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节:爱丽恩安妮-吉赛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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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我身处女权运动的发起地,而且该运动很快成了全国性的政治呼声,我只会对这些呼吁者的花言巧语置若罔闻。他们到底在想些什么,居然会有这样疯狂的想法,她们不知道这些想法会伤害到即将成为我们石榴裙下的丈夫吗?《乱世佳人》中的郝思嘉凭借自己的力量实现了目标,终于筹到款项为心爱的艾希礼缴税,她的这一举动使我在那几年间坚信:和郝思嘉一样,我也不需要任何组织告诉我该如何行事,更不需要它来代表我的声音。我要把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我所有的梦想终将实现,只要我始终保持乐观,锲而不舍,我就一定能获得成功。
因此我把目标定位在能给我金戒指的男人(铜戒指一律不予考虑),也就是要嫁给拥有一份好工作的男人,这样我才能成为全职太太和母亲。当他在我们的第一次约会中,算出他该为我们的晚餐付多少小费时,我就知道他就是我的“白马王子”。
3年后,我穿上了波士顿普里西拉婚纱店的2号束身婚纱,脸颊上透着新娘特有的桃红,款款走向结婚教堂走廊的尽头,嫁给了我的“白马王子”。随着第一个男孩的到来,以及20个月后第2个男孩的出生,我体会到了哈里特?尼尔森家庭生活的快乐。我整日操持孩子们的饮食、穿着和教育问题,并乐此不疲,我甚至把这当作我的职业。
家庭是我生活的全部,这和当时的妇女运动背道而驰。但我从不反对其他妇女的选择,所以也不希望任何人来干扰我的选择,我并没有加入许多妇女组成的谴责家庭主妇职业的行列。当妇女解放者把我快乐的家庭主妇角色视为女性运动的巨大倒退时,我反驳道:女权主义就是让妇女有权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包括在家做饭,而不是烧胸罩!不过,被人排斥的滋味确实不太好受。
当别的妇女打破玻璃天花板的时候,我始终依然如故,心平气和地温习《乱世佳人》,以此获得精神的宁静,即使受困于过多的责任或者心情极度沮丧之时。每次重读《乱世佳人》总能抚慰我的心灵,勾起我对疲乏的夏日、树荫底下清凉的草坪以及当时的自己的无限回忆。每翻过一页都能获得新的慰藉,我仿佛和一个忠而不言的朋友共度时光。此外,每次我都能学到新的那个时期的历史知识。但随着年龄的增长,心智的成熟,我也发现了故事中那些我原本认为完美无缺的人物,尤其是我最喜爱的导师身上的缺点。
郝思嘉经常欺骗别人,她的欺骗行为有时甚至应该受到道德的谴责,此外,她还是一个不称职的母亲。尽管如此,她是幸存的家人和朋友中惟一能拯救艾希礼的人。她唤醒了内心中最古老的生存技巧,这些是她从小娇纵养成的。当她赖以生活的社会体制开始崩溃,身居其中的人们因为没有能力自我拯救而纷纷死去时,郝思嘉的勇气和远见拯救了一家人的未来。我也需要唤醒这些美好的品质,也时常感受到它们在我内心涌动。
我从来没太关注《乱世佳人》的作者,尽管是她用自己的想象力为我呈现了这本我最喜欢的书。但有一天,印在书本护封上的作者简介忽然引起我的极大关注,我很快翻出丈夫那套古老的《大英百科全书》,想了解她的更多信息。

我翻到了介绍玛格丽特?米切尔(MargaretMitchell)的那页,了解到她终身都在讲述故事和忙于写作(就和我一样)。她不是一个太出众的学生,数学也是她的弱项(还是和我一样)。她勇敢、迷人而又风情万种(仍和我一样)。看到这么多共同点,我迫不及待地读下去。我得知她的第一次婚姻短暂而不快乐,离婚后她就把所有的爱都给了第二个丈夫。她的脚踝受过伤,在漫长的康复阶段,她的第二个丈夫从图书馆借来了一大堆书。之后,考虑到将书搬回家过于劳累,丈夫为她买了台打字机,并告诉玛格丽特,如果想读新书的话,她就必须学会自己写作。于是,从1926年起,玛格丽特就开始创作《乱世佳人》。她用了10年才完成了这本书的写作。但是书稿一直压在箱子里,不见天日,因为玛格丽特对自己的写作水平毫无信心,不愿意给任何人阅读,当然也包括一位来访的纽约出版商,那位出版商当时正急切寻求新的出版物。直到后来,这位出版商当面讽刺说“玛格丽特这样的人是不可能写出什么好作品的”,这番话激怒了玛格丽特,她立刻翻出手稿,让他审读,于是《乱世佳人》就出版了。
郝思嘉的作者成了我的新偶像。我忙里偷闲,在操持家务之余坚持写作,但我的作品从来没有发表过,除了每年发给大家的休假通知信,也没人读过我的作品。但到了1995年,情况开始有所改观。我开始参加写作比赛,写了许多散文和儿童读物,我的一部短篇小说居然发表了,还有一本儿童读物还获了奖。当我们的大儿子诺亚以及两年之后小儿子吉迪昂离家上大学时,我难过了好一阵。空巢时代的到来既意味着他们孩童时代的终结,也表明我全职母亲的职业生涯走到了尽头。和我的第一份职业告别之后,我抓住机会继续从事第二份职业,那就是做一位真正的作家。
1999年,我买了几条旧围裙来激发自己的创作灵感,当时我正在写一篇关于经典老款服装的文章。我发现,并不是只有我才体会到与围裙的深厚感情。毕竟它是家庭主妇最通俗的象征。这是一个流动的展览,展品除200多条老式围裙外,还有许多围裙主人的故事及照片。随着活动的开展,我不断收获意外的惊喜和无数的新发现。它改变了我的生活,也使我得以与全国拥有围裙故事的人们建立了联系。
如今,我已慢慢老了,但依然和我的“白马王子”长相厮守。此外,我成了一名有作品问世的作家。生活正如同梦想的那样,我实现了比任何人都多的目标,这大大出乎我的意料。如果仅仅获得了一桩美好的婚姻、一段快乐的主妇生活和一个尽职尽责的母亲角色,也足以让我不枉此生了。但是,在作家这第二份职业中获得的成就,使我坚信我的潜能是无限的。
我所有已经实现和正在规划中的生活目标,都离不开沉着而聪明的哈里特?尼尔森,离不开玛格丽特?米切尔和郝思嘉。郝思嘉是一个在舞会上可以吸引所有男人眼球的美女,她告诉我凡事皆有可能,因为,毕竟……明天又是崭新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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