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困守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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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忙着大扫除的阿佑从床上掀下来,晴明双眼半睁半闭地拖着一只足有两米长的蓝色龙型绒布抱枕走到大门口坐下一边打磕睡一边等心肃回家。自从上次的阴阳师八卦周刊《十面埋伏》以整版彩色海报形式刊登了他与心肃的激吻亲热偷拍照片后他就把黄昏馆搬到海底——没办法,在地面上时家门外到处都是无孔不入的巨眼粉蜻蜓。这些小妖怪自从举族担任周刊特约摄影记者后一个个工作热情空前高涨,充分发挥两只同时具有摄影与摄像功能大眼睛的全部潜力,甚至还派族中长老去人界向狗仔队学习取经,立誓要“比狗仔更狗仔”。上回晴明因“激吻门事件”去报社抗议时赫然见到粉蜻蜓族长兼图版编辑的办公室墙上贴着几条绝对震摄人心的标语:“有空气的地方就有我们的存在!”“只有发生不了的,没有拍不到的!”“有条件要拍,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拍!”“将偷拍进行到底!”吓得晴明立刻把家搬到没有空气的水底才算暂时清静了一阵。
但也只清静了一阵而已。
在海底住了不多久,晴明就发现黄昏馆周围的鞍康鱼明显多了起来。他心觉有异,找到“海洋妖怪协会”一问才知道原来那些随身带个小闪光灯的鱼儿们居然是水族娱乐传媒有限公司的王牌娱记!他们所拍的照片已经累积了厚厚一叠,居家的出门的限制级的皆有,甚至还有晴明的出浴**。协会副会长人鱼公主黛丽丝笑着说他们原打算再弄两张心肃的露点照就出一期特刊,但既然晴明已经自己找上门来了就干脆顺便做个专访云云……听得晴明脸色几乎变得跟心肃的鳞片一模一样。
“怎么样?常非大人?就做个专访嘛!”黛丽丝甩动漂亮的鱼尾巴在晴明身边游来游去,名利相诱软硬兼施诸般手段全部用上:“我给你提成怎么样?特刊利润的5%?不然10%也行!不肯答应?那咱们二八开?三七开好不好?四六?不会吧?你想五五呀?太狠了吧!”黛丽丝抱住尾巴想了一会儿:“要不……你六我四?……七三?大人……八二你总该答应了吧……呜呜……九一……要不你九我一……呜……大人……我都牺牲到这种程度了你就给我们做个专访吧!好不好嘛……”人鱼的眼泪一接触到海水就为成珍珠,一颗颗往地上掉。晴明心里却比她还委屈:我可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做……而且被逼的人可是我,我还没哭呢,你哭什么呀?
就在晴明手足无措的时候,黛丽丝父亲人鱼族长安塔瑞丝出场了。这位老奸巨滑的先生一开口就把特刊的全部利润都给了晴明,又吩咐部下从仓库里搬出不少海底珍宝,像推销员一样把所有东西一件件往晴明怀里塞:“常非大人请看,这此鲛绡多漂亮?色如明霞薄如蝉翼,也只有青龙君这样的风华绝代的美男子才配穿……你看这个,真正的夜明珠……这个珊瑚树青龙君一定会喜欢……还有这个……呀!这可是好东西!这是从前海神坐骑甘夫洛斯的蛋!这东西和鲸脑,海玫瑰果合在一起炼成可是万金难求的无上神药啊!常非大人,这个你一定要收下!这对青龙君的身体可是大有好处!”
“……我说,做特刊你们一分钱都不赚还送那么多东西给我……太亏了吧?”晴明好容易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问安塔瑞丝,岂料老先生答道:“非也!我们做这期特刊最大的目的并不是为了赚钱,而是想扩大海底自有杂志的影响!这是我们的《缤纷水世界》向《十面埋伏》的宣战行为。大人还不知道吧,我们《缤纷水世界》的创刊口号就是‘杀死埋伏’!”

结果,晴明还是答应和心肃一起来做专访。让他动心的倒不是利润或其他什么,而是那颗珍稀的甘夫洛斯的蛋。虽然心肃已在冥王的准许下成为阴阳师,但毕竟太晚了,心肃的身体,就算以龙的方式来计算也快走到极限了。而甘夫洛斯的蛋可以制成能令所有女人都疯狂恢复青春的药,使心肃的身体重新回到最强盛的时期。
当晴明告诉心肃这件事时很怕心肃会生气,而结果心肃也的确生气了。但他生气的原因却和晴明想的不一样:“你这个小傻瓜!”心肃狠狠地咬了他一口:“咱们那些照片值多少钱啊!居然就被你这样卖了!你知不知道,就算他们把全部特刊利润给你也可以通过展开国际合作,把照片的版权卖给十面埋伏而大赚一笔……你怎么就这么容易被他们蒙了呢!”“啊?是这样吗?”晴明转头试图寻求使令们的支持,结果发现三个部下全部都以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死盯着他。
第二天是约定做专访的日子,心肃特别带上寂艳与安塔瑞丝进行了一轮艰苦卓绝的谈判,结果是心肃以给《缤纷水世界》独家平面媒体采访权换来海底特产珍宝的独家销售代理权。事后心肃得意地告诉晴明,海底那些珍宝只要拿到陆地上去卖就能赚取相当于他付给海底妖怪们的收购价数十倍的利润,从此不管晴明有多会花钱他都养得起了。而据寂艳处传来的消息,心肃用尽坑蒙拐骗诸般手段从安塔瑞丝处拿来销售代理权的原因其实并不是为了金钱,而是一句她所听过的最动人的情话:“在这件事中最让我无法容忍的就是那些家伙明知晴明为了我就算是刀山火海都会想都不想地跳下去还用这一点来逼迫他答应原本不愿做的事。”心肃说这话时爱怜地抚着甘夫洛斯的蛋,“这种行为,我绝不允许。”
好吧,言归正传,晴明此刻正坐在大门口边吹鼻涕泡边等心肃回来。自从举家迁移到海底后,黄昏馆的大门就被改建成具有古希腊风格的石柱建筑以方便龙的出入——黄昏馆结界外就是海平面下1000米的海水,要走大门,变龙是唯一方式。所以,晴明就抱着青龙枕头坐在门口等心肃,间或与小鱼们聊聊天。
一尾鞍康鱼实在看不下去了,头顶的小灯笼一长一短地向晴明打出莫尔斯电码,翻译过来就是:老大,你好歹也算个公众人物,注意点形象好不好?我们拍的照片是要登到杂志上的。但晴明却完全没理会小鱼儿的好意,或者说,他根本就不懂这种信息传递方式?无论如何,不管小鞍康的闪光灯怎么亮,晴明依旧咬着枕头上的龙耳朵吹鼻涕泡,嘴里还喃喃数着:一盏灯,两盏灯,三盏灯,四盏灯……六六七……咦?灯呢?晴明揉揉眼抬起头,发现不知何时,连几条常驻他家门外的鱼儿都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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