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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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下午硬撑的若无其事引发身体内多处的疼痛,生理心理一片溃败的趋势——但阻止自己的神经松懈,阻止身体里的一部分被击垮。
躺在浴缸里,当我重新遍历所有抽屉里存放的记忆,才发现是沈凝辛自己在整个过程里丧失冷静,如今重新搜集整理很多被我忽略的细节,才发现,一切又是沈凝辛的错。
否则平淡无奇人人厌恶的沈凝辛如何在初见就引起安牧的兴趣?否则优秀俊朗如安牧怎么会百般接近一无是处的沈凝辛?否则他如何得知沈凝辛的糟糕性格和诸多顾忌?否则在他表明对我的态度时荣琪反应强烈诸多提醒?否则他如何得知沈凝辛极尽掩饰的事实?
是我太过贪心,许下两个生日愿望,母亲早说,每年只可以储存一个生日愿望。
也许整个过程都是设计好的,也许对话模式对话内容都是设计好的,也许这个人的出现都是设计好的。
可是接下来我要怎么做?继续配合他演下去,直到他的三千万价值到期?继续假作自己仍是幸福的,让荣琪和母亲安心?还是揭穿这一连串的可笑设计,质问秦廉他所带给我的全部伤害?
秦廉秦廉,我轻咬这个名字,这个男人从头到尾认识至今,都是沈凝辛的错误。荣琪荣琪,你试图延缓一切伤害,但可爱如荣琪,却不懂得“延缓”比“终止”痛苦更多。
整理去纽约的衣物。我不可以告诉母亲,我不可以让她担心,沈凝辛从小懂事乖巧不让母亲工作分心,沈凝辛一直冷静自恃保护自己不受伤害,但敏锐聪慧如母亲,该如何隐瞒?
电话铃响大作,我深吸一口气,以为是安牧,决定转去答录系统。
声音传出却是秦廉,我无奈笑,又是这个错误。
“听说你明天会纽约。通知你我的当事人决定撤销控诉。”
没有再多。我和他本就毫无相同立场,错误早该终结,一切还是沈凝辛的错。
晚上开车去荣琪的“偏未晚”,和荣琪谈笑,我仍又讽刺挖苦尖酸刻薄,幸而没有让安牧的影响沁入骨髓,拔除肉钉,虽有浅浅隐痛,但病根已清。
得知我明天回纽约,她先是惊讶后又羡慕不已,一起历数母亲的好,“Zoe,我一直羡慕加嫉妒,拥有这样一个母亲,是人生最大的幸福。”
我知道,15岁的荣琪已经说过同样的话,从小没有妈妈的荣琪,可爱如荣琪,我知道我的母亲对你有多重要。所以我不怪她“抢走”母亲的爱,我愿意她与我“分享”母亲的爱。
她又说,“现在多一个安牧,Zoe,你在实现所有的生日愿望。”
这句话,受之不起。我掩饰表情里可能会有的否定嘲笑和难过,笑。
“我14岁的时候,伯父说我要多一个姐姐了,”荣琪似乎陷入回忆,“伯父说你从来没有得到过他的爱,问我愿不愿意替他给你幸福。”
是这样的吗?是这样的吗?我惊讶看她。
“爷爷和爸爸说那么请我把他们应该给的幸福一起传达给你,”荣琪笑,“现在你感觉到了吗?”
原来如此,否则重要如荣琪,荣家怎么可能允许其独自一人跑到美国,挤一间与荣家宅子相差甚远的纽约旧房……的3c
我叹气,点头,“谢谢。”
一杯咖啡下肚,我决定回公寓好好睡一觉。今天沈凝辛从天堂到地狱,速度飞快,燃料耗尽,若不稍事休息补充能量,也许真的要倒下。

站起身,穿好外套,“突然想到你下一家咖啡馆的名字,谁未知,谁未知谁?谁未知事?谁未知情?”
荣琪点头称好。
答录机有安牧留言:准备的如何?代我向伯母问好。明天几点的飞机我来接你,回来给我电话。
我叹气。对这个人,我一样恨不起来,只是厌恶。厌恶他仍在对我太好,没有人对沈凝辛如此,只是演戏太假。
盖玥很聪明,没有告诉任何人我的登机时间。提着一袋文件匆匆跑来机场,Hauck临时转交。
只是在我转身要进登机口时,她说,“Zoe,为什么我会觉得你特别想哭?”
我仰头看距离高高的机场大厅顶部,微笑,吞咽口水,“你和吴畏进展如何?”
她不好意思起来,也不明白为什么我会问这个问题,愣愣的看着我,无法回答。
“你要切记,这个世界没有一见钟情没有全无目的的爱,不要在所谓爱情里丢失冷静。”转身进去,我在挑拨她和吴畏的爱情吗?我只是,希望眼前这个单纯未经世事的女孩不要如沈凝辛一般被刀刺穿。
回到纽约东郊的房子。14岁那年和母亲才真正安定下来的家。屈指可数的愿望在14岁实现第一个,我只是想要一间属于我和母亲的房子,吃得饱穿得暖,母亲不用辛苦工作。
坐在门前的矮小台阶上,心中默念,母亲我很好,母亲我的幸福还没有破碎,母亲我并不是受伤跑回来,我只是想你了。
一个礼拜在纽约。母亲仍然忙碌,我则每天借口忙碌不愿呆在家里被母亲察觉我的掩饰。
到事务所重新熟悉纽约的工作效率,坐在临时的办公室里翻阅内部资料,看外面的执业律师神色严肃专业异常。
事务所的合伙人对我在香港的工作状况表示满意,“Hauck常说,升任ZoeShen绝对百利无一害。”
我平静微笑,这个世界只有利益牵扯最容易接驳也最容易切断,彼此双方毫无遗憾,“谢谢夸奖,我对我的薪水和职位暂时满意到不会跳槽。”
我的老上司Mr。Brace开玩笑,“ZoeShen把她的所有青春和智慧都贡献给这家事务所。”
我摇头,“我只是给我的青春和智慧找到一个好的投资对象。”
后Brace提及,他正在考虑退休,若有可能希望我回纽约继续执业。他说这话的时候我的确在想,这是绝好的机会,只是……沈凝辛不能逃跑,我会用最为正当最为理智的方法解决问题,母亲说,我们没有办法逃跑进另外一个人生。
敏锐如母亲聪慧如母亲,最终只在送我去机场的路上轻声叹息,“小辛,我早已将我的经验和智慧全数交与你,你的生活操之在手。”
拥抱住母亲,“谢谢妈妈。我懂得怎么做。”
回程的飞机上我已决定,我会继续陪安牧演下去,如果秦廉荣琪还有爷爷父亲母亲都不过希望看到一出戏,那出戏里沈凝辛如灰姑娘一般获得短暂幸福,我会尽全力演到最后。
甬道出口,我看到安牧朝我招手,上机前我曾给他电话告知抵港时间,沈凝辛提起两边嘴角,走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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