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郁闷着，突然听见外面一阵人声，有人被带过来，锁进隔壁间。
我转过头去，看到是那个北狄人。
他这回戴了顶兽皮的帽子，两面的护耳翻上去，形成飞翼般的造型。“哎……”假惺惺地叹过半声，他望也不朝隔壁望一眼，侧身倚在墙边幽怨状不语。
“你怎么也进来了？”我纳闷地趴在栅栏后面，开起了玩笑，“哦~莫非真凶是你？”
对方半眯着眼回头，嘴一撅，说时迟那时快，泪光唰地泛滥起来！
“诶——被人连累至此，却还给当作吕纯阳，有没有天理了？”他伸出颤抖的指头指控道，“你以为我到这里来，原因是什么？”
我做出复述“莫非真凶是你”的口型。
如果牢房里场地够大，我几乎可以肯定他接下来的动作是泪奔了。不过幸好这里是官牢不是跑马场，他只能抽成一团以表达指责苍天不仁的**。
——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爱演的人呢。
休息片刻，等到狱卒出门去了，他这才打着呵欠调侃道：“唉，好端端地，你说为什么就要好奇，跑去掺和救人呢？”
“救人的话，应该是善心而非好奇吧？”我撑着下巴凉凉道。
“咦，好奇也未尝不可呢！”他不以为然地用手扇风。
我学他的动作。
“喔，对了，尚未自我介绍——”他指指自己的鼻子，“斛律（húlǜ）缺，北地小小商客。”
湖绿？我差点没喷出来。（看不懂的朋友是好孩子。）
“秦晏是吧？”斛律缺自顾自继续说到，“见过几次了——其实若非见过几次，你我也不会在这里相逢不是么？我招谁惹谁呢，身为见证者，被多次审问和暗地里征询不说，还莫名其妙塞到这里来蹲班房！”
真话痨，我还没吭声呢他就一个人埋怨了这么多，要是接上话头那还得了？
“话说回来，你后台不软嘛，居然能让人把我从指证盘问的公堂上调出，送来这里串供。”
我立刻答到：“阁下误会了，鄙人可没那嚣张的本钱。”哗啊，从堂上直接把证人提来，跟凶嫌关押在同一处？这个动作警告的意味太浓了，真不知该说是蠢还是放肆。
看这高调的作风，应该不是曹寰所为。
反应如此之快，也不像东宫的手笔。
那么剩下的选项是……
新狱友拍拍栏杆：“好了好了，别那么一本正经地考虑啦！既然人家有这美意，何不顺势而为呢？”
反正都已经强买强卖了，就算强调清白地互不通气，也没人会信——那就接受这份不知来历的礼物吧。我唔了一声，应道：“……那阁下在堂上预备说些什么呢？”
“当然是一切照实了！要知道，出人命的那晚，我一直呆在墨河王的处所，不巧，正是在楼台上奏乐怡情呢！”
楼台？
我回忆着从客房的窗户看出去，正对着的就是隔壁宅院的楼台，而夜里，外族乐声确实也一直不断地被冷风吹送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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