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婚礼(第二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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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婚礼。
我早早起床,喜娘和丫头忙着替我梳洗打扮,我如木偶一般,任她们对我上下其手。
“都出去!出去!”有人吼着一路冲进来,撞翻了椅子,桌上的水果被掀翻,滚了一地,“出去,都出去。”来人将屋里的人一个个往外推。
我坐着不动,看着他的一脸的怒意。
“是不是你把慕容珑藏起来了?是不是你跟我娘达成了什么协议让慕容珑消失?”耿修恶狠狠的抓住我的手臂,手上的力量近乎将我的手臂捏碎。
“我只是个囚犯,凭什么和你娘谈条件?慕容珑不见了吗?我根本就不知道。”我忍住痛道。
“你知道,看你的表情就知道这件事与你有关,我杀了你。”他松开我的手臂准备来掐我的喉咙。
“掐死我,你永无翻身之日。”我闭眼任他掐。
却迟迟没有掐上来,我睁开眼,只见他的手停在我的喉咙前不动,心里不由一阵冷笑。
“你找慕容珑是想让他冶病吧?”看他眼中一愕,我凑近他道,“你最近是不是觉得自己很不像个男人?雄风不再?而且还会痛?”
他更措愕,停住的手复又掐住我的喉咙,怒道:“是不是你做的?和慕容珑合谋?”
他一脸杀意,手上却并未用力,显然是惮忌我刚才说的那句:掐死我你永无翻身之日。
我笑笑拉开他的手道:“合谋又怎样,现在除了我知道怎么治你的病,无其他人可医。”
“你……!”
“别试图找慕容珑,她的确被你娘藏起来了,因为她不喜欢你的不良嗜好,”我信口胡诌,道,“过了今天你就是附马,难道你还想拉个男人做你的陪嫁吗?”
“你先解我的毒!”他全不听我这一套,以为自己是中了毒,只想快点解了。
“要解毒简单,你只要替我做件事。”
“你敢要挟我?!”
“那随你便,你爱做不做,对了,”我笑笑,“我听慕容珑说,这毒若不及时解,以后可能再也解不了,就一直是这个样子了。”
他脸上抽搐了下,盯了我半晌,忽然用力掀了我一巴掌,怒道:“你不要以为我找不到人治,就算不是你,慕容珑也能治,我定能把他找出来。”
我眼冒金星,觉得一口牙都要给他打下来,却仍在笑:“那你就找慕容珑吧,待会儿别后悔再回来找我。”
他“哼”一声,转身便走,走到门口时道:“等我找到慕容珑,看我怎么治你。”
我拿起桌上的凤冠直接便朝他砸去,他已出去,凤冠打在门框上,珠花溅了一地。
好痛!我终于捂住脸,眼泪都下来,心里恨恨地回想着被打巴掌的次数,我一定加倍奉还。
婚礼未开始,便已闹开,马上,月白衣也知道了慕容珑和珏儿失踪,只是婚礼对她才是头等大事,也不动声色,只等着婚礼完成再说。
我穿着喜服,戴着刚修补过的凤冠,让喜娘扶着走进前厅大堂,并没盖喜帕,只是用红丝巾遮住口鼻,我不知这是此地风俗还是有意要遮我肿起的半边脸。大堂里站满了人,我皆不认识,只识得人群中的小丁,他似笑非笑,看着我一身红衣被耿修牵着。
耿修满脸的不甘,但迫于月白衣的压力,也不敢发作,只是握住我的手死紧,
“你弄痛我了。”我用只有他听得见的声音道,手在他手中挣扎着。
他仍是死握住,“你要我帮你做什么事?”他忽然说。
我一怔,脸上却不动声色:“怎么?找不到慕容珑,妥协了?”
“我娘根本不知慕容珑的下落,你是不是和耿千柔和谋将他放了?”
我一笑,总算变聪明了,也不答他的话,反握住他的手道:“我要你……”顿了顿,“我要你告诉我,失心之药怎么解?”我本想要他不要与我拜堂成亲,却忽然改了主意。
耿修一怔:“失心之药?”
“你可听说过?”
“这是本门的圣药,你问这做什么?”他答。
“怎么解?”
他瞪我一眼,显然觉得我忽然问起这种药很是奇怪,正要说话,却听有人喊:“夫妻拜天地。”
我这才想起正事,把脸上丝巾一扯,叫道:“这堂我不拜了。”
全场哗然。
“你敢?”月白衣冲上来,一脸怒意。
“有什么不敢,”我把头上的凤冠也拿下来,碰到脸上的伤处,顿时一阵疼痛,便指着那红肿道,“你儿子如此对我,我为何还要嫁他?”
月白衣气极,显然没想到我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反悔,手一扬,准备有样学样朝我另一边脸招呼过去,我一急,故意叫道:“耿千柔,你快来救我。”
我这么一叫,全场的注意力立时转到了小丁身上。
“原来是你在从中作耿,柔儿你还真对得起我?”月白衣准备挥向我的手,直指耿千柔。
耿千柔仍在笑,摸摸鼻子走上前,却是对着我道:“没想到公主在这种紧要关头竟会想到在下,真是让在下感动不已。”
我面无表情,心想是你要我不要嫁给耿修,难道你就在一旁看好戏吗?自然要把你也拖下水,手指拔着凤冠上的珠花,道:“我觉得喜欢的人还是你,所以决定不嫁他了。”
“当真?”他笑,问的却认真,似乎我这句话对他相当重要。
我一怔:“当真。”
“那你是想嫁我?”
“耿千柔,你放肆!”我还未来得及回答,月白衣怒喝一声,绝美的脸因为愤意竟有几分狰狞,却又忽然轻笑,“我月白衣娶这个媳妇,可是狼王允了的,怎么你不服气吗?”
“不敢。”小丁面不改色。
月白衣哼了声:“我今天请你来观礼是抬举你,你可不要不识抬举,让狼王知道,饶不了你。”
“不敢,”小丁仍是那句不敢,边笑,边抬头看着我,有些为难的说道,“只是,我看新娘似不太乐意啊。”
这个王八蛋!我刚把烫手山芋抛给他,他又反手抛回来了,不是他要我不要嫁给耿修?若自己只作无辜,让我一人大闹婚堂,恐怕太看得起我了吧,我只是个人质,说不嫁就能不嫁吗?
果然。
“她乐意,她怎么会不乐意?你说是吗,公主?”月白衣此刻的脸又狰狞了几分,威胁的成分在眼中再明显不过,若我敢说个“不”字,她就不是像刚才只是想打我一巴掌而已了。
我有些踌躇,主动权在小丁手中,他说让我不嫁我便只能真的不嫁,但眼前的月白衣也不是好惹的,我恐怕是少不了皮肉之苦。
我看向小丁,他仍是气定神闲,似乎也像众人一样,关心着我这句“是”与“不是”的回答,打定主意让我今天独唱悔婚大战,自己绝不下水。
“我今天打定主意不嫁了。”我咬咬牙,铁了心般的说道,舒沐雪还在他手中,我只能说不。
“你……!”月白衣气的嘴唇发抖,一把握住我的手腕道,“嫁不嫁由不得你,来人,扶公主拜堂。”
马上有两个丫头来“扶”我,一人按我的头,一人抓我的腰,我只能任他们摆布。
眼看霸王硬上弓。
“不好了,月主人,不好了!”有人连滚带爬的冲进来。
一屋人都在看“拜堂”,听到有人喊着冲进来,皆是一愣。
月白衣眉头紧皱,怒道:“最好真有急事,不然我杀了你!”
那人一听此话,顿时结巴起来:“月,月主人,外面有一大群官府的人,说来救舒沐雪。”
“什么?”月白衣呆了呆,喃喃道,“他们怎知道这里?”
我心里也是一惊,但马上猜到定是慕容珑与珏儿已得救,等不及找慕容山庄的人,直接找了最近的官府来救人,我下意识的看向小丁,却见仍是一派从容,心里不由一动。
慕容珑逃出,此处地点便也暴露,慕容珑定会想方设法来救我,这点小丁不会不知道,却没有任何离开此地的动作,也不告知其他人,这是为什么?
慕容珑救我心切,定是今天便来救人,难道小丁算准了他此时来救人,正好搅了这场婚礼?若小丁之前就做好了埋伏,慕容珑仓皇救人,定无胜算,再被抓回极有可能,这一来一回间,人质失而复得,还搅了这场婚礼,何乐而不为?
我心里想了个透彻,再看小丁,他嘴角微扬,只等好戏开场。
“别管外面的人,婚礼不能中断,继续。”月白衣也不是傻子,知道此时什么才最重要。
于是我又被架着拜堂。
“这样恐怕不行吧,月姑,”小丁终于开口,慢条斯理,“这个分舵极秘密,现在被人发现了可是天大的事,月姑还有心思看拜堂?若就此失守,你不怕狼王怪罪?”
月白衣冷笑:“这分舵不是也有你的份,你既叫我月姑,为何不孝顺一点替我到外面赶走那帮闲杂人等,还有空说我的失职?”
小丁扬了扬眉:“有道理,”他笑道,“那我就敬了这片孝心,也算是我送给修弟的贺礼。”说着便真的走出去。
我诧异,既是想搅了这场婚礼,他这一出去,婚礼不是照常进行?到底他想干什么?

“等等!”正想着,却听月白衣道:“我还是随你一同去,先收拾了那群人再说。”
我一怔,随即一想,是了,慕容珑和珏儿的无故失踪,月白衣定也是想到小丁从中作耿,现在外面忽然出现官兵,小丁又如此爽快的答应前去,月白衣哪有不怀疑的道理。
婚礼眼看就要暂停。
然而事情还未完,原本准备跟着往外去的众人一下子又冲进来,我还未搞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见一袭金色长衣,如一只金色巨鹰,直冲婚堂,我眼睛一花,却见眼前已站着一人,头带金冠,一身金色长衣,面目大概不到四十,俊逸且苍白,面无表情的站在婚堂前。
“狼王。”众人齐呼,皆跪下行礼,连月白衣与小丁也不例外。
我站住不动,盯着那人。
他就是狼王?怎么忽然从天而降?
那人淡应了一声,双手负于身后,神态表情竟与小丁有好几分相似,我心里不由疑惑。
“外面的官兵已退了,”他看也不看我一眼,在婚堂前的木椅上坐下,盯住跪在前方的小丁,“柔儿,你干的好事。”
小丁没有动,连头也没抬。
“你私放人质,今天又想搅了这趟婚礼,你可把我放在眼里?”声音说不出的阴寒。
小丁身体微颤一下,仍是低着头,呐呐道:“娶公主的人该是孩儿,孩儿决不会让。”
孩儿?难道小丁是狼王的……?我正惊讶,却听狼王怒道:“此事由不得你。”同时一股力道从狼王袖中扫出,我还没看清是怎么回事,原本跪着的小丁被打飞出去,撞在厅外的柱上,跌下来,一口血从口中喷出来。
“我说过,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绝不允许一条船上的人明争暗斗,这是教训。”
我惊的张大嘴巴,却叫不出声音,眼看着小丁跌在地上,试了几次都爬不起来。
好一幕父子相残,手下毫不留情。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小丁如此狼狈,完全不反抗,他之前的奸诈呢?他胜券在握的冷笑呢?
“婚礼照常进行,”旁边狼王忽然冷冷一句,“那小皇帝怕是活不过月尾,婚礼完成,我们照原计划前往暻城,小皇帝一死,熙元便是我们的了。”
听到后面半句,跪着的一众人忙又嗑头,口呼:“吾王万岁!”
狼王哈哈大笑。
我冷眼看着,见喜娘又来搀我,想也不想的躲到那狼王身后,狼王哪想到我会往他身后钻,反射性的擒住我的手腕道:“公主这是干什么?”
我白他一眼:“不想成亲,你看不懂吗?”
他拉着我的手腕一把将我拽出来道:“这可由不得公主。”
“什么由不由得,我知道你想利用我让你儿子当驸马,可本公主原来的驸马还没死你便让我再嫁,恐怕于理不合吧。”
“你胡说,舒沐雪已经死了,怎么说没死?”月白衣沉不住气。
“活要见休书,死要见尸身,你们两样好像一样都没有。”我不慌不忙。
月白衣语塞,舒沐雪死讯的确只由小丁一人口中说出,并没有人亲眼见过舒沐雪的尸休。
“我嫁予慕容山庄的舒沐雪朝中应是很多人知道吧,若平白无故又嫁了你儿子,不是让人耻笑我不守妇道?你儿子这个驸马也当得不光彩。”的
众人将视线射向厅外的小丁,小丁嘴里还有血流出来,坐在地上冷笑着盯着众人。
“柔儿,你说舒沐雪已死,尸身呢?我今天要让公主嫁得心服口服,”月白衣笑着走到小丁身旁,掏出丝绢,蹲下来替他擦嘴上的血,边擦边道,“真的可怜,伤似乎很重呢。”
小丁笑笑的拿过丝绢,自己替自己擦,忽然一咳嗽,又咳出一口血来,脸上却仍在笑,盯着堂前的狼王道:“狼王既然知道我私放人质,还搅了这婚礼,便也知道舒沐雪在哪儿?不用孩儿再说了吧?”
狼王“哼”了一声,道:“你这孽子,我是打定主意搅了今天的婚礼?”
“孩儿只求狼王把小昭给我。”
“你休想!”案台被击的粉碎,台上各种物件滚了一地,“不要以为你藏着舒沐雪这婚便成不了,今天的婚礼照常进行,舒沐雪我自有办法找到,死要见尸。”后面半句是对着我说的。
我心里颤了颤,看着厅外的小丁因为这句话笑意全无,面如死灰。
终,他是无法阻止这场婚礼。
而我在意的并不是这些,是他为何要拼了命的阻止,成为驸马,飞黄腾达对他真的这般重要?还是为了别的什么原因?
我还是成了亲。
现代的法律算重婚吧?但我是女王,娶了王后再娶个妃应该不为过。
只是这婚我仍是结的不痛快,且不论小丁是否拿舒沐雪逼我不要嫁,就算不逼,我也是不想嫁的,毕竟谁想嫁耿修那个变态。
不过变态也有变态的好处,至少洞房花烛夜,这洞房是洞不成了,此男好男色,何况现在一发情便会痛,跟个太监没区别。
“说吧,失心之药怎么解?”洞房内,我稳稳地坐在婚床上。
“你问这个干什么?”
“你不用知道,现在是你有求于我,以后若再也做不了男人,那不是很惨?”
“你……,”他脸色铁青,“一个人质也敢要挟我?”
“要么我告诉狼王如何?告诉他你现在不是男人,我不想守活寡。”
“你敢?”若说出此事必定连带说出他喜好男色之事,看月白衣平时这般在意此事,定是因为狼王容不下如此有为人伦的事,狼王的狠,今天有目过暏,耿修当然害怕。
“那就快说。”我吃定了他,就算他心里恨不得一掌拍死我,也不敢动我一根寒毛。
“那是由‘情豆’花粉制成,有起死回生之效,却也同时损害人的脑子,使其丧失神志。”他心不甘情不愿的说道。
又是情豆。
“怎么解?”
“无解。”
“虽能救人性命,却让人成了傻子,这算什么圣药,你可不要骗我。”
“你爱信不信,此药的确无解,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知道所服失心之药是用哪株情豆树的花粉制成,用那棵情豆树结出的情豆就可解。”
我心里一跳。
“这么说情豆毒也可以用同一棵树的花粉来解?”
“那倒未必,花粉是因,情豆是果,果可以解因,因却未必可以解果?”
“什么意思?”
“情豆的下法不下几十种,下法的不同,解法也不同,怎么解全在下豆者一人手中,”他幸灾乐祸的笑笑,“你想解体内的情豆?想也别想?”
我任他幸灾乐祸,心想,不止情豆难解,这失心之药也是难解的很,我根本无法知道舒沐雪所中的是哪棵情豆树上的花粉,即使知道也不可能拿到情豆。
我心里愤然,这样的控制真是没完没了了。
“现在你是不是可以解我身上的毒了?”身边也有个没完没了的。的6ea2ef7311b482
“现在没心情,等我有了心情再说。”
“你耍我?”耿修这才知道被耍,一张脸顿起杀意。
“耍你又怎样?”无视他的杀意,外面尽是犲狼虎豹,你一只乱吠的疯狗根本不放在心上,“小心一生气毒又发作,这毒可是发一次便加深一次。”
耿修当然不敢真杀我,狠狠地瞪我一眼,便没有别的举动。
他一把将我从婚床上推开,自己爬上床,倒头便睡,我不与他争,看着那两枚摇曳的烛火,道:“你们家乡,情豆树有很多?不然哪来这么多歹毒的毒药?”
耿修动也不动只当未听。
“看来你也未必知道,因为你似乎连用毒的权利也没有,不然我身上的毒,和其他的一些毒怎么都是耿千柔下呢?他果真的比你强。”我有意挑拨。
“你住嘴!”耿修一下子从床上弹起来,“你休要拿我与他比,我是正统出生的王子,他算什么,私生子而已。”
“可你这个正统王子却连情豆树的事也不知道。”
“我当然知道。”
“那我问你,情豆几年一生。”
“百年。”
“中了情豆会被制约多久?”
“百年。”
“情豆多久发一次?”
“一个月。”
“情豆树一共有几棵?”
“一棵。”
“情豆种入人体有几种种法?”
他停住,凶狠地盯住我道:“你想套我话吗?”
“是你不知道吧。”
他撄住我的下巴,用力捏,直到我痛的眼泪被逼出:“你以为我是傻子吗?用这种方法来套我的话,情豆的下法是本门的机密,就算我知道也不会告诉你。”
我狠狠瞪他,道:“你干脆直接掐我喉咙,把我掐死算数,这样你的毒就永远都别想解。”
他眼神一滞,极不情愿的放开手,道:“你最好快点帮我解了,不然我总有一天会耐不住性子杀了你。”
我看他又倒头睡回去,心里直想笑,也不是他真的好骗,而是他不知道有人中了失心之药,一心以为我想套的话是情豆的种法,所以顾此失彼。
一棵?原来这世上就只有一棵情豆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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