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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圳,一个春天到秋天的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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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我们的声音太大了,罗洋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屋外。小梅首先看到她,就像从未发生过什么事一样,她很自然的抱着宝宝走到罗洋面前,一手搂抱着宝宝,一手捏着宝宝的小手指着她说:“妈妈来了,妈妈来了,向妈妈问好!”
我错愕地寻着声音的方向,眼中千言万语地望过去,罗洋穿着一套白色的休闲T恤,头发乱乱的散在肩上,面容憔悴中带着倦意。她拖着拖鞋,无力而歪歪地倚在门框上。
我看着她,她也看着我。我想我该说什么?可我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仿佛过了一千年,或者一万年之后,罗洋首先语气哽咽,但装得特自然地问:“来了?”
我步履艰难的走到她的面前,喉咙仿佛卡上了什么东西,还是一句话都答不上来。我看着她装出的自然,心中仿佛憋了一团棉花般难过。
她摇摇脑袋,闭上眼睛深呼吸,然后特轻松就像平时开玩笑时那么说,“被你们的声音吵醒的,我下去换件衣服。”说完她迅速转身,我甚至可以感到风在她的脚底打滑。而就在这一刻我的流泪又一次流了下来。
小梅继续与宝宝一起逗乐,她安慰地拍拍我,建议道,“太阳刚刚升起,我们带他去下边的花园晒晒太阳吧。”于是我们三人下了楼。
不一会儿罗洋也来到了花园的草地上。她抹了一点淡妆,让我有点看不出她的表情。她看着我,我也看着她,我们都不说话。
很久之后,我走到她面前与她并排坐着。用一种很复杂的语气问,“这段时间,还好吗?”
“看看他就知道了。”罗洋看着宝宝说,“他天天都傻乐着,真像刚认识时候的从军。我第一次在车站见到他,他笑得好灿烂。后来的每一次见面,他总是看着我笑,但从不说什么话。那时候,我觉得他好傻,问他:‘笑什么?’他总是说:‘见到你,我就高兴就想笑。’”此刻罗洋很平静的说话,完全看不出忧伤,可我却听得想哭。
“从军小时候就是这样子,什么事情在他面前都不算什么,总是能笑着想到解决问题的有效方法。”我想起了小时候与我一起干坏事的从军。多鲜活的人啊!可转眼之间,哎!!!
“昨天我抱着宝宝去见从军,他一点不怕冰冷,也不怕僵硬,一个劲儿地伸手去摸爸爸的脸,抓他的头发,一边弄还一边‘咿咿呀呀’的说话。”
“他还不懂。”这么小的嫩娃娃,哪知道躺在床上的人是他爸爸?
“看到这样我真不忍心,才几十天的孩子啊!后来我转念一想,我应该为他永远保持快乐而努力。想到这儿的时候,我很激动,我告诉从军一定要把我们的儿子养大**。”罗洋有些释怀的说着。

我本来想开导她,可听她这么说,反而是让我有心情开朗了起来。
这时门外进来了两个衣冠楚楚戴着眼镜的年轻人。罗洋说:“律师来了,我进去下。”
罗洋径直走回了大厅。看着她的背影,感觉有些孤单有些伤感笼罩着她。我不想继续看下去,别过头。
太阳一点一点的照射过来,慢慢的变得越来越热,小梅抱着宝宝拉着我回屋了。
经过客厅的时候,小梅有意避开他们的谈话,直接抱着宝宝上了2楼。而我则是选择了一个位置坐下,虽然也许我真帮不上忙,但仍旧关心这件事到底如何处理?
一位戴着眼镜的年轻人说:“我们再确认一下你的意见。第一,本案即刻起由我全权代理;第二,曾从军的产业及其手上所有的公司、集团在付清赔偿、罚款之后,除本栋房子之外的全部财产全部变买,获得资金全额捐送‘希望工程’。”年轻人说到这儿顿了一下,看一眼罗洋扶了一下眼镜,很认真的问,“确定吗?”
罗洋慎重地点点头,并在文件上签字。最后补充道:“我希望尽快完结这件事,希望你们尽力配合相关部门的调查。”
两个男人严肃的应允,将文件夹放入包中,然后起身离开。罗洋送别道:“辛苦二位了。”他们礼貌的回应之后,走出了大门。
“我们空手来到深圳,本没想背一座大金山回去的。可这突如其来的大金山硬是把从军变没了,把我也变了样。但是我不能,我不能让它把我的儿子变消失。”罗洋有些解脱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我说。
罗洋的这番话,像火一样把我心中成千上万的冰条融化了。我从来不曾拥有如此多的财富,当然更不可能任我处理如此多的金钱,但是罗洋的作为和处理方法却带给我畅快的感觉。
我想不只是我,罗洋的心中肯定也有解脱的感受。原先在我心中担忧烦恼摸不着头脑的麻烦伤心事,仿佛一下变得没有了。
原来抛却有些即使是好的,但我们不能承受的东西,也是一种解决方法。
宝宝带给我极大的安慰。我们再次带着宝宝去见了从军,我们围在他的身旁,他仍旧熟睡着,满足的熟睡着。
罗洋告诉宝宝,“爸爸在睡觉。”宝宝不听话,老伸手抓他摸他,就像把玩一件属于自己的玩具一样快活。
这次我没有哭,心里在为他庆幸,因为他有一个这么乐观、快乐、不懂事害怕的儿子。
走的时候,我贴着从军的耳朵说:“安心的睡吧,祝你在天国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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