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绝境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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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蝙蝠君!”炎旭突然喝止秦恒沙继续说下去,神态间的王者风范不怒自威,是晴明与心肃都缺少的气质风度,一瞬间,甚至连心肃都被他镇住了。秦恒沙不满地撇撇嘴,却也不再多说什么。室内顿时弥漫着一股怪异的安静,不知何时连让人心脏发麻的龙吟声也停止了。
“他找不到你的。”良久,炎旭轻轻地说,却眼也不抬,只盯着心肃垂在身侧的手。心肃的双手洁白秀美手指修长,保养得相当好,一点都没有军人惯有的粗糙与伤痕。尽管很想把他的双手握在自己手中仔细摸一下,炎旭还是忍住了,只是说:“朱雀之咒已经起作用了,要不然他不会如此失态地狂吼乱叫!四十九天……他最多只能撑四十九天——他不在后,你怎么办?事到如今你也该为自己,为整个龙族好好打算一下。”
心肃痛苦地闭了闭眼。四十九天……晴明,只有四十九天了……三年前的情景又一幕幕回到他的脑海中,隔了三年再想起来,依旧是刻骨剜心的痛。
“三年前,也是在秋天,快入冬的时候,你弟弟炎华在我身上下了朱雀之咒。”不去理会炎旭莫名其妙的温柔和秦恒沙看好戏的目光,心肃缓缓地,平静地说起尘封的旧事:“一开始我还以为自己病了,没太在意,只是怕传给他才找借口连着三天没有入宫。但还是瞒不过他,被他找进苍王府——对了,那时还叫摄政王府,来探望我。”
“他见到我的第一眼就知道我不是病,而是被下了毒咒,可他却不动声色,还故意又吵又闹地说这三天我一定是背着他在外面乱来,要我‘身体力行’证明我没有背叛他……那时我还不明白,以为他只是寂寞了想跟我撒娇,就随了他的意……就这样,借着我向他‘证明’自己的机会,他把我身上的朱雀之咒移到自己身上。”
“一开始,凭着自己的灵力与龙族的神力,他还压得住咒的力量,但他的上风只占了很短的一段时间。”炎旭不明白心肃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说起三年前的旧事,但他没有打断,因为那段事关系着他的三弟炎华,唯一能撑起南朱军队的人。而炎华的故世的详细情形,直到现在炎旭都不了解——龙族方面对此讳莫如深,处心积虑地避规任何关于此事的话题。虽然炎旭想过迟早要让心肃开口说出炎华去世的真相,他却没想到心肃竟会如此快且如此主动地自己谈起旧事。惊愕之下,他唯有静静地听,想象炎华在青东王宫中的绝代风华。“他开始发烧,越来越虚弱,可他还不想让我让我知道,想法设法瞒着我!要不是炎华来找我摊牌,我大概会一直被他瞒在鼓里。”
“炎华把一切都告诉我,包括他与晴明间欲语还休的暧昧关系。”说到此处,心肃停了下来,神情与语气间都带着一种痛苦的迷茫,似乎在找一个永远都找不到的答案。在几里,也许几十里外的地面上,沉寂许久的龙吟声再度响起,只是这次的声音与方才的几乎要撕裂天地的咆哮声不同,像是一种从灵魂深处发出的哀鸣,悠长深远,低沉的音波像一只无形的手,揪得每个人的心脏都疼得无法呼吸。

“那是龙的哭声。”心肃缓慢地,颤抖着抬起双手按在自己心口上,无视自己鲁莽的动作再次扯动伤口,任凭鲜血沾湿身披的白衣。“那是龙在极端痛苦、极端悲伤、极端绝望时才会发出的哭声,是这世间最悲恸的声音。”心肃的手指紧紧抓住自己胸口,手指因过度用力而显出一种近乎透明的青白色:“晴明……你不要再哭了……我在这里啊……我没事的,我会回到你身边——我一定会……”他没再说下去,而是闭起眼,无声地落下两行眼泪。
“呸!”秦恒沙忽然像是被什么激怒了,恶狠狠地骂道:“没出息!这种事也值得哭个不停!”也不知他在骂谁,心肃还是晴明。
“是啊……是不该哭。我应该高兴才对。”心肃轻轻地说,“你看,他为了找不到我就那么伤心,怎么可能会把我送给别人呢?你撒谎前应该先打个草稿的。”
一抹冷笑慢慢爬上秦恒沙的唇角,显得有些狰狞:“阴阳师是有预知能力的,你应该知道吧?”
“蝙蝠君!”炎旭怒喝,移身挡在两人之间,“够了!别再说了!”但这一次秦恒沙却不买他的帐了:“为什么?早一点让他认清事实不是更好?对你对他都好!”
“我想听。”心肃的声音从炎旭身后冷冷传来,他眼中闪烁着冰冷阴蜇的光芒,像条盯着猎物的毒蛇:“我倒听听你们这一搭一唱,演得究竟是哪出戏!”
“哈哈……看见了吧?你一片好心为他,他却不领你的情呢!”秦恒沙抚掌大笑:“好!你既然想知道,那我就把一切都告诉你!”他身子一晃坐到床沿,手指挑起心肃一束金发,好像颇为可惜地叹道:“果然国色天香,可惜你的心上人已经无福消受了……你还记不记得李唯和朱凤之间订了一个和你有关的交易?”
“你说那个关于仇恨与凤雏的誓言?我当然记得。”心肃挑眼看着秦恒沙,眼波勾魂,眼光冷毒。
“可是你一定不知道,那个誓言其实就是你的卖身契!李唯早就料到会有今天,所以他才和朱凤订了那个协议,在趁机在朱凤身上下了‘因恨生爱’的咒。”秦恒沙甜蜜地笑着,目光中的锋刃一点都不比心肃少:“朱凤对你恨有多深,那恨就会变成同样深的爱埋在他的心里——结果就是他不但恨不成你,反而会对你一往情深——这就是李唯想出的,在他死后保护你的方法。”
“他知道他就快完了——尤其在我出现之后!因为他知道我是来接替他担任‘常非’的。”秦恒沙停了停,满意地看着心肃的神情变得僵硬:“这几年,他太不称职,担当不了‘常非’的责任——而作为仅次于他的阴阳师,我要接替他的唯一方式就是打倒他——这也是我来到这里的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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