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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九
一九九七年,我们六兄弟也是同样的在一个夏夜来到神人山上的小庙结拜为兄弟,然后跟了大哥——义色。
这期间,我们的第一架和大脑壳交手之后,前前后后的办了无数的事。我们和十三太保打过群架,和三哥一起亲手办了黄皮和向志伟,打过欺行霸市的新疆人,动过五癫子,赶走了小兵儿,砍过缺牙齿,还残了方五和莫之亮。
因为三哥的交代,去收账,我亲手用剪刀剪下了一个不愿意还钱的叫陈哥的流子的一只耳朵;也曾经下了三哥厂里一个闹事的工人的手指头;三哥在市里和人闹起来,我们连夜赶过去,用砖头一下一下把和三哥发生矛盾的那几个人的手和车都砸了个稀吧乱。
也被外地派出所连夜抓人,逼得跳车,跑下公路,冒着滂沱大雨从河边的田间小路深一脚浅一脚的跑路;还在市里的一家KTV包间,被仇家拿枪低着脑袋,跪在地上,以为再也看不见第二天的太阳;更曾很多次的被人围住,打得一身血污,伤痕遍体,骨折多处。
砍过人,伤过人;自己也被砍过,也被伤过;也曾经亲眼看见自己的兄弟被人砍过,被人伤过。
几年之间,我们都从一个血气方刚的少年人,学生变成了一身戾气,下手毒辣的流子。比起当时让我们措手不及,痛恨不已却又高山仰止的向志伟来说,现在的我们已经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们都变了,人还是原来的那么六个人,但是心却已不再是以往单纯的心。唯一不变的也许只有我们之间深厚的感情。
在这些转变的过程之中,我们有过悲伤,有过彷徨,有过迷茫。也有过快乐,幸福和豪气万丈。
我们懂得了砍人的苦,也明白被砍的痛。但是不管怎么样,我们还是相扶相持,一步步的走了过来。
只是从来都不曾有过那么一晚像那一夜的哀伤和悲凉。
本来英子一直都不是我们要报仇的对象,她砍了我不错。但是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我不愿意在今后再被人一次次的砍,重要的是我要所有的人都知道一点——胡钦和他的兄弟是动不得的。
这一点,只要摆平了羊胡子就已经可以宣告做到了。但是老辣的老鼠一句话就把我套了进去,我不得不动英子。
因为砍羊胡子来立威的借口毕竟就是找英子找不到而泄愤找的他。但是老鼠堵住了我的借口,他给了我英子。
出来混也是为人处世,这个世界上你可以蛮横,你可以无情,你可以虚伪,但是不能不讲理。
流子的世界也一样,要当大哥,你就要讲理。所以,当老鼠抬出了英子的时候,我就动不了羊胡子了。就算明知道幕后的主使也许就是羊胡子我也动不了他了。道理很简单,因为冤有头债有主。
砍我的人毕竟是英子!
只是我毕竟也砸了羊胡子的场子,按道理面子应该也找回来了。老鼠和羊胡子能再给我一个台阶下的话,我完全可以不动英子。可惜他们没有,而且他们在我出来的第一天就将了我一军。
英子送到手上,我不动也要动,这是由不得我的。因为当天,当着那么多的小弟和看热闹的人,我说过我要搞的是英子,而老鼠也说过会把英子给我。
我第一天出来,老鼠又如此反常的将我的军,我的兄弟们都知道事情不太对。所以他们帮我背了这件事。
无论愿意或不愿意,他们都下手办了几个本来不愿意去办的人。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以前办的那些事,或者是因为结仇,或者是因为有利,或者是因为一时意气,或者是因为为老大办事。
所以,我们有过不忍,有过同情,但是我们没有痛苦和后悔。因为在办之前,我们都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英子这件事不同,我们没有任何的心里准备,这是第一件违背了我们自己意愿而又不得不办的一件事。
伤天害理而又在所不惜!
那天晚上,我们每个人的情绪都异常的低落,回到了包厢,默默无语的继续喝着,直到酩酊大醉。
那天之后,让地儿从此养成了一个很奇怪的习惯。他随时随地身上都会带着一包餐巾纸,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不自觉的拿出来擦手,不断的擦。

到后来几年,更是离谱,一天到晚,可能要在笼头下洗个四五十次的手。经常大家一起坐着坐着,他就会不自觉的上一次洗手间,然后两手湿湿的出来。
我们问他为什么?
他说,总是觉得手上不干净,油油腻腻的,很不舒服。
前年,他在上海看了一次心理医生,医生说他因为某种刺激,患上了一种叫做强迫症的心理疾病,很难治愈,但是可以缓解。
也许,这也是我们在还,还我们的禽兽不如!!
日期:2009-01-1711:29:34
七十
砍完英子之后的第二天,是樊主任约我吃饭的日子。下午五点半左右的时候,我接到了周哥的电话。
他问我在哪里,我说我在家里,没有出门,然后他告诉我二十分钟之后在我家门前的巷子口等他,他来接我。还交代我说,就我一个人,不要再带任何其他人了。我有些奇怪,但是还是答应了下来。
二十分钟之后,周哥的破桑塔纳停在了我的面前,我坐了上去。客气两声之后,车子向前开去。
车子停在了信用社的宿舍院里,我打开车门准备下去的时候,周哥突然拉住了我,脸上笑着很奇怪的表情说:
“胡钦,我给你说沙。我姐夫今天是准备和你谈点事的,你自己用心点。搞好了真的有搞头,到时候抬我一把!啊!”
很奇怪的一句话,樊主任和我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除了感谢我的帮忙之外,他还会有什么事和我谈呢?
不过,周哥那副正经而又神秘的表情又让我又不得不感觉可能真有什么事?
“樊主任找我个小几吧有什么事啊?哈哈,抬你!下次我想贷款的时候,你帮我给樊主任说说好话,抬我就是兄弟了。呵呵!”我有些不经意的说道。
“你少几吧啰嗦,反正你自己活泛(聪明,灵活)点就是咯。”
我们边说边上了楼。
樊主任住在三楼,不高不低。三室两厅的房子,不大不小。两岁多的女儿是跟着樊主任老婆的父母住的,所以家里一般只有他们两夫妇,房间看起来干干净净的。
给我们开门的是樊主任的老婆,门还没有打开就听到了她的说话声:
“是小胡吧,进来进来,等你们半天了。”
一进去之后,樊主任穿着一件背心和一条短西裤,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我进门的时候,刚好看到他从沙发站起来。
两口子非常的亲热,把我们拉在沙发上坐下,给我泡了杯茶,闲聊了大概十来分钟之后,就听见他老婆在厨房的叫声:
“毛儿(周哥的小名),你和樊收拾下桌子,准备吃饭了。”
我们三个都走到了餐厅,他老婆一边端着一个火锅从厨房走出来一边笑嘻嘻的对我说:
“小胡,今天就莫见怪啊!将就点,没什么菜。樊本来要去餐馆请你吃饭的。我不同意,自己家里吃比外面干净的多,也亲热些。你和樊一天到晚都是在外面吃,其实哪里比得上自己家做的实在。哈哈,都是自己人,你就不要见外了。毛儿,你还站着干什么?给小胡搬凳子坐沙。几十岁的人了,这点事都不懂啊?”
“哪里哪里?嫂子,你真的是客气了。我巴不得在你们家吃啊。九镇多少流子想来樊主任吃顿饭,哪个来过?!!我说出去都有面子啊,吃了嫂子做的饭。呵呵呵!”我边说边和樊主任一起坐了下来。
“那倒是那倒是,小胡。我是真的看你这个伢儿人不错,懂事。我们家一般是不喊外人进来吃饭的。我们樊单位上的那几个副主任,你看他们哪个来过我家吃过饭,一般的人,我真的懒得搞。麻烦死了!”他老婆听我这么一说,显得很高兴的,站在一边,边在围裙上擦手边说道。
“你啊,哪里来的这么多话,你把柜子里的酒拿瓶好的出来,我今天陪小胡喝点。”樊主任对着他老婆说道。
他老婆拿来了一瓶酒鬼,放在了桌子上,樊主任边开着酒瓶边兴致勃勃又有些得意的对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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