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12星月无边的“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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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月老,我长长的署了口气,看看时间,已经接近黄昏,我慢慢驾云过去,就可以刚好在黄昏前到达天界边的云雾山。
云雾山在天界的最西边,是个极为安静的所在,天界疆域广大,神仙居住比较集中,所以基本在边界这么远的地方基本都少有仙来。
到了云雾山,在云山顶上找个位置坐下,这样视野广阔,可以随时看到三殿下的到来。已是黄昏,天边满是艳丽的红霞,太阳都收起了他耀眼的光芒,只给这个世界一个远去的背影,慢慢在地面消失。远方的山峦都被镀上了金边,那金色与红霞互相映照,美不胜收。
我轻轻叹了口气,好美啊。天地造化多么玄妙!
正在这时,身后响起了那个男人充满磁性的声音:“美吧?我觉得好美!”
我转过头,正是三殿下广烨。他还是穿着那件长袍,披散着头发,落日的余光照耀在他的脸上,他的脸上竟有一种金色的光,那张脸透着太阳神一样的气质,我缓了一缓,连忙施礼:“殿下!”
“恩”他应着;”坐吧!“然后自己就席地而坐,坐在云峰顶上。
我也不说什么,这时候听话是最好的选择了。我就着他身边坐下。
太阳已经下到一半了,他不说话,我也不说,就这样安静的看着太阳落山,看着天边云彩的幻化。
直到也幕渐渐降临了,他轻轻的开口:“知道吗,每日这落日的景象的都会不一样。”
我点头:“是婉照,是她在启动幻云术和其他法术在变幻云霞的形态。”
“你每天清晨也是这样,用各种法术变幻日出的景致吗?”
“是的。”不知道为什么,和他说话,我觉得心里异常宁静而愉悦。:“每天早上,如果云彩不是太多,我就念动牵星术唤醒启明星,施雾术,催露术,幻云术,各种我能驾御的法术,让每个日出都不一样。”
“那你每天看倒的日出也都不一样咯?”他望着远远的天边,神情惬意而自然。
“是的,每天我都看这太阳神驾御着九只火凤从东方远远的出现,太阳神有时候神情慵懒,有时又会很惬意,有时候他会半闭眼睛在日辇里养神,有时候又会淡淡的微笑。他的脸庞经常被日辇的金光染成金色,他有高高的山脊一样的鼻子,轮廓分明的唇形和高贵宁静的眼神,可是他每一天出来都不一样。”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说这么多,只是觉得这样说着说着,**。。。。。他有太阳神一样的气质,他会懂,和一个懂得的人说话是一件很美的事情。
“所以你每天精心的为他安排他的出场。”他还是那个姿势。
看着他的侧脸,五官并不像,可是那种安详的感觉有点像:“是的,我每天都精心安排他的出现,那是我每天要固定做的事,也是唯一一件有意义的事。“
“你成仙七百年了?”
“七百二十三年零一百零三天。”
有那么一刻,我们都没说话。我也略有吃惊,之前只觉得自己过的没心没肺张牙舞爪的,没想到我竟记得如此清楚。
“那你成仙之前是什么?”他转过头来,看着我,透过夜色,我看到两湾澄净的湖水。
“最早的时候,我是一束光,那时候我好害怕,没天担心下一秒钟就像其他光一样消失,我每天躲在一个雪洞里,不敢出去,因为一出去我就会消散了。我在雪洞里修炼了一千三百年,终于修炼出了灵魂。”我想起了雪洞,不由的心中一寒。

那湖水又望向我:“后来呢。”
“后来,我交了两个朋友,一个玄狐,一个太阳花。玄狐精叫紫烟,花妖叫缪日。我这光妖和狐妖花妖一起生活在山间密林中修炼,这一修炼,就又是一千年。我和缪日成仙了。就是这样。”我这样说着说着,我那么平静,可为什么,我的心隐隐作痛,为什么我忘不掉,为什么一千年,我的记忆那么好呢。
“成仙以后就成了侍日使者?”
“算是这样吧。”我轻轻的叹一口气。
“你很喜欢侍日的工作?”
“是的,每一个都平静而安宁。”
“知道吗,我一有空就来这里,你猜是为什么?”他望着我。
“为什么?”我问。
“你看那里。”他伸出右手向前面指给我看。我向前望去,黑色的天幕上星辰璀璨,那星辰仿佛很远又仿佛触目所及。它们仿佛宝石散落在黑色缎子上,又如精灵的眼睛俏皮的遥望三界。
“据说,星星所在的位置,就是我们神仙天魂所在的位置,那天上闪烁的就是我们的魂魄。如果真的是这样,我好想知道哪一颗是我的,我看不到它,我觉得自己那么不完整。”三殿下广烨的声音空洞的传来。
“殿下的天魂一定是最亮的那个,在最中间的天上,风华正茂,如日中天。”不知为什么,我很想安慰他。
他笑了:“你知道吗,仙界只知道那个威风凛凛不可一世的三殿下,没有人认识那个会看日落,看星空的广烨。”
我叫他:“殿下”,然后我想说点什么,我觉得他那样的孤独。
可是他打断了我,他深情款款的说:“别叫我殿下,叫我广烨”
我突然觉得心变的软软的,我顺从的开口:“好的,广烨。”
他满意的笑了。我也笑了。满足别人的要求是一件快乐的事。广烨,他高高在上他不可一世,他享尽荣华与荣誉,可是他,太孤独。我可以感觉到他的感受。
“我一直以为自己会这样下去,永远没人认识那个广烨,直到今天,我看到一束美丽的光束在纯白的云天中舞蹈,我知道,那个在人前喜笑怒骂装疯卖傻的玄晨曦,那个每日侍日幻化出别样风景的玄晨曦,那个长发垂踝素面朝天的玄晨曦,那个粉雕玉砌身着碧罗裙快乐旋转的玄晨曦,她,可以懂得。。。。。”
我抬起头,我看到广烨灿若晨星的双眼,看到那双眼中好不掩藏的期待,我的心柔软的一塌糊涂,我的心底泛起一股甜甜的暖流,我不由自主的说:“是的,我明白。”
是的,我明白,那种无人懂得的孤独,我也明白,那种有人懂得的惬意,我觉得自己那么幸福,那个广烨,不管他的身份是什么,他也是我那个懂得的人。
我看到广烨笑了,笑得如此纯净而快乐。
我听到广烨喃喃吟道:“有美人兮,望之难忘,凤飞翩翩兮,四海求凰。”
我幸福的低下了头,广烨说:“你试过在空中跳舞吗,就在这缀满了星辰的天幕之下”他向我伸出了手,我轻轻的把手搭在他的手掌上,我们向天空飞去。
天上繁星闪烁,我顺着广烨的指引轻轻舞蹈,四面的天空都布满了遥远的星辰,我们却觉得自己在星辰中跳舞,每一个星辰都是一个神仙的魂魄,神仙是不完整的,我们在天空中舞蹈,我们伴着自己的魂魄,我们觉得自己第一次这么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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