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广漠气成宫阙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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戈壁瀚海,弥望黄沙。柔滑得像绸子一样的细沙,水波一样起伏到天边去。深蓝色的像一个巨大圆罩子的天穹,没有半丝杂色,连星星也不存在,看不出这是一天里的什么时光。
穷荒绝漠鸟不飞,万碛千山梦犹懒。每个人看到这样的地方,都会说:真美!
可是,就是这么美的地方,似乎无穷无尽的空旷和单调却能让人产生无可压抑的恐惧和绝望——如果,这里有人的话。
这里没有人,却不平静,如果你仔细看去,你会发现那些沙子正在流动,而且是不规则的流动,但是这里没有风,因为没有阳光造成的温差,空气几乎停止。这片荒漠就是一个无风自动的海,无穷的沙子因流动而撞击发出可怕的啸响。
在震天的啸响中突然夹杂一声尖厉的呼叫。有一个人,姑且称之为人吧,从戈壁后跳出来,手足并用,四肢如飞,在大漠上极力奔驰,快如飞箭。他人面豹身兔尾,偶然回首发出惊恐的呼叫,两只尖厉的虎牙在蓝天幕下冷光明灭。似乎在逃避着什么的追踪,但他身后明明空无一人。沙子因为他的跑动而汹涌,似乎只要他稍一停顿便会失陷其中。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他的速度已经明显缓慢,在大漠东方的尽头,渐渐现出冷黑砾白的颜色。他眼中亮出希望的光采,脚下愈发不停。
还有百丈!百丈!只要逃出这片该死的大漠,只要进入流沙之东的汜叶国国境,就保得性命了,狂喜之间他用尽最后一点力气低头猛冲。
这时,沙堆中却突然冒出一堆东西来,他一下子撞在那东西上,整个人被撞得向后滚了几滚。异像徒生,黄沙中伸出无数只青绿的手臂,扯碎了他的肢体,沙子无声无息地淹没了他口鼻,把他吞噬了去,过不半晌,流动的沙子托出一只头骨骷髅来,滴溜溜打着转。
那堆东西抖啊抖,抖啊抖。拍尽身上的黄沙,却是个面圆圆的双丫角青衫少女,她好奇地四周张望下,又回头朝地里喊:“师父师兄,好像有东西撞到我,又不见了啦!好大的力道啊,好在我保护罩刚刚还在。”
她旁边冒出一个满身沙尘的青年,但是他并没有像少女那么狼狈,只低头念了一句,一身白袍又光亮如新。他看见少女羡慕的眼光,淡淡地说:“如能别奇怪,这是观音大士赐的圣袍!”又向前走了几步,皱着眉看着前面半陷沙中的骷髅。
被称为如能的少女脚下的沙子滚动起来,也跳出一个人,哇哇大叫:“你个猪头!我托你出来你踩我的面干什么?”
“那是怪师兄你把面放在我的脚旁边!”如能答着,踩着浮沙,半滚半滑到白袍青年旁,也蹲下身去看那骷髅,她胆大得很,看了一会就伸手去抓:“和我以前那钥匙扣上的骷髅头多像阿!就是大了点,又多了俩虎牙。”
白袍青年一脚把头骨踢开:“你不能动,它是青色的。”
“青色怎么了?”
“青色的意思是,有毒!而且是剧毒!”她师兄代答,手指略招,骷髅悬浮在掌上,他侧头看了一会,转头道,“师父!不是人骨!”
如能的面色一下子白了,在裤腿上抹了抹手心里的汗。
“这地方的生物有点奇怪,如空你把这东西带上。我再看看,或者能有点发现。”他们师父举目四望,天空把他的眼睛映成深蓝色。然后他指了指前面,“先去那边吧,那边有杂木乱石,可能有些水源,如果要穿越这片大漠,我们最好准备充足。”
如空点头称是,用一块布把这骷髅包起来系在腰间。
如能却在那边嚷嚷着说:“为什么不放进空间袋?”
“日用品,尤其是你带的日用品,早就占了袋子一大部分空间,你还指望它无限大吗?”
“……”
往东而去,虽然没有流动沙丘,到底还是荒凉。白梭梭、梭梭、苦艾蒿、白蒿、蛇麻黄、囊果苔草,触目所及,都是这些短命的植物。

那个湖子连接的时空界元门出口居然是在流沙堆里。
如能,也即常珠心想:怪不得跳进湖子后看到捧着灯烛的燃灯人笑得一面猥琐,还免费赠送供氧保护罩,若没有这个罩子,这样地被埋在沙子里刨半天,自己和玄夷师父只怕早就窒息挺尸了。
脚踏在砾石上,行走久了就开始变得生疼。
继续躲在镜中的小天这两天已经开始把许多法术填鸭式地教给她,也不管她能不能消化。如能学得很快,虽然其实她学得快的只限那些偷懒、逃跑能有用的法术,比如现在她正在尝试运用的浮术一级之轻身术。她极其羡慕自己的师兄几乎是飘着走的。
这地方的灵气出乎意料地充足,她身体几乎张开每一个毛孔每一条筋脉来贪婪地吸取。
但是这让她感觉并不舒服,这种灵气似乎和原人间界元的灵气有些不同,总像缺了些什么,和吃着缺少油的菜,缺少盐的肉一样。
如空早就探过路,回来后连称:奇怪!奇怪!
方圆八百里全是荒漠!
天空总是深蓝色,可视度还算高,但没有日月星辰,没有黑夜白昼,没有人、没有动物,除了眼前一点稀疏的植物,几乎连一点生气也没有。
如能甚至希望自己的师父像大话西游里的唐僧一样罗嗦,那样起码有点儿人气。但是他总是面色很冷峻往前走,一面思考者的样子,没有折扣的酷,连速度都是不快不慢恒定的。
如空总是到处跑,照他的说法是去找吃的,但每次回来的时候两手空空,和师父说几句话又“嗡”一声飞走了。
她只得自己唱《onlyyou》来解闷儿。
话说我们的常珠每次唱歌都有事儿发生的。
正唱到:“……碰到钉米惊,iunderstand,要全力地去do,要惊就两份惊……”
前面十丈之处,隐隐约约突然有孤塔耸起,直插蓝天,又见城墙凸凹,连亘六七里,城郭之中有楼台、堂坊,尘气莽莽,看过去只觉得无穷无尽,身边的环境变得非常模糊,如同四周有水气环绕。
如能虽然张大嘴看得很惊喜,心里到底还是明白的,师兄早就说过八百里之内都是荒漠啊,哪里来的城市?分明就是书本上说的海市蜃楼。
终于看到海市蜃楼了啊!
玄夷师父的神色却很是高兴:“如能,等你师兄回来我们马上进那个城里。”
原来师父也不是全知万能的啊!如能忙同他好好解释了一通关于空气受热不均匀,密度不同,形成能折射光线的透镜系统,产生幻象的蜃景原理。她很高兴自己看过十万个为什么,这回总算摆上用场了。
玄夷很耐心地听她说完,忍着笑说:“徒儿,你说的空气成像原理在人间经过神使的操作倒也像那么一回事,但是,你忘了这里根本没有日光,空气不受冷热,那里来的密度不均之说呢?
“《天官书》记载:海旁蜃气见楼台。蜃,又称哈唎,蛟龙之属,能吐气而见楼台城廓。是仙界真实存在的神兽,这种神兽的性子比较八卦,就像……像人间的狗仔队,它老是不安分,吐气化解某些地方的视觉屏蔽场,让它暴露于天下。
“蜃这种喜爱暴露异空间、现出真实情形的习性没少让神使们头疼,他们为了给人类一个所谓的科学解释下了不少心血。但是有时候,它真的可以让我们看到、找到很多有趣的东西!比如现在……
“我们明明已经进入这个城里,但若不是蜃气的作用,还丝毫感觉不到它的存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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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只是沙漠,鹅毛飘不起的流沙河会出现滴
请容我慢慢说来,沙僧背后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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