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夜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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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听妈妈讲故事,故事里有奇异的魔界,有吸血鬼,吸血鬼都是非常非常俊美的;绅士一样彬彬有礼却又残酷冰冷;故事里还有吸血鬼猎人,他们是很强壮很强壮的武士,有着异能的人类或者半吸血鬼;故事里有杀手,杀手必定是极酷极酷的帅哥,终年冷酷直到他所钟爱的女子出现。故事里有许许多多美妙的传说,永远不可能实现的传说。
我终日坐在外婆家的窗前眺望外面的小菜园,和远处淡淡的青山,渴望遇到传说中的奇妙的生物。日复一日,日复一日,最终还是没有等到,我就匆匆地长大了。
很多年很多年以后,我站在魔界妖娆美丽的冰天雪地中,看着眼前的圆圆的雪堆,呵着手微微笑着,轻声道:“阿夜,这是我为你筑的坟墓,漂亮吗?”
现在我们坐下来,开始静静地回忆我和九夜的往事。已经淡如烟雨江南水墨画的往事。
我长得像个男孩,或者说,我从小被训练成一个男孩。
大概是爸爸妈妈生下姐姐之后想要的是男孩吧,偏偏我让他们失望了,于是把我当男孩养,聊以自慰吧。
穿男孩的衣服,剃男孩的头,像男孩一样走路,说话,吃饭,做任何事。幼儿园的时候和男生打群架,打输了也不准哭;小学时每次穿便装上学,上厕所就会引起女生的尖叫;初中时和同桌一起走街上居然被她妈妈看到一口咬定“早恋”!知道这对一个女生幼小心灵多大的打击吗??!!
为克服个子比一般男生矮小打架吃亏这个弱点,我特地报名空手道、跆拳道、精武馆等等,最后还是专攻中国工夫,练成后随身携带双截棍一支,藏于中山装下,必要时可以把端口并拢一旋,还能当长棍使用。中山装一大好处就是这种笔挺的衣服能巧妙地掩饰日益变化的身体曲线,比T恤衫好多,我当初能想出这么聪明的办法,妈妈也感到很欣慰。

此刻我正靠在树的阴影下,昏黄的路灯洒了一地,姐姐在不远处护城河围栏边。已经第三次被姐姐挥舞着酒瓶赶开,看来还没有彻底醉掉。我都不记得这是她第几次和男朋友吵架了,每次吵了架就跑到河边来喝酒,再等我把不省人事的她拖回家。没办法,谁叫我是她妹妹呢,保护她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爸爸这么说的。
姐姐一面咒骂着一面使劲拍打栏杆。我叹了气,正准备上前去再拖她一次,这时,对面道路边的树阴下走来一个男子,身材高大,穿着黑色的衣服,好象是披风或者长风衣一类的,莫名诡异。他走向姐姐。我心里一紧,却见姐姐一下扑到他身上哭起来。他随即搂着姐姐离开,临走前,目光微微向我这边一侧,脸上似有似无地一笑。我心里突地一阵窒息,直觉那人是强中手,比武时才会产生这种感觉啊。
姐姐仿佛与那人相识,边走边哭诉着什么。我不便上去抢回姐姐,只能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反正假如他敢对姐姐做什么的话,我就打爆他脑袋。跟到夜市,他把姐姐扶进了一家霓虹闪耀的门里。我抬起头,暗红的几个花体字“D Dracula,Dracula?吸血鬼?哪有这种名字的店?我管不了那么多,低头就往里面走。
一进去就闻道一股淡淡的异香,让人神经为之一放松,引人迷醉。我刚刚沉醉了一会儿,立刻惊醒,这难道是传说中的迷幻药?这里是什么地方?!我急忙冲进去,跑过了一个灯光昏暗的走廊,一转弯,是往地下的楼梯,我噔噔噔三步并两步跑了下去。掀开帘子,浓香扑鼻而来,我捂住了鼻子,目瞪口呆看着眼前这幕。
整个宽广的大厅完全是中世纪的哥特式装饰,华丽而诡异,四周墙壁上有华美的壁灯,灯光暗淡而暧昧,一对对男女胶粘在沙发上,甚至倒在地上亲热,口中喃喃呻吟,这场景艳情又媚惑。
一个披着一头蜷曲金发,穿着西式蕾丝泡泡裙的可爱小女孩走到我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番,终于疑惑地道:“对不起,我们这不接男客。”用的居然是纯正的中文,而她看起来只有十岁上下。
我没空跟她解释,用目光搜寻到了姐姐,她正和那个带她来的男子粘在沙发上,那暧昧的姿势……我好晕,被妈妈知道肯定会杀了她的。十万火急,我立刻跑过去救她。那男子从姐姐的颈项里抬起头,看到了我,又是似有似无地一笑。深邃的茶色眼睛,含着一丝微笑的嘴角,慵懒的神情,不羁的长碎发随意洒落着,我的心脏咚地狂跳起来,几乎比平时快了一倍。他松开怀里彻底醉倒的姐姐,衬衫上部的扣子没有扣,微微露出了胸部,(好性感的身材~我快受不了了)颇含戏弄地看着我。好歹我是在男生堆里混大的!居然也被他迷得神魂颠倒,像样吗!我深呼吸了几下,故作冷冷地道:“我是来带我姐姐回家的。她有男朋友的,如果你是他熟人的话,就不要做侮辱她的事。”

帅哥仍旧是那副慵懒的神情和淡到几乎看不出来的笑意,语气清淡地道:“你说的是这位小姐吗?她是我的常客,今晚看来要在这里过夜呢。”
“什么!这里是夜店?!”我大惊,脑海中灵光一闪,立刻兴奋地道:“哇靠!你不会叫苏芳吧?万年NO2的苏芳?!”
“什么?有叫这个名字的同行么?”
原来不是……那我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我一把抓住姐姐,对着她耳朵吼道:“商美西!你再不跟我回家,我就把你的事告诉妈妈!你死定了你!居然敢来这种地方。”我拖住她往外拽,姐姐嘴里不知在嘀咕些什么,无力地挣扎着。
那个洋装金发小女孩一下子跳到我面前拦住我道:“对不起,请你放下这位客人。”
“小妹妹,别挡着我,我姐姐喝醉了才会被不良份子带这里来的,我现在要带她回——家——”我尽量压着火气温和地说道。
“不许不许!”小女孩专横地嚷道,“九夜,你的客人都要被抢走了你还坐那里笑!”

我回头看到帅哥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姿势优雅地伸了个懒腰。
此天赐良机不可错过!我毫不犹豫地从中山装下抽出双截棍,并拢旋成一长棍,狠狠地朝他肩膀上劈去。
帅哥不但身型动都没动,连眼睛都丝毫没眨。
好!是条硬汉!我迅猛的第二棍立刻朝他腿上招呼过去,估计这次不痛死也得半残了,帅哥仍旧纹丝未动;
我要发狠了!用尽全身的力量劈头朝他脑袋上砸去,咚的一声,帅哥笑眯眯地看着我。

我疑惑地道:“我刚才是不是很用力?”
九夜点点头:“的确很少有人打得这么有劲的。”
我更加疑惑地道:“我刚才的三棍子是不是都打在你身上了?”
九夜再次点点头:“全部打在我身上了。”
我愈加不解地道:“普通人是不是早晕死过去了?”
九夜:“最后那击的确很少有人能撑得住。”
我恼怒道:“那你为什么还不倒下去!”
九夜笑眯眯:“因为我不是人。”
说的时候顺便抄起我仍旧抵在他头上的双截棍,双手一揉,揉成一块不锈钢坨,随手往地上一扔。我心里大呼不妙。
“哇……是不是在排演新的节目呢?……好有趣……”有些女客已经注意到这边了,开始窃窃私语。
“那小男生满可爱……”
我转身想溜,拖着姐姐还没踏出两步,一股大力粗暴地将我拉了回去,身子被扳过去,强行面对着九夜。又是那似有似无的笑。

小女孩一下子兴奋起来:“这位小哥是我们这里刚来的,叫十三影,刚才正是在培训。”
“什么?十三姨?我长这么一身浩然正气,像牛郎么?!”我恼羞成怒。
“小哥哥好别扭啊,哦呵呵~~淘气正太型~~”一个妖艳浓妆女郎左手执一高脚杯,右手楼住我的腰,上下抚摸,胸前软软的两团肉蹭着我的后背。我惊出一身恶寒,这年纪几乎比我大了一倍的欧巴桑,居然叫我“小哥哥”,还这么恶心的摸我。我立刻推开她:“大姐!我不是这里的人好吧,我只是来找人而已……”“顺便打了我三棍子,是吧?”九夜慵懒地笑着。

“营养费!”可恶的小女孩又叫嚣起来,“你打了我们的人,就想溜?”
“他不是好好的么!他又没受伤!”
“他没受伤是他身体好,你打了人就得赔偿。”
“你……”
“九夜可是我们这的大红牌。看在你是学生的份上,算你半价,十万,你就可以走了。”
“把我卖了也卖不到那么多钱吧!”我恼怒了,不禁脱口而出,“对了,你那么小的孩子,在这种地方干什么?你们老板在哪里?我告你们敲诈!外加拐带儿童、搞色情交易!”
小女孩鄙夷地看着我,道:“我就是这儿的老板,我叫星一。”

我无语。
九夜不知什么时候又把姐姐抱回沙发上,笑道:“其实你还有一条路可走。”
“报警!”
“在这打一个月工。”
“什么!!!”我大怒。
“明天就开始接客。”小女孩拍手道,“九夜,这真是个好主意!”
“打死我也不做牛郎———————!!!”
“你姐姐经常光顾这里的,你在这打工不正好保护她免受“骚扰”吗?”九夜抚摩着姐姐的肩膀道。
我冲上去拍开他的手,怒吼道:“杀了我也绝对不会做牛郎!”
(琉璃仙殿跳将出来:混帐!你再不答应,我这戏还怎么往下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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