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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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发现艾迪用尖锐的虎牙咬到了他的手腕后,伴随着尖锐的悲鸣,他扔开了明。
「放、放开我!放手!」
「不用你说我也会放开。」
查理的手臂上,留下了两个清晰的齿痕。
鲜血从那里咕嘟咕嘟地涌了出来。
「艾……艾迪?」
明一面用手背擦着被查理吻到的嘴唇,一面仰望着嘴角滴着鲜血的艾迪,因为吃惊而瞪大了眼睛。
查理因为恐怖而扭曲了脸孔,眼睛含着泪水用一只手捂住了伤口。
艾迪会再度袭击查理吗?
一瞬间,房间中流淌着紧迫的空气……
「难吃……」
听到这句话,在场的两个人类都不由自主无力地趴在了榻榻米上。
艾迪皱着面孔如此嘀咕之后,就慌忙冲向了厨房,把口中的血吐在了水槽里面。然后漱了不止一次的口。
「啊,好难吃……我有生以来大概还是第一次吸到这么难吃的血吧?」
「你这个笨蛋!」
面对苦笑着返回这里的艾迪,明使出浑身的力气给了他一个耳光,甚至于把他打到飞到了墙壁那边。
「好疼,你干什么?」
「那应该是我的台词才对吧。你居然咬了人类!你居然对……樱庄的居民……」
不能对樱庄的居民下手。
在明说「可以吸」之前都要忍耐。
不管是出于什么理由,艾迪也是打破了约定。
「就算我咬了,也没有当作饭吃啊。」
「不是那种问题!」
「他可是对我重要的食物出了手,受到这种程度的对待也是理所当然吧?」
「虽然确实很恶心,可是只要忍耐一下就可以了。可是你却……!」
「你也站在看着这一幕的我的立场想一想。那可是我重要的食物……」
「不要把我叫成食物!」
「你这个白痴。」
艾迪抓住了试图再给自己一个耳光的明的手腕。
「不要碰我,吸血鬼!」
「罗嗦!」
「擅自按照自己的意志对待我,不管嘴上说什么多么重视我,到最后还是把我叫做食物!我会发火也是人之常情!」
「就是因为我爱你才重视你啊。就是因为不想让任何人碰你,所以才采取了非常手段啊。你连这些都不明白吗?笨蛋!」
「啊?」
「我爱你。你不是什么单纯的食物。你是我重要的新娘。我会一生好好爱你的。所以请你收下克莱文家历史悠久的戒指!」
明停下了怒吼,用恍惚的表情凝视的艾迪。
查理也是花了好一阵功夫才理解了艾迪所以的话的意思。
「这样就可以了吧?」
「什么叫这样就可以了……就算你这么说……那个……我……」
明的脸孔红到了别人在一旁看着都觉得可怜的程度。
暂且不论艾迪是魔物而且还是男人,从来没有受到过如此热烈告白的明,不由自主陷入了「心情动摇的少女状态」。
但是查理却不一样。
「NO!明!No!这家伙是魔物!绝对不能被他欺骗!这家伙是魔物,你是人类!人类和人类结成亲密关系才是常理!」
「少罗嗦!死猎人!」
「不许叫我死猎人!」
「你给我安静一点!」
啪。
明的手刀冷静地落在了艾迪和查理的脑袋上。
「……查理返回自己的房间。我和艾迪……那个……有话说。」
「甜心……你脸上带着红晕要说的就是这个吗?」
查理带着哀伤的表情想要打动明,但是明的嘴里却只有「回去」这个单词。
「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半点也没有想到就是他自己的行动成为了「热烈告白」导火线的查理,垂头丧气地离开了房间。
在恢复安静的房间中,只有电视和空调的嗡嗡声轻轻响着。
「对不起。」
艾迪是对于什么道歉的呢?明微微皱起了眉头。
「我咬了樱庄的居民。」
「……查理他……会不会变成吸血鬼的同伴…—」
「不会,不会。那个只是单纯的‘攻击’而已。」
「是吗?」
「嗯。」
艾迪盘腿坐在地上,把手伸向只插了一根筷子的茄子那里,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再次展开了「造牛」工作。
明明进行了那么热烈的告白,为什么这家伙却什么也不说了呢?
明正坐下来,凝视着艾迪美丽的侧脸。
虽然他很高兴别人对于自己的好意,但是艾迪却是吸血鬼,而且是男人。
即使如此他也无法立即告诉他,「我不是同性恋也不是魔物,所以不能和你成为恋人」。
因为在一起的时间太长,所以他真的无法立刻如此拒绝。
而且……
「好恶心。」
虽然艾迪的吻很舒服,查理的吻却很恶心。明不由自主嘀咕了这么一句。
于是乎,艾迪静静地把面孔凑近明,进行了一个只是碰触程度的吻。
明明只是个碰触程度的吻,但是两人在面孔分开的同时已经变得面红耳赤。
就好像是第一次接吻的初中生一样,有种微妙的羞涩。
「那,那个……我……」
「这个要快点做才行。明天不是就要装饰起来了吗?」
「啊,对……」
为什么什么也不问呢?
为什么会如此地在意呢?
明没有制作黄瓜马,而是久久地凝视着艾迪的侧脸。
我要去看看自己的棺材是否确实变干净了。
艾迪变成蝙蝠,让明进行了献血之后,就如此说着飞出了窗口。
在他啪哒啪哒地飞向宝物殿的中途,发现了单手拿着提灯,正在走向墓地的圣凉穿着浴衣的身影。
「好巧啊,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你。圣凉。」
「这个蝙蝠是……艾迪?」
「没错。」
嘭地变回了人形的艾迪,轻轻拍了拍圣凉的肩膀说道。
「你有一点时间吗?」
「五分钟或者十分钟的话就没有问题。」
圣凉一面在意着墓地的对面,一面耸了耸肩膀。
「难道说,是约会不成?」
「哈,就算是吧。」
「既然没有时间我就单刀直入地说了。我对明进行了爱的告白。」
「是吧?……啊?你刚才说什么?」
就算是圣凉,似乎也不免因为刚才的一句话而大吃一惊。他收起了那张懒洋洋的少爷面孔,露出了认真的表情。
「该说是因为被形势所左右呢,还是说因为一时冲动呢……」
「那么,明的反应呢?」
「他的表情好像是要说什么,但是我没有听。」
艾迪交叉着双手,混杂着叹息左右摇了摇脑袋。
「拜托,你是这么纯情可爱的角色吗?」
「可是只有这个我确实无计可施啊。我是吸血鬼,明是人类。答案会是什么已经显而易见了啊。」
「因为种族不同就要放弃吗?」
听到圣凉责备似的语气,艾迪的眉毛颤动了一下。
「谁也没有说我要放弃啊。那家伙啊,只是拘泥于大家都是男人。和像我这种只要舒服的话是男是女都无所谓的家伙不一样。所以,这个地方……」
哐。
圣凉突然用拳头敲了一下艾迪的脑袋。
「很疼的说!」
「爱德华·克莱文先生。你这样也算是伯爵吗?算是贵族吗?算是魔物中的大人物吗?」
虽然是淡淡的口气,但是因为表情很认真,所以充满了微妙的魄力。
艾迪轻轻点头。
「查理都要比你有骨气多了。他不管遭到明多么无情的对待,都毫不认输地重新振作起来重新追求……可是你这个家伙……」
「那小子是人类。」
「你对于明的爱,就连这样一个两个的障碍都无法越过吗?明明是个贵族,却这么没用。」
「不是的。只是……啊,我自己都说不清楚了。我所知道的,只是自己不想把那家伙交给其他任何人。不想让任何人碰到他。想要和他永远在一起。不是因为他是食物才这么想的。即使那家伙对我说‘要我一直留在你的身边也可以,不过你一辈子都不要吸我的血’,我也会很高兴地点头同意。」
「就算是活了好几百年的吸血鬼,在真正的爱面前也会如此狼狈吗?」
「你不要这么说啊。」
面对好像打趣一样地微笑着的圣凉,艾迪撅起了嘴巴反驳。
「可是,算了,我至今为止从来没有真正喜欢过什么人啊。恋爱对我来说只是游戏的一种。结婚也只是为了留下子孙的手段而已。我的同族全都是这个样子……尽管如此,我还是没想到克莱文家族的直系居然会这么简单就被人类摆平。」
艾迪仰望着夜空,茫然地嘀咕。
「所谓的恋爱就是这种东西啊。」
「居然被只能活几十年的人类如此教训,要是被同族知道的话我一定会成为笑柄。」
「哈哈,你就遵循佛祖的引导吧。那么,我就先告辞了。」
圣凉单手做了个参拜的姿势,用提灯照着脚下进入了墓地。
「呐,我说你啊。」
「嗯?」
面对回头的圣凉,艾迪提出了非常朴素的疑问。
「我们的种族不同,而且是同性恋爱,你就不会在意这些吗?」

「在日本,人类和魔物或是幽灵恋爱乃至于生下孩子的事情,自古就有很多案例了。至于同性恋的问题,那也算是人类的嗜好之一,并不是别人应该随便插嘴的部分吧?」
「你说的没错。」
「难道在外国,就没有这种异种族之间的恋爱故事吗?」
「有虽然是有,但是我想肯定没有日本这么多。」
「既然如此,下次就调查一下看看吧。那么你要努力加油了。」
圣凉如此说着笑了笑,掉转身体背对着艾迪走了出去。
「我要去看看我的棺材。」
艾迪冲着圣凉的背影挥了挥手,以人形的模样走向了宝物殿。然后,他轻松地穿过了白墙。
在搁到了房间角落的桌子上,整齐地摆放着茄子和黄瓜马。
明连一觉也没有睡,就那么牢牢地凝视着那个。
艾迪说是要去看棺材,却直到快天亮的时候都没有回来。
「我应该怎么办才好呢?」
头脑混乱到这种程度,甚至无法思考的经验,过去只有过两次。
在举行家族葬礼的时候,以及了成为樱庄房东和管理人而从公司辞职的时候。
在他服务了两年的公司中,无论是上司还是同事都不约而同地阻止明的辞职。同事们说「只要雇佣新的管理人不就好了」,甚至还帮助他在求职杂志上刊登了广告。
可是明不认为把樱庄全权委托给其他什么人是好事,所以最终还是决定了辞职。
然后就是这次,第三次。
面对这个说不定会决定自己一生的事件,明十分困惑。
对方是吸血鬼,而且是圣凉都承认是「大人物」的魔物。
他已经生活了几百年,也拥有贵族的称号。
再加上那份美貌。他应该从来不会因为找不到满足食欲和**的对象而发愁。
所以明虽然很高兴他的心意,但是至今都没能做出回答。
如果说YES的话。
如果说NO的话。
他在脑海中进行着这两者的模拟。
然后大大地叹了口气。
「不管是哪一个,那家伙应该也不可能永远在我的身边。」
毕竟,不管怎么说,流淌在人们彼此之间的时间并不相同。
身为人类的明,总有一天会老去死亡吧。但是身为吸血鬼的艾迪,不会衰老也不会死亡。
可是,除了自己以外,还有谁能照顾那个任性而又喜欢西瓜的吸血鬼呢?
「啊……」
一个人考虑着复杂的问题的话,就会不由自主越来越往不好的方向去设想。
明在被褥之中翻了不止一次身,发出了好像要把灵魂也吐出来一样的深沉叹息。
他似乎是在不知不觉中迷糊了过去。
明睁开眼睛支撑起身体,慢吞吞地走向浴室。
虽然洗了个热水澡后清爽了不少,但是在看到从打开了一半的窗帘中射进房间的朝阳后,他不禁愕然。
「艾迪?」
在壁柜里面,并没有那个吊儿郎当地伸展开翅膀睡在那里的蝙蝠的影子。
灿烂地闪烁着的朝阳,告诉明今天也是个晴天。
「那个……笨蛋!」
现在他一定正颤抖着身体躲在哪个阴影里面无疑。
如果不把他找出来加以保护的话,艾迪一定会成为一把灰尘的。
首先要前往放置着棺材的宝物殿。
明匆忙地换好衣服后,前往了道惠寺。
在明为了借宝物殿的钥匙而试图进入母屋的时候,弁天菊九飞扑到了他的背上。
刚刚结束早晨散步的弁天菊丸的情绪似乎非常高。它不止一次地扑到明的身上,缠着他和自己玩。
「啊,真是的。现在我没有时间和你玩。弁天菊丸!放开我啦。」
可是它接受过的训练让它只听从主人家人的命令。
对于弁天菊丸来说,明是「大而结实」的游戏对象。
就在这时,圣凉出现在了那里。
「弁天菊丸,你去找父亲要早饭吧。」对于圣冰的声音和饭这个单词做出了反应的弁天菊丸,有点恋恋
舍地用鼻子蹭了蹭明的脊背后,就朝着本堂奔跑了过来。
「早上好,明。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那个……我想要借宝物殿的钥匙……那个……昨天晚上,艾迪没有回来。所以我必须去他有可能在的地方找一下。」
「因为他沐浴到阳光就会变成灰尘吗?」
「对。」
「是吗?既然如此,在那之前先在我家吃过早饭再去好了。」
「比起早饭来艾迪更重要!」
「对方可是都活了好几百年的吸血鬼哦。你觉得它会那么愚蠢吗?」
「可是……我……」
还没有对那家伙做出任何回答。
无法说出这句话的明,用好像快要哭泣出来的表情低垂下了脑袋。
「他的话不会有事的,他不会扔下你一个人死的。」
圣凉充满自信地如此说着,拍了拍明的肩膀将他拉进了母屋。
「噢,这不是明吗?才多久没见啊,你是不是又长高了?」
结束了早晨修行的高凉,看到帮助圣子在桌子上摆放料理的明后,豪快地笑了出来。
「伯父,我这个岁数已经不可能再长高了。」
「是吗?对了对了。上次让你奉陪圣凉的兴趣,真的不好意思。」
「……啊?」
把蔬菜煮物、纳豆和海苔、酱菜都摆放了出来的胆,有些迷惑地坐在了椅子上。
「就是那个啦,那个。奇奇怪怪的物品收集。我一进宝物殿,就看到那么大的一个长衣箱。」
「爸爸,那个不是长衣箱,而是棺材。」
听到圣凉的吐槽,正在盛味噌汤的圣子轻声笑了出来。
「在我看起来那两个都一样……结果我吓了一跳,就去问这小子是怎么回事。然后才听说是明,还有另外一个叫爱德的外国人一起运来的。」
「不是爱德,是艾迪。爸爸。」
「你就少说两句吧。」
面对盛完了米饭和味噌汤的圣子,高凉撅起了嘴唇。和尚头的人做出这个动作的话,就算是再怎么样的帅哥看起来也好像是章鱼。明为了不喷笑出来,慌忙扭转了脑袋。
「真是的,这家伙的怪癖实在让人头疼。也不知道到底是像谁。」
「就是像父亲啊。那里的古怪东西,有一半都是父亲的收藏吧?」
圣凉一面搅动着纳豆,一面带着哭笑不得的表情说道。
「就是说嘛。你父亲年轻的时候,也是比起在本堂诵经来,跑到外面去除魔的时候要多得多。」
「啊,我也还记得呢。穿着法衣,拿着锡杖,坐上鲜红的跑车扬长而去嘛。」
明一面往小盘子里面倒酱油一面轻声嘀咕,「因为那个视觉冲击实在太大,想忘都忘不掉。」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喂,圣凉,我在你这个岁数,都已经有孩子了哦。」
听到高凉趾高气扬,好像是自己生出来一样的口气后,圣子在旁边若无其事地插嘴,「生他的人是我,你只是帮忙制造了孩子而已吧。」
但是高凉却进一步继续了下去:
「我也想要看看孙子的面孔啦。明明都已经过了三十岁,却还连个女朋友都没有带回来过,你不觉得太没用了吗?」
圣凉有女朋友,明正要如此说,不过看到圣凉将手指竖到了嘴前面后,还是懂忙地闭上了嘴巴。
「今后我会想办法的。」
「你们就到此为止吧。快点吃饭,否则都要冷掉了。」
听到圣子混杂着叹息的声音,所有人一起轻轻点头开始用餐。
在生长在寺内的茂盛的树木之间,野鸟们不慌不忙地进行着早晨的问候。
被拴在位于从本堂通向母屋的走廊边的犬屋前面的弁天菊丸,独自一个在那里滚来滚去地自得其乐。
「圣凉,不告诉他们真的好吗?」
明询问手握着宝物殿钥匙的圣凉。
「你是说有女朋友的事吗?」
「对。」
「其实啊,我原本是想要把她介绍给父母,但是她说自己配不上我,所以婉拒了我的请求。」
「啊?」
「我现在正处于拼命说服她的中途。所以……」
「原来是这样。我也想要见一次圣凉的女朋友呢。」
「哈哈哈,比起我的事情来,你先想办法处理一下自己的身边吧。」
不知道他已经从艾迪那里了解了事情发展的明,内心一惊地暧昧地笑了出来。
「虽然我想十有**他就在宝物殿,但要是万一不在的话怎么办?」
「我去别的场所寻找。」
「嗯,他有一张那么美丽的面孔,所以跑到了单身生话的女性家里混饭吃也不是不可能啊。」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也许就不会回来了。」
明仰望着宝物殿的白墙,用嘶哑的声音说道。
圣凉什么也没有多说地打开宝物殿的门锁,用力地拉开了厚重的殿门的其中一扇。
「圣凉,阳光会照进来的!」
虽然明很慌张,圣凉却若无其事地表示。
「不会照到深处的,所以没事。」
「是这样吗?」
明一面努力着不把视线转移到那些恐怖的收藏品上,一面向里面走动。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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