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芸的童年时代 第六章 回到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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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夜里,妈妈从外地回来了,把我从梦中叫醒,我见了妈妈,高兴地说:“妈妈我存了好多钱了。”于是把一个存钱罐摇晃着给妈妈看。等到第二天,我和妈妈还有表哥一起回我们的新家时,才注意到妈妈的肚子已经变得好大,妈妈告诉我说,你很快就要有一个弟弟或妹妹了。
我们倒了两次公交车,下了车,只见这儿的街道两旁种着很高大整齐的树木,我们又走了一段路,才到了我们的新家。我们的新家是在一个很大的院子里,院子里有四座很大的平房,妈妈说那是给高干住的,其中包括爸妈单位的院长。
院子的前后各有两排三层高的楼房,一座是新的,一座是旧的,我们家就住在新楼的二楼上。上了二楼的楼梯,左右各有一个单元,一个单元里住着两户人家,每家一个厨房,共用一个厕所。
和我们共住一个单元的,是爸妈单位的同事,女主人是单位卫生院的大夫,男主人被派到国外工作,也叫援外,他们有一个比我小两岁的男孩,我来到新家,就发现这个小男孩正在他们家里骑着我的小三轮车,他们三口人住着一间房,而我们家却住着一大一小两间,但尽管如此,这儿的房子比原来弄堂区的房子小多了。
这是我第二次来到新家,所以并不陌生,因为前一阵刚搬来的时候,是我和爸妈一起清扫的新房,用锯沫和小铁铲把因粉刷墙壁留下的白色的浆点子一点一点地弄干净的。这次表哥一起来,我们俩决定去离家不远的公园玩耍,我们俩到了公园,又是看动物又是爬假山,高兴得不亦乐乎,走着走着,表哥忽然说肚子疼,钻进了男厕所,让我在路边等着。
这时候,一个老头过来了,说:“小姑娘,我带你去找你妈妈,我认识你妈妈。”我立刻警觉起来,看他左手拎着一个布兜,布兜湿乎乎的,里面是一个碗,那是什么,不会是拍花子用的工具吧?我又想起了爸妈在山西对我进行的安全教育,说:“我不会跟你走,我不认识你。”
“你不跟我走也行,那你给我跳个舞吧。”为了拖延时间,我还真应了他的要求,给他跳起了《京的金山上》,这时表哥边提裤子,边从厕所走了出来,问:“他是谁呀?”
我说:“我不认识他,可他却要我跟他走。”
表哥说:“甭理他,我们走。”于是我们俩飞奔起来。
“哎,小朋友,你们别跑呀!”见他追来,我们俩跑得更快了,恰巧前面有两名也在游玩的解放军战士,我们俩跑到了他们的前面,扭头一看,那人已不见了踪影,这才松了口气。回家后,我把这段历险不厌其烦地讲了又讲,我觉得自己更像个大人了。
妈妈这次回来,天天都陪着我,也不用去上班,每天我们俩一起睡到早上九点才睁眼,这时,妈妈会笑咪咪的说:快起来吧,太阳都晒**了。但每次我和妈妈还要在床上磨蹭会儿。妈妈有时会欣喜地说:“快摸,他(她)在踢我呢!”可惜我一次也没摸到。
妈妈每天都兴高采烈的,还在火上熬了许多的红小豆和枣,等把红小豆和枣煮烂后,我就帮妈妈把枣一粒粒地剥好,用饭勺把红小豆碾碎,妈妈会加入好多的红糖和剁碎的枣,搅拌均匀就成了豆馅,妈妈用它给我包豆包吃。有时,早晨我会撒骄不起床,要求在床上吃早点,妈妈也不阻拦,给我掂上一张报纸,用毛巾把我的脸和手擦干净,于是我就在床上吃起了豆包,这要是在奶奶家,是绝对的不允许的。

我觉得这是我和妈妈相处最幸福的时光了。邻家的小弟弟跑过来,看到我这个样子,眼睛里流露出羡慕的目光,于是妈妈也给了他一个豆包。这是我记忆中最香甜的豆包了,以后我自己也成了家,按照同样的方法作出豆包来,却不知为什么再也没有如此地好吃过。
那时,妈妈每天都笑咪咪的,还把屋子收拾得一尘不染的,后来二十多年后,我自己也成了待产的产妇,连饭都懒得做,整天没精打采的,真搞不懂两个人的精神状态为什么会有如此大的差异?
过了不久,爸爸也回来休假了,邻家的女大夫又要上班又要独自一个人带孩子,很是辛苦,爸爸有时就帮着干些力气活,那时,楼里没有垃圾道,垃圾都要扔到大院外的垃圾倾倒处,当时正是冬天,烧的是蜂窝煤,主要的垃圾是煤灰,每家都有一个旧脸盆装生活垃圾,我们叫土盆,每次爸爸倒垃圾时,都把两家的土盆摞在一起,一块倒掉,让我觉得爸爸真有力气。
院子很大,有许多高大而茂盛的树木,前面的一排楼共有四个门栋,整体是相连的,通向院门处留有一个很大的通口,我们都叫它栋口,无论是冬天还夏天,栋口都有很大的风。院门有一大一小两扇铁门,但从来不关。
通往门栋大道上种着两排粗大的杨树,像哨兵一样,立在大道的两旁,注视着来来往往的人。院中还有许多槐树,高大而粗壮,有的一个人合抱都抱不过来,其中一棵就在我家的窗前,比我们的三层楼房还高。
后院的高大的树干旁居然还绑着一根长长的铁杆,看去是用来练爬杆用的,常有大孩子在上面爬上爬下,那些孩子似乎很骄傲,不屑跟我这样的小孩子玩,而且她们说的口音也和我不一样,是北京口音,其实后来知道他们说的是普通话,所以我只能远远地看着她们。
妈妈看我总是揉眼睛,就带我到单位的卫生院去看,医生说我的眼睫毛有点“倒睫”,也就是说睫毛扎着眼睛了,这样对眼睛很不好,妈妈听了很着急,不知是遵了医嘱还是自己想出的主意,居然在我的两眼下各贴了两块橡皮膏,我那时还不知丑俊,就这样出去玩了,结果可想而知,马上遭到大孩子们的哄笑,都喊我“小疤眼”。我连忙跑回了家,气急败坏地撕下了橡皮膏,说即使让眼睛瞎掉,也不贴这玩意儿了。妈妈只好依了我。
我依然没有玩伴,大孩子们不屑跟我玩,而比我小的孩子也欺负我,一天,我在二栋的门口玩,比我小一岁的洋洋过来说,这是她家门口,不许我在这玩。我不干示弱,争吵了起来,最后干脆两个人动起手来,她把我脸上挠出了血印,身上拧得青一块紫一块的,鞋也打得飞了一只,她虽比我小,但看得出是久经沙场,而我长这么大也没跟谁真正打过架,周围围了许多盖房的工人,他们光看热闹也不劝架,最后不知是谁看不过去了,拉开了我们,这时我已经惨败得不成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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