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初相见 第六章 莲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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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亭院里,品着莲子芯冲泡的素茶,看着那一池枯荷败叶和满园的夕秋之景,无限凄凉与萧瑟。昨日与玲玲上街惹来的事端,不知是不是就此了解,是不是还会有余波?
“长安回望绣成堆,山顶千门次第开;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
如今的长安正是一派玉楼宴罢醉和春的奢迷之相,贵妃之下,姊妹弟兄皆列土,堂兄杨国忠掌丞相之位、而三位姐姐,受玄宗亲封为虢国、秦国、韩国三夫人,一门四府,无限风光,比皇亲贵戚还要娇贵和蛮横。
虽然,清楚的知道,这一派风光将会于天宝15年终结,到那时,九重城阙烟尘生,千乘万骑西南行。如今富足与繁华的大唐之都长安,终将会迎来外族的铁骑蹂躏,而不可一视的杨氏满门也终因为六军不发而死于马前。
那位贵妃,即使君王如何的不舍,如何的掩面而泣,也终会在她38岁、风华绝代之时死于那场战乱。更甚之是在死后也不得安息,还要承担历史上引发安史之乱的罪名。是呀,没有贵妃的得宠,也就没有杨氏满门的风光,也就没有李林辅的获罪和杨国忠丞相之位,更没有义子安禄山的种种假相蒙蔽。大唐的盛世又怎会在一夜之间倾覆呢?
真的如此吗?真的是红颜祸水吗?
那不过是男人找的借口而矣,让无数的美丽女子空担了历史的罪名。
心中常想,杨玉环,最初以良家子,被选为大唐最有希望荣登太子宝座的寿王李瑁的妃子。除了美丽的容颜,应该也是贤良贞淑、才智过人的,然而,当在皇宫中与大唐帝国最高统治者玄宗遭遇,一切似乎被改变了。父夺子妻,即使开放如大唐,也要找个理由,于是,玉环离夫,闭关清修,为自己的婆婆也就是玄宗的第二个皇后祈福。几年以后,才被正式册封为贵妃。
这其间的变故,也许会让一个原本高洁、单纯的女子发生转变。
承欢君王,以色示人,若想长久,要靠智慧,要在自己身边筑起一圈一圈的保垒,那杨氏的一门四府的得宠与势力,就是这堡垒。
所以我想贵妃玉环一定是位极具智慧的女子。
而与之相比她的前任相公,寿王李瑁,除了智慧,应该还有隐忍坚毅、虚怀若谷的品格。
不是吗,曾经他的母亲,出身则天女皇武氏家族的武惠妃,入宫即得玄宗专宠,不但让与玄宗为患难夫妻的王皇后跌落宝座,更让太子李瑛及与之亲厚的其他两位已封王的成年皇子获罪被诛杀,长达十余年受到朝堂上极具实力的权相李林辅等人的尊重与支持。然而在她即将获得皇后之位,唯一的儿子即将成为玄宗的太子时,她病逝了。虽然在她去世以后,她得到了皇后的封诰,但是他的儿子也在那一刻失宠了,永远的远离了权力中心。
寿王李瑁很清楚,作为一个生理健康的帝王,玄宗可以令后宫任一一人生子,在多子的后宫,即是子凭母贵,母亲得宠,儿子才会被帝王喜爱。在母亲得宠的十几年里,自己眼见其他的兄姐数年不得面圣,更有甚者是动不动的获罪与遭贬。所以,当他得到父皇想要玉环的信号的时候,他更清楚知道应该怎样做。

思绪到了这里,不禁苦笑,以前闲来无事,在家里想着这些算是替古人担忧。如今我处在其间,身临其境,唉,反到是不知所措了,昨天的事情真希望就此打住,毕竟,在这儿我像一叶浮萍,孤立而无助,想到此,不禁伤感,泪水滑过,先是悲泣,后竟然放声哭了出来。
“唉!”
听到一声轻叹,忙回转过头,是他。
那个只见过一面的夫君,李豫。
紫色的长衫,衬着他白晰的面色,做为男人,似乎长的太过精致了。
此刻面对着他,一时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而他似乎也没有要开口的意思,走到我对面坐下,看着我的茶“喝的什么?”调子缓缓地,他的声音很好听
“是莲子芯”
“哦”他微一皱眉,“自讨苦吃”说着便沉下脸来
“淤泥蕴育母苦深,娑婆浊世本是根,一朝清香脱俗出,上沐慈光下报恩。”我取了杯子,缓缓地倒上一杯,放在他面前,“莲芯,虽苦却无毒,《神农本草经》上说,莲子实为上品,味甘涩、性平,入心、脾、肾,治疗烦燥不安、神志不清、心悸和失眠。”
李豫拿起杯子,饮了一口。随后一饮而尽。
我一笑“这苦也有苦的饮法,要慢慢地品,初入口时是苦的,而咽下去时就有丝丝的甘甜,回味无穷呀”
李豫照着我的说法又饮了一杯。看着我,只是不语。
这样的气氛让我莫名的紧张,于是又没话找话:“莲子纵然有千般好处,也非人人皆宜,若体虚……”
“过去的事,都不记得了?”李豫突然打断我,猛的问道。
我点了点头。
“只忘记了这园里的事?诗词典章可是没忘?”李豫阴郁的表情竟让我有几分害怕。
我的心一下子提起来,是呀,不记得只是和他们有关的,而其它的,怎么解释呀?
我只得低头不语。
那温良如玉的脸阴沉着,让我有了冬的感觉,不由得一抖。
然而出人意料的在下一秒中,我恍然被他搂在怀里,听着咚咚地心跳,不知所措。
他的下巴顶在我的额头上似乎轻吻了一下,低低的声音,让我以为听错了“让我如何待你?”
似乎来自于本能,我努力挣脱了他的怀抱,在离他有一米远的地方,盯着他的眼,一字一顿地说:“不用如何,弃之不理最好!”
李豫似乎一愣。
我转过身“是的,就像今天以前的日子一样,令我自生自灭,以前的事我真的都不记得了!”说完,我终于跑开了,不知为何,眼泪流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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