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约黄昏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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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还很健康嘛。观月君。”
她的口气应该是有那么一点咬牙切齿吧,否则不会将人家名字喊的这样一字一顿。
“又是你……真是个惹人生气的家伙。你到底有什么企图?”捋了捋刘海,观月观察了她半晌,才想起回敬她。
闻言,汐子上看下看左看右看,最后锁定观月的脸:“Ano,‘惹人生气的家伙’是说站在我正前方四米左右的混蛋吗?”
“没错。如你所说,那个居心叵测的混蛋就在我正前方四米左右。”只见观月挑衅的一弯唇角,汐子意识到,除了仁王以后,论口辩她今日也算是棋逢对手。
“啊啦?除了粉球以外,你是我见过第二聪明的家伙。以前我欺负粉球,它也会用嘴巴回敬我一口。活活,自打它上了餐桌变成排骨汤以后,很久没人咬我了。所以,我很感动呐,观月君。”她用非常期待的神情盯着观月,满脸写着‘我好崇拜你’。
俊脸发青,观月已经猜到粉球是何许人……哦,应该是何许动物。
“你把我比成什么?”
“肥肥地,嫩嫩地,能跑能跳能咬人能填饱肚皮的……某某某。”
听到这,观月反而轻蔑的笑了笑,妩媚而邪佞,完全睨视了汐子的调侃,胸有成竹且非常欠扁的说:“感谢神吧,你已经成功引起我的注意了。我见过的这么多女生里,你是最有意思的一个……也是嘴巴最毒的一个。不过,就算是如此,想入我的法眼,你还是稍微弱了点。”
她可不可以尖叫三声,然后一拳打扁观月的脑袋,再把狠狠地掐住他的脖子,最后仰天长啸:迹部,原以为你是这世上最让人难以忍受的,今天才知道原来你是令人发指的谦卑的。不由得想说,你丫的太不争气了!回去我好好给你讲解下何为自恋,让你重新认识下这个字眼。
“问你呢,名字。”打断她的浮想翩翩,观月一板一眼的问,但看在汐子眼里,那神态依旧是风情媚人,毫无端庄之气。
她以她的信用对天起誓,她绝对是正正经经且规规矩矩的回答观月同学所提的问题。
“名字,观月初。”
“我问的是你的名字,我的名字我自己知道。”
“啊,不好意思,我以为你忘了。”
“谁会忘掉自己的名字呐。说。”
“啊,真是不好意思,我的名字我就忘了吖。”
“才忘掉没多久吧!我相信你能想起来。刚才谁用路旁石子企图谋杀未来前途无量的少年?我想想。这种因为嫉妒而犯罪的行为,绝对要贴在她的学校告示栏上以儆效尤。”
“啊,我想起来了,我的名字……无可奉告。”怕你才有鬼呢。汐子狞笑。
“无可奉告?还真有人叫这种名字呐。冰帝的学生都这么奇怪吗?”观月笑的愈加明艳动人,但是汐子却抖的如秋风入怀。
“……其实那是我的外号。”为什么这家伙会知道她是冰帝的学生。
“那本名呢?”
“本名——绝对机密。”
“哦?不是叫近林汐子吗?”
倏地,一股冷意上蹿,汐子警觉地扫视近在咫尺的这朵‘网王排名第二’现在被她调成了第一名的水仙花——观月初同学。
观月同学却无视她的愕然,继续将她的档案娓娓道出:
“近林汐子,四月份转入的冰帝学院的三年生,血型:A,生日:9月15日,家庭成员:父,母,弟。在校成绩突出却风评极差,人缘也欠佳,独与冰帝网球部正选关系良好。个性活泼却狡猾而且爱占小便宜,喜欢恶作剧。我说的对吗?哼哼,在我的剧本里,是不允许有身份不明的人员加入的。”
“Ano,我申请Bug纠正。虽然不知道你从哪弄来的这些消息,但‘独与冰帝网球部正选关系良好’这个是与实际情况不符的,谢谢。”她非常谦虚的举起爪子,对洋洋得意的某人说道。
“虚伪的女人。”观月睨了她一眼,似乎想表示自己所能蕴藏着的不屑。
见此状,汐子倒是大大方方的耸肩:“没错。虚伪,嚣张,小气,张狂,放肆……这些都是我的优点。观月君,比赛开始前,跟路人浪费时间可不好。”她诚恳的给予劝诫,却见观月笑的极其笃定,仿佛一切已掌中无匮。
“所有的一切都会顺着我的剧本开演,没什么可担忧的存在。”绞缠着自己的发尾,观月似乎想将它揉搓的更加贴顺的样子。
但是汐子看到的结果是,莹黑的乌亮,看似柔软却都在微微鬈曲着。
“观月君,比赛的乐趣就在于它无穷无尽的变数,这句话你听过没有?”
“没有。你想跟我探讨理论吗?”
“我只是想告诉你,欠扁是一门极需要勇气与自我反省能力的高深学问。”
“什么意思?”
“那好吧,我简单明了点说,那就是——我很想揍你。”说完,一转头,用踩踏某人脑袋似的步伐,无视观月的表情,汐子头也不回的走了。
重重地喘气,似乎想把左胸里的憋闷都喷呼出去。
如果再多停驻一分……不,半分钟的时间,她想她会忍不住一拳打凹那张风情万种且极度欠扁的脸。本来还想提醒他,胜利是一种愈多欢喜愈清甜的过程……但是,跟观月那种漂白过度的家伙谈论这些,他只会嗤笑着说‘胜利往往是需要一点点必要牺牲’吧。

如果,没有不二的‘关照’,真不知道这家伙要沦陷在木然里多久。
果然还是想看呐,那一场兄与弟,场内与场外的故事。哥哥与对手,弟弟与回忆,最后胶合出一场狼狈与醒悟。若这世界没了执迷与企图,是不是同样也不存在谅解与宽恕?否则,那些纯白无暇的心,拿什么来点亮?
还有,其实胜未必就是王者,败未然不是超脱。没有挫折,谁能安然无恙长久鼎立于高耸的王座之上,迎接那些挑战者的纷呈入目。
一想及胜负,思维就拐到了冰帝的比赛上。弟弟即将落败,宍户险些出局,饶是没心没肺的她,也是无可奈何的纠结了好一阵。
比如,假若弟弟受的打击过重,那她是不是应该秉着人道主义,给他开个追悼会?
又譬如,宍户先生如果因此一命呜呼,曾经做过他几天关门弟子的她,是不是应该给人家送个花圈?
好吧。她承认以上两点,都是极其缺乏人性且落井下石的揣测。
所以,她决定,等下看完比赛,不论比分多么的惨不忍睹,假如迹部被气的当场横尸,她就先勉为其难拨下殡仪馆电话然后再进行人道拯救。
“放开我……”
正当汐子进行自我理论教育科时,乍然听到一个怒斥的呼喊,中间还有三个猥亵的男中音附和。貌似有点像被登徒子调戏的良家少女?
侧过头,果然看到了贩卖机旁,那被三个流里流气的小男生围住的少女。
暗橘色的垂直短发,一双杏眼怒视着拦路的几人,翘挺的圆鼻再搭配个樱唇,那股绝尘嗤俗的清纯,将她映衬的犹为出众。汐子不由得摇头,杏你果然是女生里招狼属性的典范。
前有迹部,后有……呃,貌似这几位汐子不认识?好吧,路人甲乙丙。
但是,不论对象是谁,这种场面仍是这般的振奋人心。汐子揉揉拳头,笑的异常奸嚣。
“mina,很危险的哟……”
汐子不带抑扬顿挫的口气传入某三人的耳畔。
同时,距离汐子最近的两个人顺应天意的被她踹到墙上,合作的发岀一声震耳欲聋的惊响。
“你刚刚有没有听到什么音乐啊?杏。”汐子安抚式的拍了拍杏的肩膀,异常善良的问。
杏眨眨眼,点点头,对于汐子的突然出现,她眼中所浮露的情绪不知是纠结还是感激。
肩上压力突增,一个骨节分明也手劲极劲的贼手捏住她的肩膀。汐子只好从杏的身上转开视线,然后拍开按在她肩上的脏手,无辜的冲那人浅笑:“貌似有咚的一声……所以我就说很危险的嘛。”
“你干什么?”但某路人甲不识相的又捏住了她的肩膀。
“少女!我今天就来给你讲述个比较经典的至理名言!”汐子严肃且郑重的对杏如此说着,随后,又一声咚的巨响以后,穷凶极恶的三人全部都成了壁画。
“那就是——带翅膀的不一定是天使,有时候也可能是鸟人,比如那边会飞到墙上的三位。”汐子指了指从墙上滑落的甲乙丙,然后走去拍了拍他们的肩膀:“地球是危险的,你们还是回火星吧。”
好心的叮嘱完,挂着一张和蔼可亲的笑脸,冲扔下狠话但逃相狼狈的三人挥了挥手帕:“跑龙套的要先做好被无视的觉悟。你们都还madamadadane!”
另一边的场地,黄球砸在地面,带着尘埃落定的满足正滚向边线。
比分牌上,不动峰与冰帝的交锋,以3:0宣告终结。
宍户狼狈的立在场地中央,望着天空,久久不能回神。
他耳畔只充斥着谁说过的一句话‘你想没想过,冰帝有天会败给无名小卒?’。
当时,她的表情明明是那样的郑重且充满期待,自己到底是用何种嘲弄的笑意回敬给她答案?为什么呀?为什么呐?汐子。为什么你要提前问那种问题……耻辱是什么感受?不是万念俱灰,也不是自怨自艾,而是自己想过却不愿意承认的一种东西,当它真正发生时,才知道是这样的真实与可悲。
将拳头攥的生疼,指甲蹭在掌心,刺在腠理,一阵**疼痛,却唤醒了一些决心。
即使不愿相信,但冰帝还是输了。
曾经震耳欲聋的呐喊声像被浇息的火焰一般,宁静前还带着刺鼻的烟尘。
迹部用如以往的挺拔身姿走入场地,做赛后握和。九州雄狮在他的对面,没有得意也没有骄傲自满,只是友好的伸出手,迹部用自己矜贵的手掌回握,同样,没有愤然也没有狼狈不堪,这些永远不可能出现在属于他的字典里。
他仅是在对视时,用眸子刻住对方的影子,好似要提醒自己一些事情一样,淡淡的凝重。
“有个女孩在比赛前,曾经跟我们说过这样一句话,她说‘冰帝或许会输,但是不至于会到爬不起来任人宰割的程度’,看到你以后,我相信了。”橘突然开口,像是肯定什么似的,对迹部如此说着,用一种评价的语气。
“当然。因为部长是我,迹部景吾。”他答。
饱和刚劲的信心,一如既往的不可一世,此时却多了一层不可抹灭的辉煌。如盛皓的光芒,泼洒大地,驱人追逐,任人瞻仰……那是散发在这个有着‘部长’名号的优秀男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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