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紫瞳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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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们不远处,一个身着白色宽大典雅长袍的魔法师举着暗红色的法杖,赤色的中长发遮掩了他的右眼。他的面前, 一只吸血鬼被法杖释放的光芒笼住了全身,正是他发出了叫声。魔法师缓缓地收起了法杖,额前的头发轻轻地飘荡:“为什么骗我?”他低垂着双眸静静地问。吸血鬼气愤地盯着他:“我原本就不知道吸血鬼庄园在哪!你以为那是什么人都能去的地方吗?”
“那当初为什么说你来自吸血鬼庄园?”法师略蹙眉。吸血鬼冷笑:“你以为吸血鬼像你们魔法师吗?在吸血鬼庞大的家族中,只有吸血鬼庄园的居民才能得到所有人的尊敬!只有他们才不会像其他吸血鬼一样受到别族的歧视!……吸血鬼,整天被别族人嘲笑,靠吸血维生的可鄙生灵……将自己的生存权利建立在不断的屠杀上,用重复不断的血腥残忍来维系自己的永生……”吸血鬼状似疯狂地笑着。“你以为很好玩吗?”她恶狠狠地说着。“别用你那双虚伪的眼睛望着我!”吸血鬼大吼:“我受够了!”
法师摇了摇头,英俊的脸上呈现出几许怜悯。法师转过身欲离去,这时然从树后走出来:“等一下!”法师停住脚步,转过身来。然站到吸血鬼面前:“我可以指引你去吸血鬼庄园,但条件是你要将他的伤修复。”然望着受伤颇重的吸血鬼。
“你要我如何相信你?”法师开口。“因为我来自吸血鬼庄园。”“那么,”法师轻轻地笑:“你要怎么证明呢?”然也笑笑:“法师,您来自于介于冥界之间的喀蒙雅之域,那您应该知道,凡是吸血鬼庄园的居民,身上都被管家赋予了特殊气息,您可以用您的法术试着攻击我,但我不会受伤。”“既然这样,”法师侧了侧头,“那好吧……我相信你。”

“没想到你也有温柔的时候!”紫瞳偎依在然身边。“我救他是因为我们是同类,不是因为温情。”然面无表情。“可是同类有时候也不一定有义务非得救同类啊!”紫瞳跟上他的步伐。“你认为我是在拯救他吗?”然停下脚步。“要不然你在做什么?”紫瞳瞪大了美丽的眼睛。
“我是在拯救我自己。”然仰头望着天空。午后的日光有一点懒懒的味道,浅浅地勾起了他的相思。
“对了,你刚才说的什么喀……”“喀蒙雅之域。”然收回目光。“那是什么意思?”紫瞳好奇地望着他。“你怎么这么多好奇心?”然蹙了蹙眉,但他还是开了口:“喀蒙雅之域建立在天界与冥界之间,那个地域,是没有任何人的力量可以驾驭得了的,无论是神、仙或是魔。所以在那片地域生存,必须有足够强大的力量。刚才那个魔法师的法杖,是那个地域的至宝之一。”
“哇!你好博学哦!”紫瞳做崇拜状。“如果你是因为这个才跟着我,那么你现在就走吧!”然冷冷地说。“为什么?”“因为这些都是管家告诉我们的。真正博学的人是管家。”“那你告诉那个魔法师的路是通往吸血鬼庄园的吗?”紫瞳问。“你好像变聪明了!”然笑笑:“那条路的确是通往吸血鬼庄园的没错——不过那是以这里为始点到庄园最远也是最危险的一条路,沿途会有各种厉害凶残的心怀歹念的精灵,够他受的了。”
然的得意神情让紫瞳怦然心动,那是一种纯真调皮的少年恶作剧得逞的笑容。
然靠着树坐下,微闭上眼睛,想补个午睡,紫瞳也靠着他坐下,紧紧的挽住他的手臂闭上眼睛。

然悄悄地站起,嘴角残留着一个恶魔一样的笑容望着睡在一旁的紫瞳,然后他头也不回地飞上天空。
他终于摆脱那白痴了!然很高兴。现在才是午后不久,还有很长时间天才黑,她醒来之后找不到他,自然会乖乖地飞回天堂。她是天使,一定有保护自己的能力,况且这片森林也没有什么危险的东西,而且她还有翅膀啊……等等……已经飞远了的然忽然停在半空。为什么他要为她考虑得这么周全?随便把她丢在哪里不就得了吗?
然摇摇头,甩开自己的想法,是因为丘沙里特尔的关系吧!他不想伤害丘沙里特尔喜欢的人,或许,他还是很在乎丘沙里特尔的吧!毕竟他们曾经是那么好的朋友。然叹了口气,朝更远的地方飞去。

紫瞳睁开双眼,傍晚的夕阳余辉映在她的羽翼上,交织成一片奇异的光辉。“然……”她轻声呼唤。没有回答。她站起身,森林里寂静的空气冰冷,她有些害怕。“然一定是有事先走了……他一定会来找我的,我不能走……要不然他就找不到我了……”紫瞳重又坐下:“他会回来找我的。”

该不会出什么事吧?然有点忐忑不安。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吧!他抬头望了望悬在空中的新月。她现在应该已经回到天堂……应该在唱颂歌了。他还在担心什么呢?再说……她就算有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顶多他的身上再添一条诛杀天使的罪名……没什么了不起,他应该无所谓的……可是,他回头,望着森林消失的方向。

“然——”紫瞳飞在森林的上空大声呼喊。怎么办?她好害怕,然怎么还不回来?他一定是迷路了,不然他怎么还不回来?
森林的幽暗气息频频侵袭她的脆弱。好可怕!真的好可怕!难道他遗弃了她?不要她了!所以才将她一个人留在这里?
正当她分神的时候,一群突然飞起的蝙蝠冲进了她的视野!她被突然的冲击弄得重心不稳,几乎要摔下去!但是她还没来得及重新扬起羽翼,就被几根异常粗大的树藤缠住了身体!动弹不得!
紫瞳顺着树藤望下去,吓得一声惊呼!那是一株巨大的食人树,在她的正下方,一个十分巨大的黝黑的洞口呈现,借着惨淡的月光,她几乎可以看见那里面流出的腥红的液体……她绝望了,然将她抛弃了!“然——”她大声地喊着,眼泪不争气地流下来……
树藤急速地将她吸向洞口,缠绕在树藤上的荆棘勒进了她的翅膀,刺破了她的身体!痛,异常的痛,啃噬着她的意识和知觉……难道然真的不要她了吗……真的吗……她绝望的闭上眼睛,等待自己被吞下。
她的耳边忽然刮过一阵风,将她地长发吹乱在空中!身上的树藤也同时松开,她的身体在上升!
紫瞳疑惑地睁开双眼,惊喜地发现自己身在然的怀中!她的眼泪再次汹涌,她用力地抱紧他,“哇”地一声哭出来!“然……吓死我了……我以为你不要我了……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然脸色铁青,他飞到高空后转身死死地盯着那株食人树。该死!竟然敢违背他的意志!他认为安全就不能出现任何危险!
然大吼一声!一股无形的力量冲向食人树!“轰”的一声,食人树化成了碎屑,然低头看看紫瞳的伤口,转身向山洞飞去。

紫瞳坐在山洞外面,睁着一双美丽的大眼睛,奇怪地看着然走进走出地将洞内的尸体搬出来,把一些干树枝搬了进来。直至洞内亮起来,然才走到她身边把她抱进去。望着始终不变的冰冷表情,紫瞳紧紧地依偎在他的身边,这次然没有甩开她。
“你对我真好,然。”紫瞳红着脸说。“你别误会,是我让你置于那样的危险中,这些只是为了补偿你。”然开口。
他还是不能接受他飞回森林上空时听到紫瞳惨叫声的慌乱!没由来的慌乱,扰乱了他的心绪。那是怎么回事?
“然,你不要再丢下我好吗……我好怕……”紫瞳喃喃地说。“在找不到我之后,”然低头看她,“你为什么不飞回天堂?”
“我怕你回来找不到我着急啊。”她脸皮可真厚!不过……她倒是挺会为别人着想的……然想。“你那么肯定我会回来?”然仰头,有些像问她,更有些像问自己。“哦……当然啊……”紫瞳嗫嚅着。“算了,”然叹了口气,“算我服了你了,你爱跟就跟吧!只要不给我带来麻烦就好了。”但是他没有得到任何回答。他低下头,发现紫瞳已经睡着了,她的手,还紧紧地挽着然的手臂。

“真是麻烦!”然第二天就后悔了。紫瞳的翅膀受了伤,暂时不能飞翔,可是无论他走到哪里她都想跟着,没办法他只好走路,可是走路又好累,那么他只好背着她飞行。看着紫瞳甜蜜的表情,他恨不得去撞墙!但是心底又没来由的高兴。

几天的时间眨眼而过,然已经渐渐习惯了紫瞳对他的依赖。说实话,他也开始舍不得离开她。
“你到现在还想跟着我?”然回头看着她。“当然。”山洞内一片透亮,与洞外的黑夜形成鲜明的对比。
紫瞳自然地躺在然的怀里把玩着自己的长发。“为什么?”然已经习惯她整日地粘在他的身上。他修长的手指穿叉进她的长发轻抚着。“因为我喜欢你啊。也许刚开始有一点任性有一点好玩的心理……不过我现在很认真……”紫瞳转过身,躺在他的怀中与他对视,“我是很认真地爱你哦!”紫瞳伸出白晰的手臂攀住他的脖颈。
然挑了挑眉:“别玩火……天使……”然的眼神迷离,在说话的同时,他已经低下去吻住了她的唇。
结束这个长长的吻,然长叹了一声。紫瞳红着脸躺在他的怀里:“你怎么了?”“我觉得我完成了一个仪式……一个与过去告别的仪式。”
紫瞳奇怪地望着他,似乎是在等待他进一步的解释,然而,这一夜,然再也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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