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又想起要齐城到律师事务所兼职的事，便拿电话打给齐城，问他有空没空，可以晚上吃饭。齐城说晚上沈灵慧约了他，挪不开。陈文是只好罢了。挂了电话，想着齐城怎会私下见沈灵慧？听老师的口气，沈灵慧与齐城以前的关系似乎不一般。只是沈灵慧已经结婚，这样往来也没什么好结果的，想一想不觉玄乎起来。
齐城确实受到邀请，和沈灵慧一家共进晚餐，地点就是学校附近的老橡树西餐厅。齐城不知道沈灵慧为什么要选这家餐厅，以前曾和她在那里吃过几次西餐。
餐厅不是很高档，离学校近，主要针对的就是学校那些浪漫学子。齐城直接走过来，因为来得早，就看着四处的摆设。他想起很多，大学时和雁门雪经常来这里，一份五花肉饭，抑或扬州炒饭，雁门雪多是要点水果餐，闲坐聊天，很有情致。
而今物是人非，齐城一想到这些，人就沉默下来。心中期望碰到雁门雪，可是害怕碰到更感伤。沈灵慧已经有了**岁的孩子，那她的孩子也该七八岁了。她是漂亮了还是丑呢？高原的阳光**，应该黑多了。齐城遐思冥想，没有意识到沈灵慧和丈夫已经过来了。
沈灵慧拍了拍齐城的肩。“怎么，是不是睹物思人啊？”
齐城反应过来，抬头见一个高大清瘦的男子笑眯眯地看着自己，就连忙站起来。
“你好。”齐城伸出手。
“你好，齐城是吧。”男的说着很标准的国语，也伸手与齐城的手握在一起。
“我老公，周志毅。”沈灵慧介绍。
“周先生，你好。”齐城笑笑，感到周志毅很阳光，脸面白净，带着自信和优越。
“你好，灵慧经常提到你，终于见到真人了。”周志毅落落大方。
三人就坐了下来，周志毅似乎是土长中国人，没有西方人的刻板，拿了菜单就递给齐城。齐城点了扬州炒饭，就把菜单给了沈灵慧。
“周先生何时去的美国？”齐城想他该是才移民的，要不也不会这样中国化。但是，齐城也没有正儿八经与外国人交往过。
“哦，我出生在美国，也是在那里长大的。”周志毅眼睛似乎就会笑一样，显得很迷人。
“是吗？你的国语可是标准流利啊。”齐城惊叹起来。
“我在美国时也没有忘记母语，回国一两年，所以说得凑合。”
“哦，回来后可习惯这里的生活？中国人多，那里都是吵闹，怕是不习惯吧？”
“也不会，随乡入俗，都是中国人，哪有习惯不了的。”周志毅态度随和。
“说也是，只不过遇到一些出过国的，一切都认为外国好，回来了怎么看，中国都是不顺眼。”齐城笑了笑。
“那是有了比较，才会挑剔。只不过，人活着更在于自己的心态，而不是环境所决定的。”周志毅也笑了笑。
“看你们，初次见面就聊在一起，把我当透明人了。”沈灵慧见他俩只顾聊，把自己撇在一边就撅了嘴说。
齐城和周志毅看她的样子顿时笑了。
饭上来了，三人不多说话，专心吃饭。等餐后咖啡时他们又聊了些国内软件业的情况，周志毅认为软件业前景广阔，利润颇丰。
其后，周志毅上洗手间，齐城单独与沈灵慧呆在一起。
“你丈夫很帅气啊。”齐城说着笑了笑，低头喝口咖啡。
“很阳光吧，我更喜欢他乐观、自信的性格，相处起来很轻松，不像中国男人。”沈灵慧歪头看着齐城似笑非笑。
“是吗？中国男人很糟糕吗？”齐城后靠在扶手椅上看着沈灵慧。
“不是这个意思，而是说中国男人缺少他那种精神，一种活力。”沈灵慧嗤嗤笑了。
“一种精神？所谓的美国精神？”齐城一本正经地问。
“或许是吧，也许美国人有那种全球性的优越感，所以他们自信、乐观，有活力，可以潜移默化感染你。”沈灵慧饮一口咖啡。
“那不过是青年人的表征，许多中国青年男人也有啊。”齐城不以为然，大街上许多年轻人都有这种积极健康的心态和表现。
“那你呢？”沈灵慧依旧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我？我不也是好好的。”齐城这才避开沈灵慧的目光。
“好好的，不尽然吧。你知道生活的真谛吗？似乎你的过去都是黯淡无光啊。”沈灵慧笑了，近来她对齐城的过去略有所闻。
“什么意思？黯淡无光？我不是好好生活吗？”齐城感到她的话太刺耳，刺痛了心，但是他口上还振振有辞。
“是吗？那是我对你误解了。我只是听老师说你这几年一直很灰暗。”沈灵慧这才收敛了犀利的目光。
“这不过是人生的一段时日，谁都会有这么一段不快乐的日子。”齐城心在隐隐作痛，那确实是段灰暗的日子。
“听说雁门雪回来了。”沈灵慧忽转了话题，逼视着齐城，想看透他的心。
“还没有遇到她。”齐城装着无动于衷。
“只不过遇到了又该怎样？你还有没有勇气继续爱她啊？例如我们。”沈灵慧喜欢刨根问底，说着盯着齐城看算不上。
“许多东西，过去了就是过去。受到的伤害，不必耿耿于怀；得到的幸福，不必沉溺其间。”齐城淡淡地笑笑。他想起自己以前伤害过沈灵慧，不知道沈灵慧提起往事有什么寓意。
这时周志毅过来，见两人神态黯然地默坐在那里。“你们在谈什么？”
“谈人生的意义和所谓的美国精神。”齐城笑了笑。
“有所谓的美国精神吗？”周志毅无邪地笑笑。
“应该有吧，每个民族都有自己值得称道的精神吧。”齐城耸了耸肩。
“那人生的意义呢？”周志毅问道。
“什么人生的意义，不关我们普通人的事情。”沈灵慧冲着丈夫笑了笑。
“也是，都是空谈，活得充实就不错了。”周志毅附和一句。
“也是，如果探求万事的意义，那么什么都做不了了、”齐城尴尬地笑笑。
饭后，看着周志毅和沈灵慧偎依在一起，夕阳的红光给他们渡上一层幸福的红晕，最后消失在街头。齐城心中不是滋味，有些艳羡他们。
走回校园，在藤萝交织的林荫道里缓缓走着。几只雀鸟在藤萝间啾啾鸣叫，齐城仰头看，是白头翁吧，他们灰白的身影跃来跃去。
转过一棵百年老松树，夕阳的红光闪现在林间。一个穿草黄色格子衣裙的女人在前面漫步。齐城看着她的背影，感到很熟悉。脑海中顿时涌出宋倩，身材和走路的姿势似乎都一样，而且她也留了一头寸发。齐城呆愣在那里，看到鲜血飞溅起来，宋倩似乎就在眼前飘悠飘悠，飘忽中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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