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珍珠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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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梦到舒沐雪了,拿着插子来追杀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拿插子,汗!),面目先是模糊不清,后来竟变成了刘翔的样子,举着插子去跨栏,还是在追杀我,恐怖啊心里有个声音说,你应该离开这个事非之地,体内血液再无用,离开,慕容家也不会阻拦你,像一个自强自立的现代人样子。
现代人样子是什么样?都是自强自立吗?我不知道,反正我在现代时,多是的仰人鼻息,委曲求全的人。我想过离开,想过像之前一样卖馄饨过活,但是外面,除了小丁,多的是想抢夺我的人,自身难保的情况下,还谈什么自强自立?就如之前上班的公司,明知上司刻薄,同事笑里刀,但为了生存仍是每天准时上班。明知痛苦,不是转身逃开,而是仍要面对,这才是生活的痛,生活的无奈,现代如此,古代亦然。
慕容山庄对我,现在就像是个暂时避难的场所,比外面好,比我原来的公司好,我要做的只是冷眼旁观,舒沐雪非我所爱,我也没有古时大小老婆争宠的自觉,日子混着过,别人怎么看我都无所谓,像个局外人。舒沐雪给胡清清配了两个丫环伺候,有空还会陪她散散步,赏赏花,一切都是我以前享受不到的待遇。我并不在意。我已经开始听到山庄里的佣人窃窃私语,说我扒不住老公,成亲时间不长便又娶了二房;说我和舒沐雪一直分房睡,是因为他很讨厌我;说舒沐雪很疼现在的二房,我注定会被冷落。
真是人言可畏。我边啃着厨房刚摊的面饼,边躲在树下偷听佣人们讲话。“真的,真的,我不骗你们,我真的看到大主子给了胡小姐那串珍珠项链。”
“不是吧,那项链可是要传给长媳的。”“那不明摆着吗?大主子比较看重那位胡小姐。”“是啊,唉,大奶奶好不容易不傻了,又出落得跟朵花似的,怎么不知道抓住大主子的心啊?”
面饼上油滴下来,滴在手心,我一口把面饼塞进嘴里,也不放过手心里的油,用舌头去舔,边舔边点着头,对佣人们的话表示赞同,是啊,出落得跟朵花似的,我同意。摸摸肚子觉得还是饿,便站起来决定再到厨房里要一块面饼。一站起来,正讲着话的佣人们便发现我的存在,一时反应过来,只是愣愣看我,好一会儿叫了声“大奶奶”。我“嗯”了一声,咂着嘴走开了。
听到身后几个人松了口气,我却又忽然回头,笑道:“赵妈听说你想问账房借钱,我看再等等吧;刘妈你儿子上次打伤人的事我看管家还不知道吧;对了赵婶,你上次弄湿那袋药我算了算,大概也要一两多银子吧。”我一番话说出来,几个人顿时面如土色,我看了他们一会儿,又道:“其实这些我也是从其他佣人嘴里听来的,你在说别人,别人也说你,就是这样。”几个人脸色更难看,忙道:“下次不敢了。”我摸着肚子不再说话,转身离开,心里却想,为什么不敢呢?讲人闲话是生人一大乐趣,怎是想阻止便能阻止得了的呢,说不敢的人是胡说,想让人不敢说的人是笨蛋,我就是。
又从厨房里拿了面饼出来,边吃边走,旁若无人。迎面看到那胡清清带着两个丫环向我这边走来,只见她着一身藕色衣裙,身上一件嫩黄小袄,洗尽了江湖气,一副千金小姐的姿态,劲间一条珍珠项链随着她向我走来,闪着温润的光。她起初和丫环们说着话,走近时才看到我,我嘴里没停,一滴油从我的嘴角淌下来,我来不及擦,见她看向我,便笑道:“胡小姐好啊。”说完才觉得我应该叫她妹妹才对胡清清看着我嘴角的油愣了愣复又低下头,准备就此与我擦身而过。
她身后的两个丫环看到我的样子,拼命的忍着笑,我不以为意,又咬了口面饼才道:“妹妹这是要去哪儿?”我这次称她作妹妹。
听我叫她妹妹,胡清清又是一愣,却听她身后的一个丫头答道:“小姐这是要去让刘裁缝量身做嫁衣。”
“哦,这样,”我点点头,想想也没有话和她说,便道了一句,“妹妹穿嫁衣肯定漂亮的紧,也不知舒沐雪这块木头哪来的魅力,居然有这样的福气娶到妹妹你啊。”
这本是随口说的客气话,却听那女人冷声反驳道:“沐雪是大英雄,大豪杰,能嫁她是我的福气。”
我一怔,看来是说错话了,心想,还没嫁呢,就这般维护,看来她真是对舒沐雪一网情深。我心里这样想,口中便也跟着说:“妹妹还真是对那木头一往情深啊。”口气颇有些狗腿。
她似极不喜欢我叫他木头,眉头皱了皱,道:“沐雪毕竟是你相公,你怎么如此叫他?”
我又一怔,看吧,二房开始教训大房了,却也不生气,这一切本就是一场交易,何必女人为难女人,便干脆更狗腿的说道:“是是是,妹妹说的是,下次一定改掉。”
可能我说的并不诚心,那女人又瞪我一眼,却也没再说什么,人直接往前走去。她还真跟舒沐雪有点像,一样冷冰冰,一样会瞪人,真不知结了婚后,这两块冰又是怎样的相处模式。正打算松口气,脑中忽然一个念头一闪,迟疑了下,还是叫住她:“妹妹等等,我还有话要问你。”
她停住,侧着头看我。“你那师兄……”我停了停,不知道该怎么问,看她眼神闪了闪,便直接问道,“他真的是你师兄,真的叫焦尔修?”
“难道我还带个假的师兄来不成?还是我嘲笑我无父无母,拿个师兄来充数,替我在婚礼上作主?”我的问话如不知道我心中所想,乍听起来确实问的奇怪,她脸上带着怒气。看她满脸怒意,我笑道:“妹妹不要误会,我只是看你师兄像一个熟人,而那熟人却并不叫焦尔修,所以问一下?”
那女人脸色变了变,随即冷声道:“那你一定认错人了。”
看她如此说,我不好再问,抓抓头道:“看来是认错人了。”她轻“哼”一声,不再看我一眼,转身便走了。“她紧张什么?”等她走后,我自言自语,手中的面饼复又放进嘴里嚼起来。

我刚吃完面饼就被翠云找到,说舒沐雪叫我去量尺寸好做衣服。我这才想起,昨天舒沐雪是和我说过来着,本不想去,但想想因我之前偏胖的缘故,我那几件衣服都太过肥大,若是夏天还好,现在冬季刚过,乍暖还寒,几件衣服穿在身上空落落的,抵不住寒,能做几件合身的,当然是再好不过了。
等我到时,除了胡清清,舒沐雪居然也在,他只看了我一眼,却并未开口,只是帮着胡清清挑着衣料,我心想,他何时有这份耐心。
刘裁缝是个女人,三十多岁的年纪,这城里最有名的裁缝,特别是绣功,堪称一绝,她是何等精明的人,一见舒沐雪的态度,便知道我在他心中的地位远不及现在炙手可热的胡清清,但他毕竟只是个裁缝,所以还是迎上来,笑道:“这位就是大奶奶吧,真如传闻的一般,美的跟朵花似的。”
我笑笑点头,心想,传闻?传闻里我应该是既傻又胖吧?怎么会像朵花?
“大奶奶您看我手脚真是慢,本来想着您过来时,我正好替二奶奶量尺寸,这回看来您得……”她的意思是要我等等,却聪明的没有往下说,而且话虽是和我说,眼神却询问的看着那边不说话的舒沐雪。我心想大房等二房,在古代是不是与理不合,只是她既然在询问舒沐雪,我便揉着鼻子,只当未听到。
“等清清先裁完吧。”果然舒沐雪冷冷的答道。
“是啊,妹妹先吧。”其实也并不在乎谁先谁后。
赵裁缝眼珠转了转,笑道:“那就劳烦大奶奶在旁边坐坐等一下吧。”说完便再不敢多话,专心替胡清清量起尺寸来。
我本以为量尺寸不过是三两下的事,却没想到来来回回量了好多遍,颈部,肘部一些细节的地方也不放过,我看了一会儿便觉无聊,吃了会儿桌上的瓜子,便闭眼打起盹来。
“别睡着了,会着凉。”我眼皮抬了抬,却是舒沐雪,他既然还在,看他的样子,我想起我原来那个时代,那些等候女友试衣的男士,分明一副无聊相,却还是耐心等着。
“你还真有耐心。”我打了个哈欠道。
“做嫁衣当然要做的称心点。”他随口答,见我前面盘子里的瓜子快吃完,便把自己手边的瓜子盘也移到我面前。
“果然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啊。”我像唱戏一样说着,同时抬起袖子在眼角擦了擦。
他漆黑的眸看着我在那边装模作样,嘴角微微扬了扬,难得的给了我一个好脸色。
我抓了一把瓜子放在手里剥,剥了一堆瓜子仁,然后一骨脑儿全部塞进嘴里嚼,说不出的美味,边嚼边很随意道:“既然要娶她为妻,对她好一点也是应该的,只是当时你对我,为何只知道用刀割我的手呢?”我这老婆是不是也太命苦了些。
舒沐雪本看我美美的吃着,听我这么说,愣了愣,好一会儿才道:“当时情况紧急。”言下之意,对我动刀是应该的。真是无情啊,我心里叹,想到当时的情景我心里还是凄凉,头摇了摇不去想它。
抬头去看那两位量尺寸的,赵裁缝已经放下尺,看来是量完了。忽见赵裁缝转过头来,对我笑道:“大奶奶,这里有几副花样,却定不下来到底用哪一个绣嫁衣,您眼光一定不差,不如过来帮着挑挑看。”
我哪懂这些东西,再看胡清清的脸色也没有要我帮着挑的意思,正想拒绝,却听旁边舒沐道:“你自己做嫁衣时必定看过很多花样,不如给些见意。”
我做嫁衣时?我呸!我哪知道这事,当时我还没到这里来呢,而且我还是傻子好不好?但又不能说什么,心想既然让我挑那我就挑给你们看。那些花样无非是喜啊,凤啊,什么的,现代人眼里看来特俗,古人看来特喜气的东西,但嫁衣也无非是这些图案,我将那些花样看了一遍,随意挑了一个:“就这个吧。”
“大奶奶真是好眼光!”赵裁缝那女人马屁适时送上。
“这个不好。”胡姓女人却不满意。
“呃……”气氛有些尴尬。胡清清似没意识到,看了那些花样一会儿,才道:“我想这些花样都不用,用我家乡嫁衣上用的图案。”
“既然有花样那就再好过。”
“但是那些图案普通,远没有眼前的这些喜气,不知合不合规矩。”胡清清迟疑了下。
“合,合,能做绣样的,定是吉祥如意的图案,当然合规矩。”赵裁缝应该改名为马屁赵。
“图样我带来了,你看看吧。”胡清清自怀间拿出一张纸递给赵裁缝,那女人马上接过,看起来。我有些生气,既然已经决定,那还叫我挑什么,侧头看了眼那张纸,纸上的图案甚是古怪,不是具体的物体,倒像是现代的抽像画,这预示着吉祥如意吗?我实在看不出。
“这个……”赵裁缝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名堂,但还是道,“好,就照这个来绣。”
不过,她还没忘记这里谁最大,便又走上几步,把纸样摊到舒沐雪面前,道:“大主子没意见吧。”
舒沐雪只看了一眼,道:“就用这个吧。”
我远远地看着那纸上的图案,觉得说不出的古怪,却瞧不出端晲,本想再看几眼,却被胡清清收起来,递给赵裁缝。不看就不看,我心里切了一声。胡清清量完尺寸,也选定了花样,该是要走人了,舒沐雪也站起来,我心想,还真是殷勤,以为他们就这样离开,胡清清却忽然走到我面前。
我微怔,看着她。只见她摘下颈间的珍珠项链道:“他们都说这是慕容家送给长媳的,其实这只是我从家乡带来的小玩意,我不喜欢被人指指点点,所以不要了,送给你吧。”说进塞进我手里。
我更奇怪,这算什么意思?示威?摆阔?简直莫名其妙,我本想不收,后来一想,她敢送,我就敢收,回去磨珍珠粉也好。便笑道:“谢了。”便戴在自己的劲间。
胡清清怔了怔,瞪了我一眼,便转身离去,我看到舒沐雪站在一旁若有所思,但最后还是与胡清清一同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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