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突袭(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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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然没事吧?”叶飘紧接着问道。
“她没事,只是受了惊,不过要是我晚一步过去就难说了。”想起刚才那一幕,周云都有点后怕,要是自己迟一点发现对方的企图,未能先发制人击倒第三个乞丐然后赶去支援心然的话,对方必定从心然这点突破,进而联手攻击叶飘……
叶飘舒出一口气,坐在台阶上轻声道:“如果心然有什么三长两短,我绝不会原谅我自己,是我把她带进这案子的……”
周云还是第一次听到叶飘说出这样的话,叶飘之前在他眼内一直都是处事泰然、成竹在胸的人,周云眼神复杂地看了看叶飘,欲言又止。
“师父!你受伤了?”回过神来的心然见叶飘捂着肩头坐在地上,奔过来急问道。
“啊?小意思,被那老乞丐碰了一下而已。”叶飘又恢复了那种让人信服的语气。
这次心然却好象不相信他的话了,皱着眉忧心地问道:“真不要紧吗?让徒儿帮您看看。”说着伸手去碰叶飘的肩头。
“别――”叶飘刚要阻止,心然的手已按上他的肩头,只痛得叶飘脸都变形了,吸着冷气道:“这该死的老乞丐……手掌还真硬……”
“都伤成这样了,还说小意思!”心然急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跪在叶飘身旁,轻轻帮叶飘褪下了肩头的衣服。叶飘不再阻止,默默地忍着。
只见叶飘肩头有一道二指宽的红印,心然“啊”地惊叫起来,周云反而放心了,他看着伤痕道:“象是大力金刚掌。”
叶飘呲着牙,努力笑了笑:“我想是的。刚才那人的掌法虽然不是正宗的大力金刚掌,但从他的内力和招式看,应该是和大力金刚掌同一路的。”
心然长长的睫毛上已经挂着泪珠了,她焦急地一拍自己大腿道:“你们还有闲情聊这些!”
周云笑着指向叶飘道:“他自己都不急,我急什么?”
叶飘对心然宽慰地笑笑,柔声道:“别担心,虽说中了大力金刚掌若不及时化解,伤情会不断加剧直至受伤部位完全坏死,但以我的功力,自行运功一两个时辰应该就无大碍了。你去拿点水来。”
心然这才略略放下心来,站起来擦去泪花,走去马匹处拿水囊。
叶飘看着她的背影,对周云道:“你早就看出那三个乞丐有鬼了,对吧?”
周云点了点头。
叶飘正眼望着周云,诚恳地道:“周老板,我真的是佩服你!要不是你,今天的后果不堪设想啊!”
周云扬了扬嘴角,以示不必客气,开口道:“你有没想一下,今天这事来得太蹊跷?那三个乞……”周云正要往下说,只听心然又“哎呀”的叫了起来。周云和叶飘象被针扎了一般跳了起来,心想是不是那三个乞丐去而复返了。
却见心然半蹲在那白衣女子身边,用手捂住自己的胸脯,似乎难过得说不出话来。周云走到心然旁边,见那女子俯卧在地上动也不动,头颈极不自然地向一侧扭着,嘴唇苍白,面无血色。
“她……她太可怜了……”心然勉强挤出这几个字,两行泪水就流了下来。虽然这女子刚才行径张横,毫不讲理,但现在这般处境,心然也不禁为她难过。
“那个姑娘,她……死了吗?”叶飘站在台阶上问道。
周云探了探这女子的鼻息,又拉起她的手腕把了把她的脉象,对叶飘道:“没死!不过心脉衰弱,奄奄一息了。”
叶飘重重地坐下,疲累地问道:“你打算怎样?救她吗?”
周云知道叶飘这样问的意思:如果为了救这个女子而耗费大量的内力,万一那三个乞丐真的杀个回马枪,院子里他们三个人可就无法抵挡了。
周云握住这女子无力的手腕,又看看心然含着热泪的双眼,一咬牙决心赌一次,他对叶飘道:“我要救她!我不能任由她就这样死去!”说完这番话,周云感觉自己如释重负般的轻松。
叶飘完全听得出周云的心意,他点了点头道:“好!换做是我,也会这样做的。心然,你要负责给我们警戒!”
心然“恩”了一声,身子还是没动,依然看着倒在地上的女子发呆,周云轻轻拍了一下她的头安慰道:“放心地去给我们放哨吧,我会救活她的。”

心然抬起头直视着周云的双眼,她的眼中闪烁着周云从没见过的神情,从两片红润的嘴唇间吐出一句话来:“答应我,一定要救活她!”
周云用力点点头,认真地道:“周老板说了要救她,她就算想死也死不了了。”
心然“扑哧”笑了出来,假装要打周云:“这时候还没半点正经!”
“来,帮我把她抬到里屋去。”周云把女子的手搭到自己肩上,对心然道。
两人把这女子抬到里屋,让她面向里靠坐在墙角。周云也不避忌了,掀起女子后背的衣服,看到这女子背部雪白的肌肤上留下了一块紫红色的掌印。心然知道周云接下来将要静心运功给这女子疗伤,便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把马牵到院外荫凉的地方,又拿了众人的包袱物品回来,把水给叶飘喝了。叶飘喝过水,闭目盘膝端坐,一手按在丹田,一手按在肩头伤处运起功来。
周云紧贴那女子坐下,听见屋外叶飘的呼吸沉稳厚重,知道叶飘已开始运功,他的伤势至少要运功两个时辰才能化解,而自己一旦开始给这女子疗伤,没几个时辰恐怕也结束不了。若这段时间内两人受到突然的干扰或攻击,轻则会造成两个人经脉错乱,疗伤失败,前功尽弃,重则还导致真气攻心,变为废人。因此自己这一次若是赌输了,所面对的情形将比之前受到三个乞丐突袭时更为凶险。但周云的直觉又告诉他,那三个乞丐不会再回来了。为什么会有这种直觉呢?周云现在没时间去思考了。扶着这女子纤弱无力的腰肢,一股微香扑鼻而来,周云定下神,双掌轻轻抵住女子的后背的肌肤,缓缓把真气送过去……
心然独自提着剑,去把院门掩上,扣牢,又到两边院墙上向四周观察了一遍,确认四下无人,才回到台阶上。看到仍然晕倒在台阶上的阿莲,心然突然记起,在那白衣女子闯进来的时候,自己在阿莲身上好象摸到了什么。现在叶飘和周云正在各自运功,只剩下自己一个人能自由走动,心然心里大胆起来,她跪到阿莲旁边,麻利地把手伸进阿莲怀中,全然没了之前的羞涩与尴尬。果然,在刚才感觉到异样的地方,有一块约莫比一个铜钱略大的硬物,心然把那硬物往外掏,那硬物却象被缚住了,掏不出来。心然把心一横,索性把阿莲的上衣都解开去看,原来那是一块形状不规则的翠玉,被一根红绳子系在了衣服里面。
“是什么宝贝要藏在这个地方呢?”心然两面翻看着这块翠玉,没看出名堂来,便又对阿莲全身细细地搜了一次,再也没找到什么了。于是心然把绳子扯断,将翠玉揣入自己腰带里,然后帮阿莲理好衣服,坐到叶飘前面,只等着叶飘疗伤完毕向他提翠玉的事。
现在已是中午时分,阳光把院子烤得热气逼人,院子里的沙土也在烈日下反射着耀眼的金黄色,四下里除了叶飘沉重的呼吸声和围在死马身上打转的一群苍蝇的嗡嗡声外,一片寂静。
“幸好台阶上晒不到太阳。”心然心里庆幸着,把长剑横在腿上,两手抱着脚,下巴搁在膝盖上,出神地看着院子围墙上被微风吹动着的几棵杂草。
“今天发生了好多事啊……刚才……刚才那乞丐……”心然回想着之前被袭击时对方的一招一式和自己的应对,一切都历历在目,有如走了一趟鬼门关般的惊险。随着惊恐的过去,疲惫开始袭来,心然就这样坐着不知不觉地打起了瞌睡……
迷糊中,心然猛然醒来,“糟糕,我睡着了!”她胸口怦怦直跳,觉得自己犯了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院墙在院子里投下了半截阴影,这让她心里略为安稳--时间应该没过去多久。心然转过头去看叶飘,见叶飘还是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但他脸色泛红,身体微微摇晃,似乎疗伤已到了尾声。心然站起来伸个懒腰,却听得一把冰冷的声音从身后侧传来:“不要动!”随即一片锋利的东西顶住了她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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