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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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天命跟念恩走到学堂门口。
“你真的决定跟我回去?”郑天命再次询问道。
“是,这里的夫子个个都讨人厌,学问不高,道理倒是不少。还没有姊姊的学问大呢!什么红颜祸国,女人如衣,屁!女儿家都是宝耶!
最气的是,看到我书中夹的一首诗,本来是连连称好的,但听到这是我姊姊作的以后,竞污辱姊姊说她不守妇道,伤风败俗!你说气不气人?”
“他们敢这样说素兰?非教训他们一顿不可!”郑天命怒气勃发。
“我已经下手了,他们连拉了三天的肚子,估计现在还下不了床。”
“做得好,我们回家吧!”
“三哥!等等我。”秋暮云再次风度翩翩地出现在二人面前。
“你还跟著我们啊?”念恩仰头看著他说。
“嘻嘻!没见到你姊姊,我怎么会离开呢?”
好奇啊!是什么样的女人敢嫁给像熊一样的三哥呢?
“哼!你跑到这穷地方来,难道也是为了躲老大?”郑天命问。
“以为我是你吗?告诉你,老大现在有了新目标,已经很长时间不找我们兄弟了。”
“真的?”欣喜啊!
“当然是真的!三哥……看在我通知你好消息的份上,让我去你家看看吧?”秋暮云很献媚地说。
郑天命狠狠地盯着他瞅了半天,最后,“哼”,一声,转身不再理他。
“三哥,你跟三嫂是怎么认识的?”
秋暮云犹如打不死的蟑螂,死命跟在两人的**后,嘴巴仍不停地问道:“三嫂为什么要嫁给你?你下了多少钱的聘礼啊……”
“去!别跟著我们!”郑天命忍无可忍,飞起一脚。
这次秋暮云灵巧地闪过。
郑天命再踢,他再闪。
“三哥,我只是好奇而已,没别的意思。”左闪,右闪。我闪……
“哎哟!你偷袭我!”他被狼狈地踢上树挂著,痛得哇哇叫:“小鬼,你枉读圣贤书!居然学得跟那头熊一样可恶!”
“谁叫你先前说姊姊是母猪的!踢你一脚算便宜你了!”念恩双手擦腰,很有威严。
“哎呀!冤枉啊!我那只是比喻!比喻,你懂不懂?”
“哼!谁信你?姊夫,我们回家。”两人很有默契地相视一笑,转身将他的哀叫声抛在脑后。
“喂!你过来。”秋暮云朝念恩挥挥手。
“叫我干啥?”
“我问你,墙上这幅山水画真的是你的姊姊、我的三嫂画的?”
“对啊!姊姊说墙壁光秃秃的不好看,便随手画了两幅。”
“这种水平还是随手画的?”秋暮云惊讶地张大嘴巴。
天啊!是他孤陋寡闻吗?还是他自己的监赏水平降低了?如此洒脱的笔锋!如此极具蕴味的手法……居然,居然出自三嫂之手!
呜!果然是—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凭什么好事都被三哥占去了,他怎么就遇不到这样有才气的女人呢?
最最可气的,是那头笨熊根本就不会欣赏嘛!
“四弟,喝茶。”素兰掀开门帘走了进来,随后跟著进来的是脸色阴沉的郑天命。
“谢谢嫂子。”
“乡下地方没什么好招待四弟的,这茶虽粗劣了些,却也新鲜,爽爽口、提提神,也是不错的。”
“嫂子客气了。”秋暮云举止从容地应答道。
“你们两兄弟许久未见了,一定有很多话要说吧?今晚你们就住这屋,谈个尽兴,我去念恩房里……”
“我跟他谈?”两人异口同声,彼此惊愕地指著对方,眼神中流露出万分的不屑。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素兰纳闷地望著两人。
“没什么,嫂子,天色不早了,我……我还是跟念恩去休息好了,有什么话明天谈。”说完,拉著念恩逃出房间。
笑话!跟三哥睡一个房间,那他还能活著见到明天的太阳吗?
“你的兄弟很有趣。”素兰浅笑著说道。
“是吗?”声音闷闷的。
“先睡吧!”素兰吹熄了烛火,借著洒人房间的月光,给自己倒了杯茶,轻啜一口,起身定到窗下。
望著外面清冷的夜色,她眸光迷茫,许久,轻轻地叹了口气。
陡然问,素兰的腰身被炽热的手掌抱住。
“相公!”她惊讶地转身,“你怎么还没睡啊?”
“我……想陪你。”声音有些困窘。
素兰只是淡淡地笑了笑,转过身,眸光再次投向窗外。
“你在看什么?”他有些迟疑地问,外面没什么奇怪的东西啊!
“没看什么。”素兰淡淡地应道。
“素兰……你对四弟的印象很好吧?他懂的的确很多,文武全才,你们有说有笑……”
“相公……”素兰猛然转过身,恍然大悟,终于明白他整晚怪异的表情所为何事了!“我热情招待,是因为他是你的义弟,你想到哪儿去了?”
“不,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他急著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他懂得欣赏你作的诗,你画的画。而我是个粗人,什么都不明白……念恩说得对,我像块木头,不解风情,不会说甜言蜜语,不会逗你开心……”
“相公,你别听念恩乱说!”素兰双颊绋红,这个念恩怎么什么都说啊?
“当初……如果知道我将来会娶个认字的女子,说什么我也会认真地读书,可是现在……”郑天命脸孔微热,“我虽然认识字,但若将它们组成情诗,我怕会被你笑话……”
“相公……”素兰感动地望著他,只是很普通的一句话,然而,素兰却觉得心口一热,双眸朦胧若雾。
“你心里若有什么烦心事,就说出来好吗?我一定会帮你,就算帮不了,也可以替你分担啊……”郑天命诚心诚意地说道,怀中的身体又软又柔,眸中的泪花让人又怜又惜。
唉!女人真是水仿的。
“我……”到了嘴边的话,又硬生生地忍住。
他只是乡间的平凡猎户,会些庄稼的把式,要如何帮她呢?
她仰首,眼望著他,心中哀叹,不要对她那么好啊!再这样下去,她怕……怕会对他产生不该有的感情!
“素兰,说出来好吗?我很笨,没有四弟聪明,也揣测不出别人的心思。你不告诉我,我就不知道你需要什么……”
“相公!”素兰忽然伸手捣住他的嘴巴。
“别人再聪明,再有学问,他也不会成为我的相公,今生,我既是你的妻子,妻以夫荣,又怎会嫌弃自己的相公呢?别再胡乱猜测了,不然我可真的要生气了……”素兰柔声地说道。
“素兰!你只要不再生气就好。”郑天命高兴地抱起她,他的眸光变得雪亮如星。
一时之间,素兰又被他的眼神吸引住,怔怔然……许久,一张放大的脸出现在她眼前。
“你……”她侧过脸,避开他的亲吻,“别……”
“好,我不动。”他果然末再侵犯她。
许久,他突然低沉地开口道:“素兰,为我生孩子好吗?就像衬里的其他人家,多热闹啊!有人喊我爹,有人叫你娘。”
“孩子……”素兰不自觉地打了个冷颤。
“怎么了?冷了是不是?”他将她拥抱在怀中,匆略了她眼中的怪异,“用我的身体取暖好了……你别动,放心,我不会做你不喜欢的事。”
素兰果然安下心来,没再试图推开他,芙蓉似的脸颊贴著他的陶,他的腰好粗,她伸展双臂也抱不住。
“现在还冷吗?天凉了,不要只顾著念恩,自己也要注意身体!”他双手规炬地环住她的腰身,俯下头,爱怜地嗅著她头发上的淡香,低语著。
素兰含糊地应了一声,他的身体好热,抱著他就像环抱个暖炉一样。许久后,她呢喃道:“相公,我困了……”
“哦。”看看窗外,天都要亮了。
他温柔地抱她上床,她的身子轻得好像羽毛。沉睡之间,她的手仍抓著他的衣襟。
他微微一笑,低语:“如果你清醒时,也这样依赖著我就好了!”其实,月下陪妻子赏菊,也算很有情趣吧!
他的眸光依然雪亮,末见丝毫的疲倦,就这样专注地凝视着她的睡颜……
念恩擦擦额头的汗,晃进屋,无奈地道:“姊,你还是出去看看吧!他们两个人又斗了起来。”
“哦。”素兰淡应了一声,握笔的纤手却没有丝毫的慌乱,她的心思全在桌前的这幅丹青上。
念恩接著道:“而且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了。”
“是吗?”正在仔细描绘他的眼睛。
“已经有人在下注,赌他们谁输谁赢。”
“这样啊……”画他的嘴巴,突然想到他用唇舌啃咬她的情景,秀美的脸颊不由得一红。
“两个大男人脸对著脸,鼻尖顶著鼻尖,就这样瞪来瞪去,真的很丢脸耶!”
“他们不是乐在其中吗?”画他的鼻子。
“我的意思是说,他们在丢我们的脸啊!”呜!他今后还想做人呢!
“好吧!”素兰纤手终于放下妙笔,慢慢站起身向外走去。
念恩紧跟在后面。
忽然,她不经意地问了一句:“弟,四弟暮云在这里住多久了?”
“半个多月。”
素兰很轻柔地叹了口气。“那也该走了吧?”
“啊?”
看来姊姊也受够了他们一天一小斗,两天一大斗。村里都要变成赌场了。
两人轻步缓行到村中心的—棵椿树下,远远地便听到吆喝加油声。
陡然,原本热闹的人群安静了下来。
“素兰!”
“嫂子!”
“我们很好啊!呵呵!”两人状似友好地勾肩搭背。
见状,念恩没好气地翻翻白眼。
围观的人群发出失望的叹气声,渐渐散去,明天再看输赢吧!
素兰笑了笑,转身,郑天命立即听话地跟了上去。不必招呼,不用吩咐,就这样乖乖地跑到素兰的身边,拉起素兰的一只手,却被脸颊绋红的素兰甩开。
郑天命再接再厉,再次握住纤细的玉手,这次握得紧些,素兰挣扎了几下,没甩开,便任由他牵著了。
跟在身后的秋暮云拍著身旁的念恩肩膀,低声问道:“念恩,你发现没有?三哥现在的样子很怪。”
“这有什么稀奇的?只要姊姊一对他笑,他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念恩很不以为然地说道。
“可惜啊!那张脸,若是给我的话……”两人同时叹息著说道,彼此不屑地对望一眼,又各自别开脸。
“哼”的一声,两人同时对著郑天命背影吼道:“笨熊!”
两人心意再次相通,转头互看彼此,不同的是,念恩的眸光仍旧不屑,而秋暮云却露出意外的惊喜。
“念恩……”
“干嘛?”念恩吓得后退一步,躲开他突来的拥抱。
“我终于找到你了!”
“找我?”
“茫茫人海,天涯海角,为师的历经千辛万苦,走遍大江南北,终于找到你了!呜呜!”秋暮云激动得鼻涕纵横。
“师……师父?”这也太夸张了吧!“你……你认错人了吧?”要不,是受了什么刺激?
“师父怎会认错徒弟呢?说吧!你想学什么,为师都教给你,倾家荡产,不!倾囊相授!”
真的有病啊?“我不想当疯子的徒弟,你找别人去吧!”
“那可不行,放过你,我到哪去找与我心意相通的人啊?”秋暮云拥抱他,被拒绝,牵著手,死不放。
“不对啊……莫非姊姊看错了你?还说你不一般!可你……确是个疯子啊……”念恩喃喃低语著。
“嫂子说我不一般?”秋暮云耳尖地听到。
“姊姊说你谈吐不俗,绝对不是一般人,还奇怪你怎么会跟姊夫结拜为兄弟?现在我明白了,你根本就是个疯子!”
“这么说,嫂子是非常欣赏我了?呜呜!好感动喔……这次真的没有白来,不但找到了徒弟,还遇到了红粉知己!”
“发疯吧你!白痴才是你徒弟!呆子才是你知己!姊夫已经是我师父了,放手!放手!”可恶!怎么甩不开他呢?
“呀呀!你这样很不尊师重道哟!告诉你喔,我除了力气没有你姊夫大,脾气没有他大,年纪没有他大,脸蛋没有他漂亮,运气没有他好,其余的,什么琴棋书画、五行八卦、绝世武功、把脉看病……”他边说边数著手指头。
“我、不、相、信。”疯子!
“不相信?我是进士出身,很有学问。要不,你问问你姊夫,我有没有骗你?”
“姊夫?”念恩惊讶地转过身,原来不知何时郑天命已经站在他的身后。
“姊夫,他真的是进士吗?”
“你要说真话哟!”秋暮云警告性地挥挥拳头。
“谁理你!”郑天命毫不客气地飞起一脚,秋暮云咻地飞了出去。
“呃……”想了想,也有些不情愿,“咳……是真的!”

念恩瞪大眼睛,“那他也会给别人看病?”
“到目前为止,还没医死过人。”
念恩张大嘴巴,“那,他说的那些琴棋书画,五行八卦都是真的了?”
“是。”不甘不愿地点了头。
念恩眨巴眨巴眼睛,然后,“师父……”念恩热情地张开双臂,奔至墙边,扶起秋暮云,担忧地询问道:“师父,你有没有受伤?身上痛不痛?你最喜欢吃什么?我让姊姊给你做……”
“咳咳!念恩,你姊姊找你有事。”郑天命不得不提醒他。唉,这么谄媚,当初求他敦轻功时可没这么殷勤!
“走开!走开!没见我正跟师父说话吗……师父,你是我所见过最最英俊,最最年轻……啊啊!放手放手啊……”
郑天命火大地走上前,俯身,抓小鸡般,一手一个,拎起两人的脖领。
“你!素兰找你有事。”技巧地丢念恩进屋,使他不至于跌个四脚朝天。
“你!跟我走!”
两人慢慢绕到后院,边走边说。
“你真打算收念恩为徒?”
“当然,好不容易才遇到个与我秉性相投的,资质又那么好,错过就可惜了。不瞒你,我上次在镇上遇见时,就有些喜欢他了。”秋暮云正经地说。
郑天命赞同地笑笑,“他的确有些古灵精怪,跟你年轻的时候一个样。”
“喂喂!我现在也很年轻啊!”
“哼,你以为你真的二十有二?三十有二还差不多!”
“什度三一十有二!我才二十六岁而已!”
“二十六?这么说不是二十二了?”
“我们同岁,你忘了?”
“我没忘,不过你倒是忘了一件事。”
“什么?”
“你该走了!”很干脆地直接轰人。
“我还没住够呢!怎么可以走呢?卦象上说今年我有大难,需到北方避祸……喂!兄弟有难,你不会见死不救吧?”
“没关系,你的卦象从未准确过。”郑天命没好气地道:“当初是谁咒我,说我会孤单一辈子?”
“卦象上明明就是那么写的嘛!你情缘极浅,一生只有一次姻缘,而且极易错过。谁知道你会这么好运,在这乡下地方还会遇到嫂子!”老天不公喔!我的姻缘在哪里啊?
“哼!你不是曾说没有女人敢嫁我吗?”害得他自卑了许多年。
“我当初是说一般的女人不敢嫁给你,而三嫂可不是一般的女子啊。”
“什么意思?”郑天命皱起眉头,见他语气恢复正经,不似玩笑。
秋暮云挑了下眉道:“念恩那小鬼古灵精怪,小小年纪就已饱读诗书,你以为他会是一般人家教养出来的吗?
他曾说学堂里教书先生的学问,还没有三嫂学问高!我起初以为他只是不想念书,故意找个借口骗你。不过,这几口与三嫂相处下来……念恩的话一点都没夸张。
这么跟你说吧,三嫂的字画,小弟甘拜下风。若论价值……屋中墙壁上任何一幅拿出去卖,都够你们一家舒舒服服地过上一年有余。”
“素兰的爹爹是私塾先生,她会习字作画也属正常啊!或许是她有些过人的才气呢?”郑天命说。
“私塾?”摇了摇头,“一个乡下的教书先生,教养不出这样的女儿的,就算三嫂再有才气,也需要那种特殊的环境才行。”
“不可能啊!素兰没必要骗我,况且她来的时候,媒婆也说……”
“三哥,你是真笨还是假笨啊?或者被美色冲昏头了?”
郑天命的表情仍然困惑。
“三哥,你不觉得三嫂跟念恩与我是同一类人吗?”
“你打素兰什么主意?”郑天命瞪大眼睛。
“哎呀!你别误会!”就算有那个心,也没那个胆啊!“我的出身,你该很清楚吧?”
“怎么?有个王爷的爹了不起啊?”郑天命冷哼。
“瞧你,又想歪了。我不是随你们离开王府了吗?”
“你那是被扫地出门,是我们好心收留你。”
“好吧!就算是被轰出家门……你不觉得在某些方面,他们与我相似吗?比如,眼神、一些小动作、走路姿势什么的。”
“你是说……”郑天命终于有些明白了。
现在仔细回想起来,素兰眼中时常流露出的冷淡眸光,举手投足间自然挥洒出来的高贵气质,站在人群中不经意间散发出的凛然不可侵犯的气势……这些的确不是乡下女子会有的。
她虽恬静温柔,但村里人好像不敢与她太过亲近,之间总觉得隔了什么,或许就是因为她不自觉地会散发出凌人的气势吧?
“你的素兰非富即贵,也或许是曾经非富即贵。”
郑天命苦笑,怪不得他们刚来的时候,他会有种熟悉感呢!
老四、老五都出身显赫人家,与他们混久了,倒也习惯了那种尊贵的气质,也因此会对他们姊弟俩感到熟悉。
只是,她为何要隐瞒身世呢?
“这就要问你自己了,我可答不出来。”三哥自言自语的毛病好像又犯了。
郑天命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走到后院。
在柴草堆里,他抓了一把干柴,走到墙角背风的地方,那里有个石头砌成的简易炉子,下面还有上次烧剩的炭灰。
“喂喂!三哥!你别不吭声啊!”秋暮云跟在他身后,浑身毛毛的,时刻提防著他会飞过来的夺命拳脚。
郑天命点著火,由井里提出水,放到药壶里,又从怀里取出一包药倒进去。
“三哥,你在做什么啊?”他小心翼翼地问道。
三哥的样子很熟练,像是常做喔!所以不会是一时想不开害人吧!
“熬药!”
“熬药?在这?”
“在屋里,药味大,素兰会受不了。”
“为了素兰啊……色不迷人,人自迷。没想到三哥还是个多情的种子!”
“哼!”
“三哥,你这张脸虽然很漂亮,但这副阴沉沉的表情……唉!真是可惜了。不过,话说回来,你怎么会把你宝贝的胡子刮掉呢?当初老大命令你露出本来面目,你都大胆地拒绝哩!”
“素兰会怕……”声音蓦地顿住,“哼!要你管!我高兴!”
“啊呀!又是为了素兰!”
“什么素兰?你该叫嫂子,少占便宜!”郑天命挥起熊掌。
“是是是!叫嫂子!”秋暮云连忙陪笑道,“三哥,你现在的样子跟当初的二哥好像喔!”他不怕死地说道。
“去,别在这碍眼!”郑天命伸腿。
只见咻地一个身影闪过,秋暮云整个人已狼狈地贴到对面的墙壁上,然后,慢慢地滑落地下……
清静了一会儿,郑天命小心地查看著火候,不时地加些柴火。
“三哥,承认吧!不要不好意思……你爱上嫂子了!否则,你不会对嫂子这样好的。”秋暮云发挥锲而不舍的精神,爬回来,继续在郑天命的耳边说道。
“素兰是我的女人,我当然会对她好!”俊睑微热,再次伸腿,可恶!这次他倒闪得快!
“哟哟!脸皮这么薄……咦!你熬的是什么药?”他鼻子嗅了嗅,随即满脸暧昧地笑道:“嘻嘻!还不承认啊……明明是想与嫂子过神仙眷侣的日子,怕多个人出来破坏是不是?”
“什么多个人?”郑天命满头雾水,“这是滋补身体的药。”
“哎呀!三哥,我是谁啊?这些汤汤药药是难不倒我的,别找借口了,这根本就是避孕的药嘛……”
“你说什么?”闻言,郑天命倏地站起,逼视著秋暮云问道:“你说这是什么药?”
“啊……”秋暮云感觉不妙地向后退,糟了!他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你说这是避孕的药?”郑天命的声音轻柔得不似正常人发出来的。
完了!完了!他真的把这头熊的怒火给挑起来了。
“是我说的吗……”头皮发麻,“我,我……我不记得了……啊!今天天气真好……”
“秋,暮、云。”郑天命一宇一句地叫道。
死了!死了!这次死定了!
“是……是避孕的药!”看来这头熊事先真的认为这是补药。
“你确定这不是滋养身体的补药?”
“我不确定……哎呀!别掐我的脖子啊……我确定、我确定!”呜呜!嫂子,原谅我,不是我有意破坏你们夫妇和睦的!
“她骗我!她居然敢骗我……”郑天命脸色阴沉地呢喃著,猛地,—脚踢飞了药罐子,向屋里走去。
“三哥!冷静啊!这其中一定是有隐情的·”秋暮云挡在他面前。
“滚开!”
秋暮云接触到他异常锐利的眼神,倏地,浑身打个冷颤。
糟了!三哥的毛病犯了!他让开,没再试图挡住他。
念恩听到门口有动静,转过身一看。
“咦!是姊夫啊!姊姊刚刚对我说……”
郑天命眼里根本就没他,直直地走到素兰面前。
“相公,什么事啊?”素兰抬起头,轻柔地问道:“你的脸色不太好,出了什么事吗?是不是又跟四弟……”
“你为什么骗我?为什么骗我……”神情怪异。
“究竟什么事啊?”素兰淡笑著问。
“你为什么骗我说,那是补药?”他猛然抓住她的肩头,眸光复杂地瞪视著她。
“相公……”素兰脸颊刷地一下变得雪白。
“说啊!为什么?”看到她一瞬间的惨白脸色,就知秋暮云所说得是实话。
郑天命怒火蓦地爆发,面目狰狞。
“为什么不想跟我生孩子?你到底还隐瞒了我什么?说啊!说啊……”他使劲地摇晃她的双肩厉声吼道。
一旁的念恩也被他突如其来的厉吼,吓得说不出话来,等回过神时,立即冲上前保护姊姊。
“姊夫!你放手啊……你伤到姊姊了!”念恩使劲捶打他的手臂。
无奈郑天命的力气太大,他无论如何也无法将姊姊从他的双手中解救出来。
素兰觉得浑身都要被摇散了,头晕目眩,虚弱地喊道:“相公……你放手啊……好痛啊……”
郑天命充耳不闻,像发了狂般,“你既然不喜欢,为何要嫁给我?我没有逼迫过你……不是吗?我为你熬了几个月的药,只盼你身体强健,而你居然,居然……”
“相公……我,我不是有意骗你的……”曾预想过他会发现,也曾想过好多合理的理由搪塞,然而,接触到他狂乱又受伤的眼神,素兰话到嘴边竞说不下去了。
“姊夫!别伤姊姊……我们不是存心骗你的……”念恩焦急地叫道,“快放手,你不要这样野蛮!高大哥从来都不会伤害姊姊……”
“高大哥?他是谁?”他瞪向念恩。
素兰与念恩同时一惊,念恩惊觉自己说漏了嘴,惊怕地捣住嘴巴,“他,他是……”
“哼!原来这就是原因!怪不得你—直不喜欢我碰你……”郑天命的声音越说越冷,脸色越来越沉。
陡然间,念恩打了个冷颤,直觉地挡到姊姊身前,“你要做什么?”
“滚开!”他不客气地一掌打到念恩的胸前。
“念恩……”素兰惊呼。念恩像断了线的风筝般由窗口跌出,幸好,外面的秋暮云及时接住了他。
“没事吧?”秋暮云扶他站稳。
“姊姊!我要去救姊姊!”念恩抚著发痛的胸口,摇摇晃晃地就要进去。
然而,他却被秋暮云身形挡住,“你不要命了,想进去送死啊!他刚刚根本就没用劲!”
“可是姊姊怎么办?难道要姊姊送死吗?你快让开!让开……”念恩担心得都要哭出来了。
“现在,他的眼里只能看到你姊姊,放心吧!根据以往经验,你姊姊不会有事的。你进去,死的反而会是你!”秋暮云叹息般地说道。
“姊姊真的不会有事?”念恩焦急地问。
“我保证。”秋暮云挤出一丝笑容安慰他。
“我不明白,姊姊只是不想要孩子而已,他为何要发那么大的脾气?就算骗他又怎么样?”念恩恨恨地说道:心中发誓,他若敢伤害姊姊一下,自己绝不放过他。
秋暮云再次叹息,“那是因为三哥一生最大的梦想,就是能有个妻子,有孩子,有一个属于他自己的家——唉!他爱上你姊姊了,所以才会一时冲动。放心!等他吼完就没事了!”
秋暮云嘴里虽说得轻松,心中却苦涩不已,因为他知道,一会儿倒楣的那个——会是他!
呜呜!谁让他多嘴呢!
果然,话声刚落,郑天命魁梧的身形已冲了出来,只向他们这边望了一眼,便施展轻功向林中飞掠而去。
念恩捕捉到他投过来那一瞬间的奇异眼神——眼睛红红的,像是哭了?!
秋暮云急速地吩咐道:“你进去照顾你姊姊,我去找他。”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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