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拜师(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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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拜师
“必须要在戌时之前赶到扶风。”
义妁双手撑在膝盖上,喘息了一会,回过头去大声催促远远落在后面的采娟。
采娟正在上一个陡坡,她白嫩的手紧紧抓住一根藤蔓,一用力,结果人没有上来,藤蔓却被她连根拔起。采娟摔了个四脚朝天,还好没受伤,爬起来,摸摸生疼的,叫道:“义妁,来帮帮我嘛!”
义妁笑着,小心翼翼地折了回去,把采娟拉上了陡坡。义妁见采娟那狼狈模样,戳了一下她的鼻梁,打趣道:“我的大小姐,要不要我背你啊。”
采娟嘟哝着小嘴:“人家第一次出远门嘛,还从来没有走过这么难走的路。”
采娟这次出行是铁了心的,为此还与父亲吵了一架。义妁在父亲的坟头哭了三天,采娟也跟着哭了三天。采娟把许善友的死全归咎于自己,决心要陪同义妁前往扶风,帮助她找到元尚会,以此来弥补心中的罪过。父亲不许,采娟执意为之,义妁已经在路上了,她抓起包裹,好不容易才赶上义妁。义妁见她心意已决,也没再拒绝。如今的义妁孤苦无依,悲伤的她从内心里渴望一个知心伴侣。
采娟一坐在地上,脱下鞋,抖了抖里面的尘土,撒娇道:“义妁,我的脚好痛喔!休息一下好不好?我实在走不动了。”
“不行,起来!”义妁把采娟拉起来,指着不远处一座破庙说,“到了那儿我们就休息。看样子要下雨了,必须赶到那才行。走不动,我来扶你。”
途径一座秀美挺拔的山峰,因形状像公鸡的鸡冠,故曰鸡峰山。郁郁葱葱的山峰,宛若海上一座座碧玉翡翠般的小岛,一会儿被惊涛骇浪埋进云海,一会儿又被山风轻轻推出海面,神奇缥缈,引人遐思。
本来一直催促采娟快走的义妁此时却停住了脚步,对采娟说道:“采娟你先去前面的破庙等我,我进山看看就回来。”
采娟刚想叫住义妁,义妁却早已没了人影。采娟嘟哝着“一座破山有啥好看的”,一个人向破庙走去。
吸引义妁的当然不是山里面的风景,而是山里面的各种各样的药草,每到一座陌生的山,义妁都要跑去看一看有没有新的药草。
鸡峰山给了义妁意外的惊喜,刚入山口,随便望了几眼就发现好几种药草。
“这是秦艽,味苦性平,归胃、肝、胆经,祛风湿,清湿热,止痹痛……”
“这是越菊、柴胡、地灵……”
义妁完全被琳琅满目的药草迷住了,直到狂风四起,她才意识到“不好,暴雨要来了”,说着拔腿就跑。刚跑出山口,瓢泼大雨,从天而降。
远远的,看见采娟向她跑来。两个人都成了落汤鸡。义妁大声说道:“让你在破庙等我,你还跑出来干嘛!”语气夹杂着怜爱的责怪。
采娟也扯着嗓子说:“我等了你那么就不见你的影子,天下这么大的雨,我怕你出事……”
“好了,不说了,快到破庙里去吧。”
说着义妁和采娟互相搀扶着,向破庙跑去。
破庙早已聚集了不少的人,能够遮雨的地方容不下两个人了。义妁与采娟在众人的抱怨声中拖着湿漉漉的身子勉强挤了进去,一位泼辣的妇人厌恶地看着采娟:“挤什么挤!你这该死的丫头,把老娘的衣服全弄湿了!”采娟也很窝火,还口道:“怕弄湿就出去。”义妁扯了扯采娟的衣角,采娟傲慢地瞟了一眼妇人,哼了一声,把妇人脸都气歪了。
也许是因为太累了吧,很快采娟都靠在义妁的肩膀上睡了过去。雨停了,采娟在义妁的推搡下醒了过来,却觉得头胀如裹,骨节酸疼,还有恶心的感觉。采娟有气无力地说:“义妁,我头好痛喔。好想睡觉。”

义妁摸了一下采娟的额头,发烫,把其脉,脉浮,又让采娟伸出舌头,舌苔薄白,问采娟喉咙痛不痛,采娟摇摇头。义妁确定采娟受到了风寒的侵袭。
采娟晕晕乎乎地说:“义妁,我是不是病了?严不严重?我怎么感觉我快要死了呢。”
“瞎说!”,义妁把采娟的头抱在自己的怀里,“你这是表症,不治也会好的,别担心。”又忍不住叹道:“现在要是有桂枝汤就好了。”
义妁听父亲讲过,桂枝汤是治疗风寒表症的最佳良方,当身体出现发热、头痛、脖子僵、怕冷等症状时,就可以喝这副汤药。取桂树枝头的末梢,与白芍、甘草、生姜、大枣熬制,一剂而愈。
可在这破庙,别说桂枝汤了,就连普通的解表的药草川穹、茯苓都没有。义妁犯难了,只好先不断按揉采娟的风池**和太阳**。
这时,一个洪亮有力的声音响起:“你可知在桂枝汤这个处方里,桂枝为何要去皮?”
义妁回头一看,是一个穿戴齐整、神情严肃的老者,五十岁上下,国字脸,像岩石一般方方正正,前额开阔,天庭饱满,目光如炬。
义妁有些惊讶,想了想,回答老者:“皮主收敛,这副药里取的却是桂枝的生发之效,所以要把它的皮去掉,让桂枝的生发之效更好地发挥出来,以驱散患者体表的风寒。”
老者对义妁的回答不置可否,面色严酷冷峻,继续问道:“白芍没有生发之效,要它何用?”
“一个好的药方讲究君臣佐使,桂枝是君药,其他几味药是辅药。虽然风寒是表症,但也要固本,白芍是根茎之物,凡根茎之物都有固本的特效。”
“甘草和大枣既不驱寒又不固本,为何要用?”
“桂枝散了表,白芍固了本,还要巩固脾胃。脾胃为后天之本,再好的药如果脾胃不好也无福消受,甘草和大枣就是用来巩固脾胃的。当然在这副药方里,大枣是要切开的,一方面去掉大枣的收敛之性,另外一方面取它的中土之性,即大枣中间的枣肉。”
虽然老者比较满意义妁的回答,认为眼前这个女子不同凡响,但仍然板着一副面孔,冷笑道:“世人多愚昧,只知桂枝汤能够解表,却不知桂枝汤并非易得。”说着又用嘲弄的目光看着义妁,讥讽道:“姑娘,现在你从哪里去弄桂枝汤来?”
听了这样的话,要是以往,采娟早就跳起来与老者理论了。只是她有心无力,恍恍惚惚地说:“义妁,这个糟老头子是谁?怎么这么傲慢无礼。义妁,别理他了,我睡一觉就好了。”
义妁心知肚明,明白老者绝非等闲之辈,于是行礼道:“小女确实无法弄来桂枝汤,请大师指点。”
老者也不说话,一脚跨出门外,义妁以为老者就要离开,急得直叫:“大师!大师!”
不想,老者只不过是到门外揪了几根狗尾巴草,又回到庙里,对义妁道:“这是什么,知道吗?”
“狗尾巴草,又叫光明草和阿罗汉草,有消肿利尿、清肝明目的功效。”
者点了点头,随即用手撸去狗尾巴草黄褐色的花絮,只留下它的纤细的茎杆,递给义妁,吩咐道:“还杵在这干什么!还不快拿去,塞入她的鼻孔,让她打出喷嚏来!”
义妁很快就明白过来了,老者是想用取喷嚏法,让采娟的体内的寒气快速排除,这比桂枝汤来得更加快捷和有效。
义妁异常惊喜,让采娟采用这个法子,采娟却不干,说老者肯定江湖骗子。义妁好说歹说,还亲自试验了一下,采娟才勉强同意。采娟把纤细的茎杆轻轻塞入鼻孔,很快一个喷嚏呢就打了出来,还别说,打出来后身体舒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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