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爽快地点头：“好说。秦某也是太学出身，殿下收到邀函之时，若秦某恰好在侧，自然不会辜负即墨公子与诸位师长的期望。”
即墨君露出松了口气的神情来。
“……只是殿下国务繁忙，不见得能如约出席。”我补上不确定因素。
“这在下明白。”
明白就好，我赌一季度的薪水，东宫绝对不会去。
我再行礼，转身沿路向皇城西门去，过了几分钟，一回头，见即墨君默不作声地跟在后面。我停下脚步让这孩子先走，谁知他也停下。
“……即墨公子还有什么事？”
即墨君的脸上有些泛红，他低下头，双手递过来厚厚一叠稿纸：“这是在下前月旁听辩学所成——对于秦编修的用典以及观点，略有不解，反复思索后似乎有所得，于是以纸笔记录下来，希望秦编修闲暇之余能指点一二……”
“嗯？”
我接过他的稿子，粗粗翻阅，竟然真是我跟太学那帮老顽固辩学时候的发言辑录。大段大段的注释和辨析夹杂其中，我来不及细看，倒是对他的一手好字留下了深刻印象。
“这——”
“初六的射礼之会，学生将上场比试，在此也私心地希望编修能够出席一观！”即墨君红着脸一鼓作气说完，如释重负地行鞠礼，转身大步离去。
把我晾那里了。
我有些不自在地咳嗽两声，让周围宫人好奇的视线全移开。
收起稿纸，直奔皇城西门外的国宾府。
偌大的国宾府是京师对外接待之地，到目前为止已有四名诸侯入住，加上他国使臣和贵族，尊贵的客人颇多，戒备也十分森严，就连拿着皇城里随便出入牌子的我，也要老老实实填写牒表备查。
“长州籍的官吏，欲拜访桓王随从——你确定是桓王而不是常王？”守官狐疑地盯着我。
“是的，请通报。”
这边正等着回音，大门另一边的守兵突然喝斥出声：“那个北狄人！就是你！禁止带兵器进入！”
被拦住的人哈哈一笑：“耶？你看我两手空空，腰间没刀剑，背上无矛戈，哪有兵器？”
“那你头上插的是啥？”
我应声往那人头顶看去，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那都是什么发饰啊？两把短剑十来支银镖！
“这个？正是符合我身份的头冠。”那北狄人似戏似真地嬉笑半句，突然一翻指，点向守兵额间，“天朝堂堂礼仪之邦，却要客人披头散发相见，这不是华夏的待客之道啊？”
“这……”守兵征询的目光投向我面前的守官，守官为难起来，皱眉思量。
我看不下去，转身正对北狄人，道：“这位远道而来的贵客，既然知礼尚礼，又要拜访国宾府内的贵宾，是否应该入乡随俗，以生和气、免口舌为佳？”站在别人的地盘上还摆出“你奈我何”的架势，让我想忽视也难。
北狄人不以为然，轻甩袖子负手道：“耶？这话不对。条条框框甚多，横竖是要拦下，不争口舌岂不无聊？哈！改日再来拜访墨河王了！”笑一声调头便走，倒干脆利落。
真是怪人，我摇摇头。
书书网手机版 m.1p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