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争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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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又是天还没亮就给庄大妈喊醒,一起去收购蔬菜。
昨晚下过雨,整条山路都变成了泥泞路。本来路已经是不好走,现在更是难走,走在上面要小心谨慎才避免摔倒。就在一个转弯处,我脚下一滑,摔进了路边的深坑里头。在庄大妈的帮助下,好不容易才爬了上来。不仅全身上下都沾满了湿湿的泥巴,刚才摔下来时,试图捉住任何东西阻止身体下掉的左手还火辣辣的发痛。捋起袖子一看,见手背直到手肘处给划出了几道渗着血的长痕。我赶紧摸摸脸,还好没有划出任何伤痕。
自从来了这个不知是哪的时空,我就小伤不断,大伤常有的,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才能结束?我开始无限怀念起现代的生活了,虽然在现代里,我只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城市的一家小公司里一个胸无大志的小文员+打杂,被经理也就是老板的小舅子经常的语言性骚扰、偶尔意图施展“咸猪手”,每个月那点薪水刚好够租个小房间和养活自己,但再怎样,也总比现在过得轻松。起码不用逃难,也不用怕不知什么时候会成为妖怪的晚餐,更不用干这么累的活。
庄大妈关切的说:“小双,你弄成这样,不如我们先回去,待你另换一套衣服、给伤口上点药再进城吧。”
“不行!”我看着开始东升的旭日,一口拒绝了庄大妈的好意,“我们在路上已经浪费了不少时间,如果不快点进城,错过了早市,菜会卖不掉的。等会到浅滩上洗菜,我顺便收拾一下就行了,这点小伤没问题的。”
听我这样说,庄大妈只好点头同意。
把菜送进春乐居,苏君君看到我浑身上下乱糟糟的模样,惊问:“小双,你怎么弄成这样?”
我不好意思的说:“在路上摔了一跤。”
苏君君说:“你弄成这样,待会如何出去说书?”她焦急的来回踱步,“仓促之间,上哪给你找衣服换?”
看回自己一身脏脏的样子,的确,就这样走出去的话,肯定会失礼于春乐居的大贵客定陵君的。万一惹得他心情不爽,又麻烦了。想了想,有了!
我问苏君君:“君姐姐,你有没有布?什么颜色的都行。”
苏君君说:“有。”
过了大约半小时,在苏君君的房间里,她用奇怪的眼光看着我,迟疑的问:“小双,你真的打算这样走出去?”
“有问题吗?”我在镜子前转转身,挺满意自己的造型的。以前从电视里看过现代阿拉伯、伊拉克人民的装束,虽然不太记得他们准确的服饰造型,但大体的形象不就是穿长袍和包头嘛!我现在的这身造型,可是结合了当代中东地区人民的服饰文化而成的:头上包一块长布,身上在搭两块布,刚好把脏衣服遮住,酷吧?
在苏君君不安的目光中,我昂首阔步的往外走。这一身奇特的造型,一出场马上成为全场的焦点。所有人都张大了嘴巴向我行注目礼,然后,不约而同的大笑起来。
某人A问:“你这小子为何穿得如此古怪?”
某人B笑得几乎断气:“你,你,你该不是中邪吧?”
某人C:“你头顶挂个布帐,所为何事?”
我不屑的环视他们一周,说:“你们真是头发长见识短!我这身打扮,正是巴格达城里的人们日常服饰。”
“如此看来,那地方的人穿得倒也古怪。”说话的是坐在上座的定陵君,见他今天的脸色还可以,没有昨天那么臭,“你今天要说的是什么故事?”
我哈头点腰的说:“回定陵君,小人要说的是一个公主娶妻的故事。”
“哦?公主竟然娶妻?快说!”
“是。”
我今天要说的,就是“一千零一夜”里那个美丽公主,女扮男装到处去找寻失踪丈夫、途中被某个国王看上,被迫娶了国王女儿的故事。在这个故事里,最后的结局是公主终于找到了那个跟她长得一样漂亮的丈夫,两人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当我说到扮成王子的公主被国王看中,强要她当女婿的时候,离我最近的一个男人不怀好意的拉住我的衣袖,嘻笑着说:“看你长得细皮嫩肉的,该不会也是女扮男装吧?”
我毫不客气的用力把琴砸打他另一只意图伸过来摸我的手,摆出一副教训的口吻说:“听故事就别打岔!万一打扰了定陵君的雅兴,你如何担当?”
那个男人一听到我把定陵君搬出来,赶紧把手缩回去,鬼鬼祟祟的向定陵君那边看了一眼,然后再狠狠的瞪我一下。
我回瞪他一眼。现在那定陵君喜欢听我说故事,手上暂时有一张这么好的牌,我还用得着怕你一个没啥地位的死色狼?
清了清嗓子,正准备往下继续说,手却忽然被人用力的捉了起来。
哪个不怕死的竟敢又来惹我?我抓紧琴,看也没看的就往后撞过去,但琴还没有打到那个人,就给一股力量推了回来。我一下没捉紧,琴就飞了了出去,摔到地上,烂了。
我愤怒的转过头去,一张黑的令人心寒的脸近在咫尺。竟然是西平王!他,他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在庄大妈家躺着养伤的吗?怎么跑到这里来?
我惊讶的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一言不发的拖着我往外走。
定陵君首先站起来高声说:“你是何人?竟敢在本公子面前放肆!”
西平王转过身来看了定陵君一眼,那凌厉的眼神,让我第一次见识到什么叫“不怒而威”,就那么一眼,王者气势表露无遗。定陵君被他这么一看,定在原地,怯住了。
我被西平王拖着,跌跌撞撞的往外走。为免得罪定陵君,我边走边回头说:“不好意思,他是小人的哥哥,我出去一下就回来,君姐姐。。。。。。”
还没把话说完,他已经把我拖出了春乐居的大门。而大门旁正站着不知所措的庄大妈和小狗儿。
庄大妈满是歉意的说:“小双,我不知道小狗儿会把大双带来。”
没来得及回话,那死寒冰脸又把我拖到几米以外。
我有些生气的喊:“喂,你究竟想把我拖到哪里?放开我!”本来我的那身怪异打扮已经够引人注目,再这样大喊,结果弄得凡在街上走的、路边站的全鹿城人民都停下手头上的工作,用殷切且八卦的目光往这边看。给别人象看候戏般的看,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我只得压低声音说:“快放开我!”
西平王象没听到我说话似的,继续往前走。我试图挣开他,但却徒劳无功。可恶,偏偏要捉住我那只受了伤的手,每挣扎一下都觉得钻心的痛,而他的力气又大得可以,这下肯定是伤上加伤了。
他越走越快,转眼已快走到城门。这个死寒冰脸该不会是要把我拖回庄大妈家吧?如果就这样给他拖回去,我今天的赏钱肯定没下文了!岂有此理!你以为我赚那几分钱容易吗?现在还要来给我捣乱!不能让这家伙断我的财路!想到这里,我马上站定,任由他往前拖,于是很顺利的仆倒在地上。
我趴在地上,装腔作势的哇哇大叫:“好痛啊!痛死我了!”
这招一出,总算是令西平王停下脚步,放开我的手。
我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尘,极度不满的盯着他质问:“你究竟是什么意思?莫名其妙的闯进来,又莫名其妙的把我拖到这里!”
他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我一眼,但转眼间又回复万年寒冰的原状,冷冷的说:“你怎么可以如此不顾自己的身份?”
“我的身份?”我怔了一怔,很快明白过来。
“我的身份?不知大爷你指的是哪个?”声音有点大,不远处两个守城门的小兵正往这边看过来,我不得不压住怒气,用鄙视且不屈的眼神看着西平王,低声说:“是伏家小姐的身份?还是王子未过门侧妃的身份?”
他听我这么说,眼里闪过一丝怒意说:“你穿成这样,出入烟花之地,和那班不正经的女人混在一起,成和体统?”
我冷笑着说:“看来大爷你是怕有失自己的身份吧?我出入烟花之地又如何?身正不怕影斜,我堂堂正正的用自己双手赚钱,有何问题?君姐姐她们轮不到你看不起!跟你这种男人相比,我觉得她们更值得我去尊敬!如果没有那些始乱终弃、把女人当成玩物的男人,君姐姐她们用得着对你们这些臭男人低声下气?还要给你们这些臭男人玩过后,被你们讥笑‘不正经’?”
西平王提高声音说:“别把我和那班流连烟花之地的男人相提并论!”
我继续冷笑着说:“有分别吗?一样是三妻四妾、用情不专的臭男人!如果大爷没别的事,我先回去干活了!”
西平王声音里明显的带着怒气:“站住!不准回去!”
笑话!你说不准回去就不回去?你以为你是谁啊?本姑娘生活的二十世纪早就没有了王权专政这回事,凭什么要我屈服?
我哼了一声说:“我现在就是要回去。有本事的,大爷你就把我就地正法!”说完,很潇洒利落的转身就走。身后的西平王快速的拉住我的衣袖往回拖,我不服输的向前走。拉扯之间,本来在今天早上已弄破少许的衣袖,一下子断了。
我们同时定在原地。过了两秒,我反应过来,一直压抑着的怒气瞬间爆发。我转过身来,指着他的鼻尖大骂:“你这乌龟王八蛋!你这算什么态度?我对你讲义气,你却来发我的脾气!不想想你现在是什么环境!你不但身无分文,还受伤几乎死掉!我不想办法赚钱,难道天会掉钱下来让你有饭吃、让你有路费回王都?象你这种自小就衣食无忧的富贵子弟,根本就不会知道钱的重要性,更不会知道穷苦百姓的艰辛!就算将来给你站到万民之上,你也只会是一个不知民间疾苦的昏庸无能的君主!”
我越骂越激动,忍不住把衣袖都捋了起来,叉着腰,很有母夜叉的气势:“你给我听好,若不是看在你救我一命的分上,我才不会管你的死活!总之,本姑娘的事轮不到你管,等存够钱给你回王都,我们就各走各路,互不相关!我没时间跟你啥扯,就这样。。。。。。”
“你手上的伤是怎么回事?”西平王一下打断我的长篇大论,抬起我受伤的手。之前被他用力的拖着走,手腕上留下了几个通红的指印,而经过我之前的一番挣扎,手腕上的伤痕又裂开,在渗着血。
“不用你管!”说话的同时,我一脚朝他踢过去。没留意究竟踢到他哪个部位,只见他一脸不容置信的痛苦表情看着我。真正的伏桔子应该一直是把这个西平王当成是宝贝,高高的捧到头上,又哪会敢对他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出格行为?可惜,我不是伏桔子,我不至于伟大到人家打我左脸,还笑着把右脸伸过去给人家抽。惹怒了我,不回敬你一点颜色,我心里会不好受的。
“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吗?”我狠狠的抛下这句话,在他作出任何反应前,趁机抢回他手里拿着的那半只衣袖,转身便跑。
出乎意料,这次他没有追上来。我跑了好一段路确定没人追上来才敢停下来,慢慢走回春乐居。虽然现在一肚子的气,心情非常的不爽,但还是得要回去把故事说完,把活干完。无论如何都得要把今天的赏钱拿到手。
回到春乐居,苏君君看到我的狼狈样,上前关切的问:“小双,你没事吧?”
不等我答话,定陵君的书童已经插话过来:“小子,刚才那个胆敢对我家公子无礼的家伙呢?”
又是一个装腔作势的家伙!刚才西平王瞪你家主人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这么“英勇”站出来说话?
虽然心里在鄙视他,但我还是走上前说:“小人罪该万死,让哥哥对定陵君无礼。”在他说话前,我又赶紧装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我这哥哥真的不是好人!父母去世后,他继承了所有的家产,不用多久便挥霍一空。后来他说要到王都投靠亲戚,便把祖屋和田地全部变卖。结果到王都的途中被绿林大盗抢劫,几乎丧命。后来流落至此,幸得鹿山上的庄大妈收留我们,我才不至于饿死街头。现在我为了筹集到王都的路费而累死累活的,他还来骂我说我丢他的脸!”
一翻声色俱全、面部表情丰富的诉说,想不到竟博到在座众人的同情。他们不单纷纷数落我那位“好哥哥”的不是,不少人在我说完故事后还给我赏钱。捧着那些钱,我的心顿时乐开了花,所有的不快都在瞬间抛到脑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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