原来名气是虚无的,就连一个无赖闲汉他也可以挑战你,打败你。
如是我又开始变的更加的狡黠圆滑,我不再虚无的狂妄,我渐渐懂得学会了做人的低调与礼貌。所以,我拥有了很多的追随者,我开始变成了九镇年青一辈之中的真正大哥,所以我也没有变成第二个嚣张跋扈的缺牙齿。
嫉妒与争宠导致了我与缺牙齿之间迟早到来的争斗。酒精,武昇,和阿建把这场争斗良性的提前,开山斧和胡玮却又把这场争斗恶性的发展,三哥的公正也在我们兄弟尤其是险儿的心中埋下了些不满的种子。
一年多的时间,我走过了别人十年的江湖路,我从一个外地归来的少年人变成了九镇乃至全县都赫赫有名的年青大哥,所有的年轻一辈的流子和立志闯荡江湖的少年人之中都流传着“胡钦”和“九镇六帅”的名字。
但是直到此刻敲击键盘的我仍然不知道我想要的是不是这些或者是这些之后的一些。但是我已经开始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我再也不可能回到两三年前初中读读书,吃吃饭,安心被人欺负的生活中去了。
以前的胡钦已经死去,一个全新的胡钦开始成长。
但是这个深夜,我在写的时候,却好像感到了一种刻骨铭心的痛,为了那个死去的胡钦而痛,为了这个活着的胡钦而痛。也为了我们那一代迷茫的失去的青春而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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