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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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理晚自习和C班并班上。坐我前面的九桃被她前面的某男生缠住了。开始时,他们熟得不行的表现给了我们错觉。我和郁道银,小毛先是叽叽咕咕,然后,出于一分关心九分好奇的心理,传条给她:“那男生谁啊?”她答了后传回:“我也不知道!”“切,谁信啊!”我们几个笑着交换了一下眼神。
男生平均一分钟回一次头,晃得我眼晕。小桃小姐终于烦了,把桌子往后拉了一尺。男生也不含糊,把椅子随着退了一尺,还“嘿嘿”笑着,把胸卡绕到后背,让她看他的名字。即使我四百度近视,也看得清清楚楚——XXX。九桃端平了脸,踹了一下前面的椅子,嘟囔一句:“有病啊。”男孩子也不恼,裹藏着声音,又“嘿嘿”两声,喉结像小动物一样,毫无秩序地抖动着。
终于下课了。九桃表白似地向我们宣称:“看好这个人啊,下周我绝对坐得离他远远的。”我们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那个XXX在前面不远处转过身,说:“嗨!九桃,咱们下周见哦!”在我们夸张的哄笑中,九桃先是红了脸,然后,气急败坏地逃离了现场。
女孩子的羞恼,真是一种丰富的色彩啊。
2006年12月31日周日
拉开窗帘看到雪时,我惊喜地跳了起来,却没有出声。雪的神圣和寡合,叫我失语。似乎雪落多时了,对面的屋顶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街道肃清,风在肆虐,万物都被模糊了轮廓。雪花斜飘,变成最安静的声音,一点一点地,占据了我的内在。我的内心坚定,不再动摇。我知道,那落进眼睛的,是最轻的,也是最重的。
一年,就这么琐琐碎碎地到头了。2006的最后一天,被扑面而来的冷和暖,被恍然的洁白和逐渐加深的心事,隆重地纪念着。
没有打车。依然骑着我的山地。车轱辘轧在雪上发出轻响,丰盈的寂寥与空旷之中,有种纯粹的感动在我心中升腾。
我看到一只在地上觅食的麻雀。我停下来一会儿,专注地看它,之后,继续赶路。或许,它也是,停下来一会儿,之后,继续飞翔。

有时会想,飞翔是我的前生,还是我的来世?而时光就是这样,用无形的手臂,拽着我们,一次次以告别的姿态,离开短暂的停留。我们始终,被逼迫着,赶路。似乎觉得整个天空都是我们的,我们,又是谁的?
整个上午,屋顶上都有什么在消失。大地深处开着花,也可能是狗尾草,它们不讲话,但彼此相望,带着童年的气息。如果花是一种显露,那么草,就是一种隐藏?而风更像奔跑的火焰,或者像,拔节的庄稼,一茬一茬,代替水在流动,记录我们的来路,或者归途。
近一段时间,老师们使用最频繁的一个词组是:中考倒计时。我不喜欢“倒计时”这个字眼,觉得它太过紧迫和冷酷。
中午,全班倾巢出动打雪仗。我的眼前豁然开朗,被雪覆盖着的操场,让我第一次感觉到无限。起初,大家的嬉闹斯斯文文,没多久,就壮怀激烈起来,每一个雪球都铆足了力量,强劲,干脆,如同暗器。安然的眼镜被雪残害了。我一边提防着偷袭的飞行物,一边不知抗议着谁:“喂,还真往脸上扔啊,嫉妒我长得漂亮啊?”只听见司琪大笑着说:“就扔你这厚脸皮!”最惨烈的一仗,我被栗子揪住衣领,塞进一团足够体积的雪,刹那间,我承受了不一般的耐寒考验。
羽绒服脏得不成样子,寒气从各个毛孔向外发散,咄咄逼人的冷。下午第一节是政治,多半的时间,被老班用来进行思想教育。
这样的天气,让我的注意力有些懈怠。偷偷看看窗外,远远近近都是不真实的白,苍茫混沌如创世之初。世界此时化成静寂的细腻,时间,仿佛都不存在了。
收到老邵的邮件,要给我开个专栏。收到部下寄来的书,满面风霜,扑面而来的,不是油墨的香气,而是,那么一股雪的味道。
感慨。写了一首诗——《一场新年的雪》,纪念新年,纪念雪,纪念我的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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