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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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因为主帅——护国侯。
从前边关征战,护国侯运畴帷幄,行军布阵,多在幕后指挥。而这一年来,几乎大仗小仗,阵阵亲临。军心倒是激奋不已,但护国侯杀气凛然,几乎连自家兵士都畏惧起来,私下纷纷议论侯爷转了位——从破军星位转到天杀星位。
但也有人悄悄谈论:护国侯连昔日最重视的知交好友相居士都亲手格杀了,还有谁不能杀,说不定哪一天杀上金銮宝殿……
哎呀,这话大逆不道,不能说不能说!
皇上要召护国侯觐见的当天,预备了庆功席时,却不见了护国侯,到处也找不到。
护国侯去了哪里?
谁知道。
他在一处荒凉的墓地前。
探望他渴望相知相伴却永远也无法迎娶的女子。
相夏至,原名一个思字,乳名叫豆豆,家住北方,美丽的相思谷地,初见他那年,已经一把年纪,是个还没有嫁出的老姑娘……
如果有人问起,他也许就会这样答。但,属于她的碑上,却一个字也无,连名字都没有。
他不是不想往上刻字,只是不知道往上刻什么,而且,他负情绝义,有什么资格在她碑上刻字?墓上荒草丛生,许久没有人打理过,才一年时间,已经被杂草遮得半露半掩了。
他蹲下身,慢慢徒手拔墓上的草,细心而轻缓,像温柔地为她整理衣饰。
“夏至,你果真是恨了我,为何这一年来,连梦也吝于托给我一个?”他喃喃道。
“你可知道,我几乎阵阵亲临,就是希望哪一刀哪一剑不长眼,正刺中了我,好让我去见你。我领兵,不能轻生,就让我丧在乱军中,阵亡捐躯,死得其所。可是,想必是你恨我,烦了阎王不肯收我,让我挂一身的彩,却始终见不到你的面。”

他挽了挽衣袖,臂上长长一道疤痕显露出来,他不在意地瞥了一眼,“我故意不躲,想知道当日你被我刺中的痛楚,可是没有用,我替不了你痛,也替不了你活,你仍然不托梦,一面都不见我。”
正面的草拔完,他又挪了挪,去拔侧面。
“云天写了信送到军里,我没有看,全都烧了。虽然不知道内容,但其中必定提到你,我……负你伤你,没有脸面答复云天,没有资格享受亲情。”他顿了顿,“你二叔也有信,我谎称你一切都好,你莫怪我,我想过一阵子再告诉他。我安置好一切,去向他谢罪,要杀要剐都随他,我既战不死,就由他出手,见了你,再向你赔罪。”
他站起身,再往后绕,口里仍然缓缓说着,像在与她闲话家常。他很少说得这样多,但她爱逗他说话,她喜欢,他就一一倾述给她听。
“梁宜知我……杀你,话都不和我说了,不知你什么时候让他那样敬服,梁大人说你一句不是,梁宜几乎翻了脸,闹得营里大乱,让我打了板子。”他微微一笑,“他与一些军里兄弟偷偷设你的灵位,我看见后,上了一炷香,还被他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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