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初相见 第十章 遭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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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未亮,我就睡不着了,想着园子留下的人和自己这几天默默筹划的事情,忽然觉得莫名的压力似乎让自己有些喘不过气来。
自己只是想当然的闭门造车,实地考察也只做了一次,既没有市场调研的抽样率也没有什么可行性计划。全凭着一腔遐想,先硬生生的把众人弄了进来,下面的路该如何走呢,是否真能行的通呢?又是犯了企划人士的职业病,空想大于实际。唉,罢了,车到山前必有路。想到此,索性起身,也没有唤丫头,自己披了件紫色披风就悄悄地出了房门。
还从来没有好好看看这园子,趁着清早一个人静静地走一走,四处看看。
这园子虽说是李豫在城郊的一所外宅,却并不简单。想这李豫,是玄宗最宠爱的皇孙,早早被封为嫡皇孙,十五岁就被册封为广平郡王,赐封府地、庄园和田产。所以这座园子虽不奢华,却处处显得精致灵巧,更妙的是有活水通过,汇集之处是一座池塘,夏季开满莲花。更使得这处园子景致天然,自成一体。
临近莲花池塘,是一片竹苑。真真应了那句“雪飞梅萼香,莲静竹衣凉。”好意境呀。想那修园子的人也非一般的工匠。园中景致让观者如品诗赏画般的感觉。穿过竹林,是一小块开阔地,顺势而上是一个天然的小山丘,上边还有座凉亭,苍浪亭。从上面向下望去,整个园子尽收眼底,这园子真是不小,除了我居住的耦园,还有守拙园、问梅阁、远翠轩等几处院子。
纵观整个园子,西部水廊逶迤,楼台倒影,清幽恬静。东部平岗草地,竹坞曲水,空间开阔。
中间的小山将园子分为两部分,南、北两个小院落,幽曲深闭,荷香满庭。
不禁想起我在现代,辛辛苦苦打拼了好几年,才付了首付,还要还二十年贷款买来的小蜗居,冲着这园子,也真不枉我穿越这一回。
想到此,心中郁郁之气一扫而去。
才下山就看到玲玲急匆匆跑了过来,“小姐,这么一早,您上哪儿了,让玲儿好找!”
“今醒的早,出来走走,怎么?可有什么事情?”
“小姐,天刚一亮,郡王府的管事,王公公过来了,说有事要当面问小姐,我和芸姐姐又不好说您不见了,只说是昨儿受了寒,起的晚些了,一边让王公公在前厅等着,一边四下里找寻您呢!”
哦,不禁纳闷,应该不是李豫,要是他有什么事情,通常会是跟着他的小路子来传话。府里的管事,难道是……。不及细想,脚下加紧了步子和玲玲先回耦园,稍加梳洗,就同玲玲与芸儿一道来到这静莲院的前厅。
一位紫色蟒袍加身、身形有些微胖,浓眉大脸的人正站在那儿,一双深邃的眼睛仿佛隐藏了很多东西,这就是广平郡王府的大总管,王公公?我还未及开口,他就说话了
“沈姑娘,这么早来打扰,咱家先陪个礼”。说罢,微微一低头。
我忙上前,深深施了一个万福,“公公哪里话,是雪飞失礼,让公公久候了。公公请坐,芸儿,再去给公公换壶热茶。”
芸儿刚要上前,那王公公挥了挥手,说“不用麻烦了,咱家奉王妃之命过来问几句话,问过之后,自然就走。”
我心中隐隐有些明白“既然如此,公公请讲!”
“王妃听说这园子里近来添了很多不明不白的人,让咱家过来问清楚,这园子虽不比王府,但还是要讲规矩的,这添丁进口之事都需要府里报备请示后才行,再者,就是在王府,王妃、侧妃、侍姬每人多少名侍女都是有定例的,更何况姑娘如今的名份尚且未定,断断容不得你这样放肆!”
说罢,便用那深不见底的眼神打量着我。
无语。
沉默。
我低垂双目,立在厅中。
王公公由开始的打量到坐下,然后端起茶抿了一口。
当他第三次放下茶杯的时候。我上前端起茶壶,给他斟满。
然后重又回到原来的位置,跪了下去。

“小姐,”“小姐”芸儿和玲玲一个过来扶我,一个已经吓得流泪了。
“你们先出去!”
“是”芸儿拉着玲玲出去,临了给了我一个安慰的眼神。
我心中一动。“公公今天是要代王妃责罚雪飞吗?”
“正是,姑娘不必如此,须知家法在此,求也无用!”王公公语气似乎比刚才还硬。
“雪飞如此,并非为自己请罪,公公该如何罚,只管行事,只是请公公罚后,容雪飞讲几句话。”
“哦”“那你那先说说看吧”
“好,公公,正如您所说,雪飞无名无份,连个侍妾都不是,王妃乞怜每月分发月钱。可是雪飞不能安心用之,只是这园子里除了我,还有丫头、仆役,既同处一处,我就要为他们打算,再不济也要衣食无忧,所以,想这园子里开阔,可以找一些人来或种植花草、或种植蔬菜,可以自己食用也可孝敬府里,如还有盈余,还可拿到街上变卖,也算自谋生路。”
“哦,如沈姑娘所说,恐怕王妃更会大怒,难道是王妃亏待了你,让你种菜卖花?”王公公把茶杯重重地放在桌上。
我不再说话,只是将目光对向了他。好一会,才说了一句“以公公如今这地位,定懂得若要人助必先自助的道理。”
王公公没再接话,目光似有深意,过了半晌,只吐出一句“王妃罚姑娘掌嘴”
听到如此结果,我竟然松了口气,这王妃也真小孩性情,掌嘴,除了疼痛,还有羞辱,总比把众人轰出去的结果强上许多。
“谢王妃、谢公公!”我朝王公公又拜了一拜,然后开始打向自己。
“啪”、“啪”一边打,我还想着要有节奏,要好看一些。似乎也不觉得疼,直到嘴里有了血腥,直到从鼻子里流出的血滴到了白色的衣裙上,斑斑点点。
“好了!”王公公站起身,抖抖了衣袍,“沈姑娘的话,咱家记住了,你好自为之吧!”
留下一句话,走了。
我站起身,一回头,看见了一脸坚定的芸儿和泪光闪闪的玲玲,还有他。
晨曦中的他,周身散发着光环,有些凌乱的发丝和微微浮动的袍子,让我有一阵恍惚。
恍惚中,我被拉进了他的怀抱。
忽的,他把我抱起。
在回耦园的路上,我隐约听到他喃喃的低语,“一个名份,你不是说过,你不要吗?”
耦园的榻前,我见到了一个温柔的李豫,接过芸儿递过来的冷帕子,轻轻的帮我擦试。擦去血污,又换了干净的帕子敷着脸。这时候才感觉到丝丝的疼痛。
原来被人在乎的时候才会更疼。
芸儿拿着换下的白色衣裙,要丢掉,我直呼可惜。
李豫叫住芸儿,把裙子铺在书桌上,研墨,提笔,几笔下去。我看到的是一副《墨梅图》。
变废为宝,我不禁拍手叫好。李豫,扔掉笔,再一次把我搂在怀中,低声问了句“你,还是我的雪儿吗?”
我愕然。
只说了句,“疼”就拿手把脸捂上了,李豫拉看我的手,仔细看了看,说“现在喊疼了,刚才打的那么重,我在外面听的心惊,看都肿了呢”
躲开他的目光,我忙喊芸儿“芸儿,去帮我煮几个鸡蛋拿过来。”
“小姐可是饿了,一早都没吃早饭,我去传饭!”
我忙解释“不是的,煮熟的鸡蛋剥去壳,用帕子包着敷脸,消肿可是最快呢!”
呵呵,不仅芸儿,连李豫都笑了。
“哪里来的法子?听着新鲜!”
我正思忖如何解释,这边他到是自言自语上了
“是呀,以前你跟我说过,幼时父母早逝,跟着兄嫂长大,几多辛酸,定是小时你嫂子对你苛罚,你用来疗伤的法子?”说罢,拉着我的手,有些心疼。
对上李豫的深情款款,我不知这雪飞以前对他说过些什么,索性也不答话,脸转向窗外。
这时天已经大亮了,阳光透过窗子撒了进来,照得人暖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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