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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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昨晚我收到的最后一条短信,随后,手机陷入一片静寂。收音机里正在播放西城男孩的一首新歌,不知道歌名,但和我的心情彼此呼应,缓慢、忧伤、沉重。我不知道该去换一首歌听,还是该温暖自己的心情。我不知道,这两者,谁更能影响谁。
有些失眠。时间已是凌晨1点。喜欢夜生活的人仍在大街上走动,丰富着我的听觉和想象。窗外的流光溢彩,在我体内变得阴晦起来。我把灯关掉,拉开窗帘,我希望有月光照进来,我甚至想起早先陈晓东唱过的一首歌,《月光浴》。我像猫一样蜷在梦幻的月光里,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想,以前密切相关的,和花草鱼虫相关的事情,此刻都停了下来。时间,也停了下来。
花草鱼虫的心情和人的心情是一样的吧。很多人爱着它的怒放,却无视它的凋零。
还好。今天的天空特别晴朗,就像一幅湛蓝的油画。透过窗户看外面的世界,心情一下子就变得透明起来,一种不可言喻的幸福感在心尖上跳跃。
三点半放学。朵朵在教室门口等我,交我一个信封,封面上写着:“上次你在我家拍的傻不拉叽的相片。”
相片上的我确实很傻。头上戴着毛茸茸的两只灰色的鹿角,穿着红色的圣诞老人装,背后插着一对白色的翅膀……这些都是朵朵cosplay的道具。
老歌和小哲下午四点多钟到我家。小哲送我一套先锋散文书系,黑陶的《绿昼》、周晓枫的《孔雀蓝》、冯秋子的《圣山下》、钟鸣的《窄门》,还有,张锐锋的《在地上铭刻》等等。他似乎永远知道我喜欢什么。
一起去华纳影城看《满城尽带黄金甲》。确切说,是他们两个外地人带我去的。我是个无可救药的路痴。小哲看过这部影片,想去另一个影厅看《伤城》,没被我和老歌批准。我们还不许他讲给我们听。索然无味的他只好在影院睡了大半的时光。散场后提到吃饭,他才精神焕发起来。这次,我们两个又结成统一战线,彻底藐视老歌有关狗不理的主张,顺利抵达肯德基。

把他们送到附近的招待所。怕影响我期末复习,他们明天上午就返回北京。
2007年1月14日周日
早晨几度挣扎,都没能爬起来。老歌和小哲耐心地等到八点四十,才按响我家的门铃。匆匆吃了早点,去古文化街逛了一圈。在具有纪念意义的金汤桥上,拍了几张合影。十点半,把他们送上火车。回到家后既疲惫又想念。想念他们。想念刚刚离开的人,这真是奇怪。
下午和阿透一起复习数学。她说数学老师都快退休的人了,还那么BT。我问:“例如?”她说:“例如,上他的课,桌上不许放任何与代数无关的东西,几何书都不行。”我笑了几声,继续听下去——
阿透故意把很多书摞在一起,高得几乎把她遮住。
“这是什么?”老师明知故问。
“书。”
“谁让你把它们放在桌上的?收起来!”
阿透用手一扫,哗啦一下,全部的书砸在地上。
“收完了!”她说。
老师被她横竖就这样的姿态搞蒙了,咕噜咕噜直咽口水,但没有将她发落。出于对女生的仁慈,还是出于对钉子学生的敬而远之,不得而知。
我被阿透夸张的演讲搞得十分兴奋,一直笑得合不拢嘴,以至不笑的时候,嘴角都还停留在笑过的位置上。这样的欢愉,使得考前艰难的跋涉,有了一些秀逗的色彩,也因而变得易于承担了。
其实,生活又有多少波澜壮阔呢?还不就是由这许许多多细微的快乐织就的一幅绸缎。虽然偶尔也会有撕帛裂锦的痛楚,但其非凡的气质和精致的本色将永远在,和每一个生命休戚相关。就像我们心灵的结构,亦如万花筒一样,用不同的颜色和线条,呈现着转瞬即逝的奇特和斑斓。想到生活,我不由得就快乐,并愿意在我所置身的时间里,一次次做着幸福的祷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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